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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四章 江湖庙堂相看相厌

无敌大武夫 张敢夫 6503 2021-04-05 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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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走着,风尘仆仆。

  整个人世间完全是灰头土脸的映像,随处可见全身肮脏,面目凄苦的流离凄惨人,这些人之中,面目或是麻木,或是悲恸,或是冷漠,或是凶横,或是痞子的尖嘴猴腮。

  这些毫无灵动的面目,更加对人世间造成了深重的伤害:天理、地格、人伦、学究、律法……无不被迫害殆尽。

  全都是因为贫苦的生活所祸害。

  所以,全都是无能、老朽而凶残的统治阶层所祸害。

  死了一个不属于统治阶层的人,无论这个人多么大名鼎鼎,终究难以跟死了统治阶层的人相比较,坟堆孤寂,无处话凄凉。

  遇见个小小的驿店,有酒客食客茶客旅人,人声鼎沸。

  栓了马,走进店中,发现都是些离了家乡外出讨生活的人。

  身边有人醉酒吹牛皮,声音止不住的往耳朵里钻。

  “我看呐,你瞧瞧现在这国家都成什么样儿了啊,一个十七八岁的毛头皇帝,能干什么?现在造反的多哟,跟夏天田头里青蛙一个样,一拨开草头,嘿……”那喝醉的懒汉说着便去捂眼睛,表示不敢看。

  他的同伴想来也是喝醉的,否则不至于现在才开始劝诫:“三爷,不怕杀头您就继续说,我不陪您喝了这顿酒……”只是说着,便去捻了点榨菜丢到嘴中,又灌上一大口。

  “不喝就不喝,滚你娘的,老子杀头也不怕,反正活着也是孤零零一个人,没准儿老天看我血性,投个好胎,早点死了还来得及做第二个曾涤生呢,瞧人家这名儿,取得多讲究?涤生涤生,洗涤生灵,明摆着就是拯救苍生的大人物啊,我这名算啥儿?赵三儿赵三儿,我赵啥三,三啥儿啊……”

  “嘁嘁,还血性,还涤生呢,你是怪你爹没给你取好名咯?那我叫苟有德我该怪谁去?”

  “那是自然,如有好名儿,我现在一定长得也堂正活得也堂正,少不得至低也是私塾的老师,你信不,就凭三爷我自个儿摸索的木头玩意儿,一般人便作不得,这就证明了我的灵气……”

  “你就天生适合做木匠,别想了,没戏……”

  “谁说的,你看我这身板,又有文人的修长倜傥,又有武将的高阔,不跟勇毅候的一个标准么,加上我的灵气,唉,再加上个好名儿……最主要的……”醉汉说道这里,突然眼圈便红了,赶紧低下头去,去止不住的呜呜的哭泣起来:“……最主要的……爹娘要……别……别死得太早……别……别他妈太穷……别他妈闹瘟疫,呜呜……”

  听到这里,便不再去听。

  王路常有些感觉不屑,觉得世人对那甲候第一人,也就是去年死掉被谥号“文正”的曾国藩推崇太过了。

  更深沉的原因,恐怕是因为,就是这人,是一手推倒了太平天国十四年鸿业的罪枭,他的国破家亡便是这么来的。

  “怎么着?不服气了?”羊皮裘老头儿看着王路常,咂咂嘴,笑道。

  羊皮裘老头儿知道这个年轻人的心性,老江湖一眼就能看出来,虽然没能具体的猜到王露婵对曾国藩为什么会那么不屑,但是知道他心中肯定是对此人不满意。

  这种想法要不得,说什么人家也是汉族最后的顶梁柱,虽然这根顶梁柱被建在了异族的房梁底下,但是大清这破败屋瓴下的,不止有满族,还有亿万万的汉族。

  再说了,作为一个习武之人,对于族群的看法不能这么狭隘,这不利于感悟人生,人生没法感悟,在武道上的路途便全是堵死的,更不用说达到感悟宇宙节拍的无上境界。

  作为一个有理想有追求的江湖前辈,他决定训导一下这两个年轻人,这是自己的责任,也是不掏钱就能吃喝的义务,于是便吃着大饼喝着汤,开始说一些事情。

  这个世界上有两座大山,一座名曰江湖,一座名曰庙堂。

  庙堂有帝有皇有王有爵,江湖中自然也有,只是没有严格的区分以及令得整个人世间上供的待遇,完全靠着个人的武力以及江湖侠名来排名。

  比如陈拓,比如曾国藩。

  可以说,陈拓侠名响彻西北绿林的巅峰时候在江湖中的地位完全不逊色于曾国藩在朝堂之中的地位,都是封疆大吏级别的人,而已经过去一年了,为何如今还在处处有人讲着曾国藩的死讯,当作茶余饭后高谈阔论的谈资?而陈拓是谁,他现在是什么情况根本没人知道。

  这是为什么?

  因为所处的位置不一样,追求也不一样。

  处在庙堂这座大山中的人,追求的是大我成就小我。

  处在江湖这座大山中的人,追求的是小我成就大我。

  曾国藩自然是大人物,他身处庙堂,以自身所处位置而行事,为国为民为社稷为爱新觉罗,就算他做了许多事情,人们也不敢随意根据他所做之事去盖棺定论的评价他的好坏,因为虽然他无论怎么标榜自己的好,他于个人身上德行有亏,比如在他五十一岁时,咸丰帝大丧期间,为了自己的色性而秘娶小妾,“违制失德”,故有人斥其为“伪君子”。

  陈拓呢,是小人物,他身处江湖,根据他的身份,他凡事为了自我,他年少是候因天灾人祸而乞求饱腹,长大学成之后为了自身仇恨而荡寇西北,他晚年丧女,一身不得安宁,但是我们可以说他是个好人,因为他没有杀过一个好人,或许因为收不住手而误杀了无辜的人,但是谁能怪他呢?他一生在做的事情都是有益于整个世人的,虽然你可能不会觉得养马会对江山社稷有什么帮助,因为这种帮助微乎其微,就像沙漠中的一颗沙粒微微滚动了一下,但这是无法抹杀的。诗剑仙李白所说:“天生我材必有用”就是这个道理。

  无论是大我追求小我还是小我追求大我,总归是好的,只是侧重点不一样,所处的位置不一样,所在乎的也不一样。

  陈拓如爱名,可以一直参军入伍在军队中干下去,但是他没有,他也可以效仿陈胜吴广揭竿而起,随之者必众。

  所以不用感到不服气。

  不是人人都能成就曾国藩,也不是人人都能成就陈拓。

  两座大山上的人,如果按照各自的体系对比起来,其实区别不大。

  人们只要稍微用点心,就会知晓曾国藩的生平,知晓他活了六十一岁,是个汉人,初名子城,字伯涵,号涤生,家学渊源,是宗圣曾子七十世孙。道光十八年中的进士,不仅在政治、战略、理学、文学上大名鼎鼎,更是湘军的创立者和统帅,力挽狂澜,经过多年鏖战后攻灭太平天国。官至两江总督、直隶总督、武英殿大学士,受封一等毅勇侯,死后还谥了文正。

  人们只知道当官如何如何不易,媚上欺下的水磨功夫多么考究,而想要当官,考科举是多么难如登天,想要通过院试考秀才,成为秀才后参加乡试考举人,考上举人参加会试成为贡士,成为贡士后参加还要殿试,一步一重天,所以当了大官的人死去是多么的令人震动……

  而人们并不知道,武林中的习武之人,想要成为响当当一代大侠,并不比当大官弱了多少。

  习武之人混江湖,最为渴求的,便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纵使侠骨香,不愧世上英。”的侠客行径,这与穷书生想要考取功名入朝为官兼济天下是同等的境界。

  想要成为一名顶级的江湖武夫,武功必须傲视群雄。

  除了武功外,还必须在江湖里面混出成就,如同统治阶层的系统一样,江湖的史,同样很远;江湖的水,同样很深。

  想要在江湖中混出个模样来,不容易。

  至少在成就武艺这方面就不容易。习武要经过很多个阶段,每个阶段的成就都不亚于官升一级甚至更甚之:从一个会点把式的痞子成长为打架斗殴充当炮灰的三流武夫,一直到手头有个一招半式的二流武夫,努力成为帮派头目一级的一流武夫,这时候基本老了,如果运气好,某一日拉屎或者撒尿的时候突然心念一动,成了一个武道上开始寻求趣理脱离了低级趣味的顶级武夫,如果你还活着,更进一步便是开山立门光宗耀祖的小宗师,到你死的时候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在灵魂消逝的一霎那成就天人合一的大宗师,至于那感悟宇宙节拍的武圣,是传说,因此,从一个市井之中苟活的草芥达到传说中陆地神仙一样的境界,您觉得的这比入朝当官九品之一品大员容易么?

  习武肯定还要更难些。

  人们总有一种思想,这种思想是对的,那就是:“我做的事情比你难,并且我做成了这件事,那么我比你强!”

  所以心态要放端正些,在死后被人念不念叨的,这种事情很没意思。

  或许陈拓死后能跟曾国藩遇到的话,还能做朋友呢。

  为什么呢?

  有江湖前辈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范文正公也说了,“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这两句话,将江湖与庙堂的关系阐述得淋漓尽致。

  江湖从来就躲不开庙堂,单纯的江湖或庙堂,都不会有人生境界上质的飞跃。

  为国为民,是这两座大山共同的目标。当然,这说的是盛世明君及群雄争霸的年代,而不是现在。

  譬如说北宋,算得上文化人的巅峰了,在那里,文坛领袖和政界魁首是可以随意出入的。欧阳修,王安石,司马光,苏辙……如果把苏东坡那样“挥毫万字,一饮千盅”的“文章太守”也算进来,这个名单还可以拉的很长很长……

  在这帮顶级的硕儒眼里,世界是由“庙堂”和“江湖”两级构成的,人生既该高居庙堂,悲悯苍生,也该隐居江湖,纵情山水。

  能在“庙堂”和与“江湖”轻轻跨越,并在两者间都做到极致,这样的人生,不管是晴是阴,是风是雨,都贵不可言,妙不可言。

  这才是最理想的江湖与庙堂。

  如今的江湖与庙堂,对于人民……呵呵。

  对“庙堂”而言,它止于流沙黄尘;对“江湖”而言,它止于宫邑红尘。但界限并不意味着隔阂,美妙的人生就应该一直承担着这样一对矛盾,一头是广泛的社会责任,一头是自我的精神固守,看似完全对立、水火不容,却在互相抵牾和撞合中构成了一个近似于周易八卦的互补涡旋。在互补中仍然互斥,虽互斥又仍然互补,就这样紧紧咬在一起,难分彼此,永远旋动。

  高明如此,无法解决;中庸如此,无法调和。在两个极端间游刃有余,人生才会深刻,此生才够纯粹。

  这便是大器之成,这便是大匠之门。

  年轻人们,你们生错时代咯,现在的江湖与庙堂,完全面目全非啦。

  羊皮裘老头儿感慨一句,抬起头来看看两个初生牛犊般的年轻人,发现两人吃得热火朝天无动于衷,于是感觉难过。

  “唉,吃吃走吧……”羊皮裘老头儿抹着嘴唇叹道。

  王路常跟吴鸣二人倒是吃饱喝足心满意足了,如今满面春风,他老人家话说多了,再加上口才问题东一句西一句扯得不着边,没有将两个年轻人教育好,反倒被自己的思绪惹得心里不大痛快,于是脸色不大好看。 无敌大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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