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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光大亮,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天。
南市之中人头攒动,三百六十行看起来至少半数汇聚在这里一样,因为看上去几乎做什么的都有,依旧那么热闹。
王路常从城中归来,神色之间略显疲惫。
昨夜,他已经开始在城中浪荡,有如幽魂一般,因为宵禁,所以他的浪荡十分闲适,除了都是在夜间活动的一些人,基本没有什么阻碍。
他四处走访,爬墙翻瓦,就朝着大户人家一家一家溜过去,一无所获。
这种寻找,速度真的很慢,但是他没有其他的什么办法。
收敛了不停旋转的脑海神思,他凝神看着桌面,耳边传来一些窃窃私语,当他转头去看时,又什么都没有。
他在等热乎乎的酸辣面片汤端上来。
不多时,鼻尖一动,一股鲜香缭绕,面片汤到。
一碗热腾腾的汤面端了上来,端碗的是一双嫩葱般的细长的手,除了面片汤的鲜香,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体香。
王路常抬头,发现是卖面片的老大妈的女儿。
头发乌黑油亮,身上的麻裙包裹着的,是琳珑有致的身段。
她正睁着比发丝还要乌黑的眼睛,打量着他:“呐,不用这么拼命嘛,活儿做不完的。”她说道。
她以为他是码头上扛大包的,昨夜船号子响了大半夜,想来又有许多新奇的货物到天津卫了,唉,那活计真真是极累的,这少年郎看起来眉清目秀的,应该干不动这活计……他应该去读私塾考取功名,然后金榜题名,然后高头大马的回到这里,然后发现他暗中喜欢的女子嫁给了一个大官人,然后他很伤心,然后他突然回味起了他进京路上吃过的一碗面,那碗面叫做酸辣面片汤,上面有细细的葱花,以及油花花饱足足的杂酱,那碗面真好吃啊,那个端面的女子也是真标致,啊……
她昨夜没睡好,今早起来便有点恍惚,此时突然便陷入了一种佛陀入定的境界。
嘴角不自觉的翘起,似乎得到了大极乐。
她的眼眸弯弯。
看着那突如其来的关切的双眼,王路常一时间有点手足无措,懦懦道:“呃……嗯呐,不过钱会使完的么……”
面汤里洒了花椒,葱花却比平时多了不少,面上摊着的那大撮油花花的杂酱更是极为罕见。王路常很累,此时浑身微湿,面目油光,身心俱疲,腹内更是饥肠漉漉,此时哪里能够抵御住酸辣面片汤的诱惑,顿时眼睛一亮,拣起筷子,忽忽大口吃了起来,显得香甜至极。
“丫头……”她的老母亲叫她了。
她赶忙从月眉弯弯的状态中惊醒,小跑过去。
王路常抽空打量了一眼,对上了她老母亲扫过来的双眼,带着慈祥以及警惕。
“羞不羞啊……”他微微听见那妇人对她的女儿说。
他的余光似乎看见那女孩儿对她的母亲做了个鬼脸。
乞巧节,哪个少女不怀春?
但是他王路常看起来像是个被怀春的对象么?他管不了许多,闷着头吃的稀里哗啦。
许久之后,他满足的摸摸肚皮,然后站起身,丢下三文铜钱。
在卖面片的姑娘暗中的注视中,他走到一个卖包子馒头的铺子,馒头包子各三个,提着晃晃悠悠朝着不远处的稻田中那几间土坯房走去。
看着他走进田野中的那几间土坯房,城门下,三个懒洋洋晒太阳找虱子的小土棍对视一眼,开始比赛,撒脚狂奔,朝着城中一处跑去。
回到租住的土坯房,吴鸣和羊皮裘老头儿还没有起床,王路常将馒头包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整了整衣冠,开始在干硬而布满了稻草根茬的稻田中打起拳来。
拉开架势,衣袍卷起风浪,扶摇拳起势,龙行虎步间拳头像是铁锤一般砸在空荡荡的空气中,他口中喝哈有声,肚皮随着拳法的走势或起或伏。
搭寻桥,揽月势,拧大龙。
借势,起势,弄势。
造势,落势,放势。
收放自如,登堂入室。
脚下含章步,步步不相同。
一步如大瀑落潭底,一步似山风撞峭崖,一步好比昆仑山永镇,一步像是笔走龙蛇大豪端……
一套拳走下来,酣畅淋漓。
缓缓吐息,一口浊气激荡而出,收拳。
胸腹间尽是满足与豪迈。
羊皮裘老头儿与吴鸣听到他为拳造势蓄势提气纳息的喝喊,这才缓缓起床。
到浇灌稻田的水渠里取了水洗漱,换了套干净衣裳,看着羊皮裘老头跟吴鸣吃着包子馒头,满脸苦瓜。
羊皮裘老头儿眼尖,瞥见了还未洗漱时候的王路常牙齿上的葱叶。
“你小子不厚道啊,自己吃香的喝辣的,让我们啃馒头?”
“哈哈”王路常打了个哈哈,“第一,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第二,都是花我的钱,你们睡觉,我帮你们买回来,天大的人情,难道除了不感谢反而抱怨之外您还敢有什么不满意的么?第三,想要持续不断的吃着嗟来之食,想要吃香的喝辣的,嘿嘿,爷,您拿点儿东西来换,小子钱兜已经快见底了,不保证吃了这顿还有下顿。”
谁的钱都不是风吹来的,他王路常又不是真正的冤大头,也不是那些连自己都没得用的了还要一掷千金为侠义的豪杰大侠,凭什么不抠着点儿。
“哼哼,小子,爷的东西用钱买不到……”羊皮裘老头冷笑一声,人在屋檐下,就是不低头。
“我近两天有点事情要办,可能不在家,两位爷,劳烦……”
“嗯哼,这个……这个……喜欢耍点啥啊?我是说……除了拳头……”羊皮裘老头儿道。
“路常兄弟,不用,吃喝拉撒我们自己能解决,大家就是一起结伴走个江湖,讲求个好耍,你有事你去忙,不用管我们,谢谢你的馒头啊兄弟……”吴鸣早就很不好意思了,此时咧着嘴拿着馒头朝着王路常摇了摇。
王路常朝着他眨巴眨巴眼睛。
被坐在门前田埂上放屁排气深呼吸的羊皮裘老头儿发现了,他转过头来,笑道:“王家小子,嘿嘿,你不用说这些难听的,再怎么说,你两也勉强算得上好苗子,更何况一路走来,看着你两还行,不妨就教你们两几手,你能以吃喝来要挟,想要我教你,虽然这种手段是个人都能一眼看出来,但是心智和个性却是不俗,一般人要点脸的吃了闷亏不会说,一直就当着冤大头敢怒不敢言,另一种不要脸的,看他一眼都觉得像是占了他的便宜,那做派可就相当令人讨厌了,你自掏腰包负责我们的吃喝这么久,将我们三初识后靠着陈拓凝聚起来的那点情义耗尽了才说,这种做法虽然不大厚道,不过很正常,那么,正事儿来了,想学我的东西可以,不过咱们的账得另算啊,好吃好喝的给老子供着,还有,扛不住可不要怪我哦?”。
“唉,得嘞,咱今天中午哪儿吃去?您挑个地儿……”王路常笑呵呵的说道。
他就是不大爽了,这两个白吃白喝的家伙,吴鸣那大个子最是能吃,别看他说得多好听,花花肠子多的咧。
羊皮裘老头儿身上有好东西,老人家的武功深不可测,至少在他看起来是这样,是真正的武林前辈,能够学得一招半式,对他的武功来说将受益无穷。
他带的钱不多,从卜空村带出来的早就花没了,身上还有几张银票,没有拿去兑换,不过每次去夜探,看到为富不仁的那些家伙,该顺手拿的他都拿,那是小钱,但是却足以让他身上的铜板源源不绝。
没错儿,他偷东西了。
这有什么吗?
这没什么。
在他看来。
羊皮裘老头儿没有即时教授两个年轻人,而是带着两人到城中去逛了一圈,买了一些东西准备了一番。
当然,顺便也大肆吃喝了一顿。
天津城里比以往更加热闹了,乞巧节将要来临,街上人山人海。
不过几人没理会这些,对于那些跟在屁股后面的小土棍更是半点反应也没有,所幸,那些小土棍没有来阴的,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范奎的意思。
但是范奎绝对不止这意思。
羊皮裘老头儿嘱咐吴鸣与王路常去买鸡蛋,然后他自己去绕了一圈回来,宽大的羊皮裘下面就多了一柄大砍刀。
王路常和吴鸣感到很厉害。
羊皮裘只是嘱咐了两位年轻人买鸡蛋,却没明说怎么开始“教两手”,在王路常的记忆力,鸡蛋在对于学习武功的技巧掌握方面用得比较多,小时候张掖庭曾经用握鸡蛋的方法来给王路常和张子静娴教授拳头发力的技巧,结合着羊皮裘老头儿身上隐藏的大刀,想来对于刀法的技巧这块的练习和教授一定少不了的。
吴鸣也不笨。
两人将两大提鸡蛋各自收得好好的。
走在路上,兴致勃勃,走着走着,忽然感觉有些不大对劲。
人越来越少。
王路常仔细在脑海中回想了一遍,确认这里并不是范奎的衡阳道。
商贩急匆匆的就散伙了,从街面两边的住户家中逃跑。
无数的住户家中窜出来一些人影,前后的街口也是。
加起来总共十几二十号人,都是些混星子般的人物。
这些人目光阴沉,没什么多余的话,拎着铁棍匕首砖头斧头就上来了。
王路常将鸡蛋交给吴鸣,拍拍羊皮裘老头儿的肩膀,示意老人家老胳膊老腿的不用动手。
既然是他引起的,那么就都朝着他来。
十几二十个混星子拎着凶械扑杀上来,气势惊人,喊杀声震得像是怕官府衙门的人不知道这里有人在械斗一般。
群体殴斗的最高境界在于沉稳的心智,冷静的判断,再加上凶狠的出手,以及迅猛的招式才能让自身立于不败之地,这些王路常都有。
这些人只是街头的混星子,除了逞勇斗狠比血性,手头没有半点把式,就是乱打乱砸,王路常虽然怡然无惧,但是他也只是一个会流血疼痛的普通人。
他凶猛的挥舞着夺来的方桌桌脚,将那些冲杀上来的人一个个敲翻,对方人多势众,他也捱了很多下,白亮的头皮被一块砖头从后边撸了一下,青砖在他头皮上炸开,他的头皮顿时便青了。
他顿时大怒,动了真火,手下毫不留情。
头皮这一块一直以来他都有好好保护,因为小抉微爱摸,这下可惹怒了他,他的拳脚使了从小腹处挪出来的劲儿,力量惊人。
“砰砰砰!”
“啪啪啪!”
不多时,所有混星子全部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甚至有的人被他打得抽搐,半条命都不见了。
他捏着一个气力稍微大一些的混星子的手臂,拧至后背,将那人的头颅踩在脚底下,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谁叫你们来的?为什么莫名其妙便攻击我们?”
“嘿,还挺嘚瑟,果然有两下子啊!爷啥都不知道,要杀要剐您随便……”
咔擦!
“啊!”一声痛苦的嚎叫从那人嘴里炸出来。
王路常毫不犹豫的一下子拧断了他的手臂,那人从此就算仍旧作恶,也少了一件工具。
原来是来试他的武功来了。
“多大点事儿,还以为抢鸡蛋呢……”王路常笑着对站在一旁事不关己一样的羊皮裘老头儿和吴鸣说道,边说边从吴鸣手里接过他那大提鸡蛋。
一手提着鸡蛋,一手捋捋微微凌乱的头发,抬起手臂用袖子揩了揩被青砖擂过的头皮,那里炸开了一条血缝,鲜血汩汩而流,他的脸上满是鲜血,看起来有些恐怖,身上早上才换的衣衫凌乱而肮脏,手臂上被棍棒敲到的地方有些青紫。
但是这些都没什么,最重要的是鸡蛋。 无敌大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