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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昂跑啊跑,抓紧时间。
面临着三千年未有之剧变,先进的知识分子痛于外患之凭陵,清廷之腐败,国亡之无日,认识到非革新不足以图存,然手无权柄可探,遂致力于办报,借报纸传播其主张,以言论觉天下。
一路行去,听到了许许多多不一而足的说法。
有些很热血激昂,指天抢地,有的很冷静缜密,精心构思。
但是他无感。
他亲眼目睹过无数的刀剑寒光下的天地玄黄,此时又再次跃身风波摇荡之中,并且这将是他生命中一个决定性的界限。
他有他自己的想法。
他认为现在自己面对的社会问题是:“最底层百姓的苦痛-百姓的呼声-清廷的感应-清廷的作为。可是,从最底层百姓的苦痛到百姓疾呼之间,并不通畅,百姓的表达是受限的,只会无用的谩骂,从民间疾呼到清廷的感应,更近乎于一种幻想,至于从清廷感应到百姓疾呼然后有所作为,这是想也不敢想的。
要做的,就是田擂鼓,擂醒清廷。
“痛苦的时代,呼唤伟大的人物,所以我来了。”
是这样吗?老天,是这样的意思么?
不做点事情就对不起老天爷是么?
“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这是什么狗屁的话,这回就要让所谓的“大夫”尝尝受刑的滋味。
如果世上真有命这样东西,那或许就是先天无法更改的条件,比如贵贱、比如体魄、比如父母血脉……如果世上真有公平这回事,那或许就是生死。
这个世界给了一些人太多的选择,而另一些人却几乎没有。
只有在先天条件和生死面前,所有人都没有选择,除了逆来顺受没别的办法。穷人富人城里人乡下人高大和卑微位高权重和草芥蝼蚁都是这样。
这个终极意义上的绝对公平让其他所有的不公都显得不过是东边日出西边雨,让我们满是怒火困惑和伤痕心觉得好受多了。
我们有什么理由不投桃报李,用毕生积累的溢美之词去赞美给我们带来这种舒服感觉的上苍呢?
多子,饥荒,天灾,苛税,兵,匪,官,绅,苦得世人就像是一个一个木偶人。
一朝虏夷乱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
要改变这一切。
有人已经开眼看世界了,绝对不能落后。
如今,除了天,谁都不能收拾他,然而天并不可怕,皇权才可怕。
天都不怕,还怕你皇权?
这样想着,一路狂奔,专挑着人迹罕至的小路走,怕被人看见施展武功。
王子昂如今的脚力是恐怖的,根本毫不停歇,丛林簌簌的响,一个眨眼,便窜出去只看得到一个背影。
津门,作为京畿门户.河海要冲,是漕粮、盐运、绸缎等南北货物的水陆转运枢纽,异常繁华。四年前津门被洋毛子辟为通商口岸后,在西方资本的刺激下开始大规模发展,城市也随之扩大。
漕运河路文化和外来海路文化在这里碰撞、融合,既有雕粱画栋,典雅朴实的古建筑,又有众多新颖别致的“小洋楼”。西方多国在此地设立租界,新式军队,以及铁路、电报、电话、邮政、采矿、新式学堂、司法等方面建设,均开大清之先河。
不三不四。
不伦不类。
经过位于大运河与海河交汇的三岔河口西岸的天后宫,特地拜祭。
感受母性的光辉,眼泪簌簌的掉。
一眨眼,泪珠从眼角溅射出去,蒸发成烟。
放慢了脚步,一路走,静看众生相,聆听红尘音。
在经过文庙的时候,一阵刺鼻的味道引起了他的注意。
文庙位于东门里,规模很大。大殿始建于明正统元年,以后明清各代重修、扩建。清雍正年间,天津府、县同没治所于城内,因而庙东侧为府庙,西侧为县庙。
公家的地方。
透过来来往往的人群,王子昂看到一个肥胖的官员。
正擦着了洋火给一个金发碧眼的传教士点烟。
洋火,人们称作自来火,长仅盈寸,一端五色洋药,擦之而火爆发,见之莫不惊奇,叹为鬼物。
自从签订《天津条约》以后,传教士开始在各地进行传教工作。传教士享有建造教堂、治外法权、以及“宽容条款”所赋予的特权。
是大人物。
官员像是知县的样子,正七品,掌一县治理,决讼断辟,劝农赈贫,讨猾除奸,兴养立教等全县所有事务。
洋火很贵,一盒洋火能买一头牛,普通人自然买不起“洋火”,只有存心想摆阔气的时髦公子哥儿们、肥头大耳的官员们、阔商们才肯在估衣街、东门里一带的闹市街头,当着众人“刷”地一下擦着一根洋火,表示阔绰,好让周围的人把他们的这一行动视为豪举。
整个知县府衙所有的跟班、家丁、轿夫、丫鬟等全部加起来总人员有一百一十八人的一家之主——知县,自然买得起。
不好好呆在当值的公堂里,来这儿干什么?
仔细听去。
传教士皱眉头,用蹩脚的汉语说道:“……你他妈的……不要骂得那么肮脏,好恶心!——喂,大人,你还没回答我呢?到底行不行?”
洋人也会讲汉语的。
大清王朝出于“以华制夷,用华变夷”策略,对外国人学习天朝语言非但不予限制,有时甚至采取鼓励态度,导致因仰慕华夏文化而来中国学习中国语言者历代不绝。
这些洋人,来华传教之前,都是受过专门的培训,尤其是这耶稣会,在三百年前就有过来华传教的记录,其祖宗之一的范礼安曾向耶稣会总会长建议:要进入中国内地传教,必须对传教士进行培训,“最重要之条件,首重熟悉华语”。由此,耶稣会在澳门设立圣保禄公学,后来又升格为圣保禄学院。学院以中文课程为主,另设有拉丁文、神学、哲学、音乐、修辞学以及数学、物理学等自然学科。
可以这样说,圣保禄学院几乎成为培训赴华传教士的专门机构,澳门则成了传教士学习中文的必经之地。
由明到清,到中国传教的已知姓名的传教士多达二百余位,如熊三拔、艾儒略、金尼阁、汤若望、南怀仁等都是大名鼎鼎。
王子昂记忆力极好,虽然对这段话中的一些词句并不理解,不过那个一心求佛的友人信誓旦旦的跟他讲这些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宗教是被压迫心灵的叹息,是无情世界的感情。要是这一块净土都被别人夺走,这个民族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这句话让他一直将这些并不理解的内容牢牢记在脑海中。
知县模样的胖子支支吾吾,眼神闪烁:“嘿嘿嘿,史密斯先生,这个说来又话长了,不过……”
“快说,别罗嗦!”
知县清清嗓子:“只要肯花钱,在这一亩三分地儿没有咱办不了的事情……”
“那就好,三十两,我要做静海的汤若望!!”
王子昂微微一笑。
汤若望,耶稣会传教士,大明朝时候来到天朝,精通天文历算,在入京的头两年中,便以对月蚀的准确测算赢得了户部尚书张问达的赏识。七年,前往西安管理陕西教务,崇祯三年,由礼部尚书徐光启疏荐,回京供职于钦天监,译著历书,推步天文,制作仪器。
是来华中的诸多外国人中发展得最好的。
任何一个来华的外国人,恐怕都绕不过这个坎儿。
官员答:“钱不够,不能办。”
“那就一百两!”传教士伸出一个指头。
官员说“行,大家互相配合,只要你将你们的爱得拉修女给我们那天杀的知府剥光光送到床上,七天以后,这静海的西教事物就都归您管啦!”
两人抚掌大笑,已经达成共识。
勾肩搭背的就要往县庙里面走去,“史密斯先生,您今儿把我叫出来,只是为了这件事?”
“不不不,当然不……”传教士头摇得像是拨浪鼓。
“那还有什么嘱咐值得您当面传达?”
“张知县,我觉得你的女儿挺美丽,有悟性,我想让她跟着我信教,你知道,我是主教,由我来教育她是最好的了!”
肥胖的官员顿时顿住身形,不断拍着传教士肩背的手臂僵在空中,面容上的笑容尴尬异常。
“这个……”
信教?
谁都知道,这些个传教士,除了少数有良知的、清心爱主、热爱中国、热爱中国人、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教义的真正信徒,其他的,不过是侵略的工具而已,这些人参与侵略中国的活动和对中国的掠夺、参与鸦片贩卖和不平等条约的签订、插手中国官场,干涉中国内政、借助本国政府的武力及武力威胁,无法无天、抢劫奸-淫、草菅人命、霸占土地、包揽词讼、招纳社会上的各种越轨之徒、恶霸一方、强占农田、私设公堂、经营非法贸易,生活糜烂、霸占民女“初-夜权”……等等等等,罪行罄竹难书。
他那柔柔弱弱的女儿,到这这传教士手里,还能有好么?
何况人家已经表达得这么清楚了。
若不是他是个小小知县,只怕就要遭到强抢。
“照你所说,你们这个知府只怕德行有亏啊,张知县,我跟美租界驻华公使田贝先生还是有一定的交情,不如……”
美租界是五年前年随同英国在天津强划租界,美国也在英租界南面相邻设立一个租界。东临海河,西至海大道,北以博目哩道和英租界毗邻,南接马场道。
“小女明儿就改信天主,回归天主的怀抱……”
“好说好说,你真上道,哈哈哈,走,搓澡去……” 无敌大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