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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不准去找王子昂,这是张老汉说的。
于是这个家只剩下老小女弱。
家里从送年过后就没有了肉吃,王路常嘴巴越来越馋。
迷迷糊糊间爬起来,闻到一阵诱人的清香,绝对是煮猪脚。
迫不及待的出门去,张老汉躲在墙角教张子静娴练武,见到他出门,朝着他招了招手,虽然有点怕挨打,还是跑了过去,反正总不会死的。
张老汉异常的和蔼,搞得他有点不敢相信那张菊花一般的老脸是张老汉堆出来的。
“小起鹏,你师父都教了你些什么东西?”张老汉满脸堆笑。
“师公,您问这个干什么?”
“当然是为了你的武功咯!”
“咯!”王路常眼睛瞪得老大,没听错吧,“咯!”这种柔软的,饱含感情的语气居然会出现在张老汉的脸上?而且还是对着他?
“额……都……都教了,以扶摇拳为主,其他的一些理论以及江湖知识为辅助,还有掐手指看天的那种!”
“什么掐手指看天呐?”
“不知道,额……知道,但不是很懂,师父说叫什么六壬术的……”
“哦,哈哈哈,小起鹏啊,你还不知道呢吧,那叫大六壬术,很厉害的,你师父不懂得多少,都是我教他的,来来来,你过来,师公好好教你……”
“师公,你……”
“师公怎么啦?……啊,哈哈,你师父不在了,师公当然要好好照顾你咯,冷不冷啊,师公这里有几个铜板,来来来,拿去,好好置办身衣服。”
狐疑的接过钱,转动着乌黑眼睛,满是不敢相信,师公今天这是……怎么了?
更让他惊奇的还在后面。
“还直愣愣的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过来给你师侄搭把手立桩?”张老汉恼怒的瞪着张子静娴,吼叫道。
看着张子静娴满脸的委屈,鼻涕都快出来了,王路常感到无比的欢快,好像世界对自己很好一样的。
于是不由得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该不会是在做梦吧?
一掐大腿,居然不疼。
眼泪顿时就要溢出来了。
“他妈的还真是做梦啊!”恼怒的吼叫起来,一个激灵,便从床上弹了起来。
……
窗外还在下着雪。
叹一口气,白日里想的那些事情,只有在梦里才会实现。
这一切,都好像一场梦啊。
真的好怕,害怕师父也是一场梦,害怕王抉微和陈雪景也是一场梦,一醒来,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自己瘦弱的身躯躺在那间破庙里。
好害怕一睁开眼睛,面对自己的满是刀锋以及鲜血。
唉……
真的想多了。
梦里面张老汉给的钱,自己是肯定没有份的,曾经见过张老汉在过年期间偷偷的塞给张子静娴,而自己没有,一直记着这事儿,幻想着张老汉只是忘记了,一定会在某一个时刻也塞给自己一些,但是一直都没有,不曾想今日竟然梦到了。
真是个记仇的人啊,还是好好学武吧。
张老汉不教他,那便自己学被呗。
反正师父交给的已经足够。
出了门,吸口凉气,头脑瞬间清醒,缩了缩脖子。
“嘎吱”一声,张老汉的房门也在这时候打开。
对视一眼,硬着头皮去请安:“师公早!”
“早!”张老汉冷冷的应了一声。
王子昂不在,他可以肆无忌惮的鄙视和冷眼自己了。
意愿像和人闹着玩儿似的,渴望得那么迫切,实现后却又令人失望。
做了多少夜梦和昼梦,只以为到了梦想实现的那一天,便真正的幸福了,并且自以为实现的梦想,禁受了严峻的生活考验。
然而没有。
挠挠头,尴尬的准备转身,打水生火造饭。
陈雪景还没有起来,这几日一直在睡,有时候“呜呜”的哭,声音像塞子一样,传到王路常耳朵里便堵住了他的感官。
还钻到心里去,堵得他脖子发胀。
谁不想哭啊?他也想哭。
可是师父说过不能,所以他不。
才走了几步,张老汉沙哑的老嗓子便冲着陈雪景与王抉微所在的楼上嚎叫了起来:“一天到晚呜呜的哭什么?吵死了,睡也睡不好,还不赶紧起来烧火早饭?等着饿死啊?是不是让我来煮饭啊?”
“不不不,师公,哪儿能让您来煮饭,我来我来!!”王子昂赶紧接话。
“你来什么你来?贼眉鼠眼的能干什么?”又冲着陈雪景所在二楼吼:“是不是聋了?赶紧给老子下来,谁允许你乱哭丧了?啊?”
“没有没有,师公,她就是饿哭了,您等着啊,我劝劝她去……”赶忙跑进厨房,犹豫了一下,没有爬上楼梯,想要开口劝诫,又不知道怎么说。
正暗自思量间,看到张老汉背了一个木箱出了门去。
盯着楼上布帘,轻声轻语神态猥琐:“别哭啦雪雪,老头子叫你赶紧起来煮饭,一会他就该回来了,到时候还没有饭吃,就惨了。”
没有得到回应。
意料之中。
卷起袖子,烧火,烧水,扫地,喂鸡喂猪,打扫得干干净净。
张子静娴那个小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坐在火塘边发呆。
一番家务令他出汗,敞开着胸脯。
陈雪景在楼上低声的哭,如泣如诉,呜咽不已。
听着陈雪景的哭声,除了感慨小抉微的神经强大之外,还有些异样的感觉。
是温馨?
火光映进胸膛中,一片温暖,软软的,像棉花。
决心做一个勤快的人。
打扫家务之类的事情,应该多干,既锻炼身体,还能减轻家里女人的负担。
男人的责任如果只是扮演成一个雄壮的好汉,让负重的女人欣赏爱戴,那么,男人则是正式的堕落了。
生活,有着永远无法解决的矛盾,却也有令人不舍的东西。
既然耐不住孤独要有个家,那么有了家必定有了家务。
正想着,鼻子抽动,火塘里的萝卜熟了,闻到了萝卜皮烧糊的味道,那么便是成了。
冬天的萝卜太冷,也太老,所以烧着吃,又甜又暖和。
这根萝卜是他昨天白天找猪食的时候意外找到的,藏到了现在,没人的时候才敢偷偷摸摸的烧了吃。
手一伸,就要刨灰,身后传来响动。
赶忙缩手,正襟危坐在草墩上。
扭头,楼上的布帘掀开,陈雪景走了出来。
眼睛肿得像螃蟹的大螯。
“六天六夜,终于舍得下来了啊,要不是王少爷我偷偷给你送饭,你早就不行了,哪里还能哭那么久,还不感谢?”王路常眨眨眼。
陈雪景瞪着他,“瞧你那穷酸儿样,还少爷?”,旋即止住话语,嘴唇颤抖。
“要笑就笑要哭就哭,你这是什么表情?我脸上长屎了吗?怎么像吃了苍蝇似的?”
陈雪景深呼吸,胸脯上下挺动。
王路常不敢看。
许久之后陈雪景脸色恢复正常,缓缓走下楼来。
这点控制力她还是有的。
王路常摸摸脸,什么也没有。
“烧什么了?”
“你说什么?”
“我问你火塘里面烧了什么东西这么香?”
“没有啊?”
“明明就有我都闻到了。”
“怎么可能?”王子昂瞪大了眼睛,手指着陈雪景的脸,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一般张牙舞爪的跳了起来:“你别诬陷好人。”
“我像是那种人吗?啊?我像是那种烧了萝卜不分别人吃的人吗?我有那么自私吗?不就是一根老萝卜嘛?啊?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有必要偷偷摸摸的吗?……”
“说你烧东西就是诬陷好人?我可没说你烧的是老萝卜,哼哼,不打自招了王小鸟!就你这种脑子,吃那么多饭干什么……”陈雪景一把拨开恼羞成怒的王路常,伸手到火塘中去刨。
刨到一把热灰,烫得直吹冷气。
王路常哈哈大笑,楼上的王抉微这时候哭了起来。
…………
最终王路常没能吃上他小心翼翼藏了一天一夜的烧萝卜。
被陈雪景和王抉微瓜分了,嚼得咔擦作响,乳-白的汁-液从她们两特别是王抉微的口角流下来,与王路常清亮的口水相映成趣。
直到吃饭的时候王路常还不能释怀,扒一口饭就瞪一眼陈雪景。
王路常喷喷不平的样子一直持续到张老汉都忍不住了,大怒:“不就是一根萝卜嘛?有必要灰头土脸的抗议吗?”
“我没有灰头土脸的抗议啊师公。”
“那你脸上那些是什么?”
王路常摸摸脸,没什么啊?
仔细一看,指甲缝里沾着一丝黑。
是灶台上的烟锅巴。
“像个花猫一样的,这么大的人了,脸也不洗干净,成什么样子?比乞丐还乞丐!滚去洗脸去!”
陈雪景低着头吃饭,虽然忍者笑意,可是内心一阵悲凉。
都是苦命的人。
两个人跟着同一个男子,不远万里来到这里,硬生生挤进这个家,谁都小心翼翼,只是为了延续与那个男子割不掉的情怀。
王路常看起来大大咧咧的,挨骂、干活、家务、张子静娴的威胁与告状、对王子昂的想念、无父无母、亡国家恨等等等等,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可是内心的苦又有谁知道呢?
“还是你幸福啊,什么都不用想,等把你养到会感觉到幸福或者不幸福的那一天,小姨也就功德圆满了……”摸了摸她小小的鼻子,起身,准备绣点东西拿去卖。 无敌大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