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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韩信,我刚出生的时候,狂风暴雨,电闪雷鸣,我爹大喊大叫着把我从襁褓中扯出,拎到院子中,高高举起对天吼道:“这是我韩家的福兆啊!”
结果我三岁时韩家招来横祸,被满门抄斩。
于是我成为了孤儿,是大狗一手把我拉扯大的。
大狗长得很丑,头发像倒放的扫帚,永远散发着屎一样的臭味。和别人打架的时候他不用拳头,而是把头往那人的脸拱下去,只消那人闻一下,这场架就打完了。
大狗生得又矮又瘦,活脱脱一张狗脸,这就是他被叫做“狗”的原因,但为什么还加一个“大”字?每当我这样问起,他总是神秘一笑,甩着屁股说道:“男人个子可以不大,但这里一定要大!”
我恍然大悟:“你的屁股确实挺大的。”
“不是屁股,是那里!”
“屁yan?”
“韩信我操你娘咧!”
“我娘早死啦,棺材你操不操?”
……
我娘死的前一天,官兵已经把韩府大门、后门、侧面都给堵住了,唯一没堵住的,是下人住的院子里的狗门。我娘想从狗门钻出去,但她太胖了,洞口把腰卡住,扯脱了一层皮也出不去。
我爹指着她骂道:“天天说减肥,还吃那么多!”
我娘委屈地争辩:“不吃饱哪有力气减肥嘛。”
我爹一甩手,想自己爬,但他只能把头塞进去。
最后我爹娘一狠心,把我交给下人大狗,说道:“你带我的小信信走吧!”
大狗把我塞进去,然后“嗖”地一下就窜到墙的另一边。
我娘看着大狗这么轻松就带着我爬出韩府,伤心欲绝地说道:“想当年我也是这样的苗条,现在怎么胖成猪一样。”
“别侮辱猪!”我爹也伤心得浑身颤抖……浑身的肥肉像波浪一样颤抖。
大狗爬出去后,又把头探进来,问道:“老爷,夫人,你们的遗言呢?”
我娘想了许久,才认真说:“让我的小信信过上小康生活,别去流浪街头当乞丐……还有,别让他喜欢上男人。”
我爹也认真说道:“找个好的工作,千万别去当兵,要记住他的家人是被官兵杀死的……还有,以后娶老婆别娶像他娘那么胖的。”
第二天韩家大院传出杀猪般的叫声,大狗叹了一口气,说那两头猪……哦不,我的爹娘死了,就带我离开了。
过了两天大狗才意识到事先没从韩家带点钱出来,于是他又跑回去,只看见官兵从韩家搬出一箱箱金银财宝。听说搬了两天也搬不完,挖开了地面还有很多,韩家简直富可敌国。
大狗知道自己肯定没戏了。他钱财无多,住不起旅店,从此只能带我流浪街头。大狗没本事,什么都做不了,让我饿了好多天肚子。我本来也是一只大胖子,结果跟了他,活生生瘦成一道闪电。大狗十分感慨地说要是我娘看见,不知道得多羡慕。
突然有一天,他灵光一闪,用身上最后的两个铜板卖了两个大碗。他先用泥沙把碗磨旧,再把碗口敲坏,然后给我们一人一个,来到了洛阳最繁华的地段,成为了乞丐大家庭中的一员。
刚开始我们我们只是坐在街边,把破碗放在前面,就可以吃饱饭。后来乞丐越来越多,竞争压力越来越大。时势所逼,我和大狗决定拿出必杀技。
大狗的扫帚头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弄的,说是加特效。他把泥合上水,然后抹在头上,还叫我去捡了些马粪,说是为了让空气中都充满贫穷的味道。
乞讨的时候,他把一只手绑在后背,才穿衣服,然后脚屈在裤子里,再用破席子把身体盖住,只露出一只头。等值得下手的“客户”路过的时候,就扯开嗓子大声喊道:“大家来看看我可怜的孩子啊,他娘生他的时候难产,双脚一蹬就升天了。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喂大,可现在我又被撞成了残废,叫我以后怎么养活他啊?”
这时我就要趴在他身上,深深吸一口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臭味,然后撕心裂肺的哭道:“我的爹啊,你这个残废,你怎么养活我啊,我们没有钱啊,你没手没脚,又不能去偷马车,还不愿意打工。”
他也跟着我哭起来:“打工这方面呢,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也不可能打工的,手没了,脚也断了,只能在这里做做乞丐,才能维持得了生活这样子。”
我哭得更加伤心了:“你很喜欢要饭吗?”
他回应道:“哎呦,我超喜欢要饭的,洛阳个个都是人才,有钱人又多,就像在皇宫里一样,天堂般的感觉!”
“那他们为什么还不可怜可怜我?”
这时候,早已泪流满面的路人会掏出一把把银子洒过来。
通过这个乞丐方式,我和大狗一度衣食无忧。为了让钱生钱,我们打算将乞讨这门新兴行业发展成一条产业链。
我们花钱雇佣不同类型的乞丐,让他们扮演不同的角色,缺胳膊少腿的哭惨、年纪大的博取同情、穿孝服的求下葬钱……不同的类型,不同的乞讨方式,针对不同的人群下手,得到的钱再三七分,我三他们七。
从此我和大狗过上了小康生活。
可是好景不长,洛阳乞丐经济发达,惹得其他城市眼红。可他们又比不过,就开始流言蜚语,对我们的产业进行了道德绑架。
我就想不明白了,我们一不偷二不抢,靠的是技术,钱也是别人自愿给的,就像青楼中长得好看的歌妓舞妓娼妓一样。为什么她们合法,我们就没道德?难道就是因为她们长得好看?
不过我们的话是没有用的,我们都是小老百姓,说的话在那些大人物眼里连屁都不是,虽然他们老是说要听听底层人民的心声。
官府为了打造良好的帝都形象,不惜出兵清缴乞讨者。乞讨产业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数万丐帮员工面临失业。
官兵们开始都是好言好语让我们离开街道,可又不说让我们去干嘛,以后靠什么吃饭。我们要是不愿意,他们就突然翻脸,大打出手,好多人就这样被活活打死。
这些被打死的人大多上有老下有小,迫不得已才去乞讨。他们死后,他们身后的家庭没有经济来源,连吃饭都成了问题。我把赚来的钱都分给了这些家庭,最后自己倾家荡产,可是还是不能从根本上解决。
为了生存下去,各大街道乞丐会的会长进行集会,建立了帝都乞丐帮,并推举我为帮主。
当时我十五岁。 星空守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