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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 暴风雨前（二）

　　李慕白觉得遇见露卡·格林是上帝对他最好的馈赠，听到这话的凤九天感觉像吃了死老鼠一样恶心。

　　“放屁！狗屁上帝，这个世界哪有上帝？我一枪把他的屁股插开花！”凤九天骂道，“是长城学院的那群老乌龟，我早就猜到了。我们在地球的时候就被他们监督了，他们想让我们来到这个世界当炮灰。如果我们不愿意当炮灰，就用美色来诱惑我们，比如让你和那金发妞成为搭档。”

　　李慕白听不懂，“你说啥？”

　　“当真不明白？”

　　李慕白摇摇头。

　　“果然男人谈恋爱的时候智商都是负的，”凤九天叹道，“那群老乌龟科技师早就摸清你们的性格了，他们通过你以前在地球喜欢过的女孩，给你匹配一个类似的，或者比在地球上还要漂亮的，那你就会爱上她，甘愿留在这里，甘愿成为炮灰，还不懂？”

　　李慕白想到了自己在地球的时候喜欢过的那个女孩，心中不免有一丝暗沉，嘴上却说：“为了露卡，我愿意当炮灰。”

　　“哎，英雄难过美人关啊！何况你不是英雄，别说美人关，就连一般的女人关你都过不了。”凤九天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不像我，来到这里就好好修炼，才会那么快成为高阶武道者。那是因为我一开始就知道，在地球那里，金钱就是力量，但在这个世界，力量才是力量，懂不懂，力量懂不懂？”

　　凤九天抬起手臂，让他看那些健壮的肌肉线条。

　　李慕白瞥了一眼，心中自然羡慕，他一直因为自己是个小个子而自卑，做梦都想有凤九天这种高大的身材。不过可能因为被凤九天怼多了，他说话也是句句不饶人，“那是因为你的搭档是个男的，你只有好好修炼的份！”

　　凤九天一愣，感觉像刚才吃到肚子里的死老鼠爬了出来一般难受。他没想到李慕白那么毒舌。不过他想想倒也是，他们小队的五个人，叶明尘那个的搭档蓝ii不爱说话，李慕白的搭档露卡· 格林有着一头金色头发，林城雪那个不是搭档却胜似搭档的江海子动不动就发脾气，都是各有特点的美女，白秋冷的搭档虽然算不得美女，但高挑的身材和利落的短发，加上那身紧身的高科技套装，看起来也别有一翻韵味。可为什么就自己的搭档是个男的呢？

　　凤九天不想再想这个扎心的话题，和李慕白聊起其他的来。

　　李慕白不胜酒力，喝了几杯，话匣子就打开了，和凤九天说起了自己的往事。

　　李慕白的家乡在一个普通的四线小城，他出身在一个很普通的家庭，家里有父母，一个姐姐一个弟弟。三年级的时候他们家搬到了一座二线城市里，他转学到了一个市区的小学。其实这座小学里面的学生的生活条件和他在那座小城好不了多少，但是一些人却因为他来自一座四线城市而看不起他，这成为他变得沉默寡言的导火索。

　　因为新学校的原因，他不太爱说话，回到家中后，父母因为要招呼小弟弟而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当他性格真的转变后，父母才注意到，不过父母却没有采取正确的措施引导他，而是责怪他矫情，说他没有姐姐那般坚强。姐姐确实是个坚强的人，她可以通过优秀的成绩赢得尊严，但他不行。

　　上了中学后，他不仅沉默寡言，而且个子很难长高，这成为他自卑的另一个原因。初二的时候他喜欢上班里的一个女孩，中二少年的喜欢总带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和冲动，这种幻想和冲动让他写了一封中二的表白信，信还没送出他就开始幻想两人在一起后要怎么卿卿我我了。

　　他不知道她已经有男朋友了，不然他不会送出那封信。他更不知道她的男朋友是普通班的混混，不然他连写信的胆子都没有。李慕白说到这里，凤九天已经笑得前扑后仰。李慕不想继续说下去，但凤九天灌了他两杯酒后，他又控制不住了。

　　那个女孩把信给了她的混混男朋友，一个晚上上自习课的时候，那个混混来到他们教室。混混在全班人面前深情的读出了那封信，什么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什么你若安好便是晴天，什么我喜欢你没有道理像你妈打你，什么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一串串满溢着中二语气的表白句在混混夹着方言的普通话中读出来，带着一种比相声还相声的喜感。

　　混混读信的时候班里大部分人都在笑，混混读完信后和大家一起笑，大家不再笑后混混还在笑，露出一口黄牙，黄牙里塞着翠绿的青菜。混混突然不笑了，扬起手中的凳腿往讲台砸去，然后用棍子指着李慕白说你再骚扰本王的女人，本王就杀了你，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你是癞蛤蟆想吃长颈鹿的肉，你这个矮子！

　　“那真够伤心的，”凤九天说道，“身高是硬伤，那时候你挺怕的吧？”

　　“确实有点怕，特别是他自称本王后，差点就尿出来了，”李慕白说，“其实那个混混比我还矮，是她太高了。不过我也是太冲动了，以为她是个乖乖女，没想到背地里是混混的女朋友，惹不起惹不起。”

　　“我大概懂了，从那时候开始，你就被打击了，从此很自卑，再也不敢喜欢女孩，你越来越自我封闭，所以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凤九天和他碰了一杯，“你以后别自卑了，在这里没有人敢因为你长得矮看不起你。你看，现在你都找到女朋友了，还是个漂亮的金发妞，我一米八三的身材不还是光棍一个？以后要自信点，昂头挺胸，为什么昂头挺胸？因为我是你兄弟，我以前也是做混混的，我告诉你，当时我一个人就可以打十个，要是我那时候是你兄弟，我能把那个吊毛揍上天，帮你把那个高个子女孩抢了！”

　　“也没有很自卑了，其实从那时候开始，就不太喜欢她了，我对她的喜欢大多都是臆想出来的，她根本不是我期望的样子，甚至比我讨厌的人还恶心。我看透她后，就觉得她可有可无了。”李慕白苦笑，“可后来就是觉得喜欢不上谁了，感觉她带走了我身上的什么，可我明明没有和她相处过，就是单纯的不喜欢她了而已，就像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再也找不到了。后来就感觉喜欢不上谁了，所以也没再追过谁，露卡是我的初恋。”

　　李慕白以前很少讲那么多话，今天他觉得说出来后舒坦多了，像对过去的总结。他想好好总结过去，然后开始新的生活。

　　“我觉得这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原因，也有家庭的原因。”说到家庭，李慕白的神情又开始暗淡了，“小时候搬家后我就很少和家人说话了，他们总是把我和我姐姐对比，尽管姐姐很痛我，我也不喜欢她，她优秀漂亮，是父母的骄傲。我弟弟又小，得到他们的宠爱，我感觉我就是多余的。”

　　“你是感觉是错的，”凤九天说，“没有父母会觉得自己的孩子多余，只是他们没找到和你相处的方式，毕竟你有点自我封闭了，这个时候我们做孩子的应该主动。”

　　“我懂，后来长大了一点就懂了。”李慕白没想到凤九天会懂这些，他感觉找到了知心人，“可是我不想主动了，毕竟他们爱两个孩子就很难了。我有时候甚至觉得这样挺好的。就是说，当个没有存在感的人挺好的，不会有那么多烦心事，也不用考很好的成绩，没有什么野心。我甚至没想过以后要干嘛，反正我觉得干嘛都行，哪怕回到我的家乡，那座四线小城找份普通的工作也心甘情愿，我以前就是这样一个人。”

　　“不太懂，”凤九天坦白，他觉得自己是个喜欢出风头的人，不像李慕白那样没存在感，“既然像你说的，你只想做一条混吃等死的咸鱼，那你为什么还要来这个世界，我记得那个召唤信写得挺牛逼的，什么诚挚的发出邀请，希望您能到来拯救我们的世界，拯救世界这种事情不像是你这种人喜欢做的啊？”

　　李慕白不太记得那封信写什么了，但他却记得当时的心情，“当时我确实是不想来的，但是想了挺多个晚上，怕自己以后会后悔，觉得留在地球也没什么，就来了。”

　　“因为怕后悔，所以来？”

　　“对！”李慕白点头，“我怕很多年后回想起来，当时有一扇门打开，一个机会留在我面前，但是我却逃避了，这样想想就挺难受的，所以我就来了。”

　　“因为怕后悔，就去做了！”凤九天大笑，“原来你还有和我相似的地方，你前途无量啊！”

　　“幸好来了，”李慕白感慨，“不然就不会遇上露卡了，遇上她用尽了我一生的运气。”

　　“露卡露卡！”凤九天故作恼怒，“你整天就是露卡露卡，我还喜欢露娜呢，你就不在意我们这些兄弟啊？”

　　“遇上你们，确实也是很幸运的，在长城学院的时候我就决定把你们当做一辈子的朋友了。”

　　凤九天哈哈大笑。

　　李慕白笑笑，然后问他：“你不说说你自己的故事？”

　　“欸？”凤九天摆摆手，“我能有什么故事啊，就是一个农村里长大的，喜欢留杀马特发型的非主流。”

　　李慕白直言：“我觉得你是个有故事的人，你可能受过什么伤害，不然不会有这个性格。”

　　“呦呵？”凤九天盯着李慕白，“没想到啊，平常看你傻头傻脑，没想到鬼点子挺多。你是小说看多了，听说以前叶明尘就是写小说的，你不会看他写的吧？”

　　“反正我把我的说咯，当你兄弟才说的，”李慕白嘀咕道，“你不说拉倒！”

　　“我真的没有什么故事啦！”凤九天拍着他的肩膀，帮他搂过来小声说，“我和你说，我那个叫做孙拓的搭档才有故事，听说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李慕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他忽然发现不是看自己，而是看旁边。他吓了一个激灵，转身看那边，发现他的搭档孙拓正在目无表情的看着他。 星空守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