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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安苏娜来到野安灵身边,“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我没事,血已经止住了,我学过生命系魔法。”野安灵吃力地说道。
不过来安苏娜还是掀开她捂住伤口的手,看到血已经不再流下后,才放心下来,“血虽然止住了,但还是伤得很严重,你刚才还敢使用魔法,不要命了?”
不用的话现在可能已经没命了,野安灵心想。
“你是谁?”野安灵只觉得她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你的导师让我暗中保护你。”来安苏娜说道,“戴米格从一开始就看出了陆丰瞻体内的魔种是受到其他魔种的指使,猜测会有二次刺杀,于是让我在暗中保护你,同时调查另一个被魔种侵蚀的人。不过他一直认为魔种只是为了杀死你,现在看来它们另有打算。”
“发生了什么?”野安灵问道。
长城学院很少响起一级警报,除非是天外魔种集群入侵或者叛党有什么大行动。
刚才南门龙歌魔化,她几乎失去了斗志,有种想在他手中一死了之的冲动,不过从野兔的话中,她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才拼命阻止南门龙歌逃跑。
“他们的目标是荒岛,叛党要解救他们的首领。也不知道陆丰瞻的身体里面怎么会藏有一个那么小的诱导力场发生器,诱导力场发生器生效后,叛党的宇宙战舰迁跃到了南陆。”来安苏娜说道,“我发现你失踪了,就通过红甲上的定位器找到你,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把红甲守卫团传送过去了,现在应该打起来了。”
来安苏娜语气很平静,星空守塔人是战场上行走的人,这样的战斗并不能让她感觉到恐慌。
“我发出求救了。”
“大敌当前,你的求救信号很难被察觉。”
野安灵点点头,这也在意料之中,若不是导师派人暗中保护自己,恐怕现在已经遭遇不测。她回过头,叶明尘正惊魂不定地站在那里。李慕白走到野兔那里,把插在野兔身上的剑拔了出来。
南门龙歌爬了起来,眼中不再是黑暗,而是迷茫。
“南门?”她试探性问道。
“怎么回事?”南门龙歌疑惑地问道。
在他的记忆中,上一秒只是在和野兔过招,下一秒就趴在地上,并且浑身都是伤。
他站了起来,周围有战斗过的痕迹,野安灵坐在地上,捂着肚子的手有血迹,五个来自地球的召唤师紧张地握着手中的磁约束光剑。虽然红甲覆盖住了他们的脸,但南门龙歌还是体会到了他们面对自己的紧张。
来安苏娜也在。
南门龙歌比较多接触戴米格,自然认得出来安苏娜。几个月前天外那场灾难后,五座天塔毁灭,幸存的陆丰瞻被校长调到了长城学院。因为有巡航任务的来安苏娜躲过了那场战斗,随后也来到长城学院,她的住处就是南门龙歌安排的。
野安灵在白秋冷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想靠近南门龙歌,野兔过来挡在了她前面。
“不要靠近他,魔种随时会控制他。”野兔说道,她的身体中仍旧残留着阵纹的力量,肚子上被刺穿的洞口没有愈合,不过并不是很影响她,“魔种知道自己没办法逃脱,才藏了起来,如果它找到机会,会毫不犹豫重新控制他的身体。”
来安苏娜对南门龙歌坦白情况:“你体内有魔种。”
南门龙歌如招雷击,愣了好久,才问野兔:“是你救了她?”
在野安灵遭到刺杀之后,南门龙歌意识到了这件事的蹊跷,戴米格也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他,并让他保护野安灵的安全。这就是南门龙歌决定把两份不完整的科武蕊融合在一起的原因。
科武蕊是他十二岁那年在家族比武大会中得到的,一直视若珍宝。他在一次和野安灵过招时,发现主修空间系魔法的野安灵虽然远程战斗力变态,但近身战斗力还比不上中阶武道者,就不时送她一些近身战斗的武器,比如那把龙钢匕首。后来索性就把科武蕊分成两份,一份作为她十八岁生日礼物。
现在他已经成为高阶武道者,对科武蕊的依赖降低,况且不完整的科武蕊简直就跟个半残的废人一样。不过融合起来的话就不一样了,跟随南门龙歌的那一半科武蕊学习到了很多东西,已经有信心打败陆丰瞻那样的高阶武道者。
不过南门龙歌融合之前,已经将它学习到的东西全都删除了,只保留了记忆,然后重新植入一套学统。
南门龙歌从十二年那时起就开始接触科武蕊,对科武蕊的熟悉程度比一般人高。后来跟随戴米格学习了科技方面的知识,和陆山泽联手为科武蕊编制了一套特殊程序,在科武蕊融合之后,这套程序会正式启动。
以前学习到的东西全部删除,所以科武蕊融合之后没有先前说的那么厉害,没法打败陆丰瞻那样的武道者,甚至连南门龙歌都无法打败。
不过这也开启了科武蕊的另一扇门,一扇重生之门。
南门龙歌毫不后悔将这样一份天底下的科技师都梦寐以求的不定形态元素Aig赠送给野安灵,毕竟在他心中,科武蕊相对于她,真的简直不值一提。
随着科武蕊的重生,底层命令的修改,变故就这样发生了。
南门龙歌并不太惊讶来安苏娜的出现。戴米格派他保护野安灵的时候,也透露出会派另一个人暗中保护她,只是他没想到戴米格竟然派了一个星空守塔人。
星空守塔人是真正的战士,有她的保护,很少有人能伤害野安灵。
他放心了,她活着比什么都好。
他知道她经历过什么,知道她的孤独、她的恐惧,所以才会那么在乎她,不顾一切保护她。
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呢?
怜悯之心只是一种幸运对不幸运的同情,并不能让一个人真正了解另一个人,只有感同身受的亲身经历,才能产生真正的相依为命之情。
他确实也有过这样没有安全感的时期,那个时候的他拼命努力,只为了让自己成长起来。
十二岁那年,他打败了家族中所有同龄人,终于拥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一个人强大起来的好处,就是能够自己给自己安全感。
什么贵族子弟,纨绔子弟,都是表象罢了,其实自己一直身陷危险之中。他以为自己逃离了那些梦魇,原来没有逃离,那个从小就在梦中困扰他的恶魔依然存在。潜藏了多年,它终于出现了,自己再强大也没有用。
“我以守塔人的名义逮捕你,”来安苏娜冷冷地说道,守塔人面对魔种从不仁慈,“如果你敢反抗,我会杀了你!”
“我会被关键魔牢,永远不见天日。”南门龙歌先是低声自语,然后摇头说道,“不,不,我不要进魔牢,太黑了,我不喜欢那里。”
他不喜欢黑暗,从小就不喜欢。
黑暗漫漫无边,掩盖一切,暗藏孤独和邪恶。
和野安灵一样,黑暗是他的恐惧。
“龙歌,别做傻事。”野安灵乞求道。
来安苏娜对他保证,“你逃不掉。”
“不,我不逃,我不会逃。如果我逃了,它会用我的身体干坏事,我不允许它怎么做。我的命运已经注定了,这场战争就是这样,被魔种感染的人,即便关进魔牢也没有用,唯有一死。”
“可我也不想死!”南门龙歌大声吼道,跳过去捡起地上的剑。
来安苏娜早有准备,扬起手中的法器,法器上的光鞭抽打过去。刚抽到一半她就猛地甩手,光鞭擦着南门龙歌的身体落到地上,将地面打出一个大裂缝。
来安苏娜愣愣地站在原地……
来自地球的五位召唤师也愣住了……
唯有野安灵撕心裂肺地哭嚎起来,她站了起来朝南门龙歌跑过去。野兔要拦住她,她一把将她推开,自己也摔了一跤。她又爬了起来,往南门龙歌跑过去。
南门龙歌并没有发动攻击,而是将剑贯穿了自己的心脏。
他用力把野安灵推开,“不要靠近我!”
“你是不是傻啊!”野安灵像个无助的孩子,束手无策站在那里,不知要上前还是后退,“我们还有办法的,我们可以救你的!”
“没有办法的,”他吐出一口血,“除非剥去我的修为,可那样活着有什么用呢?”
“怎么没用?你还有我啊!”
南门龙歌摇头,“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当我无法再拥有更多,只能选择不再失去。”
南门龙歌身上覆盖着的金色光芒慢慢消失,剑将他的心脏刺穿,剑上的阵纹封住了他的力量。武道者的身体强悍,他依旧能说话,但无法阻挡生命的流逝。
“你听我说,我也想活下去。但我们是战士,不能后退,不能苟活。”南门龙歌深深吸了一口气,坐了下来,“我也想看着你走出那个阴影,这些年我一直想办法,可你依旧被困在那个雨夜里,我不知道怎么帮你逃出去。你被噩梦缠绕的时候,噩梦也在缠绕着我,我很想帮你分担。”
想和你相依为命,因为我们都是在黑暗中迷失的人。他跳过了这句。
“我很喜欢你,这不用说了,但我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我,所以我平常总会接近其他女孩子,看看你什么反应,可你没有什么反应。我想应该是你迷失得太久了,你没有安全感,从来没有安全感,即便你已经很强了。只有一个人给你安全感,你才会喜欢上他。”
南门龙歌又咳出了几口血,“好了不说那些了,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有很多很多话,我留给野兔了。以后我不在了,野兔会替我保护你,我学习了科技、编程,还有很多很多计算机有关的东西,和陆山泽编了一套很厉害的程序,以后这套程序会让野兔成为一个真正强者。以后她能保护你,我才放心。”
“保护她是我活在这个世界的意义。”野兔的语气没先前那么冷了。
南门龙歌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握拳在地上砸了一下,看到没有多少力道后,才对野安灵招手,“我威胁不到你了,过来吧。”
野安灵来到他身边,他站起来想拥抱她,不过插在胸口的剑挡住了。他双手握着剑柄用力按下,剑身整段穿过身体,直到剑柄抵在身体上。他一个踉跄,往后倒退了几步,野安灵跑上去抱住他。
魔种找到了机会,控制住了南门龙歌的身体,眼睛一闭一张后已经变成黑色。
它想攻击野安灵,但内力已经全部被阵纹封住。
它用力地挣扎,野安灵死死抱住这副躯体。
过了许久,周围只剩下急促的警报声……
魔种放弃了挣扎,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睛一半红一半黑,这是介于半人半魔的状态,南门龙歌和魔种都无法再控制这具即将失去生命气息的躯体。
迷迷糊糊中,他在她耳边说道,“你一定要……要走出去啊……长城……长城……永不倒。”
长城永不倒。
听到这句话,她又一次控制不住哭了起来,无助的声音像一个迷路的孩子。 星空守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