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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明尘回过头，他的瞳孔慢慢恢复正常，“你杀人了。”

　　她点点头，“你也杀了。”

　　“没事的，”他说，“你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嗯……我没事。”

　　她见过姐姐杀人，也帮助过姐姐杀过很多的人，现在第一次亲手让一个活生生的人离开这个世界，即便有一些形形色色的感觉，但也不至于像叶明尘第一次杀人那般感到难受。毕竟像叶明尘这些地球人，没经过战争的疾苦，成长于安逸的环境，即便一些血腥的影视书籍都被国家禁止观看。

　　叶明尘点点头，正要问什么时，蓝ii抢先问了，“他说了什么？”

　　“啥？”

　　“那个人死之前说了什么？”

　　“呃，”叶明尘回答地含含糊糊，“他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不用理会。”

　　蓝ii小声“哦”了一声，知道他不愿意说，再问道：“你想问什么吗？”

　　叶明尘问道：“你怎么知道我龙化的秘密？”

　　“其实我也不确定，”蓝ii说，“我在大数据上看过记载，龙是一种很感性的生物，就是说它们很容易因为心理的变化产生生理的影响。有过一个实例记载，在人类与龙战争的时代，一头处于幼年的龙王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被屠龙勇士杀死后，它的身体突然燃起熊熊烈火，它变得比它母亲还要强大。在那之后的两个月里，它拖着这具燃烧的龙体四处飞舞，大火从地面烧到天空，大火不可扑灭，七个人类王国因此被毁灭，历史上把这件事称为‘雷利亚诺之乱’，这条龙身上发生的现象叫做的‘雷利亚诺之怒’，也叫做‘龙怒’。”

　　蓝ii继续说：“在天都的时候，那个装死的人要杀我，你就龙化了，杀了他。我想你突然龙化，是因为不愿看到我受伤害，你不愿意看到身边的人受到伤害，你会发怒，这就是龙怒。”

　　“原来是这个样。”叶明尘说，“你这样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以前发怒的时候，力气会变得很大。好像和你说过，在我们那个世界，从小就要读书，九年义务教育。我读中学的时候，被人欺负了，后来我生气了，发现五个人在厕所里，就拿着个凳腿进去把他们揍了，当时他们五个人都按不住我。”

　　“我记得。”蓝ii说，“这就是你身上和‘龙’一样的地方，你会因为心理的变化产生生理上的变化。龙脊髓的注射，让你身上某些基因觉醒了，关于龙的基因。”

　　“为什么你不会龙化？”叶明尘说，“别和我说你刚才不想救我。”

　　“想，很想，哪怕死也要救你。”蓝ii坦白，“我也很生气，可是没有用，即便我们血统结连后我的血液和你一样，但我身上没有龙的特征，我觉得我跟个废物一样。”

　　“没有，你很勇敢。”

　　蓝ii问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

　　蓝ii再问：“真没有？”

　　“真的没有，”叶明尘一脸疑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

　　蓝ii过去扶着他，和他走到路的尽头。这条路从青铜门延续出宇宙，只有一段，忽地断开，看尽头的断口，应该是被什么力量给截断的。从路的方向看，它本应该通向那颗银色的星球。

　　“像月亮。”叶明尘说道，“但月亮没这么亮，很显然是个人造天体。”

　　“你这么知道？”

　　“猜的，”叶明尘坦白，“我们初中物理就学了关于天体的知识，各种天体在万有引力的作用下会形成庞大的循环系统。比如我们的太阳系，就是以太阳为中心，那个太阳不是蓝星的太阳。行星系的循环系统以恒星为中心，行星绕着恒星旋转，叫做公转，卫星围绕着行星旋转，与此同时也在自转。对了，还有流星和彗星，也是属于循环系统的一部分，我们太阳系最大的彗星叫做哈雷彗星。”

　　蓝ii——姬寒女想起了格兰海娜彗星到来的那个晚上，她在悬崖上和姐姐聊起了父亲，姐姐说父亲就在这冰冷与黑暗的星空中，他现在在哪里呢？

　　叶明尘继续说：“这颗星球没有公转，也没有自转，很显然不是行星也不是卫星。更不可能是恒星了，恒星的光芒是通过氢融合成氦的核聚变产生的，这种核聚变会释放强大的辐射和能量，要是像我们靠那么近，早就烤焦了。”

　　“所以这到底是谁造的？”

　　“我也不知道，也可能不是人造的，毕竟宇宙那么大，还有很多我们未知的东西，”叶明尘说，“你用我的计算机看一下。”

　　叶明尘用计算机在蓝ii面前投影出一个显示屏，显示屏下有一个操作界面。蓝ii在操作界面登入自己的账号，然后远程操控铠甲上的计算机。铠甲打开后会全程录像，从蓝ii下飞船到现在都有记录。蓝ii用叶明尘的计算机翻出铠甲的录像，想查看女孩穿上铠甲之后的时段。

　　她查看录像的时候，叶明尘说：“这件事要保密。”

　　蓝ii一边操作一边问：“什么事？”

　　“就是龙化那个。”

　　“我们已经说好了不告诉老师。”

　　“嗯……也不要告诉城雪。”

　　“她已经知道了。”

　　“我是说，关于我什么情况下会龙化，还有我们在这里发生的事，不要告诉她。”

　　“我懂了，因为两次龙化都是为了我发怒，你却没有为她发过怒，你怕她吃醋。”

　　“你懂什么是吃醋？”

　　“以前不懂，后来懂了。”

　　“我们怕她担心，反正不告诉她就好了，她喜欢胡思乱想。”

　　“行！”蓝ii爽快答应。

　　显示屏上播放出铠甲的录像。铠甲通过助推器带着女孩落在这颗星球上，星球上都是散发着银色光芒的碎石。铠甲的智能系统根据女孩给的指示行走，来到一片废墟前。这片废墟是一座巨大的城堡，塌了一半，折断的塔楼倒刺在地面。

　　“这是什么地方？”叶明尘感到不可以思议，他从这里看去，也能看到那座城堡的废墟。

　　蓝ii说道：“会不会是她以前就生活在这里，然后有人入侵了。”

　　“有可能，这里有飞船的残骸。”

　　蓝ii朝叶明尘说的方向看去，确实有一些残骸漂浮在太空中，残骸表面覆盖着冰霜，看不出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像孤魂野鬼在飘荡。

　　铠甲带着女孩进入废墟中央，中央有一个地道，铠甲带着女孩进入地道。地道四通八达，周围的墙壁都是银色的，一点儿也不让人有压抑的感觉。铠甲根据女孩的指引寻找到最近的路，走着走着，铠甲显示已经到达地心。

　　地心是一片真空地带，银色的碎石被一股力量隔绝在十丈开外。最中心的地方悬浮着一块拳头大小的蓝色石头，像一滴眼泪的形状，发出蓝色的光。叶明尘觉得这种光和那把蓝色的剑的光很像，都是如水般的柔软，不过这泪珠状的石头发出的光比较浓郁。

　　铠甲打开，女孩从里面摔了出来。女孩的身体悬浮起来，她张开手脚，胸口对着那泪珠状的蓝色石头。蓝色的石头忽然射出一束蓝色的细流，细流流到女孩的胸前，与女孩构成结连。充满着生命气息的能量从泪珠状的蓝色石头流向女孩的身体，女孩垂死的身体在这种能量的滋润下恢复生机，肩上的伤口慢慢愈合，一些黑如气体般的物质从她身体中排出来。

　　叶明尘问道：“这是什么？”

　　蓝ii用计算机锁定那块泪珠状的蓝色石头，想通过大数据搜索这个东西，但是计算机无法接入大数据。

　　“太远了，”蓝ii四周张望了一下，“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宇宙的什么地方。”

　　她本想放弃搜索，但计算机的智能系统自动在她已经下载的数据中搜索起来。在科武学院的时候，尤其是没有执行“龙”计划前的那段时间，蓝ii特别喜欢进入大数据了解有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还把很多数据下载到了自己的计算机中。后来计算机更新换代，她又把那些数据转移到新的计算机上。现在她的计算机正在对这些已经下载的数据进行扫描，并在叶明尘的计算机上显示出来。

　　蓝ii本来不抱有希望，毕竟她下载的数据只是大数据中很小的一部分，然而让她意想不到的是，这个搜索竟然在一张全息地图上找到了结果。蓝ii曾经下载过蓝星的全息地图，全息地球也叫三维地图，记载着真实世界的种种。

　　计算机重新投影出一个全息图像，是西土魔道学院的图书馆。魔道学院的图书馆从魔道学院建校开始就已经存在，是西土最大的知识宝库。图书馆不但藏书丰富，还有关于历史上那些强大魔法师的记载和传承，这些强大魔法师的雕像和画像布满图书馆的各个角落。

　　全息图像不断跳动，犹如在图书馆中游走的幽灵。全息图像在一座雕像上停下来。全息图像自动框出这座雕像胸前佩戴的一个挂坠，这个挂坠有着和那蓝色的石头一样的形状。

　　“月光之泪，”蓝ii说道，“月光之女露娜的佩戴品。”

　　叶明尘惊讶道：“古罗马神话里面的露娜吗？”

　　叶明尘没想到能在这里听到露娜这个名字，不激动是假的。《王者荣耀》这款游戏是他青春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这部游戏刚推出的时候，他和同学们开黑打段位，那段时间是他高中时最快乐的日子。在这款游戏中，他的本命英雄就是露娜，曾用这个英雄多次带着兄弟们把对面打得屁滚尿流。他也曾用这个英雄在那个虚拟的峡谷中保护林城雪，才有了和她后面的发展。

　　叶明尘也了解过神话中的月光女神露娜。在古罗马神话中，月光女神露娜和太阳神索尔一起被崇拜，露娜和索尔是兄妹。月光女神露娜主要的事迹就是和恩底弥翁爱情：

　　传说恩底弥翁是一位英俊的牧羊人，喜欢在夜里叼着根草痴情地望着月光。有一天月光女神露娜从月亮看下凡间，从千万个看月亮的人中发现了这个愣头愣脑的牧羊青年。她心想这二货虽然穷点，但长得还挺帅。慢慢的，月光女神露娜爱上了这个英俊的牧羊人，开始和牧羊人幽会。古罗马神话和中国神话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神要是爱上一个凡人，其他闲得蛋疼的神都会持反对意见。

　　其他的神说，露娜啊，你身为掌管月光的女神，必须守身如玉，才能好好履行职务。露娜说你们放屁，谁敢阻碍我追求真爱，我他妈的就砍死谁。其他的神都知道露娜这个大姐大雷厉风行，她说要砍死你，就真的会砍死你，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些闲得蛋疼的神拿露娜没办法了，只好对恩底弥翁下手。

　　天公朱庇特来到草原，找到正沉浸在热恋中的牧羊人恩底弥翁。天公朱庇特说，阿翁啊，我们神界有神界的规则，你和小露相爱了，违背了神界的规则，本来我要掐死你的，但是我身为天公，不能如此残忍，所以我要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是被我掐死，第二个选择是永葆青春的沉睡。

　　恩底弥翁不傻，说为了爱情，我要选择第二种。于是天公朱庇特叽里呱啦念了一堆咒语后，恩底弥翁陷入了沉睡。月光女神露娜来到恩底弥翁沉睡的山间，看见这个和自己相爱的男子再也醒不过来，痛苦万分。痛苦过后，露娜就坐在恩底弥翁身边发呆，她忽然恍然大悟。心想即便他睡着了，但一点也不影响我爱他嘛。

　　从那时候起，露娜每天晚上都会去那个山洞。其他的神问露娜去干嘛，露娜说我太爱他了，我要去亲他。亲着亲着，露娜怀孕了，为恩底弥翁生了五十个儿子。

　　“什么古罗马神话，”蓝ii说道，“露娜是西土最强大的魔法师之一，是真实存在过的神，在与魔种的战斗中陨落了。”

　　见叶明尘不解，蓝ii问他：“‘红色长城Ⅱ’超级工程你懂吧？”

　　“当然懂，还记得一点。”叶明尘点头，刚来到长城学院的时候就学过蓝星的历史，“三千多年前，一个科技师打开了蓝星与地球的通道，‘红色长城Ⅱ’超级工程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主要是把地球最厉害的那些人带来蓝星，给他们大量资源，让他们成长，然后带领蓝星的人保护这个世界，‘红色长城Ⅱ’超级工程是‘红色长城Ⅲ’超级工程的前身，也被称作造神工程。”

　　蓝ii点点头，说道：“‘红色长城Ⅱ’超级工程开启了造神时代，这个时代跨度两千五百年。从此王者大陆出现了很多的神，包括地球的神和蓝星的神。因为蓝星的人体内可能含有魔种源，所以才把大量资源给地球人，但这不代表蓝星的人就不能成神，露娜就是蓝星的神。”

　　“那为啥地球有关于露娜的神话？”

　　“神话在你们地球是什么？是假的，是你们地球没发生过的。”蓝ii在大数据中了解到了很多知识，“在造神时代，蓝星与地球的交流很密切，出现了蓝星文化和地球文化的交融。你们地球人来到蓝星，建立了很多和地球一样的王朝和城市，把地球的文化带到了蓝星。蓝星的人虽然不能去攻打地球，但文化渗透还是没问题的，蓝星的神的事迹流传到了地球，经过地球人改造，就成了地球的神话。”

　　“原来神话是这么来的！”叶明尘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遭到偌大的冲击。

　　蓝ii把精力放在了屏幕上，说道：“奇怪，月光之泪应该没那么大块啊。”

　　叶明尘说：“胸！”

　　蓝ii疑惑地问：“什么？”

　　叶明尘说：“看她的胸！”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看胸！”蓝ii忍不住了，伸手要锤他。

　　叶明尘连忙抱头，喊道：“我说她胸那里那个是不是月光之泪啊！”

　　蓝ii已经往他后脑勺敲了下去。蓝ii收回手，在屏幕上操作起来，放大那个女孩胸前的

　　图像，看见了和雕像上一模一样的挂坠：月光之泪。

　　蓝ii惊道：“她就是露娜！”

　　“不可能吧？”叶明尘不相信，“人真能活几千年？”

　　“活了多久我不懂，应该是传承者，看着好年轻。”蓝ii说“只有露娜才能使用月光之泪。” 星空守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