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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之后，联军发起了进攻。

　　东召国两千多门火炮刚达到射程，就排成方阵，对宁都高大的城墙猛烈开火。

　　西宁国的火炮射程没那么远，宁辰早就做好了应对措施，在城外筑起炮楼。

　　东召国火炮对着宁都倾泻火力之时，西宁国安在炮楼上的将近一千门从国库中找出来的，以及从各地调过来的火炮开火，打得东召国和梁国军队措手不及。

　　联军的火炮还没击倒城墙，就慌忙调整跑距，对炮楼发起了攻击。但西宁国炮楼藏在黑暗中，只能通过开炮时闪烁的火光确定方位，然后进行半盲打。

　　当然，西宁国的火炮也是根据敌方火炮闪烁的火光，确定敌方阵地所在。

　　这样对轰了整整半个时辰，东召国与梁国军队由于太过靠拢，虽然火炮威力比西宁国火炮的大，但伤亡人数确实西宁国军队的几倍。

　　联军的派两万梁国步兵从正面发起了冲锋，再派两万东召国铁骑绕到两翼，对炮楼发起了进攻，欲要端掉炮楼。

　　宁辰早在阵地上挖了许多沟壑，敌方军队压来时，他立即下令让藏在暗中待命的重步兵从沟壑中前往炮楼进行防御。

　　七十年前，西宁国败给盟国军队，就是因为无法阻挡堪称骑兵皇帝的重骑兵部队。

　　在后来的军队建设中，西宁王怕再次遭到入侵，把重步兵作为主要建设兵种。

　　重步兵配置黑色重甲、黑色重盾、黑色长矛，是防御性最强的兵种，是骑兵部队的克星，也具有极强的攻击力，但机动性相对较差。

　　炮楼上的火炮依旧在轰击，闪烁的光照亮周围的沟壑，沟壑里沟壑外都是密密麻麻的重步兵，高立长矛，犹如黑色的丛林，深邃而坚硬。

　　正面冲来的步兵很难威胁到重步兵，两翼奔袭而来的常规骑兵却勇猛无比，以赴死之心冲击前面的黑色山林。

　　敢这样冲进重步兵之中的骑兵，多半会同时被数条长矛刺穿。

　　长矛刺过马，再刺穿士兵。长矛贯穿骑兵后，很难再拔出来，面对后面的继续撞击的骑兵，只能立起手中盾牌抵挡。盾牌脱手后，就拔出背后的钢刀劈砍。

　　当年宁辰除了带回制造火铳和火炮的技术，还带回了开矿和炼钢的技术，依靠这些技术建设而起的西宁火铳军一跃成为安定地中战斗力最强的军队。西宁国其他军队虽然没有西宁火铳军的先进装备，却也在原先的基础上得到了很大的改进。

　　即便东召国骑兵让重步兵失去长矛，又攻破了重盾，但最后还要面对他们从背后抽出的重型钢刀——这支重步兵实现了西宁王几十年前的愿望。

　　重步兵是最注重士兵体能的兵种，训练的时候也是以体能训练为主。尤其是在最前列抵御第一波冲击的士兵，都是人高马大、身强力壮，所配备的矛、盾、刀也比标准重步兵的装备要重。

　　他们的钢刀有四尺长，刀锋锋利无比，三十斤重，略去长度劣势，这是一种威力比斩马刀还要大的兵器。靠近战马时一刀下去，可以毫不费力撕开肚子、砍断马腿或者马头，如果砍在士兵身上，即便对方身穿铠甲也无法摆脱被拦腰截断的下场。

　　西宁国重步兵依靠自身优势，虽然总体上来说还是节节败退，被端了几百座炮楼，但东召国骑兵损失也十分严重。

　　“东召国骑兵之勇罕见，虽然有些士兵知道对重步兵发起进攻必死无疑，但他们的进攻的气势一点也没减弱。”孙拓说道，“想来七十年前我们被打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此话何意？”养鹰人对七十年前的话题很敏感，“七十年前他们并没有在勇敢上赢我们，而是技术。那时东召国拥有重骑兵，又联合诸国，军队数量远超我们。我们的国土面积是诸国中最辽阔的，可是军队装备很落后，但我们的军人却很勇敢，比他们还勇敢。军人死了，就到百姓上战场，百姓也勇敢。如果不是那样，西宁国早就灭亡了。”

　　孙拓听养鹰人这样说，立即摸着后脑点了点头，不敢再言语。

　　宁辰对孙拓很好，即便说错了话也不会在众人面前责怪他，但养鹰人、现今的庆州大都护却不一样，只要宁辰说错话，不论何种场合都会当即反驳、批评。但面对前辈，他又不能发怒，而且多错的是自己，所以他现在有点怕养鹰人。

　　宁辰问道：“他们没有再派那些东西来监视吗？”

　　养鹰人摇头，说道：“鹰在周围飞着，没发现铁虫子。”

　　有一将领问：“晚上乌漆墨黑的，鹰也看得见？”

　　“有一种鹰叫做猫头鹰，它们就是晚上才出来找吃的。”养鹰人解答他们的疑惑，“我的鹰虽然晚上很少活动，但也看得见，这个我能保证。”

　　“他们没了铁虫子，不清楚战场局势。只知道炮塔下的有军队，还不知道我们的大部队在哪里。”宁辰回头对旁边一人说道，“注意防范梁国斥候。”

　　“我们的猎手已经派出，正在严密监视四周。”斥候营营长保证，“梁国出动了大批斥候，但都被我们猎杀了，他们不会获得任何有用情报。”

　　斥候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兵种，主要负责侦查与反敌方侦查。

　　宁辰饱读兵书，知道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在战场上来说，“知己”，是要对自己手下的军队有足够了解与真实判断，而要“知彼”，最重要的是通过斥候的侦查。

　　建立西宁火铳军时，宁辰就亲自挑选、训练手下的斥候营。

　　斥候营名义上是隶属西宁火铳军的分支下的西宁铁骑军，实则是直接由他掌管。斥候从骁勇善战的骑兵部队之中筛选，只是骁勇不够，还要行动敏捷、灵活变通，且能适应各种环境，要掌握的技能比其他兵种要多得多。

　　宁辰建立西宁火铳军开始征战后，除却远征之役，未尝一败，就是依靠手下斥候带回的消息，在战场上进行巧妙的布置，从敌人的弱点下手，以最少的损失赢得战争。

　　西宁火铳军可怕的地方不仅在于那些威力凶猛的火铳和火炮，还有一次次战争制定的先进战术。

　　传统斥候的主要任务是负责侦查与反敌方侦查，宁辰建设斥候营时，将“反敌方侦查”这个任务区别了出来，训练出了一种叫做“猎手”的士兵。

　　宁辰外出游历时看过的一部叫做《大唐往事录》的书，应该是野史，记录的都是一些大唐皇朝广为流传的往事，以及正史中没有过详细记载的事。

　　第五卷《战争往事》中有一篇记录了在大唐皇朝第二盛世开启前，李白大将军带兵征战草原的经过。书中对那场战争有相对具体的描绘，精彩又有些夸张，据说有“神”参与了进去。

　　不过宁辰记忆最深的，是草原的大君面对大唐皇朝几乎无孔不入的斥候时，做出了凌厉反制措施，选出了三千人建立“猎营”，对大唐斥候进行了猎杀。

　　这是宁辰训练“猎手”的灵感由来，猎手的主要任务是猎杀敌方斥候，而非侦查敌情。

　　当然，猎手算是斥候一种，他们熟悉斥候的各种侦查措施，渗入、隐藏与逃跑的方法。在此基础上专门制定猎杀方式，然后开始进行严格训练，达到效果后将猎手投入战场。

　　斥候反敌方侦查时，属于同水平的博弈。

　　“猎手”猎杀斥候的过程，就像猎人猎杀猎物。

　　宁辰就是想在知己知彼的基础上，再把敌方的眼睛给刺瞎。

　　他深知战争之时，不能实时了解战场局势有多可怕，远征时就是因为派出的斥候被刺杀，不知道已经陷入埋伏，导致大败而归。

　　还好这一次在养鹰人的帮助，以及派出猎手后，占据了主动权。

　　但他明白，即便占据了主动权，但在军事实力的差距下，西宁国还是处于劣势。

　　“这是他们派出的先头部队，如果先头部队打下炮楼，会继续推进。”一名将领说道，“大将军，请允许我带一万骑兵前去清剿他们的骑兵部队。”

　　宁辰准许，补充道：“如果他们用炮火进行覆盖，立即撤回。”

　　将领诧异，问道：“两军交战，怎么能向自己的战友开炮？”

　　“我起初也不信，但受到埋伏之时，他们用强盾军与我们纠缠，然后对战场进行了炮火覆盖。”宁辰说道，“如果敌方派重骑兵来，你们也要退回，让重步兵迎战。”

　　那将领领命，率一万骑兵杀入战场。 星空守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