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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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棋收昨天自个儿喝闷酒喝断片了,醒来以后脑袋空空不记得任何事,但此时此刻记忆被桌上这张纸一刺激,陡然想起来这张结婚登记申请书是他亲手打印出来交给言明的。
当时他思维混沌,从网上胡乱搜了一份文档,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这一番操作可以算得上无理取闹,可言明竟然耐心至极,趁他醉酒熟睡时把里面所有空格老老实实填满了。
楚棋收用手背蹭掉滴落在表格边缘的水渍,将它凑在眼前再次审视了一遍。
楚棋收小声跟读上面的文字:“现依照婚姻法的规定,自愿结为夫妻……”
可惜婚姻法里没有他们符合的规定。他已经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而言明在娱乐圈里混久了心态更是成熟,他们两个都早已度过了妄想这份表格内容能够合法有效的年纪。
没人会当真的。
扫视着末尾那两段打印出来的的婚姻宣言,楚棋收眼前浮现出言明坐在桌前一笔一画仔仔细细写下每个字的画面。不知什么时候,他听见有水滴啪嗒落在纸上的声响。他用指尖拭了一下眼角,湿润痕迹犹在,原来是他淌了那么一小滴眼泪出来。
楚棋收把这份铺满字迹的表格放进了他带来的黑色文件袋里,又将文件袋整齐塞入背包。包里有他的手机,他看到了一条言明发来的消息。
言明:今天我要去城东录一场采访,录完会直接回影视城。冰箱里有三文鱼片和火腿。
回头望着冷清宽敞的一楼大厅,他开始懊悔昨天为什么要脑子抽了喝那么多酒,言明拍戏中途好不容易空出一天回V市,竟然被他昏头昏脑地错过了。
甚至连昨天言明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他都没看清,他只剩下那么一丁点恍惚的记忆——言明把他抱到浴室里洗了个澡。
就在他神似飘忽的时候,电话响起来了。
是李半焰打来的。
他这位发小多半又在国外闲得发慌想找他讲段子唠家常。楚棋收把手机放在耳边“喂”了一声。
李半焰大喊:“棋收,出大事了!”
对方平常说话一向着急上火语速快,但很少出现这种焦急到沙哑的声音。
楚棋收长时间在担惊受怕中度过,经不起李半焰这么一嗓子带来的恐慌感。他一时心乱如麻,问:“怎么了?”
李半焰吞了声口水:“你还记不记得之前你跟我说要在言明家附近的千望影院订个vip包厢?”
楚棋收:“记得。我和言明后来一起去了。”
李半焰:“你是知道我们家影院的私密性特别好的,不会随便泄露客人隐私。可是……二桂刚刚告诉我,说过年前你爸竟然拿到了我爸给他的权限,调出了你们那天vip包厢的监控录像,你爸甚至还叮嘱工作人员不许向我透露消息,要不是二桂和他爸昨天闲聊时他爸说漏嘴了,我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
在听见他爸调出监控录像的那一刹那,楚棋收脑子里突然有什么东西如天崩地裂般轰然塌陷下去。他头晕目眩,甚至没能听见李半焰后来说了些什么,只觉四周嗡嗡作响。
过了许久,那阵能掩盖周围一切声响的耳鸣才慢慢消失不见。外部世界悉数回拢,他听见李半焰不停地喊着:“楚棋收?!棋收?!!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楚棋收迟钝地点头,也不知道是在点给谁看。他口舌发燥:“我在。”
李半焰有些不好意思:“你们那天,该不会做了什么……吧。”
楚棋收:“我们当时牵了手,还接了吻,除此之外应该没了。”
李半焰悬在空中的心脏稍许回落,他舒了口气:“那还好。万一你们把持不住在包厢里直上本垒,你爸看了录像绝对要气出心脏病。”
楚棋收一脸郁色:“话是这么说,但看到自己儿子和同性接吻的冲击力也不会小。”
“那你爸是怎么和你说的?”李半焰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等等,我看你的反应,好像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你爸是不是从来没和你提起过?”
楚棋收和他有着同样的困惑:“对。他什么都没和我说。”
李半焰:“你爸真是沉得住气。如果是我爸得知我和男人谈恋爱,现在可能已经把我关起来打上三天三夜了。你爸的话……你爸特别和蔼可亲,从来不会打你。”
李半焰说着说着跑偏了。这怪不得他跑题,从小时候起他就极度羡慕楚棋收有个善解人意的好父亲,不像他自己的父亲,天天拿鸡毛掸子削他屁股。
“凡事往好处想。”李半焰接着劝他,“你爸那么温柔慈祥,也许他在这几天已经消化了在视频里看到的内容,也许已经默默接受你喜欢男人这件事,只是还和你隔着一层窗户纸没戳破罢了。”
楚棋收不像李半焰那样乐观想得开。他心里隐隐有种预感:眼下的情形好似暴风雨过境前的宁静,低气压闷得他喘不过气。
他快速搜索着过年时和父亲相处时的对话,想要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楚棋收看到了一丝突破口,“前两天他约人打高尔夫的时候不忘给我介绍了一个女孩,还说对那女孩不满意,让我继续相亲。他想抱孙子。”
“啊这。”李半焰不甚理解,做着猜测,“也就是说他没把调出来的监控录像当一回事?依然认为你喜欢女孩,和言明只是玩玩……”
李半焰恍然大悟:“没错!咱们的父母都是这么想的,觉得你玩够了就会回家结婚。”
楚棋收的后脚跟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脚踝向外一崴,跌坐在靠椅上,背脊贴住了他带来的背包。李半焰最后那句“结婚”,让他想起包里还装着言明填完的结婚登记申请书。
他低头一看,原来刚刚不小心踩到了一只杯盖。这杯盖是言明用来避免牛奶落灰的工具。
楚棋收心里没底:“我现在大脑很乱。让我再想想。”
李半焰:“行。你好好想想,是继续和你爸装模作样呢,还是坦诚出柜。唉,有需要你可以找我。今天我约了健身教练,马上该出门了。”
楚棋收:“嗯,不聊了。拜拜。”
楚棋收挂了电话后三下五除二穿上了衣服,期间还发信息问到了言明今天在V市录采访的地址。
此刻他想见到言明的心态过于急迫,导致忘记了问言明录到什么时间结束。
昨天他喝了酒,所以没开车过来。眼下只能打车,然而在打车软件等了十几分钟都没搜到出租车的影子。他的居所距离言明家不远,只好先跑回去,开了辆自己的车上路。
他匆匆赶到录制地点,结果问过了工作人员,才知道言明团队已经录完离开了。
天气明明没有多暖和,车内的暖空调却让楚棋收汗流不止。他想了想,决定去一楼的便利店买瓶冰可乐。
喝完了一大瓶可乐,他走回车库,拿钥匙开车门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逐渐靠近,最后在他身后三五步的距离停止。楚棋收回头望去,发现来人是裘衿。
大概是节目已经录制完毕的缘故,周围车辆基本已经开走了,这一处拐角只剩他这一辆车,无人注意,因此裘衿才能这样有恃无恐。
“找我有事?”楚棋收心里郁闷,他现在不想处理这些莫名其妙的人和事。
裘衿走近了,问他:“你为什么能来工作人员的车库?你是贝传的工作人员吗?可是我刚刚没有看到你。”
楚棋收不想再和他兜圈子了,反正裘衿上次肯定已经看到言明把他拉进了黑漆漆的露台,稍微动点脑子都能猜到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楚棋收坦白:“言明把他在贝传的工作牌送给我了。”
说完他有点后悔,这句话越听越像在刻意炫耀。他没必要和裘衿一般见识。
裘衿有点被激怒,可爱的脸蛋上出现了一闪而过的狰狞,接着迅速恢复如常,他退后两步,用轻浮无礼的目光来回打量了一圈楚棋收的座驾:“你开的车真破。言明怎么不给你买辆好点的车?他也没有很喜欢你吧。你们俩是炮/友?”
楚棋收这几天开的车是以前他在大学时常用的那辆低排量小轿车,使用年岁久了,外观有些磨损,漆色早已不如刚买来时亮眼。他目前尚未真正离职,需要去公司上下班,不想太过张扬,因此暂时把他爸过年时送的那辆停在了地下车位,换了这辆旧的来。
他觉得开着顺手,谁曾想在裘衿眼里竟然变成了言明和他可能是炮/友的有力证据。
裘衿比楚棋收矮个小半头,身板也比楚棋收瘦弱,看他站立的姿势似乎还在鞋跟里放了增高鞋垫。
纵使他说话难听没轻重,逼视楚棋收的眼神犀利又浮夸,楚棋收也懒得揍他。
裘衿见他不答话,有些沾沾自喜,以为他被说中了不敢还口。
他又接着说:“刚刚言明握住了我的手。”
楚棋收冷着脸不理他,回过身准备上车走人。
裘衿叫住他:“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楚棋收坐进驾驶位:“你们团要和言明一起录节目。”
由于乃馨和父母的矛盾短暂地遏制住了林铉如的曝光度,他们成团出道后的合体活动一直未能成型,如今乃馨逼婚成功,林铉如不再被雪藏,合体后的团体活动怎么也得在节目主持人言明那里刷一刷观众缘,尤其是在言明刚得了金猿奖影帝提名的情况下,正好赶上了热度。
裘衿被哽了一下,楚棋收说的确实是一部分事实,可这并非他的本意。
楚棋收明显不把他放在眼里,但裘衿并不气恼,反而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我的意思是,你应该猜猜我跟着你来到这里的原因。”
楚棋收已经关上了车门:“没什么好猜的,我知道你喜欢跟踪别人。”
裘衿似笑非笑地俯视他,卷曲的睫毛垂落下来,眼瞳紧缩,他的脸盘偏小,被车库里诡异的光影这么一打,乍看像只迤迤得意的狐狸:“你叫小楚对吧?”
裘衿:“在录节目前,我听见言明的经纪人和他说,让他尽快和小楚分开,不然会有苦头吃。有人在向他们公司施压。他的经纪人说,金猿奖颁奖典礼在即,他很有可能拿下影帝,如今诸多成就傍身也不过二十三岁,前程似锦,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事业不值得……”
楚棋收的手指摁在车门上,正打算关闭车窗,这时忽然停顿住了,他的脸色稍有怔愣。
然而这样的变化转瞬即逝,楚棋收迅速拉满了安全带。
裘衿没看见楚棋收那一刹的异样,他只知道楚棋收马上要把车开走了,于是急忙说:“言明说他会马上和小楚分手。只要等他找到合适的理由,他就会和你分手,我看你不如早点退出——”
叫他小楚的人并不多。随着叙事人称从“小楚”变成了“你”,代入感陡然上升。
楚棋收将车窗蹭地关紧了。裘衿的声音被尽数挡在了车门外。
他承认在某种程度上,裘衿成功了,他的思绪被这区区几句话完全搅乱。恰巧在他最心慌意乱的一天,裘衿说出了他最畏惧最恐慌的东西。
正中靶心。
他听到车子启动后跐溜一声驶离的声音,那感觉好像落荒而逃。
楚棋收在路边绕圈,不知道究竟该去哪。
要不要先回公司上班?但他在那无事可做,人事部说他只要后天再去一趟公司交表格就行了。
他不敢回家见父母,也不敢追去外地见言明。
如果是别人面对这种情况,可能会回家和父亲摊牌,或是找男朋友询问清楚。但他不一样,他现在只想逃避,找个地方安静地呆一会儿,或是做点别的事换一换心情。
有人打来电话,铃声打破了周遭的宁静。
楚棋收连忙用耳机接起,问:“谁?”
“是我,楚哥。”里面传来了芒芒的声音,“过来吃海底捞不?老地方。”
福禄街海底捞,是他和芒芒经常聚会的火锅店。
正愁无处可去,楚棋收答应下来,将导航设置了新目的地。
快到海底捞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来李半焰曾告诉他,芒芒家里破产了,公司倒闭,芒芒母亲入狱。
可是方才芒芒的语气欢快,一点也不像家里遭遇了变故,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会不会是李半焰搞错了?
楚棋收怀揣着沉重的心情踏入这家久违的海底捞,芒芒已经在最里面一张桌子坐好。看到他时招了招手。
芒芒在外套中穿着一件鹅黄色上衣,楚棋收隐约记得这件衣服芒芒以前穿过。他之所以会有所察觉,是因为他从没见过芒芒把同一件衣服穿第二遍。
上衣熨得不如以往那样平整。楚棋收有意无意间多扫了两眼,另外又发现她手指上染的指甲油全部缺了一大半。准确地说是自然长长了却未补上新的,显得略有些古怪。这并不符合芒芒的习惯,她一向爱护这双为申梓丘摄影摄像的手,每个月都会去美甲店把指甲打理得五彩斑斓。
楚棋收问芒芒:“点单了没有?”
芒芒:“还没,等你来再点。”
楚棋收扫码菜单,主动说:“我请客吧。”
芒芒笑嘻嘻地说:“楚哥,你真好。”
楚棋收添加了两个锅底,一边加菜,一边装作不经意地问:“你今天是开车来的吗?”
芒芒愣了一下,脸色微变,回答:“呃,嗯。”
楚棋收看见她用大拇指的指甲顶住了食指的皮肉,并且越顶越紧,像是非常紧张窘迫的模样。
看来李半焰没说错。她平常开的那辆车现在很有可能已经不属于她了。
楚棋收又问:“你的站子怎么样了?”
谈到这个话题,芒芒兴致依然高昂:“站子经营得不错,最近新卖周边了,纯利润四十万,怎样楚哥,我厉害吧!”
楚棋收:“是不是又把经营所得全部花给申梓丘了?”
“对啊!”芒芒点点头,答得理所应当,“开站子就是为了他嘛,当然要花给他。昨天我下单了一万份他代言的快消产品,正好四十万。其实本来还要一千块运费,我私聊商家把零头抹去了……”
芒芒如数家珍地夸耀着她为申梓丘付出的每一点每一滴,对此乐此不疲。
楚棋收听到后来有些麻木。他很早就看不惯芒芒对申梓丘无缘无故的执念,他简单把这一现象归因于男性在长时间自然进化中产生的对同性的嫉妒和排斥。哪怕他是个gay。
不过当时只是看不惯罢了,此时再听她的声声夸赞竟已觉得刺耳。
芒芒继续念叨,说出的话像是从中学生作文选集中摘录的:“梓丘和我说他还有梦想要追,我想成为一路锦簇繁花下施肥最多的园丁。”
楚棋收点完了单,两人等待上锅底。锅底还没来,芒芒忽然拉住了他的胳膊:“我在一楼的保安有熟人,他跟我说梓丘来了!我估计他是去了楼上常去的那间包厢。咱们过去蹲一下。”
“这样好吗。”这得算私生了。
芒芒啧啧两声:“你看你这眼神……别怕呀。我们直接敲门进去。他一向欢迎我,咱们打个招呼就下来,反正菜还没上。”
楚棋收对芒芒和申梓丘相处模式感到新奇,即便已经见过很多遍,他仍然想要再看一看。
最近的一处窗户似乎坏了,需要撑板才能保持敞开状态。一阵狂风骤然吹起,把支起来的撑板刮落在地,有水滴溅到了他们的桌上。
服务员连忙跑来道歉。作为补偿,说要送给他们一盘鸭血。
山雨欲来风满楼。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他们悄悄来到楼上另一家餐厅。厚实的地毯掩盖住了二人的脚步声。芒芒在这家餐厅是最高级会员,门口的服务员认识她便没有拦她,放她进去了。
她在最里侧的包间门口站定,送了一口深呼吸,正要敲门,却听见门内有潘良的声音。
“我跟你说,我本来也不想和楚哥分手的。谁叫那天我经纪人非要我找个借口和他分手,说我要是不分就惨了。”
芒芒回头看向走来的楚棋收。
楚棋收一脸诧异,他没想到会听到和自己有关的墙角。
“行了行了,说了八百遍了。”申梓丘不耐烦,“不过你当时怎么不问经纪人原因?”
潘良:“我哪敢问,那天经纪人还说不分就雪藏我。但是后来想想吧,经纪人多半是想吓唬吓唬我,他怕我被粉丝发现是gay。”
申梓丘轻笑一声:“呵,反正也不需要他了。分了就分了呗。”
潘良:“也是……不过周围一直有个帅哥愿意全心全意地为你付出,那滋味真的蛮不错。自从他走后,我感觉自己瞬间跌落神坛,美好人生一去不复返。
申梓丘笑:“什么美好人生。我看你那纯属是虚荣心。”
潘良:“嘿嘿。对了,别光聊我的事啊。你那位跟屁虫似的站姐呢?最近都没见到。叫……叫芒芒对不对?”
听见他们在谈论自己,芒芒贴紧门框竖起耳朵,生怕遗漏每一个字。
申梓丘:“对。其实没有她在面前晃悠也挺好的,眼不见为净。”
楚棋收低头观察芒芒的脸。她已经浑身呆滞住,变成了一尊石化雕塑。
门内这段狼心狗肺的对话依然在继续。潘良好奇地问:“你是怎么把她训得这么听话的?
申梓丘:“打一巴掌给个甜枣。面对她时基本上我都在撒娇卖惨,偶尔对她发发脾气,质问她为什么怀疑我。这时她就会内疚自责,把身上所有钱财乖乖送到我面前来。”
楚棋收感到愤怒不平,但又觉得申梓丘的描述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事实的确如此。
潘良竟然良心发现,有些不忍:“你这是不是过于剥削良家妇女了。”
申梓丘:“没事,她是富二代,有的是钱,就算不花给我也得浪费在别人身——”
话音未落,只听“砰”地一声,门被摔开。芒芒一拳捶在门板上。她早已火冒三丈,脊椎气得战栗发抖,呼吸急促迅疾,咬着牙说不出一句话。
申梓丘和潘良对这一情况始料未及,一时面面相觑。这次该轮到他们石化了。
芒芒甩眼刀凶狠瞪向申梓丘,简直是吃人的模样。随后她又缓缓低下了头,大半刘海遮住她的眼睛。不一会儿,有泪水落在毛茸茸的地毯上。
“很好……”芒芒利落地抹了一把眼泪。“我告诉你什么叫做真正的眼不见为净。”
芒芒转身向外跑去,身影迅速消失在走廊中。房门内处于愕然中的两人终于恢复了一丝神智。
潘良不知道方才的话楚棋收听到了多少。他张开嘴唇,喊道:“楚哥……”
楚棋收听得烦闷,呵斥道:“闭嘴。”
由此,这顿海底捞算是泡汤了。回到饭桌前,他发现芒芒早已离开了。
锅底在咕嘟咕嘟冒着油泡,但楚棋收却没有心情吃了。他买单后回了家——是那一处他在外独居的家。
到家后他打了个电话给言明,但言明没接,可能是在工作。
宿醉疲劳,他干脆睡了个午后回笼觉。
深夜,手机不断跳出新推送。
有媒体朋友在朋友圈转发娱乐推文,评论道:申梓丘完了。
原来有申梓丘大大小小的黑料被不断在娱乐论坛里爆出,并且全部证据确凿。有人说是他惹上了仇家,有人说是神秘站姐脱粉回踩,还有人说是有对家和他抢资源。
楚棋收没有点开新闻详细了解,他似乎早已料到了这一结局,并不觉得意外。
人的思维都是有惯性的。也许从很久之前起,芒芒就已经开始对申梓丘的信任产生怀疑,到了后来她的付出大约都是在自我说服,说服自己不要放弃多年来的信念和情谊,对过去的患难与共要有所留恋。
完美无缺的幻想与残缺的现实在相互融合的同时却又在相互排斥,平衡的弦一经断裂,就会反噬。
到了今天,芒芒终于找到了解脱的理由。只是不知道申梓丘和芒芒究竟是谁更贪心。
来电显示跳动起来,言明回电话给他了。
“喂,棋收,我刚忙完。”言明的声音劳累极了。是身心俱疲的那种劳累。
楚棋收犹豫:“非常抱歉,我有些话想问你……”
“‘非常抱歉’?”言明低声笑了,“你什么时候这么生疏了。”
楚棋收也回了一个笑,只是这声笑容听起来有点虚脱,不太开心。楚棋收问:“你是不是被公司要求和我分开?”
言明停顿了几秒,音调平平地感慨:“……你知道了。”
楚棋收:“对,我知道了。”
一个人也许能编胡话,但有两个没什么关联的人说了相同的话,就很可疑了。
裘衿说,言明的经纪人让言明和他分开,不然会有苦头吃。
潘良说,他的经纪人让他和楚棋收分手,不分会变得很惨,甚至还要雪藏。
楚棋收冰雪聪明,把许多线索串在一起便立即想到了幕后推手:“是我父亲。”
言明无奈地叹息:“对。是你父亲。”
果然。
楚棋收原本心里还抱着一丝期待,期待慈祥和蔼的父亲不会用这种表里不一的手段欺瞒他。原来父亲这么容不下他的性向,要把他的男朋友偷偷赶走。
那么,言明会走吗?
楚棋收重复了一遍裘衿和他说过的话:“你是不是和经纪人说:你会马上和我分手。只要等你找到合适的理由,就会提出分手?”
言明诧异:“你听谁说的?”
楚棋收避开了这个问题:“你就说是还是不是。假如你因为这个跟我分的话,我不会怪你的。”
让言明和他父亲对着干,无异于螳臂当车。他舍不得,他能理解。哪个男人不会选择事业?
言明思忖片刻,说:“我没有说过第一句话。”
楚棋收:“第一句话是……‘会马上和我分手’。没说过这一句?”
言明:“嗯。”
这意味着后面那句言明仍旧是说了——只要等他找到合适的理由,就会提出分手。
无论是为了当前事业,还是名誉,还是今后的前途。这些都是艺人常挂在嘴边的分手理由。多么合适恰当。
楚棋收心里胀痛得厉害,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他认命了:“你亲口告诉我吧,好给我一个痛快。”
言明:“可我找不到理由。” 爬墙观察日记[娱乐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