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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太, 沈家的人来接沈家小姐了, 此时正在收拾东西。”
和稔师太的动作一顿, 她缓缓抬眸,望着上方悲悯天下的菩萨。当初她将沈安柔带回生莲庵, 就早已料到,会有如此结果,是以和稔师太心中并不惊讶。
她转头,平和出声:“让她走吧, 留不住就不必强留, 一切都是命。”
和稔师太话一顿,斟酌着开口, “还要麻烦你亲自去沈家一趟,务必告知沈老夫人,请五小姐与八小姐两位, 有时间过来生莲庵一趟。”
“是。”
和稔师太重新闭上眸子诵经, 有时候能窥测天机不是件好事情, 事情回归原来的轨迹怕是有些难, 只希望能少经历些苦难吧。
耿氏忐忑不安,来回在屋里踱步, 手背不停的在掌心拍着,越是快到沈安柔回来的时间, 她越是心神不宁, “嬷嬷, 您说我这么做真的好吗?”
刘嬷嬷拍拍耿氏的背安抚她, “做都已经做了,难不成夫人想让小姐一直在外头住着?要知道这用不了几年小姐就该说亲了。”
耿氏接安柔回来的事情是瞒着府里人做的,除了她的几个心腹,其他人一概不知,想起自己做下的事情, “若是老夫人和大爷知晓了……”如果不是沈原木一直不同意接安柔回来,她也不需要出此下策。
“那也生米煮成熟饭了,老夫人与老爷只能默认,说什么小姐也是沈家血脉,虎毒还不食子,见到小姐后他们会心软的。”刘嬷嬷出声宽慰,她似乎有极大的信心沈家人能接纳沈安柔,“现在最要紧的是,夫人该说些什么,还有怀小姐那边如何解释。”
“对,对。”沈安柔与沈安怀其实是双生子,只是沈安柔一直居于生莲庵,沈家人很少提及她,双生子这事外头甚少有人知道,即使是府里下人也不尽然都晓得这事。
沈安柔坐在青蓬马车内,马车驱赶不见任何波折,好似察觉不到自己坐在马车内一样,心里不知是感慨还是激动,总算能回沈家见到前世那些故人,沈安柔摩挲着手腕上的细红绳,这一次她的命运把握在自己手里,重活一世她定然要当那人上人。
藏青色衣裳的婆子掀开车帘,沈安柔顺势往往瞧去,遵循着记忆,一眼就认出在角门处等她的妇人,被人扶下马车,她能清楚的感受到妇人在见到她后身子一颤,嘴唇抖得说不出话来。
沈安柔一笑,只道:“我回来了。”
刘嬷嬷轻叹口气,小姐总归是心有怨怼,怪夫人将她一人丢在山上这么多年不管不问,只是沈家从来不是夫人一人做主,不是她能怎么样就能怎么样,更何况家里小妾庶子庶女一大堆,她还有一儿一女需要照看,手心手背都是肉,那也是亲生的。
怨吗?
不知任何原由就被迫离家这么多年谁能不怨,一年十二月,不拘何时,来去庵庙里上个香,来瞧瞧她也好,可沈家愣是无一人过去,谁能够不怨。
这孩子穿着普通,就和农家姑娘一般无二,身上穿着洗的发白的粗布衣裳,依稀能瞧出先前是灰色,脚上的鞋子还好,可以瞧出是新纳的,这么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她原本该捧在手上的宝贝啊!
耿氏眼里含泪的看着沈安柔,欲上前又不敢上前。
沈安柔从见到这是后门,加结合上一路上两个的话猜得差不多了,耿氏就是背地里将她接回来,沈家什么人都没通知,不然断不会这么偷偷摸摸,但是好歹耿氏亲自出来了,不然她日后即使留在沈家了,只怕是在沈家立不起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恐怕沈老夫人那么已经得了消息,用不了多久沈家老太太就会将她喊过去。
“对对对。”耿氏忙点头,急不可耐地说道:“快跟……娘回陵水院。”耿氏抹了抹眼角,至少她还是愿意跟她说话,还晓得顾及她的处境。
“什么?”老夫人抬头,金银双喜纹深色抹额闪着暗色光芒,她盯着亦双瞧了好一阵,才不确定地问,“耿氏把沈安柔接回沈家了?”没有她的允许耿氏竟然看敢干出这档子事情来。
“是。”亦双头埋得低低地,这会子即使她再在老夫人这里得脸也不敢直视沈老夫人。
耿氏不可能将沈府后面的人打发的一干二净,后门总是会有人守着,四个守门的婆子吃坏了肚子,还有两个被耿氏收买了,其中一个瞧了耿氏接进府的不是平常人,害怕捅篓子赶紧让人过来报信,可见其实耿氏并没准备能瞒过这里。
一进屋子,耿氏再忍不情绪,抱着沈安柔低低哭起来,“我的心肝宝贝,你总算回来了,等得为娘的好生辛苦。”
沈安柔垂眸,这时候才来说只怕是晚了些,她掩盖住眼底的情绪,轻拍了拍耿氏的背,“娘……”
听得沈安柔这声娘,耿氏似乎情绪越发激动,身子一抖一抖,呜咽的声音传入耳中。
刘嬷嬷刚才还在想沈安柔会不会怨恨,如今瞧着二人母女重逢的画面站在一旁止不住的抹眼泪,替耿氏辩解,“小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夫人这些年过得苦啊。”
是苦,骨肉至亲分离,有家归不得。
“好了,我回来了。”沈安柔现在心里满腹疑问,实在是没心情开导耿氏,但是耿氏一直哭也没办法,“从今往后,我会替娘守住娘的东西,连带着那些被夺走的也要帮娘抢回来。娘亲有我还有哥哥,日子一定会好过起来。”
耿氏身子一僵,沈安柔只当她是在思索她方才说的话,没太将事情放心上,耿氏的哭声总算是停了,她推开了沈安柔,再一次上下打量了她,蹙眉不悦地问道,“我让人给你送去的衣物你为何不穿?”只是这不悦不是对着沈安柔,是担忧有人瞒天过海,在中间欺瞒她,扣下她给孩子东西。
沈家每月都会派人送东西给沈安柔,但是耿氏怕沈安柔受苦,私底下自己派人送东西过去。沈家送过去的东西倒是每月固定,差不多是那样子,但是耿氏的却不一定,既然是私下就不能让众人晓得,而且人家费尽心思地得了这差事,怎么会不扣,越到后头扣的越发严重,但是总是能生活下去,各种人里头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沈安柔只当做不知,偶尔敲打一番,若是将送东西的人得罪狠了,只怕能给她以次充好,别看沈安柔老给耿氏通信,其实一年不过几回,只是积攒起来的多了罢了。
可是话却不能这么说,沈安柔不想早早的挑破了,现在一回沈家就处置人,不是在立威,而是在搅事情,没得让人觉得她是沈家祸害,愈是让人抵触她回来,既然人是耿氏的人,她只要能稳当的留在沈家,总有把人揪出来的时候,“我早跟母亲说过无需寄衣物,那些衣服在山林野从之间如何能穿,况且也不太方便干活。”
不,这些沈安柔从未跟她说过,沈安柔送来的每一封信她都记得真真切切,甚至倒背如流,不是确有此事,就是信件被扣压过,耿氏握紧沈安柔,“是我操之过急了。”心里却不由得欣慰,沈安柔不是那种一遇事就大吵大闹,不顾身份的乡间村野乡姑。
“此次接你回来,是因为你三姐四姐即将成婚,毕竟一下子两个姐妹没了合该回来看看。”耿氏怕沈安柔回了沈家稀里糊涂的,于是给她讲沈家的事情,又怕沈安柔以为她还想再抛弃她,赶紧开口,“这之后用不了就是中秋节。你放心,娘亲绝对不会把你再放回去。”
“不放回去?”沈老夫人手中的檀珠越转越快,“耿氏确实打得一手好算盘,可她就没有想过其他人的感受?叫安怀如何自处?”
耿氏最是相信鬼神之说,当初她生下沈安柔的时候就不知从哪里得了话,说沈安柔不能排进沈家排行,不然两个孩子只能留下其一。她就办了件糊涂事,不准人称沈安柔为五小姐,只当她们是一个人,甚至是带着雅哥儿要死要死的闹,后来再加上一次下人把沈安怀喊了六小姐,沈图柔当下生了场大病,差点儿没了,这是就稀里糊涂的这么办了。
再有后面的事情,和稔师太来带走了沈安柔,要是不将沈安柔接回来还好,等到了年纪替她寻一好人家,也就只能这样了。现在她一回来只怕是要乱了套,“这里面没人帮忙我是不信的。”耿氏还没这个瞒过所有人的能力。
“娘……”沈安柔瞥了眼耿氏身边身边站着的姑娘道,这才有空提前旁人,这姑娘从她进门开始至今都未说过一句话,是以沈安柔这才注意到她,有趣的是这位姑娘无论是身形气度,还是着装打扮都不似个下人该有的。
耿氏转身寻着沈安柔的视线望去,在那里站着的人正是沈安怀,对上沈安怀了然的眼神,她面色一白,所有的情绪如江潮的水退去。
沈安柔将一切看在眼里,耿氏因为她一句话退却,就连说起话来也是磕磕碰碰,沈安柔直觉耿氏有事情隐瞒她,而且是她极其不愿意知道的事情,于是便想将此事掩盖过去。
“娘,你为何不告诉我一声……好歹也让我陪着您一起。”沈安怀施施然走到耿氏身边,情绪复杂地撇了眼沈安柔,“祖母那里也好有个交代。”
耿氏心中一虚,眼神止不住的胡乱瞟,没接沈安柔的话反而问她,“你怎么在这里?”
沈安怀心里一咯噔,在母亲心中她这个养了十多年的女儿比不上一眼前这人,她面色如旧地道:“我瞧着母亲不在陵水院,就想着母亲或许有事去了,我便来这里等您,刚闻声听见谈论的声音想出来,奈何母亲只……情绪激动,我也就不好出来。这才晓得,原来是……”沈安怀话只说一半,主要是她不知道如何称呼沈安柔。
一开始她还大胆猜测是不是母亲做了对不起父亲的事情,后来想想沈家上上下下都是眼睛,还有老夫人在,不可能母亲做下大逆不道的事情没人知晓,还安安稳稳的当沈家大夫人,听到后面才晓得原来也是沈家姑娘,还是大房的姑娘,想来是那远在生莲庵的人。沈安怀这就更加不能不出声了,毕竟她听到过不少人在背地里说‘五姑娘在生莲庵’。
耿氏怕姐妹二人在旁人耳中听到闲言碎语,生了嫌隙,那还不如她将事情挑了明白。
最后,耿氏下定决心道:“这、这是你妹妹,安怀。”
沈安怀一笑,一双眸子看戏似的瞅着沈安柔,对于这位从一开始就注定与她绑定一生的姐姐,她可是没有多少感情。
“妹妹?”
沈安柔看着与自己不怎么相似的沈安怀只觉得好笑,她何时有过妹妹? 江山不及表妹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