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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说过,何生很想相信戴夫是一名好队友。
但理智不允许他这么做。
所以,在几小时前的那个便利店中,何生对戴夫说谎了。
他说,他手中的那个『藤蔓种子』,使用条件极其苛刻,必须等等到白天而且还得在室外才能使用,因此昨晚在健身房与“拳击手”一战时,尽管出于生死关头,何生也没有使用这个藤蔓种子,想用也用不了。
但实际上,何生兜里的这个种子,压根就不存在这些麻烦的使用限制。
它的召唤方法很简单,不过是往地上一扔,再呼唤出道具的名字,只要这么做,身处何生周围十米内空间的活物,便会被瞬间蓬勃生长的藤蔓所束缚三分钟。
何生的谎言,戴夫接受了,并且对其深信不疑。
但他不知道,何生纯粹只是不想用,纯粹只是认为局面还没成为绝境的地步,情况还未达到非得让他掀起这张“底牌”的程度罢了。
青年设想中的“合适时机”是什么样的呢?
是他被一大堆能跑能跳,身体素质远超他本人的丧尸们给追到一处死胡同的时候。
一旦到了那种地步,那他便只能依靠这个“藤蔓种子”来求生了,这也是为什么何生千方百计,想要将这个“后手”留存在兜里的缘故。
毕竟这个一次性道具,就算是傻瓜,只要听了它的功能描述,也都能知道,它是样珍贵得不能再珍贵的救命法宝。
但此刻,何生觉得他的情况已经不能再糟了,尽管他并没真的被一堆丧尸围堵在城市中某个死胡同里,但现在他的的确确面临着绝境。
因为『损人害己之枪』的效果,青年的大腿已被击穿了一个大洞,眼下他连保持清醒都得费大半的功夫,更别说重新起身站稳,并再一次躲开面前戴夫的攻击了。
某种意义上讲,他确实是被昔日同伴戴夫,给逼到另一个层面上的死胡同。
如果何生不想就这么被黑人一铲子敲碎脑袋,他只能选择在这轮关卡的第二天晚上,就提前亮出自己的最后一张“牌”,提前种下那颗核桃大小的种子。
种下那颗藤蔓种子,以延续他自己的性命。
“啥玩意!?”
戴夫才刚艰难地将『黑铁锹』举起,两只眼睛便被突如其来的绿光所闪昏。
坠落于地的藤蔓种子,瞬间钻破了酒吧坚硬的地板,在里面生根发芽,并以令人难以置信的生长速度,长出了一条又一条鲜绿粗壮的藤蔓。
戴夫回过神,傻眼地看着这些蓬勃生长的植物枝条,心中顿时大感不对。
慌张的他,立刻使出浑身解数,将手中那柄威力可怖的铁铲,对着躺在地上的何生就是一抡而下。
青年半睁着眼,注视着向自己落来的铁锹尖端,只能无力地抬手护额。
这个时候,他该做的做了,能做的也做了,剩下的就只能看他拋下的那颗种子,究竟能不能力挽狂澜了。
耸!
就在黑铁锹即将触碰到何生手背的那一刻,在地上盘旋起舞的藤蔓,忽然变得张牙舞爪,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冲速,径直挡在了何生与铁锹的中间。
管它是什么鬼,看我不把你连着这堆垃圾一起砸扁!
戴夫上身猛压,将全身重心放在前端,使那柄黑铁锹的威力达到了巅峰,别说一辆卡车,就算三辆卡车叠在一起,这时候的戴夫也能一股脑直接捶飞,这便是他这份能力最恐怖的地方了。
然而,挡在何生手前的那根藤蔓,毫无畏惧地便冲上前去,直面势不可挡的铁铲。
戴夫在铁锹头积蓄的巨大冲势,瞬间便将挡在它前头的三根藤蔓劈得扭曲粉碎,但同时却有更多枝条踩着“同伴”尸体迎面而上,缠绕捆绑,一鼓足气,即刻就将铁铲连着戴夫,牢牢地抓稳在手里,固定在地板上。
“怎么可能!?”
黑人震惊地喊叫,下意识开始拼命抗拒着缠在他身上的那些藤蔓,但即使戴夫的肌肉再发达,蛮力再恐怖,这些贴在他皮肤表面的绿色枝条都是纹丝不动,丝毫不给黑人发力的空间。
“这些——”
“他X的——”
“是什么玩意啊啊啊啊啊啊!!!”
戴夫扯着嗓子叫喊着,但不管他吼得多大声,黑人还能移动的就只有头部,脖子还有手指头。
他剩下的身体部位,不是被数不尽的鲜绿藤蔓紧紧勒住,就是被地上延伸而来的植物须根死死钉在地板上。
果然......
这是个超级救命宝贝啊!
何生呆愣愣地望向被藤蔓束缚的黑人戴夫,不禁如此感叹道。
他一边听着对方惊恐万分的惨叫声,一边疼痛地从地上爬起,依靠在一旁的酒吧栏杆上。
“给我滚开啊啊啊啊啊啊!”
戴夫松开手上的武器,后者立即化作粒子状消散,紧接着又被他的命令给召唤到戴夫头上的空间,并径直砸向捆住他两腿的绿色长须。
戴夫想借着这个小聪明来挣脱藤蔓的拘束,可铁锹还没沾地,就提前被新的一束藤蔓给捆绑在空中。
凶悍的植物们你缠我绕,不到片刻就将铲子卷成了一根“绿棒”,黑人大惊失色,想合上五指以命令铁铲消失,可藤蔓们好像摸清了他的意图,在这之前便将戴夫的手指全部扯开,令他无法称心如意地转移武器所在的空间位置。
“怎么会......?”
戴夫目瞪口呆。
“不,这不会发生的......”
“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不愿意接受事实的他,还在拼命扭转脖子,拼命甩动脑袋,可藤蔓对男人的行为并没有生起任何怜悯之心,它们只是交错着,盘旋着,化作一道巨大的蜘蛛网,将戴夫锁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痛死我了啊。
何生捂着大腿表面的血洞,抓着栏杆一路摇摇晃晃,最终摔在前方的沙发上。身下那柔软的坐垫触感,一下让何生好受不少,他就这么仰头坐在沙发上,开始了短暂的歇息。
“喂、喂!”
“何生……何生老弟!!”
黑人在死命挣扎依然于事无补后,神志终于清醒过来,转而将脸对向近处的何生。
“这堆玩意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告诉我,那种子只能在白天的室外中使用么!?”
青年艰难地喘着粗气,没有理睬黑人的质问,仅是将手机掏出,看看上面的时间。
晚上8点59分,何生指头再是一点,连秒钟也显示了出来,8点59分05秒。
从刚才他使用藤蔓种子到现在为止,时间肯定是不超过1分钟。
而藤蔓种子的束缚时长是3分钟,也就是说,戴夫再怎么样,也会被藤蔓囚禁到9点01分05秒。在这之前,何生是安全的,只要他能确保“生存动作”的持续进行。
酒,我得尽可能......
去到酒水比较多的地方......
意识到情况已是火烧眉毛,何生哪还管得着疼不疼。他咬着牙将身子从沙发上撑起,再是一瘸一拐地向前方一片受损度较轻的吧台酒柜前进,其面部表情可谓难受到了极点。
“兄弟!”
“拜托了,兄弟!”
“别抛下我!求求你,救救我啊!”
戴夫对着何生拼命摇晃着脑袋,他涕泗横流,情绪全然崩溃。
但何生没有理会他,仅是继续向吧台缓慢前进。
对“昔日同伴”的同情心,如今已在青年内心中没剩下多少了。
刚才,尽管差点被对方一铁锹拍死,何生仍然“无法控制”地想要去鼓励他,想要去帮助他,青年甚至还这么想着:只要对方有诚意悔改,那么他说不定还愿意与戴夫一同上车,帮助他去争取下剩余的补给箱。
可何生错了,错得很彻底,就算戴夫真的在低头痛哭,在他那个卑鄙阴险的内心里,也绝对不会存在任何因为何生而产生的愧疚罪恶之情。
刚才那一番痛哭流涕,只不过是他在迎接子弹前的抱怨发泄而已,黑人脑中想的永远只有自己,对于这样的人,何生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更多的心思了。
何生已经不想,再和那个家伙扯上什么关系了。
“老兄啊啊啊啊!”
“拜托,拜托了,不要抛下我啊啊啊啊啊啊!!”
黑人鬼哭狼嚎着,继续死皮赖脸地乞求道。
“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啊!”
“解除这堆玩意,放了我吧!”
“这回我听你的,直接跑出去开车,直接去追剩下的绿烟!我不跟你抢了,我不会再伤害你一根毫毛了!这样成吗?我的兄弟,这样成吗!?”
何生忍受着来自背后的吵闹声,一步步朝吧台挪移,最终成功将下身放在了吧台的座椅上,并将周遭尚且完好的酒瓶全部抓在了桌前。
“兄弟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啊啊!”
“你要知道,我会这么做全是出于无奈啊!换做你,你肯定也会和我做出一样的选择,不是吗?”
“求求你了,看在我昨天工地救你的份上,看在我今天开车乘你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吧!”
“求求你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戴夫撕心裂肺地吼叫道,可是他这个做法,只能令缠在其身上的藤蔓更加的结实牢固。
何生咬紧牙关,尽可能地将所有酒瓶打开。
那些瓶盖扣得结实的酒,他就干脆一砸,令其冒出能够供他饮用酒水的缺口。
天呐,为什么我得受这种罪呢?
青年这么想道,捂了捂脑袋。
酒还没喝,他便感到头脑发涨发昏,好像稍有松懈,自己就会倒地睡去似的。 还好我是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