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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章
士哲艰难的将反坦克枪拉上胸墙,撑着颤抖的双腿靠在墙壁上,“王哥,瞧俺给你报仇。”
王晓低声咳嗽了两声,强忍住咽喉的干涩,“报仇,老子早就赚了!”断臂的抽痛让他满头大汗,脸容狰狞,他刚刚就在旁边被鬼子的速射炮击断上臂,士哲给他包扎的时候痛醒的,“士哲你是那里人?这姓还真奇怪,咱们侦察连出来的都是响当当的汉子,你小子今天还行,可别最后关头怂包了。”
士哲‘呸’的吐掉口中的灰末,“王哥你放心,咱也是义县出来的,绝不会给咱们团咱们连脸上抹黑,咱们义县劳工(战俘)出身的还从没有过怂包!”士哲瞄了瞄,子弹夺膛而出,一辆‘豆包’原地半转不再动弹,血色的残阳下,一个鬼子慌慌张张打开顶盖钻出,‘砰’的一枪声从左侧传来,那鬼子一腿在内、一腿在外载倒,挂在坦克顶上,士哲缩回头朝左侧的师海望去,两人不约而同的翘起大拇指,师海是下午换防上来的。
腊肠不知怎么样了?士哲在下午的战斗间隙看到腊肠他们班都是被抬下去的,师海他们排也只剩下十多个弟兄,还坚持在阵地上,却也是人人带伤,“瞧,师神枪还佩服俺呢。”士哲转向王晓,倚靠在水泥块上的王晓却是静静的躺在那,似乎昏睡过去。士哲拿出水囊摇摇,自己抿了一小口,向王晓移去。
身边激烈的枪声徒然一消,师海排里的弟兄们击退了进攻的鬼子,第一时间宿回身体,坐在战壕里喘气,上面只留着几个阻击手,搜索着鬼子的基层指挥官。
“检查弹药。”叫坏根的怀班长扯着嘶哑的嗓门命令。
“我还有二十发子弹”,“两匣”机枪手的声音,“十六”,“二十三”----“我没有了”冲锋枪手和轻机枪手的回答让大家心一沉,大伙的步枪基本上都是三八,子弹ZB不通用,坏根大声命令;“有手枪的将手抢弹各人留一个弹匣,符合口径的都匀给冲锋枪用。”
大家纷纷开始检查背包,后面突然一阵迫击炮发射啸响,前面六百多米的山坡后,整理队形的两个中队的鬼子被炸的一阵大乱,随后鬼子的联队炮火开始反击。打到下午,日军的炮兵也学乖了,开始学着纵队炮兵的分散布阵,集火炮击的办法,好在纵队有雪翎的空中侦察,和胖子的变态指挥,鬼子的优势炮兵始终被压的死死的,不得不时时转移,搞得日第四军司令鹫津松平中将干脆下令,各重炮退出战区。鹫津松平只得压榨着飞行兵团,逼它们尽快轰炸、消灭纵队炮兵。此后只是让各师团轻型火炮配合作战。
鬼子的炮火刚发射就招到炮团的毁灭性打击,随着炮声的轰鸣,一队战士扛着弹药上来了,不是一二五团的弟兄,师海和坏根、班里的弟兄都不认识,是一二六团的援兵,那个指挥的大家倒知道,二师的两个女政委之一的张萌。
士哲的手还没有探到王晓的脉门,一群担架涌过来,将阵地上原来的战士全抬下阵,士哲挣扎着要下来,“我没事,我没负伤!”一个增援的战土按住他,“兄弟,你都脱力了,放心下去吧,这里就交绐我们了。”
士哲恳求几个担架队员将他和王晓放到一起,几个队员追上去,士哲刚瞧见王晓的担架,战地医院就到了,一个医生检查了一下王晓,王晓就被抬手术室去了,那个医生过来给士哲检查,“我没事。”士哲的全身一阵麻热,想推开医生却发觉手足无力,医生捡查了一下说;“送食堂喝营养汤!”
一阵马蹄声传来,士哲看到纵队司令和他一直梦想都想加入的怒狼,黑衣怒马,全副武装疾驰而过,残阳如血下向着前线驰去,远方暗红的天边,鬼子的飞机刚刚返航,前线急骤的枪炮声一直就没停过。
此时的山田正陷入满头怒火中,咆哮的嘶吼让司令部的鬼子一个个胆战心惊。胖子今天凌晨的一声命令,各地武工队全部发动,在战鬼丁乃二的统筹下,于敌后各地发起破袭。到今天下午,关东军各地纷纷告急,戒备森严的各铁路线今天出轨四辆军列,被炸断七座大桥!山田乙三被突然爆发层出不穷的破袭闹得几近抓狂,这些行动战斗虽然不大,但造成的破坏和损失却十分巨大,光是东宁重炮联队全体将士,因松花江铁路大桥的被炸而冲入江中,三千多帝国精锐葬身鱼腹,一个重炮联队的装备竟然成了无兵操作的摆设,就让山田眼前一片片黑暗!
“调张景惠属下禁卫军三个旅,第五军骑兵第二旅团,满洲国军江防舰队,协助铁道兵联队护路、护桥,如有此类事件再次发生,杀无赦!”山田知道自己在关东军的日子已经不久了,这么大的损失,早已足够他上军事法庭了!吉本贞一参谋长刚刚到任,责任是不可能由他承担的。
秦彦三郎将受破袭的重点地方一一标出,一天之内的破袭行动以孙吴为中心,所有的交通要道和节点都受到攻击,“他们承受不住了,他们的兵力不足了!所以八路在各地发动疯狂的破袭!阻止我们的援兵,争取获得撤退时间!”山田很快就同意了秦彦三郎的分析,“命令各飞行团注意监视黑河、孙吴一带的国境线,德国人提供给我国的夜间轰炸系统不是正要验证么,出动轰炸机给我把要塞机库里的飞机炸了,这些东西不能落到苏联人的手中,八路挺不住了必然退向对面苏境,为了不被缴械,他们只有用这些东西向苏军买路,通知我们的外交大臣,依据我们两国的协议,苏军有义务拒绝八路入境!”
吴钰从丁浩的手中接过电报,是参谋长张大富从兴安基地发来的,陈坤已经醒转,他在大青山被几个神秘人伏击,落在日本人手中,日本人是针对他掌握的机密来的,鬼子对他自杀防范得非常严密,所以他找到机会就进入自我深度催眠。
从日本人能潜入得胜沟看来,大青山内部可能存在内奸,电报中张大富转述了大青山军区的意见,山丹她们先加入独立纵队,陈坤则要请示八路军总部(陈坤属于大青山军区高级干部)后决定去留,大青山的骑兵部队已经活跃到四师游击区,刘向东建议大青山军区和四师建立直接联系,实行情报共享等协调,张大富来电征求胖子和周恒几人的意见。
吴钰扭头看看屋外,太阳快下山了,拿了电报进了隔壁的指挥中心,周恒还在前线指挥所,杨jingyu和 老赵两人正商议事情,将电报递给老赵,“中央和大青山来电,还有八路军总部的战情通报(百团大战),陈东还没回来?”
老赵摇头苦笑,“周政委刚刚来电,司令又出战了。”
吴钰心里一紧,“情况很危急,是么?”
老赵赶紧说道;“嫂子你别担心,战况是很紧张,不过都还在司令的预料之中,陈司令经常这样亲自出战,嫂子你也得多管管他。”
吴钰脸腮一红,“说啥混话!他又是我什么人?”语气却显得软弱而甜蜜。
杨jingyu端过一杯水,“先喝口水,司令说这要塞能不能守住就在这两天,你别大担心,司令算盘精着呢,山田想在他手上占便宜,那有这么简单。”话风一转,“问个事啊,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糖啊?”
吴钰脸烧的厉害,“那有这么快!还不快去做事。”赶紧回了机要室。
黄昏的战斗依旧激烈!二十三师团的战车已经损失殆尽,一二五团趁黄昏时的战斗间隙全员撤下,陈刘礼躺在担架上数着撤下来的弟兄,全团三千七百人进入战场,面前能站着的战士仅六百余人,还人人带伤。“解散,休息!”艰难的四个字从口中说出,陈刘礼扭过头,怎么也抑制不住的热泪不停涌出。
政委丁建忠吊着胳膊,拿着统计数据过来,他在中午就受伤了,右臂骨被炸飞的石块砸断,刚刚接好骨就出来了,“江孟起副团长牺牲,一营副营长成捷,二营刘逢春,教导员王啸云,三营副营长付清平,四营营长李士杰,教导员林森,炮营教导员帅银辉牺牲,其余团营级干部全部负伤,部队现在牺牲人数2200余人,在医院的都是重伤员!”陈刘礼颤抖着接过名册,一个白天,就一个白天的战斗!近三分之二的战士牺牲,一阵刀搅般的心痛一阵阵袭来,经历过南京、武汉恶战的陈刘礼终是以极强的意志回复过来,“到医院去,看看重伤员,再召集起轻伤员,咱们要重组战力,弟兄们都是站着死过,也跪着活过的汉子,这样的坑咱们还爬得过!咱们牺牲了这么多弟兄,活着的得继续战斗,得给死去的弟兄报仇!”
胖子带着‘怒狼’三百战士纵马急奔,在交战激烈的战场上寻隙而进,身后几个团就等着这一次行动的成功,胖子面对关东军的绝对优势兵力,唯有出奇兵制胜,所以它在一师108团赶到后将108、127步兵团派驻黑河要塞驻守,擅长进攻的126步兵团调孙吴增援125步兵团,看时机和102、121、122骑兵团出击!胖子一旦对23师团的斩首行动得手,这四个团就对23师团进行突袭,争取能将群鬼无首,恶战整天的23师团疲军击溃。
23师团长小松原道大郎中将此时准备发动白天的最后一次进攻,伤亡惨重的三个步兵联队已经有两个联队失去战斗力,炮兵联队损失三分之二,骑兵联队已经覆没,(23师团原有的轻重兵联队被取消)。将最后一个还有八成兵力的联队派上冲锋线,小松原道大郎也将自己推上绝境,他处于前沿的指挥所只剩下不到200的卫队保护,胖子一路长驱直入,带着身后几只拼命追赶的鬼子小部队向23师团部杀去。轰鸣的马蹄惊动了鬼子师团卫队(兼宪兵)和师团部不远的伤兵,惊觉不妙的鬼子卫队开始拼命掩护小松原道大郎后撤,胖子和‘怒狼’连速度没减一点,一路狂奔杀向小松,精准密集的枪火下,小松身边的卫士一层层减少,手持轻机枪的‘怒狼’突击队员们扫翻最后一个小松的卫士,极快的搜索了师团部的几个帐篷,开始后撤,小松中将和他的参谋长冈本徳三大佐一齐被俘!
胖子纵马踏过营帐,队员们戒备着回撤,这几个单独的营帐就是二十三师团的指挥部,被‘怒狼’的兵一扫而光。旁边就是鬼子的师团医院外面,满是一堆堆的尸体,一群群的的鬼子伤员待在外面等待医治,胖子马踏师团指挥部时不少鬼子轻伤员嗷嗷叫的扑来,被怒狼射杀不少.
“走”胖子撇了一眼亡命飞跑过来增援的日军士兵,催马开跑。
贾桂抽了一巴掌冈本大佐,“老实点!”腹部搁在马鞍上的大佐难受的眼泪鼻泪都出来了。
三百余骑绝尘而去,胖子带着最后一丝余辉回到纵队前指,全场的战士暴发出震耳的欢呼声,应声赶出的周恒看着两个沮丧之极的老鬼子,脑海中只涌出一句话: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
胖子把住他肩膀,“想什么啊?我的大政委同志?”
周恒摇头;“你怎么做到的?不可思议!”
胖子;“运气加勇气,瓦西里呢?现在我们和他有时间谈了。”回头对刀仔说道;“发命令,102、121、122三个骑兵团给我杀,126团稳步推进,最少要给我击溃23师团,动作要快,横山勇的一师团可离的不远,现在就可能向23师团靠拢了,三个小时,无论结果如何,全部的给老子撤回来,违令者斩!”胖子第一次下了一个这样杀气腾腾的命令。“是”刀仔(云南白族人,姓刀名仔)跑着去了。
周恒;“找瓦西里那得快点,这几个同志刚开始喝上了。”
“关东烧?”胖子问道。
周恒点头,“这部队战事?”
胖子有点烦躁,“23师团已经不足为虑,咱们白天损失太大了,走吧,不敲上北极熊一竿子狠的我还真静不下来!明天中秋了,老赵呢?得通知老赵准备明天加餐,每个战士二两肉,罐头的也行!”
周恒;“鬼子明天就不攻了?再说你列出的条件苏联那边会同意?”
胖子眯缝着双眼看了一眼刚刚升起的月亮,“鹫津松平明天要有这个胆子进攻要塞的话我还真得感谢他,他现在手中的几个国境守备队调不上来,23师团一跨,该担心的因该是他了,既怕咱们跑了,又怕咱们打他分散的几个部队的主意,这一次纵队骑兵的真正实力暴露出来,也是为了威慑他一下,平原之地鬼子对付骑兵的主要手段就是战车和轻重机枪,鬼子部队的机抢配备连咱们纵队他都比不上,在他们的战车团没抽调上来之前,我想我们主要的防守对象就是他们的机群!”
“至于瓦西里,他确实没有权力答应咱们的这些条件,不过咱们可别轻易松口,苏联人其实是非常狡猾的,但是有些时侯也很好骗,比喻说喝了酒的时侯---”胖子和周恒商议着向地下室走去,将一些不能放弃的东西和周恒交换着意见。
胖子和周恒走到地下室,为了苏联三个代表的安全,周恒将他们安排在地下室中。
前线反击的炮火清晰可闻,骑兵团出击的马碲轰鸣隐隐传来,瓦西里还保持着清醒,他的两个警卫却已是微露醉意。
胖子将清单往桌上一放,“亲爱的瓦西里上校,这是我纵队对贵国建设的答复。”
瓦西里拿起清单看了几页,一阵愕然,“这只是些物资清单!”
胖子;“不错,这是交换的物资清单,独立纵队不需要进入苏联避难,如果贵国需要日本的飞机和坦克,独立纵队可以给,但条件就是用我们需要的物资来交换。”
瓦西里急速的翻动着一叠清单,不停的摇头,“这不可能!这太疯狂了!这么多物资!”
胖子;“亲爱的瓦西里同志,这份清单你可以向统帅部汇报,这里有零式飞机的几个数据,你发过去自然有专家评估,这个交换对我们双方都是好事,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我有绝对的把握守住孙吴要塞!根本不需要进入苏联境内。”胖子充满诱惑的声音在地下室中回荡。‘靠!’鬼子的飞机晚上怎么来了,不动声色的交待章川出去让炮团迅速进入高射炮阵地防御,刚刚组建的对空照明部队面临第一次实战,胖子实在有点担心这些拿惯了枪的大头兵。
瓦西里听到外面突然的轰炸,抬头看着胖子。
胖子摇摇头。“别担心,再过两个小时,我可以让你参观一下我的战俘营,日军关东军二十三师团的战俘营!你先仔细看看我们的要求,一个小时后我再来,希望到时你能决定是不是该向你的上级请示!”
瓦西里双目中目光一阵急剧的收缩,胖子特意指出的二十三师团刺激到了他,去年9月的诺门坎那次战斗正是因为二十三师团的顽强,让朱可夫指挥的远东兵团最后损失惨重,双方打了个两败俱伤收场。关东军正因为二十三师团的饶勇善战,特意将它的预备役部队编成一二三师团镇守孙吴要塞,现在一二三师团已经在独立纵队手中全军覆没,瓦西里在孙吴731基地的焚化炉那里还参观过那堆成小山般的骨灰罐(鬼子尉级军官以上火化,士兵则因为焚化不来,在要塞外挖了两个大坑深埋了,就在横山勇师团攻击的方向),现在二十三师团又将在独立纵队手中覆没,不谛于在一向自大的苏军面上来了一个耳光,独立纵队什么装备?苏军远东兵团又是什么装备!还有双方的兵力,自身形势!瓦西里对军区那些断言独立纵队除了第一时间接受苏军的建议以外,(或还会向苏联争取一点援助)别无出路的战略、战术专家产生深深的鄙视。主动权的突然易势,让他不得不开始仔细的推敲手中的清单,从这里他自信也可以找到独立纵队的弱点,独立纵队急需的往往就是他们极缺的,或许可以以不怎么大的代价获得苏军想得到的东西,尤其是0式陆军机,有情报说这是目前世界上最为顶尖、出色的现代化飞机! 硝烟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