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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子进击的方向是由东往西,灼热的热浪在西风的作用之下向鬼子涌去,把这些骄横的日本人逼得连连后退。
森田范正一开始还以为是溃败的第十七师组织残余兵力对他们进行拦截,他最初还没有完全放在心上。
可是当鬼子遭到如此猛烈的火力打击,他们才发现两边山头火力部署极其合理,各种轻重武器配置得当,阵地布置隐蔽。
此时,森田范正大佐明白一件事,他在这里一定又是碰到日军的克星——李斌!
事实上七十七军的武器并不好,根本就谈不上“火力凶猛”一词。可是因为他们占据了地形上的优势,更是配备上李斌“自己发明”的“飞雷炮”和凝固汽油桶,而且一个军的火力怎么说也比鬼子一个联队强吧!
听到激烈的枪炮声,那些被鬼子像是赶羊羔一样追杀的国民革命军士兵也纷纷转过头来,他们趴在地上,用手中的武器向日寇开火射击。
山头上和山坡上的七十七军火力,同回过头的国军士兵射向敌人复仇的子弹,交织成一张立体的火力网。
密集的子弹泼洒向敌人,前头的一些鬼子连续中弹。日军被中国军队的火力震撼着,一时无法前进,无法对溃败的国民党军队进行追击。
子弹打在冰面上,飞溅起道道冰凌,三名可怜的女孩趴在河中间一块小石头后面,吓得花容失色,两腿直打哆嗦。
“快!把三个姑娘给救回来!”一名国军连长喊了声。
一名国军士兵跳起来,向三个女兵那边跑去,却被密集的子弹击中被打成马蜂窝一样倒在冰面上。
又一名国军士兵跳起,还没有冲到半路,又被日军机枪子弹击中。
日军掷弹筒榴弹落在冰面上炸开,冰层开始破裂,眼看着三个女孩脚下的冰面渐渐支撑不住重量,三女的生命危在旦夕!
“给我干掉狗日的机枪!”崔延佐怒吼一声。
躲藏在半山腰的几名狙击手不断射出冷枪子弹,一枪一个击毙那些正操着歪把子轻机枪和九二式重机枪射击的日军机枪手。
鬼子机枪手被击毙,副射手补上了,又被狙击手一枪毙命。不一会儿工夫,日军机枪周围就躺着一圈尸体。
趁着友军压制住鬼子的机枪,国军士兵冲过去,把几乎就要丧生在鬼子魔掌下的那三名女兵从枪林弹雨中救出。
崔延佐看了看山脚下的国军士兵,他下令架起大喇叭对国军喊话。
“国军兄弟们!这里有我们扛住!你们赶快撤退吧!”大喇叭里穿出七十七军官兵的喊话声。
听到友军的喊声,国军师长赵寿山将军下达命令:“快撤退!”
说完,他向山头的友军行了一个军礼。
除了共产党员留下来帮助维持秩序之外,其余的国军官兵在第七十七军的火力掩护之下有条不紊地向太原方向撤退。
第七十七军堵住日军前进的道路,崔延佐站在山头,目送着山脚下的国军官兵渐渐脱离日寇的追击,直到他们完全获得了安全。
森田范正为了冲开追杀中国军队的道路,他下令架起步兵炮,野炮和山炮对狮垴山山头进行轰击。
炮弹下雨一样落在山头,可是经过几个月经营的狮垴山阵地十分坚固,在日军炮击之下仅仅受了一点轻微的损失。
日军第十五步兵联队再一次向第七十七军的防线发起进攻,大群的鬼子“哇哇”乱叫着向山头发起疯狂进攻。
迎接他们的是复仇的子弹!守军密集的弹雨在日军进攻的道路上形成一道弹幕,撞入弹幕中的鬼子血肉之躯喷出血雾,变成马蜂窝一样的尸体。
经过十五分钟的激战,在守军居高临下的火力打击之下,日军第十五步兵联队又丢下两百多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日军改变了战术发起第三次进攻,他们用九二式步兵炮直瞄射击,以神枪手远远点射,以散兵阵攻击半山腰的第七十七军阵地。
在日军疯狂进攻之下,半山腰阵地上的几名机枪手不幸中弹牺牲,黑压压的一百多名鬼子很快就扑了上来。
七十七军官兵一个反冲锋,用大刀和刺刀把冲上来的一百多名鬼子又给压了回去。随后,机枪被重新架起来,对准冲上来的敌人射出密集的子弹。
狙击手连连开火,把那些远距离射击的鬼子神枪手一个接一个打成在雪地中抽搐的尸体。
“开炮!开炮!”鬼子炮兵中队长疯狂咆哮着。
九二式步兵炮和三八式野炮把炮弹不断倾泻到半山腰的阵地上,刚刚把鬼子压回去的第七十七军官兵遭到炮击,伤亡不小。
但是鬼子炮兵没有嚣张多久,“咻”一颗炮弹准确落在鬼子炮兵中队长身边炸开,“轰”一声巨响,鬼子炮兵中队长化为一团血雨肉末。
居高临下射出的迫击炮弹不断落在日军炮兵中队阵地上爆炸,这些不久前还在疯狂射击的鬼子炮兵一个接一个见到了天照大神。
一次次的失利,令森田范正大佐感到事态的严重性,他两眼通红,声嘶力竭地咆哮起来:“八嘎!马上和第一军司令官香月将军阁下联系!让其他部队加快推进!不,我还要求派飞机来支援!”
得到森田范正的增援请求,日军第一军司令官香月清司下令:“第十三步兵联队和第五十九步兵联队加快速度!独立第一战车大队和独立重炮兵第二旅团迅速向阳泉方向推进!务必给我拿下狮垴山防线!”
接着,香月清司又拨通了华北航空兵团兵团长德川好敏的电话:“德川将军阁下!我要求您马上派遣轰炸机支援阳泉进攻的我军!”
“收到!我航空兵即可出动!”德川好敏在电话里回答。
“等下!”香月清司又增加一个要求,“毒气弹!给我向狮垴山投毒气弹!给我把那些该死的支那人全部毒死!”
保定机场,和平时一样,大批日军轰炸机腾空而起。但是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它们飞往的目标不是忻口,而是阳泉。
冬天的山西,山中的候鸟都已经飞往南方,可是还有大量的喜鹊,黄雀,太平鸟之类的留鸟还在山里。
突然,东面远处山中的鸟雀被惊动,一大群留鸟扑腾着从白雪皑皑的山林中飞起来。
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崔延佐马上发出警告:“鬼子飞机来了!”
得到了军长的警告,战士们纷纷躲入山石下,天然岩洞和人工的工事内,躲避即将来袭的鬼子轰炸机。
很快,天边就出现黑压压的鬼子轰炸机群,低沉的活塞式螺旋桨发动机轰鸣声传入战士们的耳中,刺痛人们的耳膜。鬼子飞机开始疯狂地“下蛋”,一排排黑压压的炸弹呼啸着落在地上,随着一声接一声沉闷的爆炸声,爆炸威力不大,但是堆积着白雪的地面腾起一团团黄色绿色褐色的烟雾。
“不好!毒气弹!”崔延佐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鬼子又放毒了!
“鬼子放毒了!”传令兵的喊叫声传遍坑道内。
在第三集团军中装备最差的第七十七军没有多少防毒面具,因此他们只能依靠土办法来防御毒气。
坑道内的战士们用融化的雪水加上尿液浸湿毛巾,捂住自己的脸。外面的战士向毒雾弥漫之处投去手榴弹,利用爆炸的气浪驱赶毒气,以免毒气弥漫进坑道内,对里面的战士造成杀伤。
尽管战士们想尽了办法,但是毒气弹还是对几乎没有任何防毒能力的第七十七军造成一定的损失。
不少战士吸入毒气,有人感觉呼吸困难,有人感觉呼吸困难,头晕恶心,有人感觉上吐下泻,皮肤开始一阵阵奇痒,有人开始流泪,整个人痉挛胸痛,有的人已经开始神智不清出现了幻觉。
毒气弹袭击过后,鬼子再一次向山头发起攻击。只可惜的是,英勇的第七十七军官兵们再一次让日本人失望!
这一轮疯狂的进攻,又被战士们打退了回去,鬼子在山脚下又留下一百多具尸体和几十个在血泊中挣扎的重伤员。
森田范正不得不下令伤亡过大的第十五步兵联队暂停攻击,他在等待后继增援的日军大部队到来,再一次性向狮垴山发动攻击。
一月五日中午,日军增援的第十三步兵联队,第五十九步兵联队和独立第一战车大队赶到阳泉。
但是,因为铁路线遭到破坏,日本人尚未修复铁路,他们的独立重炮兵第二旅团一时间还没办法那么快赶到阳泉。
从一月五日中午开始,日军开始向狮垴山发起疯狂进攻。
他们首先用飞机投下大量的航空炸弹,把山头炸成一片火海。随后大炮小炮一齐向山上倾泻去钢雨一样的炮弹,把山头的工事炸得支离破碎。
完成火力准备之后,三个步兵联队轮番向山上的第七十七军守军阵地发起疯狂的冲锋。日军以轻重机枪,掷弹兵和神枪手掩护,步兵以散兵阵冲击。
对于守军来说,最为严峻的考验是因为鬼子还在同时从空中进攻忻口机场和太原机场,第七十七军的守军得不到己方的空中掩护。
守军进行最为顽强的抵抗,从一月五日中午开始,激战一直进行到一月十日下午。勇敢的第七十七军官兵们一连打退了鬼子六十八次疯狂的进攻!
从半山腰一直到山脚下,满地都是鬼子奇形怪状的尸体,被机枪打成马蜂窝的,被狙击步枪打爆脑袋的,被炮弹炸成两截的,被步枪打烂胸膛的,被手榴弹炸得千疮百孔的,还有被“飞雷炮”炸死的尸体,那些鬼子从外表上看起来完好无损,却七窍出血而死,因为他们的内脏早已粉碎。
自然,最惨的还是被炮弹直接命中的或者是被凝固汽油桶烧死的尸体,被炮弹直接命中的可以说是尸骨无存,而被凝固汽油桶烧死的尸体,则被烧成漆黑的焦炭,尸体缩得比一条死狗还小。
还有的日军尸体躺在守军的阵地上,那些是已经冲上来的阵地的鬼子,有的被大刀砍下脑袋,有的被刺刀捅死,还有的是被战士们用手掐死的。
五天五夜下来,日军在第七十七军的顽强阻击之下,已经伤亡了近五千人,却根本没能占领守军的一块阵地!
每当鬼子冲上来的时候,又被守军一个反冲锋打了回去。有的阵地经过三十多次反复争夺,小小的阵地上堆满双方士兵的尸体。
守军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狮垴山主峰遭到反复轰炸炮击,山头的海拔已经下降了三米!
崔延佐的四门步兵炮和二十四门迫击炮损失过半,轻重机枪也遭到惨重的损失。山头和山腰的工事上,到处都是残破的枪支零件。
不少守军被炸成碎片,漫山遍野都是支离破碎的血肉碎块,烈士们的残尸被炸散之后,分散在积满白雪的山中。雪水在高温熏烤下融化,混合了血肉碎块的雪水到了夜间又结成冰块,山地上四处可见融有血肉的冰块!
阵地上,敌我双方士兵的尸体堆在一起,激烈的肉搏战留下的痕迹清晰可见,地面反复融化又结冰的污水混合了双方士兵的血肉。
大刀砍得卷刃,刺刀弯曲,守军就用手榴弹砸,有拳头打,用指甲掐。
“消耗战!这是令人心痛的消耗战!”崔延佐感到心痛不已。
打这样的消耗战,不能歼灭敌军,不能缴获武器,反而搭进不少优秀战士的生命!虽然这个第七十七军是由民兵和收编的国军残军组成的一支“乌合之众”,可是这些人都是热血的中国汉子啊!
到了一月十日,局势变得更加严峻,日军修复了被中国军队破坏的正太线,独立重炮兵第二旅团通过铁路线被送到阳泉!
十日一整天的激战过去了,刚刚运抵阳泉的日军各种重炮在一天之内向狮垴山以及其支脉疯狂倾泻大量的炮弹。
天色渐渐暗下来,就在此时,崔延佐终于接到李斌的命令:“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我现在命令你马上撤军!利用夜晚从阳泉撤军!”
其实,李斌一直在关注着阳泉的战事,当他获知第七十七军损失惨重的消息时,李斌心里也在滴血。
可是,这也是无奈之举,如果没有第七十七军堵在正太线上,日寇将会在自己尚未完成部署之前,就攻到寿阳。
届时,一路溃败的国民党军队将会遭到致命的打击!
接到了李斌发来的命令之后,崔延佐下令连夜撤军,激战了六天六夜的第七十七军战士们带着伤员和比较完整的遗体,向寿阳方向撤退。 抗日坦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