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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架P40完成了对眼皮底下日军的轰炸,把剩余弹药泼到了三十三师团的头上。
超低空俯冲的P40马达发出令鬼子心颤的嘶吼,密集的机枪子弹也更令鬼子连滚带爬。
噗噗噗,伴随机翼掠过的狂风,子弹将冲击的日军阵列拦腰截断,即便卧倒也难以躲过急速而至的金属之鞭。P40轮番飞过,鬼子联队惨遭揉虐,没有足够的防空火炮,只能抱头鼠窜。
面对国军“强大”的炮火反击和航空优势,三十三师团不得不收缩防线。
望着溃退的鬼子,国军炮兵还是不依不饶,反正有充足的炮弹,索性打个痛快。直到估摸着鬼子退出射程才依次停火。
樱井师团长和竹内师团长通过电话,都哀叹密支那已经不是过去的密支那,短时间内构筑的防御体系,非短时间能攻破。这还是说没有获得康咏筠所需的足够火炮水平,如果按照康咏筠要求的美军同期水平估计两个师团长只有抱头痛哭的份。
眼见继续攻击也不是办法,两个师团只好停止进攻,算算各自进攻的联队,损失大吃一惊,三十三师团两条进攻线路上损失合计达三千余人,五十五师团丸山联队仅剩几门步兵炮。这在以往战斗中从未发生过。在上报十五军军部的战报中,两个师长不约而同的提高了国军的伤亡,声称即便获得了英美的援助,但是也毙伤国军万余,究极原因是国军获得了各方面的补充,尤其是重火力,一时间难以拿下;当然也坦承了己方的损失,要求在获得补充后再行进攻。
自组建以来日军也没有承受过单次战斗如此惨重的伤亡,如果是数月的攻坚战,累计下来也可以接受,但是在一个上午的战斗里便这般惨烈,反复几次后估计就剩师团部了。
樱井师团长已经失去了信心,决定无论军部再怎么催促,补充的火炮和弹药到来之前不在发动进攻。
“将军,步枪手平均可以分到60发子弹,轻机枪手也只能分到200发,重机枪还稍多为350发。可军部的补给还是没有到,参谋们很担心支那军会在米国空军的支持下反击。”西泽参谋长毫不掩饰他的忧心。
“反击?支那军虽然得到了武器弹药,但是他们有能力反击吗?我军实力还在。”樱井喝着清酒借以舒缓胸中的郁闷。
“可是,目前支那指挥官是康咏筠,在历次的战役中没有人能知道他的下一步意图是什么。有他在我们的辎重、火炮接连受到毁灭性打击,这种打法对我们长途跋涉进攻密支那的部队来说可谓釜底抽薪,参谋课经过测算,根据支那军炮击力度看来,他们只有十几门火炮,虽号称三个师的番号,可合计人数与帝国师团相若。足能应对进攻需要。”西泽皱起眉头。
窗外下起了雨,不远处的风灯在风雨中摇曳,看的人很不舒服。
“那么就跟他们僵持段时间吧,雨季并不利于进攻,已经有不少士兵染病。完成补给后,我其实想孟拱休整段时间。部队的士气也需要维持。”樱井三杯酒下肚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缅甸非一日之功,我们打到现在已经尽了十分的努力,换做谁也取得不了更大战果。”西泽敬上一杯清酒。
“将军,军部来电,明天将对我军实施空投补给,并轰炸密支那,让我们开辟场地做好准备。”副官雨衣上水珠不断滑下,很快在地上形成一小洼。
“恩,吩咐工兵联队去布置吧,总算盼来了。”樱井夹起一块金枪鱼罐头。
日军收敛了进攻道路里上的尸体,在林间空地架起几个巨大的方堆,然后浸上煤油火化,大股的浓烟腾起伴随着焦臭弥漫在丛林里,令人作呕,一些鬼子纷纷戴起了防毒面具。负责此事的士兵们最后在一个个小坛子里装进灰白色的粉末,标注上姓名后由专车送回国内。其实多少家属根本不知道坛子里装的究竟是谁的遗骸。
一队运输机飞来,在林间看到一块圆形的空场,中间是H型的白色印记,便打开舱门,将空降箱推了下去,一朵朵洁白的伞花飘起,这些物资程揽着多少希冀的目光。
密支那山坡上的观察哨也看到了鬼子的空投补给,随后报告给指挥部。
康咏筠正带领军官们进行射击训练,他更注重具有实战性的科目,靶子也都是移动靶,或者行进间射击。
很多人即使反复来上几次,动作仍有些笨拙,纯粹为完成动作,在康咏筠看来他们还需要刺激下。
“看你们白练半天,动作还不如一个女兵。林薇岚,200米行进间射击,准备,开始。”康咏筠在射击场边大声喊道。
“是,司令。”林薇岚一身作训服,扎裹的利落干练,听到命令立刻摘下冲锋枪推弹上膛猫步跑进射击场。
哒哒,哒哒,哒哒哒,林薇岚控制的射击节奏非常干脆,绝不超过3发,显示出她充足的经验。枪托抵肩,枪口始终朝向观测方向,弓着身却不臃肿,匍匐前进丝毫不笨拙,她灵活的利用障碍物隐蔽击中一个个靶标,在一个土堆后快速换上一个弹夹,那行云流水的动作让军官们心里都喊出一个好字。打了两个冲锋枪弹夹,随即把枪一顺抽出腿部的手枪,边走边开火,把几个竹筒打的四下开花。
从基层升上来的军官很快看出她射击很有韵律,并非硬来,故而命中率很高,都想到一个词即枪感。
射击示范完毕,林薇岚收枪跑回康咏筠身边敬礼报道。
康咏筠眼神中闪出一丝自豪,在场军官们的反应他都看在眼里,清清嗓子道:“好射手都是子弹喂出来的,别看林秘书长期在司令部工作,但是她每年打的子弹是你们的数倍。军人就要随时准备战斗,除了个人技战术,彼此间的配合也相当重要。李副官,跟我走一趟。”
康咏筠决定亲身示范一次,让他们明白做了军官更不能放松对自己的要求。两个人依然挑了支冲锋枪。除了汤姆森,美援武器里还有很多点45口径的35式和S36两种冲锋枪,皆来自康咏筠的兵工厂,这两种型号造价比汤姆森要低,而且性能可靠,美国人即使财大气粗也要本着节约考虑。
两人的衔接颇为自然流畅,射击节奏也是交错开,而不是各打各的,嘴里时不时喊着给对方提醒。
“2点方。”
“换弹。”
“6点掩护。”
“卡弹。好!”冲锋枪常见的卡弹现象很好的被处理,本想笑笑的军官们笑容到了嘴边却又收敛,只见两人依然保持射击姿势,卡弹方蹲下迅速排除故障,另一方停止前进给他提供扇形掩护。李副官时不时枪口下沉,迅速转身查看后方,而后拧身恢复向前姿势,两人枪口正好形成有重叠的扇形,短点射打飞了一个又一个竹筒靶。
回到出发点,军官们由衷的鼓掌,身为中将依然能把战术动作保持这种程度确实是他们的榜样。军官们明白了他的用心,决定好好向来自侦搜队的教官学习。
“报告,敌人对两个师团进行空投补给。”通讯兵骑着哈雷摩托传达指挥部的情报。
“命令对敌人进行炮击骚扰,别想轻松的获得补给。”康咏筠把35冲锋枪交给卫兵。
在他示范完毕后官兵们又开始了新一轮训练,军官们决心将新的技战术推广到各个连队,自己学的也很认真,不然如果战场表现差劲,士兵们也会心存鄙视。
跳上吉普,康咏筠准备带人返回指挥部,走在半路即响起防空警报,山上的瞭望哨发现了来袭的大批敌机。
没有雷达预警时间很短,距离敌机临空时间不会超过5分钟,康咏筠随即让司机一把拐进一片树林,这里没有防空壕,但是临近靶场更没有民房和明显目标,对炸弹也要节约使用的日军肯定不会看上几棵树。
从吉普座位下掏出伪装网盖上,日机已经飞临密支那,防空机枪和20mm炮开始了对空射击,曳光弹一串串的飞向天空。
部下把康咏筠围在中间,警惕的注意着是否有闲杂人员。康咏筠点支烟,任敌机在不远处扔下炸弹。机场上几架运输机和战斗机被炸毁,好在人员已经疏散,M2防空机枪的集火射击还打下来一架战斗机,让敌机收敛了些气焰。他的规则就是宁可损失装备也减少技术人员损失,飞机烧了还可以补充新的,有经验的飞行员就需要时间了,所以战斗机数量较少都没有升空,避免无谓的牺牲。
再从他主政后,密支那在工兵的努力下开挖了大量的防空防炮设施,无论军民都能在50米内找到隐蔽场所。大大减少了在炮火下的损失,密支那各项工作也有条不紊的进行。
敌机猖狂几分钟后结束轰炸,向仰光方向返航,很快警报解除,宪兵和工兵、救护队分成小队按照预案开展善后救助工作。
乘车经过街道,康咏筠见损失并不是很重,这都得益于密支那的民居布局较为松散。不料前面传来几声枪响,伴随平民的惊叫。
康咏筠料到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李副官过去看看。”
不一会李副官回来道:“司令,是有两个关押的可疑分子见牢房破损想趁乱逃跑,一个被击伤一个被击毙。”
在前面的清查中,被群众举报以及梳理出了一批缅奸、日谍,未能辨识身份的都分别关押防止串供,小鱼小虾则被押赴西山刑场砍了。即便如此,晚上经常发现有人穿越封锁线,经过审讯被抓的人基本都是昂山的部下。
他们跟难民一起混进密支那主要是为日军和昂山提供情报,没有经过系统训练,大部未能逃脱国军的子弹。
“看来外部稳定了,内部还需从长计议。”康咏筠深知连续的整肃只是让密支那表面安定,防谍从来都是一个放长线钓大鱼的工作。
回到指挥部,康咏筠让参谋们作出一份反击的计划,现在日军实力大幅下降,有必要敲打下他们。
一阵熟悉的直升机声响起,康咏筠扔下铅笔走出门,只见三架美军绿色的直升机飞临指挥部上空,正在下降,机腹上一个大白五角星,机身侧面是美国空军标志。
尘土卷起,舱门打开,跳出了带着船形帽的史迪威:“看来密支那刚遭到轰炸,不过我带来了工兵。”
康咏筠敬礼道:“将军,正所谓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逐日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