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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汉的名字对于康咏筠来说既陌生又熟悉,因为除了知道他是著名戏剧家,一生著作等身,以及是《义勇军进行曲》的作者之外,并不了解他的其他作品。名字如雷贯耳,活生生的人出现在面前时候,康咏筠下意识的抬手要敬礼,这也是前辈啊。
“康将军好。”倒是田汉行礼在先,因为他是处长没有少将师长级别高。
“田处长你好,久仰大名。多谢前来慰问,一路辛苦了。”康咏筠恢复了礼貌致意道。
田汉道:“康将军太客气了,抗战开始至今倒是我们一直听到康将军的捷报。两位将军带领将士浴血奋战,我们在后方敬佩的紧啊。”
“呵呵,保家卫国都是我们军人份内的事。”宋希濂道,顺便带着他们走出后台。
“田处长有个问题恕我冒昧。”康咏筠对他的到来还有些好奇。
田汉爽朗的一笑:“康将军但讲无妨。”
康咏筠问道:“咱们这个第三厅是什么时候成立的,我没啥印象呢。请问贵处主要负责那几个省的工作啊。实在不好意思,没别的意思。”
田汉道:“康将军快言快语,也是军人本色,您一直忙于战事对武汉的事可能不太清楚。我们军委会政治部是今年初在周先生倡导下于武汉成立的。第三厅于4月初成立,由郭沫若先生任厅长,主要进行后方动员、艺术宣传和对敌宣传等业务。敝处并不限于某一省,下设三科,用音乐、电影、绘画、戏剧等形式来进行抗日宣传,鼓舞群众。其中一科科长洪深,主管戏剧音乐;二科科长郑用之,主管电影,三科科长徐悲鸿,主管绘画木刻。我们成立以来在武汉进行了多次演出,现在郭厅长要求我们走访周边省份慰问抗日将士。所以我们也是慕名而来。今日见到二位将军风采也是深感荣幸。”
康咏筠起先还认真的听着,当听到徐悲鸿的名字时,耳边犹如响了一声炸雷,后面他说什么都没放在心上,田汉话音一落,他马上接话急切问道:“田处长,这徐科长可随队前来?”
“是啊,他自然前来。怎么你们认识?”田汉诧异的问道。
康咏筠有些激动:“徐老师蜚声中外,我认识他,但他不认得我啊。哎呀,徐先生的画我最欣赏了,熔古今中外技法于一炉,显示了极高的艺术技巧和广博的修养,简直就是是古为今用、洋为中用的典范,而且他的素描和油画则渗入了中国画的笔墨韵味。从山水花鸟、到人物历史乃至神话,无不落笔有神。如能求得他的墨宝,我真是三生有幸啊。”
宋希濂不禁笑道:“伯君,认识你以来,日军炮火多么猛烈,你一直从容运筹,没想到一听徐科长的名字竟然如此激动。为兄备了酒宴,给田处长一行接风洗尘,你不妨求上一求。”
康咏筠立刻大声道:“要得,要得。我怎么做都行,只要徐先生答应。”
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宋希濂和田汉不禁相视大笑。
晚风习习,在宴会上康咏筠结识了同样是国家现代艺术界的大师洪深和郑用之,也见识了徐悲鸿的大师风范,对这个留着大分头,目光矍铄的艺术家表现了极高的热情。
康咏筠的一系列战绩早经过报刊发表,几位艺术家更是觉得这种抗日英雄才是当今国家需要的栋梁,对他褒扬不断。宋希濂因为过去参加过对红军的围剿,在座的多是左派人物,除了称赞宋希濂指挥有方,英勇杀敌之外没有太多话语。
知道搞艺术的多少都有些个性,所以康咏筠求画也就没有那么直接:“徐先生,我对您的作品一直倾慕不已。不禁开创了国画的新风尚而且使东西方的长处完美结合。尤其是抗战开始以来为了支援抗战事业多次举办画展义卖,可谓高风亮节。不知道下次画展在什么时候,我极为想收藏几幅传给后代。”
“呵呵,康将军过奖了,可惜我不能拿起三尺钢枪,只能用支秃笔更显一份力量,但目前确实没有计划准备画展,主要没有什么新的作品。”徐悲鸿省略关于康咏筠收藏的要求。
康咏筠知道对于这种艺术家要用东西来吸引住他,激发他的创作热情,就不愁没有好作品,于是恳切的说:“徐先生还有几位老师,我代表五十九师邀请大家来做客,看看我们战士的训练,还有缴获的日军武器军服,我们有大量拍摄的战斗照片以及影片,相信老师们一定能够找到灵感,创造更多好的作品,正好来个抗日专题。”
几位大师一听原来他这里有不少好东西,都一起说道:“太好了,我们正想参观。”
于是第二天慰问团安排几个剧组去各个师演出,五十九师官兵轮流观看了抗日话剧《卢沟桥》、《最后的胜利》、京剧《民族英雄朱洪武》等优秀戏剧,极大的鼓舞了官兵的抗日热情。
而几位大师也应邀来到五十九师,亲自使用了缴获的日式武器,在日式大炮面前合影,甚至还登上89式坦克体验了一把驾驶乐趣。面对战士们烈日下忘我的训练,大师们更明白胜利的来之不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宋希濂觉得自己过去的带兵知识都白学了,各种进攻队型都没听说过,还有那些简单实用的手语更适合巷战。让他更感兴趣的是上次战斗得到的联合战术运用,这更体现了部队高度的协调性和专业性,非一朝一夕之功。他也觉得自己的部队算是精兵了,通过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方知长江后浪推前浪。
那些优质相机和摄影机拍摄的战斗场面令众人看的热血沸腾,创作激情一下子被点燃,纷纷表示要合力创作新的抗日剧作。当鬼子标志有“不许可”兽行照片展现眼前的时候,艺术家们出离愤怒了,如果不是碍于身份,简直要当场暴走。
耳旁是战士们整齐划一的喊杀声,眼睛里全是闪亮的刀光,脑海里奔腾着战斗的火焰,徐悲鸿只觉得自己的思路一下子打开了,为什么不去描写战场,不去刻画这些战士们。
于是徐悲鸿放下手头的工作,回去就铺开画布准备进行创作。一连三天不再出屋。
徐大师被康少设圈套激起创作热情去挥毫泼墨放在一旁,这几天里各师官兵也享用了曲艺大餐。师部机关同直属队随后一起观看了精彩演出。
龚雪菲处理完工作前往观演途中,偶遇了新来的师部作战参谋高敬良,他们两个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工作多有交集,这些日子已经熟悉。高参谋广博的知识、优良的作风也让她很有好感。
“龚姐,这是去看戏?”高敬良主动打招呼道。
龚雪菲答应一声:“是啊,小高你不是早就走了吗,怎么才出发。”
高敬良抢过她手里板凳道:“哦,天气太热,我跟同事们吃了几个西瓜。所以刚出来。龚姐很喜欢听戏吧,都喜欢那几出。”
龚雪菲随口答道:“我比较喜欢听故乡的黄梅戏。京戏什么的是第二位的。你这出身北平的大才子应该喜欢电影更多吧。”
高敬良随意的打量了下四周,来来往往的官兵很多,没有人去注意他们,便接口道:“恩,电影看的不少,我更喜欢京剧《四郎探母》。”
龚雪菲脚步一顿,脸色变幻了下,迅速回复语气道:“呵呵,是吗。你对那段比较熟悉呢。”
“当然是杨四郎夜奔娘子关那出。唉,娘子关虽险,也有忠烈守卫啊。”高敬良缓缓说道。
龚雪菲心中剧震,却笑道:“高参谋记错了吧,明明是雁门关,怎么是娘子关呢。”
“哦,是吗。我倒是记得一句关于娘子关的诗不知道龚姐有没有听过:剑戟刀枪旄纛斜,每依北斗望京华。”高敬良每说诗中一字,龚雪菲的心便如被擂中般一颤。
这两句并不在一首诗中,都出自杜甫关于娘子关的七律诗。听着很押韵,但是应答必须真正知晓的人才会说对。
龚雪菲也是得到密语之后做了功课的,假装看看鞋带,见没有危险便起身答道:“恩,可是出自杜子美的诗,后面记得是阵前擂鼓驰战马,山楼粉堞隐悲笳。”
即使听过这两首诗的人听了也会认为他们只是将诗句记串了。因为原诗乃是阵前擂鼓驰战马,营后浣衣逐钓槎。而后句则跟画省香炉违伏枕,山楼粉堞隐悲笳。 高敬良肯定的点点头道:“娘子关同志,我奉上级命令前来辅助你的工作。上级对你前面的工作提出表扬。今后我接受你的指挥,代号井冈山。”
龚雪菲欣喜的说道:“井冈山同志,感谢上级的褒扬,很高兴与你共事。”
临近剧场,人也多了起来,两人便扯些其他的话题。找到师部其他人的位置,赶忙坐在康咏筠、沈荃、赵国华和张树茂等师部主官后面,等候节目开始。
不久大幕拉开,男主持朗声报幕道:“欢迎五十九师师部和直属队诸位同志,下面请欣赏话剧《复活》。”
节目渐渐精彩,官兵们被剧中的情节紧急抓住了内心,随着故事的跌宕起伏,不时报以热烈的掌声,或者真心感动的泪光闪闪。
师部大部分人都齐了,唯独两个人没在那就是新来的文书许清仪以及师政训科长俞正兴。
前边因为在队伍中清查过一次进步学生,俞正兴因为康咏筠借口他工作不扎实,狠狠的熏了一顿后,一直坐着冷板凳,这短时间以来被康咏筠软硬兼施,训的服服帖帖。跟谁都是客客气气。
许清仪在他临行前叫住,甜甜的声音说道:“俞长官,您不着急走吧。我这里有封信,是武汉一位长官托我转交的,说是您的故友。一直没时间见到您,耽误了几天真是不好意思。”
俞正兴将信将疑,接过牛皮信封:“小许哪里的话,大家都很忙。都是老朋友,不过是些问候罢了。”
他撕开读了几句,不禁呼吸急促起来,看向许清仪的眼光不禁多了些惊疑,越往后看越紧张,鼻尖已经渗出了汗珠。 逐日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