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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安排的四菜一汤,两荤两素都是基地自产的食材,虽非名贵珍馐但精工细作很是可口,席间开怀畅谈宾主都很尽兴。由于时间和身份敏感,双方都未饮酒,留下了小小遗憾。
喝过茶后康咏筠特地带李克农去了基地修械所,名为视察实际是参观,这里设备齐全人员技术经验丰富,除了大型火炮身管和精密光学仪器无法加工外,从战斗机、坦克零件到轻兵器组装都可以完成,当然这里并不是兵工厂只是可以完成武器测试需要的部分弹药生产而已。
听着机器隆隆的响声,看着崭新的零件下线,康咏筠颇有得色,李克农也是叹为观止。其实李克农也是发展过少数人员并影响过在西安上学的高年级学生,多少了解过概况可都是碎片拼接,直到今天才有了一定程度上的了解。
“基地有美国最新的车床、铣床,也有英国精密的量具,还有特种钢材、铝材、合金原料,所有维修过的装备基本都有相关图纸和性能分析记录。面粉厂、罐头厂等等都是欧美的一流设备建造。那边是坦克维修车间,到了几辆新货,一起过去看看。”康咏筠示意他跟上脚步。化装成下属当然要落后点,所以康咏筠也无法做出更多指引动作否则就会让人觉得主次倒置。
“从南京到北平,所谓先进的工厂也莫过如此,伯君这里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李克农心里暗暗称奇。
“基本上这里都是军属和伤残军人,纪律性和积极性都很高,尤其是那些军属们亲人都倒在抗日战场上,他们化悲痛为力量,继续为国家做着贡献。以前刚建成的时候偶尔有些山匪出没,那想伤残军人们开着卡车,载着机枪追的他们到处跑,几次冲突过后从此太平至今,倒是成为一段笑谈。我可以自豪的说这里的综合生产能力放眼全国无出其右,说句托大的话我只希望能为国家和民族埋下颗工业现代化的种子,日后战争结束了也能出现更多先进工厂,一步步让国货位列世界前列。”康咏筠说这番话的时候语重心长,看向李克农的眼光更多期许。
“我知道伯君素有报国之志,我相信你的苦心一定不会白费,等战争结束了有这群可敬的人们做指导,以后肯定出现成千上万家先进工厂。咱们国家落后只是暂时的。”李克农也被他的热情所感动,让他眼神触动的一刹那感觉仿佛有种托付之意。
坦克车间里停着一些德式和美式的装甲战斗车辆,既有三号坦克也有M1A1半履带车,车间南部停着四辆威武的战车,康咏筠低声对李副官说道:“给李兄介绍下这几辆车的型号。”然后便迎着车间负责人走去。
“从前往后分别是M6坦克歼击车、德国猎虎重型坦克歼击车、M4谢尔曼坦克、最后面便是最新的斯巴达中型坦克歼击车,他可以可以千米外击穿德国最先进的虎王坦克,不过这辆猎虎装备的128公厘坦克炮是目前欧洲战场上威力最强的反坦克炮,我想也应该是世界上最大的战防炮,目前存货很少。”李副官跟他窃窃私语,看起来正对战车品头论足,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康司令身上,自然没有在意两人的交谈。
康咏筠还是第一次看到斯巴达歼击车验证版,漂亮的线条和犀利的棱角让他颇为心醉,技术参数早已熟烂于心,询问了些车辆养护工作之后便爬进车舱感受一番。“斯巴达”运来是为了给技工学习热身,为以后装备部队的那批量产车维修养护做基础。虽然欧洲战场定位于歼击车,但在中国战场凭借这样的装甲和火炮足可以当做主战坦克来用,只可惜赶了个欧战尾巴,订单并不多。李克农一身远征军军官服色,信手在车间里转了一圈,技工们对他也是有问必答不疑有他。
即使不跟李克农多说,现在他也体会到了康咏筠的用心良苦。参观结束后,康咏筠去了华侨航空队办公室打了几个电话,李副官和李克农只在会客室等候,留给了他们去敲定拔出中统特务的细节问题。等他们驶出基地已经下午四点多。
指挥官停在一处岔路口,卫士们散在四周警戒着。
“伯君,时间已经不早,我们就此别过。今后你千万要注意自身安全,各种势力环伺不容大意啊。当情况好转的时候欢迎来延安走一走看一看,如果有一天时事不尽人意,我们永远欢迎你来到解放区人民一边。多多保重。”趁着言谈甚欢,李克农不失时机的提出了邀请。
“呵呵,我领了兄长的一片好心。几本小册子是我们集团军官兵历年战斗经验总结而来,希望对八路军有所帮助。有封信是写给周副部长和你的,但是请现在不要开启,就等。。。。八路军总部走出陕北的时候吧。”康咏筠双手递上一个牛皮档案袋。所称的周副部长实际是周总理在国民政府政治部副部长的称呼。
“那好,我一定转达并遵守约定。”李克农收好档案袋后跟他握手告别。
等回到安全处所,李克农打开袋子浏览一番,那些手册是关于反坦克、防空、抢滩登陆等等战术战法的总结,确实对八路军今后作战很有裨益;至于那封信他仔细收好准备回延安报告。
康咏筠在那封信里写着“尊敬的周副主席、李将军。。。。。相信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西安基地已经脱离了国民政府管辖。此前带李将军已经参观过,历经数万人十几年建设才有今天的成果,基地不仅仅是康某一个人的心血,也是为民族独立自由洒下鲜血付出生命的官兵以及亲属共同劳动的成果,如能够完整的归于解放区,请善待大家。。。。。。。有些装备属于稀有级别,运来目的适用于科研,过后建议同其他战利品一起设立博物馆,以教育后辈。。。。。。。。”
除了一些惯常的话之外,主要是对妥善安置基地的希望,当然也得到了应有的重视,各种设备和厂房都完整的保护下来,这是后话。
当晚,李副官没有直接回到府邸,而是便装与西安交通站八路军情报员接头。交通站已经接收到了新的命令,待到半夜即秘密潜行于长安巷陌。两个小时后,情报站负责人来到厢房对正等候的李副官道:“事情已经按原定计划办妥。”
李副官看下手表,半夜2点刚到40多,不禁佩服道:“真是迅速,八路军果然有高人,好天亮便看我们的。”
等临近天亮,李副官重新换上军服悄悄离开交通站,凭借对西安的熟悉躲过巡逻队,出现在早市上,买了些食材回到府邸。中统特务被康咏筠打过之后也收敛了许多,不敢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府邸周围,只是对通讯和电台进行监控,所以李副官没有引起怀疑。
日出三竿后,中统那里外线电话突然响了起来。面对轻易不会打进来的外线,特务们彼此看了看狐疑的拿起了话筒。
那天传来冷冰冰的声音:“喂,这里是康司令府邸,找你们站长通电话。”
站长是刚上任一个月的郑家玮,听喽啰们来报告康府来电话也感到蹊跷,但还是接过话筒:“我是站长郑家玮,请问是哪位?”
李副官沉声道:“郑站长,我们司令找你有事。”
下属缺了门牙的嘴还在肿着,郑站长没来由的心里一跳硬着头皮道:“康司令您好,请问找下官有何吩咐。”
康咏筠有些慵懒的说道:“郑站长是吧,我不慎误伤了你的手下,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请你来府上喝杯茶,顺便看看我家后花园。上午有时间过来好吗?”
二级上将半命令式的问话,他哪里敢拒绝:“好的长官,我这就动身,请稍等片刻。”
十五分钟后,中统的吉普车停在了康府门口,只来了郑家玮和司机两个人,身着中山装的郑家玮对卫兵客气道:“麻烦给通知下,中统郑家玮奉命前来拜见康司令。”
很快他被李副官接引到花厅见到康咏筠,茶是不敢喝的,对部下的遭遇他不提委屈却表示要严加管教,然后开始大谈特谈抗日局势恭喜康咏筠的高升,似乎前任的无线电冲突一事为未曾发生过。
康咏筠不咸不淡的应了几句,一盏盖碗茶自顾喝完往下一方,让郑家玮以为要送客了,屁股都抬起来了半边。康咏筠却道:“郑站长,我可被人害苦了,让你来府上是要给我帮个忙,也送你一功,且随我来。”
郑家玮忐忑的跟他来到后花园,见几名士兵在天线基座旁守候,一堆新挖的黑泥在阳光下发臭。
康咏筠掏出手帕捂住鼻子指着泥里说道:“天气渐热,我让手下给花园清淤,却发现居然让人摆了一道,本来想自己顺藤摸瓜看看是何方神圣,但想到日前你们说我府上有不明信号出现,弄的我夫人好生怨气,这不我见过校长之后匆忙飞赴西安便是要查个水落石出,查访两天了,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居然有人弄了这么一出双簧。抓贼是你们份内的事,我就不给城防司令部或者胡学长打电话了,你看着办吧。”
郑家玮嘴里说着无妨,探头细细查看,果然发现电线是从外部接过来,并且从痕迹来说存在了一定时间。难道真是康府被栽赃?康咏筠又抬出一尊尊大神来压他,单就是本人也够玩死自己七八回的,郑家玮擦擦鬓角的汗,忙不迭道:“这是下官前任疏忽,就由下官来替长官清理这窝“老鼠”。我马上打电话叫人。”
到底是西安站站长,很快调集一批精干人手,陆续来到康府前院,却没让他们造成过大动静,然后当着康咏筠的面说明了情况,开始布置行动。等手下明确之后,却趁上厕所工夫将得力干将刘韬叫至墙影下:“我问你这几天康府外面有没有特别动作,像什么改造之类的活做过没?”
刘韬眼睛眨几眨:“没有,他们还是跟往常一样,除了康司令领着人逛街,没有什么活跟外界有联系。”
郑家玮也疑惑道:“难道真的跟他们没关系?你看清楚了确实没有反常?昨晚、今天有没有发报?”
刘韬肯定道:“站长,不是早晨都跟您汇报了?今天还没有异常。就是昨天有电报传出是新码,估计是康司令带来的新密码本,咱都有记录。”
郑家玮松了一口气:“那好,咱们脑袋算是保住了,不然真怕查出点事来先把咱们灭了口。让弟兄们按计划行动吧,注意多张几个心眼。”
刘韬领命而去,郑家玮则继续在康府等候消息,康咏筠也派了几个卫兵在他们周围游弋,说是策应实为监视。中统的喽啰们见怪不怪,甚至调来一些外围人员封锁了街道,不许随意进出,来往居民无论男女老少都被要求提供身份证明,登记住所信息,电线被一米一米挖了出来,跨过一片院落直通一座独门小院,平房顶的草还在晴空下摇曳。
门在里面反锁,不用说还有人在,特务们围住房子开始砸门,木板被拍的山响,无人应答后,失去耐心的特务们立刻破门而入。
“啪”堂屋却传出一声日式手枪的脆响,一个特务随即负伤倒下。
其他人哗啦啦卧倒在地,手枪、冲锋枪纷纷还击。刘韬赶紧喊起来:“抓活的,快给我冲。”
打了一阵枪,特务们不见再有还击,还以为里面人被打死了,壮着胆子冲进堂屋,果见一个短打扮的汉子浑身是血趴在桌子上。其他人正欲搜查左右厢房,突然间,脚下一晃眼前一黑,就觉得整个身体都飞上了半空。
这下整个西安城都惊动了,剧烈的爆炸声响起,七八个冲进屋的特务被炸的身首异处,胳膊大腿、心肝肚肺到处都是,烟柱直冲上天,黄土瓦块被高高抛起,周边的特务和卫兵站立不稳都趴倒在地,各种大小物件直往头顶簌簌而落。
竟然躲着两个人,还引爆了烈性炸药,正等着消息的康咏筠和郑家玮闻讯在康府卫兵保护下来到现场,只见烟雾腾腾,被砖块溅到的喽啰和卫兵们捂着伤口在呻吟,现场一地碎尸。
街上警报大作,宪兵和警察们纷纷涌向事发地点。
“一定要给我查清楚!娘的,你们的人都是些饭桶!还抓活的!”康咏筠脸色铁青,愤愤的跺脚而去。
“快,封锁现场,收集一切证物,不能放过任何疑点。”郑家玮灰头土脸的命令道。
“赶紧救治受伤弟兄,保护司令。”李副官用身体护住康咏筠撤离现场。
“好家伙,他们用了这么多炸药,兔崽子们都炸死了吧。”康咏筠低声问道。
“恩,司令放心,那边也有高人。南京的证物都做好了,绝对天衣无缝。”李副官道。 逐日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