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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批大口径炮弹呜呜的落下来,萧之楚还以为是鬼子加强攻势,没想到看到的是阵地前面的鬼子伴随着巨大的爆炸,腾空而起,四分五裂。
几轮齐射下来,鬼子们被打懵了,数十个弹坑里是一团团焦黑的骨肉,进攻的鬼子居然出现了中断,锋线上残存的那点人被国军反击火力击毙殆尽。突如其来的炮火具有快,准,狠的特点,长了眼睛似的全部落在进攻的鬼子阵列中。
鬼子们受到打击还以为国军来了援军,即令后退。萧之楚总算松了口气,得以居中调遣,补充受损部队。他以为康咏筠支援炮火怎么也要有段时间,但几乎就是前后20分钟不到,连续的炮弹便落在阵地前,好像这支强力炮兵是自己的归属一般。
萧之楚不禁佩服道:“新九军声名赫赫也不是吹出来的,单就这顿炮打的比我们还准。”
身旁的马团长道:“司令,如果炮给咱们不一样打这么准么?”
萧之楚道:“新九军没有在我阵地上设置一兵一卒,仅知道交火地点,却没有误伤,没有偏差,反应如此迅速,这是重炮啊,并非82迫击炮。隔着长江这么准已经难能可贵了。”
身旁的高级参谋频频点头。
其实新九军各师团的侦察兵们已经将周边所有地形地貌了解了通透,为防止友军被日军击溃,参谋们还将友军阵地进行了测绘标注。恰逢炮兵旅为掩护孙立人摩步18师撤退,已经全体动员,大炮都拉了出来。萧之楚的求援电话打过来,远程的105榴弹炮和75野炮只是换了了个阵位而已,坐标都是提前填好。功夫在平时,如果等刚才现场测算距离,进行试射,校射,鬼子都已经冲上26军阵地了。
康咏筠不久收到了萧之楚的感谢电话,26军已经稳住战线,鬼子暂时停止了进攻。他跟沈荃交换意见道:“鬼子主力尚未集结完毕,为什么要先进攻26军呢。”
沈荃转着手里的杯子说道:“一个师团攻击我军不易,但是一个师团可以把友军一个军打零散。”
康咏筠肯定道:“对,清除周边,一旦完成对我军的包围,就可以集中打击。鬼子好手段。只是,我们炮弹不足,不知道友军能够支撑多久。”
沈荃撇嘴道:“如果江北26军大踏步后撤,只能凭借长江天险阻挡日军,我们也顾及不了太多。现在宜昌周边友军太少,都被吸引到汉水以西。”
作战科方耀明说道:“我们应该向重庆寻求支援,以往我们没有考虑过友军是因为都是司令部安排好各部的行动,而且友军的表现实在不怎么样,可是这次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我们还没有得到日军调集部队的具体数量,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下,不宜与敌人硬拼。”
康咏筠道:“求援不是示弱,也有利于保存实力,宜昌地理位置重要,仅有江防军不行。给校长发电,最少要调集2个军才能弥补空缺。”
沈荃拟了电报,交给康咏筠签字,龚雪菲拿去电讯室。部队该撤的撤该守的守,一时间军部反而清闲下来,单等军委会和战区司令部的反馈电报。
康咏筠信手切了一支雪茄慢慢品着,不多时林薇岚接了个医院电话把康咏筠叫了过去。
原来是谷副院长打来的:“军座,现在张司令的伤势多有好转,而伤员增多,天气炎热,不如将张司令送去重庆静心调养。”
康咏筠想了想同意道:“谷医生所言极是,这方面你是专家,张司令能下地走路了吗?”
谷医生道:“子弹造成了脊柱内神经损伤,现在经过不断的按摩调养,能在搀扶下站立,但是依然不能行走,另外双腿还是感觉麻痹不受主观意识控制。”
康咏筠拧眉道:“用针灸呢,你们可以用中药洗液进行热敷之类的如何。”
谷医生叹息道:“军座,咱们医院都是以外科见长,神经内科几乎从未涉及,更不用提中医了。而宜昌一带有名的中医也是束手无策。”
康咏筠沉吟道:“那好,你跟张司令他们商量一下,现在大战在即,还是将他们送往后方修养。”
张自忠的皮肉伤已经收口,在夫人李敏慧女士的精心照料下,恢复的很快,只是不能亲自指挥战斗,一直郁郁不乐。蒋介石也多次来电慰问,并提出在合适的时候转移,张自忠便趁此机会决定动身。
清晨,踏着新鲜的露水,车队在医院外待命,康咏筠、沈荃、杜擎峰、廖耀湘等军中大员悉数到场。
张自忠坐在担架上,同康咏筠握手歉意道:“伯君,这些日子多亏你了,为了我一个人还牺牲了那么多官兵。”
康咏筠紧握他的手:“荩忱兄,不要说这些了,到了后方好好休养,33集团军上下十万弟兄还等着你,等打完仗我再去重庆看你。嫂夫人也清减了许多,荩忱兄脸色倒是满红润的,呵呵。”
李女士笑道:“重庆送来很多补品,你又天天安排大补,这都成养猪了。”
几人同时大笑。
张自忠依依惜别:“我等着你胜利的消息,这次鬼子来势汹汹,你切勿冒进走了我的老路。”
康咏筠退后两步敬礼道:“荩忱兄请放心,我只管等鬼子送上门打。一路保重。”
其余将领都在康咏筠身后敬礼。张自忠夫妇在卫士帮助下登上了汽车。
为了路途中安全考虑,康咏筠派出他的“悍马”作为张自忠夫妇的专车,一路护送到重庆,马副官威风凛凛站在射击位上操纵着M2重机枪,警惕的环视着四周。
重庆不久发来回电,已经命令后方整训的18军紧急装船运送至宜昌。同时将33集团军、29集团军划给陈诚麾下指挥,其中支援宜城作战的第75军、94军从汉水西部归建。
但国军有大部经历了襄樊作战,伤亡很大,不仅人数和士气不如日军,效率那比的了机械化占有的野战师团。
日军部署在第五战区的33、34两个师团集中全力,很快便攻入33集团军背后,代司令冯治安不得不调整部署,抵抗日军的突袭,然而33集团军互不统属,又是新败,在日军猛攻之下,陷入混乱,面临其数个师被各个击破的危险。
蒋介石又惊又怒,急命孙连仲和胡宗南全线进攻日军,欲以牵制日军的进攻。结果日军吉田支队占领宜城。第三师团、第14旅团、第四骑兵旅团巩固了当阳、荆门,将国军全部赶出。威胁75军、94军侧翼。陈诚只好把六战区唯一的预备队驻巴东的第二军派往当阳荆门,顶住日军的进攻,而出川增援的18军前锋刚刚抵达恩施。
新九军根据形势一边与日军周旋,一边加快运输部队,趁夜将坦克部队通过浮渡运送过江后,再把摩步18师的火炮和技术装备强渡过江,部分伤兵和人员则乘坐卡车从香溪镇渡口过江,这等于绕了个大圈子。
为了争取到更多的运输工具,新九军派出部队搜集民船、征集民夫,抢运物资人员。得益于这几个月来新九军的军民共建工作,广大百姓踊跃参与,大量的民工帮助修筑临时码头,
孙立人挽着袖子,站在江北监督部队的进程,已经渡过了2个团,部下一再劝他去江南指挥,可他依然不为所动。美军观察员李奇微知道这不是孙立人故意作势,忍不住劝道:“孙将军,如果现在日军突然进攻,失去了你这样的高级军官,对于部队来说是致命的。”
“因为我知道日军暂时不会进攻,要知道他们已经怕了我们,在集结完毕之前没有绝对实力不敢轻易进攻,而我在这里,他们必然会把效率提高到最快。”孙立人一口弗吉尼亚味的英语跟李奇微说了几个月,如今已经恢复到了上学时候的水平。
“好吧,孙将军算你把日军揣摩透了。我还想说,今晚让我看到了平民的力量,让我觉得有这些普通平民肯定能打败日本人。”李奇微看着江水反射的月光,数不清的民工在岸边奔波。
“你可能不了解日本人,其实在日本本土,他们也一样忙碌。只是,我们的人更多。”孙立人语气中有些无奈。
旁边卫士分开,走来一位年轻人敬礼道:“报告孙师长,战地服务团三分队前来报到,下官分队长朱焕庭。请您下命令吧。”来人说话还有些气喘。
孙立人还礼道:“我已经接到了通知,欢迎你们。还有些后勤物资马上就到,就劳烦你们帮助运送过江吧。”
朱焕庭得到任务,竟有些高兴,领着人马走了下去。
国民党中央军事委员会战地服务团在民族统一战线的旗帜下成立。它的任务是开展抗日宣传工作,护理抗日受伤人员,成员大都是流亡学生、爱国青年。军事委员会战地服务团成立后,由宋美龄任指导长,黄仁霖任主任。下设服务组、招待组、慰问组。秭归地区共有一个大队,下辖三个分队。新九军刚刚进驻的时候,曾经为战地服务团赠送过一批医疗器材,而在宜昌地区前期的作战中,服务团也为新九军救治了不少伤员。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一天一夜的时间里,摩步18师一万六千余人连同物资器材全部运送完毕,仅民夫就动员了两千人。
康咏筠在江对岸迎风挺立,他知道孙立人也在同样的位置,不过没有去干扰孙立人的工作。刚刚结束军部的工作,身心俱疲,综合各方面提供的情报,日军还未完成对宜昌进攻部队的准备工作,下游不断运送着大量物资。两支部队在拼着时间。
除了军委会联勤部运送的补给外,还有一批海外物资运到,蒋介石并不清楚他一共有多少资产,见他连年支援抗战,为了安抚将军心,也提供了数十万美元的补助。这批补助康咏筠用来生产了一批航空火箭弹和其他武器。
一辆军部牌子的指挥官在康咏筠身旁停下,龚雪菲跳下车汇报道:“图纸已经送上飞机,航空队马上送至西安。”
说话间,宜昌机场方向一架运输机亮起夜间航行灯缓慢爬升。低沉的轰鸣从他们头顶滚过。
龚雪菲敞开衣领问道:“你那么紧的催我去送这些图纸,我也没来的及问,这批钢架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吗?”
康咏筠想抽支烟,摸摸兜意识到在野外不能暴露目标,于是招呼道:“上车吧,抽支烟说。”
递给了龚雪菲一支“金长安”,用ZIPPO捂着点了,吐出个烟圈说道:“我给它叫做“康氏管风琴”,每个架子是上下两组,一组6个炮位,在里面填入75mm航空火箭弹,这就是哥发明的火箭炮。想想看,每个单元一次发射就是12枚火箭,一个营12个单元就是144枚火箭齐射。呼呼呼,十几秒就射光了,相当于100多门75火炮啊,超过一个炮兵师了。我让西安后勤基地给我半天之内先空运一批来。怎么样,崇拜我吧。”
龚雪菲心里算计了一下,顿觉这种简陋武器发射架的可怕,虽然准确性差,但是对于大面积步兵冲锋来说,完全以数量抵消精度,掸掸烟灰道:“好怪的名字“康氏管风琴”,真不知道你脑子怎么长的,不过确实可怕,如果造出24个发射单元,近300发炮弹的一次投入,足够覆盖一整个进攻面,瓦解团级的集群进攻。我佩服之至。”
康咏筠勾一勾她下巴,徐徐的吐口烟:“快说,哥,我好崇拜你哦。”
龚雪菲甩手一巴掌:“真特么酸。”
却被康咏筠捉住手腕带了过去,烟头一踩,将整个人紧在了怀里:“雪菲,大战将至,我们回去先热热身。”
“军座,战区司令部陈长官来电。”李副官看车身起伏,知道军长准没好事,拿着电报纸在车外轻咳一声。 逐日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