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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口音的官话让刘洪杰头皮一炸,好比一盆冷水浇满了被窝,他顿时呼吸一滞,另一边的老婆更是已经吓呆在他胳膊底下微微发抖。
那声音片刻又响起来:“老乡,我真的是国军,想买点吃的,我有现大洋。你出来看下就知道。”
刘洪杰也怕万一是个真国军惹恼了崩了自己一家,便装着胆子披上棉袄起来走到外屋门口问:“老,老总,这么晚了我也那个。。。。没有口热饭,不如。。明早过来吃现成的可好?”
黄步云听不太懂方言倒也明白了意思,顾不得暴露的危险,拧开小型手电给自己衣服的青天白日徽上一照:“你看我真是国军,临时过路不得不麻烦你了。”说着往门缝里塞了一块大洋。
在敌后法币基本就是废纸,美钞又没人认识,还是大洋更通用。如不是刘洪杰的院子看起来像个中等农户黄步云也不会选择。
刘洪杰看在大洋的份上战战兢兢的往外瞅了眼果然见到蓝底白十八星徽。可他不敢接过大洋,因为这个国军虽然很面善手里拿着乌黑锃亮的冲锋枪,胸前子弹夹也鼓鼓囊囊,他推回大洋只好打开门:“老总,你要吃啥,我。。叫俺那口子给你做吧。这里穷没啥好吃的,先。。。”
黄步云拿手电打量了屋里一下,打断了他的话:“这块大洋你尽管拿着,别客气。倒是我麻烦你们,给我准备些干粮,烧锅热水灌满水壶我带走,不会连累你们。”
刘洪杰定了神唤过媳妇生活做饭,昏黄的油灯下,一锅玉米面窝窝渐渐蒸好。黄步云也坐在破凳子上跟他聊天,得知今年鬼子查的紧,所有的麦子都被日伪军拉走,若不是需要农民明年继续种地养活鬼子,只怕熬不到春荒的杂粮也要被征收。倒是八路军和游击队打了几次鬼子,夺了些粮食分给人们过冬不然今晚这顿饭是拿不出来的。
黄步云没有多余的罐头,只好给他两盒纸烟:“唉,老乡我也没别的东西,这两盒烟你留着自己抽吧,别让外人看见。现在汉奸还欺压你们不。”
刘洪杰道谢后两手搓搓接过纸烟:“这烟真齐整舍不得抽啊。汉奸最近态度好了点,听说济南、青岛鬼子被炸的不轻。”
黄步云便跟他说了战果,只是没有标明自己的飞行员身份,问清这里的村镇名称和地理位置后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鬼子汉奸们自作孽不可活,所以挨炸两天功夫就传遍了全山东。鬼子的好日子没几天了,等着吧,用不了几个月你见过的鬼子就要躺着回那几个小岛了。”
刘洪杰一惊:“国军要打过来?”
黄步云笑笑:“一直都在努力。”
锅盖揭开,腾腾的热气夹着玉米香甜扑面而来,黄步云肚子也咕噜一声,忍不住道:“好香,先来一个填饱肚子。”
就着热水喝咸菜他狼吞虎咽吃完两个棒子面窝窝,将背包和水壶装满,留下大洋告别千恩万谢的刘洪杰消失在黑暗中。
走到村口他便听到一阵柔和的嗡嗡声,警觉的抬头一看,发现远处云层下多出一架运输机,虽然能见度差还是分辨出是C47,心中一喜确定是航空队派出了ASRT救援。
马上加快脚步离开土狗乱叫的山村回到机组隐匿处。罗远超听他说见到了C47,马上命令道:“快开电台,拨到救援频道等待呼叫。”
他们的小型电台无法跟总部直接联系,按规定只能等待携带更高功率电台的空军特种救援队主动联系。
C47在两架P38的护航下来到平阴县境内,寻找好一块农田做着陆场。舱门打开一溜队ASRT队员戴上风镜,迎着冰冷的寒风跳出了机舱,随即一朵朵暗色的伞花绽放在夜空。
盘旋的C47收到顺利着陆的信号马上爬升进云层返航。ASRT队员们找到一起空投的补给罐后取出其他装备,迅速收拾起降落伞互相掩护着钻进山脚下的树林。救援队一行10人,确保能两个人照顾一名机组人员。
狙击手唐威端着一支崭新的步枪警惕的在外围扫视着周边,赫然便是最新的SR44狙击步枪,此次还携带了250发专用弹药。其他队员配置的火力强劲乃是6.5mm半自动步枪加一挺96轻机枪以适应敌后作战。
队长安成伟需要通过电台联系鲁西的八路军东阿大队:“呼号8952S,代码白马。”
通讯员曲盛辉发送完指令很快接到了回复:“他们回电,按预定方式汇合。”
安成伟应个好字,继续道:“开始呼叫跳伞的机组人员,每半小时呼叫一次。”
本以为呼叫机组人员要反复几次甚至做好他们被俘虏的准备,那想半小时后收到了回复。
曲盛辉边收发报边惊喜道:“队长,联系上了他们,离着我们有直线距离4-5公里。其中一个人受了轻伤,大部分人状态良好。”
安成伟凑过去道:“太好了!这么快就取得联系,他们真幸运。我们马上去找他们,让他们隐藏好,快到的时候去离他们最近的村边回合。”
这时候的地图并不详尽很难找到村级的具体位置,这就亏了八路军提供的情报支援,否则ASRT队员们跳伞后也会抓瞎。
顶着山里刺骨的的寒风,队员们避过两处山村在落叶林里强行军,呼出的白气凝结在口鼻的围巾上,凝结成了白霜,头盔上也白花花一片。队员们把武器抱在怀里确保机件不会故障,在没有向导的情况下,全凭训练经验前进,三个小时后终于摸到了刘洪杰所在村边。
“到了,跟电报里叙说的地貌基本一致。”曲盛辉早已练就了行进中收发报的本领,望着星光下蓝黑色的山村道。
“侦察下情况,发送联络代码前面开阔地集合。”安成伟举起望远镜先观察了下四周,确认没有埋伏。
飞行员都有一套专用的救援代码,用不同的数字组合表示指令,一直保持联系的机组人员走出隐蔽的树林,很快看到二百米外裹着布的手电发出频闪。黄步云他们浑身一轻,笑容绽放在脸上“终于看到了自己人。”
“你们辛苦了,大家先找地方隐蔽。队医检查下伤员情况。罗机长这几天你们都是怎么过来的,受不了不少苦吧?”安成伟关切的问道。
“鬼子搜查了村子里,我们一直躲着没敢出来,可能鬼子并不了解我们的人数,更不知道我们也接受过野外生存训练,没想到能藏在山沟里。其实鬼子也查过我们藏身之处,甚至从5米之外走过。算是上天有眼,除了小叶摔伤了腿基本有惊无险。就是食品不够了,这不刚从老乡那里买来点玉米窝头,来一个尝尝吧。”罗远超边走边介绍着情况,还递过一块干粮。
“什么时候从老乡那里买的,在那里买的。我们要尽快转移,此地不能久留。”安成伟皱眉道。
队医宫书涛给伤员详细检查了身体判断为小腿骨裂,不适宜自主行走,两名队员马上组合好折叠担架抬起叶慧俊跟随大部队钻进丘陵。
距离天亮还有3个小时,他们来回一折腾,便无法在黎明前赶到八路军汇合地。路上同八路军讲明情况,对方立刻派出了一个排赶来接应。
刁山镇的轮廓已经越来越明显,但他们目的不是进镇子而是擦边而过,在八路军护送下渡过黄河河道。
“按照预定计划,八路军东阿大队会用一个连的兵力护送我们到下一个支队防区,但我们耽搁了些时间,将跟他们的先头排接头,带我们少走些弯路。他们也是跟我们相向而来缩短时间。”安成伟介绍道。
“我们听你的,等回到部队再回来狠狠炸这帮狗东西。”罗远超走的快了也有些气喘。
“累了吧我们先休息下。咦,前面有情况,隐蔽。”安成伟举起步枪紧张起来。
为了追求速度,他们走的是村间小路不再钻山沟,天边开始放白,冬天又没什么遮掩,隔着几百米看的都比较清楚。
对方一下来了三十几辆自行车,安成伟确认不是接应的八路军先导排。而对方也发现他们的有异,很快有一辆自行车调头而去,其余加快速度赶了上来。
“站住,干什么的。”自行车队中几个人大喊起来。
便衣队其实并非为搜捕飞行员,而是接到情报在另一个村子有八路军交通员活动,没想阴差阳错遇到了搜救队和机组成员。便衣队的汉奸们紧蹬几步,光凭对方的衣着行动就确认跟这几天搜捕的国军飞行员有关。他们没见过国军飞行员的衣着,只是想飞行员能有多少战斗力,这十多个飞行员简直是升官发财的投名状,要是抓住了鬼子干爹还不使劲封赏。
“围上去给我抓活的!一个也不许放走!”便衣队长挥舞着快慢机吼道。
“娘的,暴露了。那就打!一个不留!”安成伟手中的半自动步枪瞄准了打头的那名汉奸。
“狗汉奸,尝尝爷们的厉害。”机枪手也扣动了板机。
安成伟的话音刚落,狙击手唐威便扣动了扳机,便衣队长的动作很好的显示了他的身份,M118弹头瞬间洞穿其胸膛,并从背后穿出带出一大块皮肉。
半自动步枪、机枪一起开火,密集的子弹马上打的便衣队躺下一片。自行车也被打的叮当乱响。
“俺的娘啊,这是什么队伍,皇军快点来支援啊。”还在喘气的副队长甩出一颗手雷哭丧脸道。 逐日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