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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完军校的演讲,康咏筠回到军部驻地,批示完一些文件,龚雪菲来送下面呈送的报告,淡淡的说道:“我想跟你谈谈。”
康咏筠同意了。
晚饭后出去散步,带了龚雪菲和警卫,春天的漓江倒映着星月,勾勒出美丽的画卷,康咏筠也经常随即挑个秘书去散步,大家都已经习惯。
走着走着便下起了雨,康咏筠找了路边个小饭店,带众人休息,老板见是大官忙不迭送上香茶。因为刚打完仗不久,店里还没什么人。
听着雨打芭蕉,康咏筠用盖碗拨弄着茶叶道:“你刚才说我有可能会调任苏北,这个消息可靠吗?”
龚雪菲低声道:“这里的几率比较大,这也是我们综合分析的结果,比较有参考价值,谁让你的校长大舌头跟周围吐露太多呢。”
康咏筠沉吟不语,喝口茶道:“我马上去重庆,看来也是有原因为了此事,你们的消息很灵通吗。这是哪个高营长通知你的?”
龚雪菲不置可否:“你有你的渠道我又我的来源。”
康咏筠微微一笑,别过话题道:“你从柳州回来一直爱答不理的似乎很生气呢,这可以是第一次。怎么现在主动说话了,是不是觉得离不开我。”
龚雪菲啐道:“没正经,自恋狂。我是从大局出发,另外你的承诺什么时候兑现。为了情报方面的合作和敌后小分队的活动,你也别小家子气,应该共建互信的局面。”
康咏筠耸耸肩说道:“你觉得我是个心胸狭窄的人吗,等我去重庆后看看事情的发展,自然会酌情公布,你会一起去重庆吗。”
龚雪菲银牙一咬:“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怕,去,干啥不去。”
康咏筠点头道:“那今晚下火海呢还是上刀山?”
龚雪菲下面使出暗劲脚后跟在他的马靴上重重一踩,康咏筠吃痛,倒吸口凉气,瞪向龚雪菲,却换来个白眼。
一阵沉默,康咏筠望着江边一簇簇的花开,不远处还有被战争毁了的二层小楼,烧的还剩个空架子,在夜色里更加的漆黑,竹子做的一排栏杆摇摇晃晃的悬在半空,风吹动传来隐约的吱呀声。
康咏筠翘起腿侧身道:“也许会战前那个小楼很精致,有人从华丽的屋子里推开小窗眺望,看着一簇簇花开,也许有姑娘独倚栏杆望着缓缓的江水,把年轻人的心思从眼里倾注在江边的红花绿叶上。现在窗没有了,楼房摇摇欲坠,但是江边生机依然,假使花草能够讲话,它们会说窗子里年轻的容颜,会说宛如昨日的惨剧。这仅仅是眼前的而已,还有长城内外大江南北更多不曾听闻的。我知道无法避免两党的摩擦,但是我们的民族承受了太多苦难,要尽力减少内耗的可能,将全民族统一战线切实的贯彻下去。我个人的力量有限,带领部队打出胜利也是为了给民众们胜利的希望。”
龚雪菲顺着他指引的方向看去,听他说完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才没有离开你。上面也不希望这样一支抗日铁军在内战中消耗,能够始终站在同人民一起的抗日大业中,如果你去了苏北,难免会跟陈老总、粟司令他们照面,如何处理周全你要有所准备。”
康咏筠叹气道:“我所担心的终于来了。”
言罢,走向雨中,脸颊上两三点冷,七八点湿,卫士们不明白军长怎么想去淋雨,出言劝阻,却被康咏筠挥手令其止步,龚雪菲靠在门边看着这个男人雨中的背影,忽然明白他是一种怎样的惆怅。
“哎呀,各位长官,外面凉,快来屋里暖和吧,蒸了些荔浦芋头,请长官们尝尝,实在店小没有什么好招待的。”店主端着剥好的芋头从厨下走出去,却发现这票高官都跑了出去,实在搞不懂。
康咏筠摸了把脸上的雨水回到屋里,恢复了爽朗:“哈哈,久闻荔浦芋头出名,来桂林这么久却没吃过几次。今天可要大吃特吃。”
龚雪菲笑道:“部队厨房有做添了芋头的菜,只是你忙于战事吃过也忘了,向这样清蒸的没上过桌而已。”
老板给他们两桌各送上一碟白糖,蘸着吃更有滋味。果然康咏筠切实品尝到了芋头的香、糯、清甜,赞不绝口。其他人在军部基本吃过或煮或蒸的芋头,反倒没康咏筠这么新鲜。
雨停之后,一行回到军部,李副官问去重庆如何安排,以便确定飞机班次,桂林的民航还是临时性质。
康咏筠心有所想淡淡的说道:“看明天天气如何。”
沈荃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随后问:“怎么了,有些心事?”
虽如同兄长一般,但有些事也是不能明说,康咏筠叹息道:“去重庆总觉得没啥好事,考虑一圈下来觉得现在没有日军可打,有没有出国任务所以觉得有可能u对付共军,谁不知道共军比鬼子还难缠。”
沈荃摇头道:“共军在江西的时候,多少国军名将都围剿不利,被俘获、击毙、降职的师旅长不计其数,成为国军的一大难题。现在他们也壮大了,可抗日是当前第一要素,实不应该再造摩擦。”
康咏筠知道他不是传统的激进派,应道:“我也不想背上骂名,这么多年了还没好好玩玩,也罢,我开出,也顺路好好玩玩。”
沈荃大吃一惊:“现在世道这么乱,你轻车简从那里可行,再说交通不便不像大兵团行军,从广西到重庆多有危险, 不如等等天气转好乘飞机更安全。”
康咏筠取出咖啡豆边磨边说:“你还不明白呢,我就是打仗累了,散心呗。多带点人总行了吧。”说着要给沈荃烧一杯。
“大晚上的,我不喝这个,不然睡不了觉,在你吧带上一个排差不多了,军长的位置也不算讲排场。”沈荃细心地叫来警卫营长李亚林叮嘱一番。
晚上逗了逗龚雪菲,最后还是一个人睡,康咏筠却盼着天气继续差劲下去。
似乎是老天开眼,雨下一整夜。于是上午收拾了一番便即告出发。前面两个皮卡开路后面是康军长的悍马,跟着指挥官改装的通讯车,满载士兵的六轮通用卡车断后。所带长武器也都是79口径的半自动步枪和机枪,火力强悍不说,便于沿途从地方补充。
没有高速公路的年代确实苦逼,也亏了所有车辆要么四驱底盘要么动力强大,克服坑坑洼洼的各种路面。先到柳州吃过午饭后开始跋涉,晚上过了饭点才到河池。
跟桂军打了招呼,免不了一番酒席。康咏筠的名气和出身自然到哪里都是巴结,对这些都是付之一笑。
住习惯了独立小院,当地军政也随其所好,都以为这个康军长喜欢清净自在,实不知这更方便他亲近女秘书。经不住康咏筠的手法多端,龚雪菲本欲夺门而出,怎逃得过他的魔掌,终究被扔上床。
“不是告诉你心情不好,没这个感觉。”
“那是气不顺,来哥哥给你顺顺气,上下一通和就心情好了。”
“去死吧,你这个不要脸的。”
“嘿,你又不是刚知道,这破地方也躲不到哪里去,还是来哥哥怀抱免得被山匪抓了去,他们可听不懂马列主义。”
“你,唔。。。轻点。。。疼。”
可惜龚御姐为了国共合作再次献身。
蒋介石还以为这个学生听话,接到电报便奉命而来,殊不知康同学是为了游山玩水看风景。
夹着机枪的皮卡确实霸气,让地方军阀也对这种车子上了心,能做人能拉货,一辆车轻松能装15个人,比卡车爬坡能力强还便宜,康少在游玩的同时还推销出去了不少汽车也是赚上一笔零花钱。
有时候路行艰难,车道拥挤,康少还有心情下来四处拍照,用的是昂贵的柯达克罗姆彩卷。
这样走走停停,拍了十几个胶卷,一星期后才到达重庆。康军长不禁没有被旅途疲劳所累,还精神焕发,两个女秘书也是神采飞扬,脸颊红白。去了重庆有同学问起,康咏筠说贵州吃辣,血气上涌所致。
将行李放到虎头岩会所,前往军委会报道,下午便受到了蒋介石会见。
提前找侍从室问了校长心情等做到心中有数,康咏筠走进了委座办公室:“校长,学生瞧您清减了,注意身体不要太累。”
蒋介石放下手中文件说道:“伯君一路辛苦,国事艰难,为师多劳也是应当。最近我同英美苏大使多有商议,最后研究决定对哈尔滨的日军细菌工厂进行联合侦查,在掌握更多情报之后进行摧毁,这是被俘军官的供词,你再看一下。”
看过之后,所述内容与他的记忆基本没有太多出入,就是细节上更丰富,碍于级别,鬼子军官也没能在731部队走个遍,所以无法绘制详细地图,在沈醉的盘问下将所掌握情况交代个干净。康咏筠看完后说道:“日军实验内容天理不容令人发指。我们要警惕对普通百姓进行细菌武器的释放,以前释放过毒气,所以再使用细菌炸弹也不足为奇,只是我们现在医疗条件极差,所以一旦疫情爆发很难控制,恐怕造成重大伤亡,也是应该做好防疫的宣传和准备工作。另外进行全面侦查很有必要,毕竟有了美苏相助,消灭防疫给水部也更容易些。”
蒋介石听他所说跟他们商议的结果没什么出入,遂抛出了最想说的话题:“这些需要从长计议,回头你抽调人马一起参与进来,毕竟你的人搞到的情报对哈尔滨也熟。令校长最头疼的还是共军,日军消停这段时间,他们却游而不击,收复不了一个县城,反而在国统区内大肆挤压底盘扩充实力,拉拢不明真相的百姓加入共军。在鄂北、苏北活动积极,哼,简直是国法不容。”
康咏筠心想细肉来了,如果自己推诿,势必会以为亲共,这就难办了上千拍胸脯道:“校长,这帮土八路武器差打鬼子自然困难,如果冲锋上阵,把新四军都捏一块也不是我新九军的对手,只可惜他们整天钻林子爬山沟,真难把他们挖出来。”
蒋介石听他说也感觉满意:“当初让你建立部队的目的就在于此,本来想作为直捣陕北的急先锋,可惜抗战爆发,不得不放任共军东渡黄河,以致于有了今天的局面。到现在连他们发展到了多少人都无从统计。反而成天要补给要军饷,以为这些是友邦免费给的,天上掉的。你打日军很不错,但是人要全面发展,校长想让你多锻炼锻炼。这是党的五届五中全会文件,你拿下去好好看看。桂南会战前开的代表会忙于战事不是很成功,基本是加强过去的执行思想。今天写说到这里,我还有事。改天再来给我汇报思想认识。”
康咏筠敬礼告退,回去后翻看,刺目的几个铅字跃然纸上:“溶共、防共、限共、反共。”
下面的文件更加露骨,盖着红头机密章的档案可谓触目惊心:《限制异党活动办法》、《异党问题处置办法》、《沦陷区防范共党活动办法》。 逐日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