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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衣室里一排立式的铁皮衣柜,下阪将他自己那个打开说道:“这是给军官专用的更衣室,里面是浴室,只要不开灯,没有人能认出你,看我做个小手脚。”随手将灯绳扯了下来。
吉野心脏咚咚的跳起来,肌肉充满一种紧张的压迫感低声问道:“我要在这里待多久?”
下阪递给他一条毛巾,只觉的自己太阳穴的血液直往外冲:“不知道等我发信号吧。你不能光在这里坐着,还是去里面冲澡比较好,免得别人认出你。”
吉野用力深呼吸几下:“去冲澡难道就不会被认出吗?”
下阪往门外看看道:“有隔断的,可以脸朝里,不会有人轻易跟你合用一个喷头。都是军官比较自重。”
吉野只好脱下衣服,拿过毛巾和肥皂向里面走去:“飞行员制服在那里?”
下阪一拍脑袋:“我有些紧张,我已经放到了衣橱里,你自己回头穿了便好。”
浴室里安静下来,逐渐适应了黑暗,吉野忍受不了这种空旷,拧开水阀开始冲澡,热水浇在身上给了他适当的镇静作用,慢慢的他放松下来,水顺着他的脸往下流,他觉得时间跟静止了似地,关节变得僵硬起来。
宽大的机库里已经拖曳进了2架零式战斗机,四名地勤人员在进行飞行前的例行检查和保养,下阪打开零式的引擎盖,调节好滑油阀、检查各气缸的工况,掀起机翼上的弹仓,只见20mm炮弹充足,7.7mm机枪也是弹链齐整。
爬上去看了下油料,汽油不是很充足,便将油管插了进去补足。搭档钻进机舱检查着仪表没有注意他。
确认这架飞机无误,他便将精力放在了旁边那架战机身上,先趁人不注意用电线搭在油泵附近,再破坏了离心泵的电路,做成临近短路状态,只要启动机器便会产生电火花,然后将输油管悄悄放开,割了一个自然裂缝大小的洞,汽油便慢慢的流出,迅速渗透到水泥地板上。
他看下表觉得时间差不多,借故要去厕所,想探视下吉野那里有没有异常,却听到螺旋桨轰鸣临近,只见一架侦察机开着识别灯落地,随着侦察机滑入停机坪,迎上去见是内山中尉。
下阪亲热的问道:“内山君这么晚还有任务,真是太辛苦了。”
内山中尉用丝巾擦下汗道:“唉,军部急件刚刚送完回来,天气太热了,我先去冲个澡。”
下阪心里有些担心吉野的安全,便说道:“那会我洗澡时候发现水不太热,不如你先吃点东西再去。”
内山满不在乎的说道:“无所谓,我还是比较喜欢温和的水,太热反而不喜欢。”
身后的地勤因为副油箱的挂载需要他帮忙而将他喊了过去:“下阪君,请来帮一下,这里的挂钩有些变形。”
“只能祈求吉野君多福了。”下阪答应一声。
内山中尉进入更衣室,伸手摸灯绳却落空,暗骂一声,换下被汉水浸湿的衣服,听到里面有水声没有在意,拿起洗浴用具便走了进去。
黑暗中,吉野平抚不久的心又开始突突的跳起来,如果被发现就要无声息的解决掉对方,他不知道有没有把握,无法用衣柜那支M1911,也没有匕首之类,如果对方惊叫起来或者格斗技能高超,也有可能把自己干掉。必须用最快速度把他格毙,他希望能摸到个铁条或者角落有个木柄墩布之类也可以起到作用,可惜只能凭借拳头。作为公司保安临行受到过徒手搏击训练如何几秒致人死地,但是他从来没有杀过人,理论跟实际又是另一码事。
“今天真有些闷热。”内山招呼了一声。
“是啊。”吉野含糊的答应道。
“真是疲劳,请问厨房今晚做的什么夜宵。”内山哗啦啦的洗开了头。
“纳豆、酱汤、紫菜寿司。”吉野总不能说自己没吃饭,只好信口胡诌。
“额,怎么变样了。咦,听你的口音好像是新来的,我是内山隆秀,你怎么称呼,在那里供职。”内山打着肥皂说道。
“我在司令部,做文职参谋,加贺进雄,请多多关照。今天来送些文件。”吉野压低声音道。
“哦,我也经常去司令部,看来需要认识一下。”内山听说来自11军司令部有心结识,冲掉肥皂沫走过去道:“以后就熟悉了,啊,你是吉野老板,怎么会在这里,不对。”
吉野见他认出了自己,抢先一步给他肚子一记重击,内山痛的弯下了腰,没等他喊出声,吉野猛的抬起膝盖撞在了内山脑门上。内山顿时眼冒金星,身子一软,吉野也被他的牙齿咯的膝盖生疼。
地上非常湿滑,内山头晕倒在了地上,吉野扯过毛巾勒住他的脖子,内山拼命挣扎,两个人都躺在地上,吉野用力踩住他的肩膀力量大的几乎要把毛巾拉断。内山终于不动了,吉野也气喘吁吁,第一次徒手杀人,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突然胃里一阵痉挛,他俯身干呕了两下,听到外面火起的警报声,抬头看去只见火光已经映红了半边天。不放心内山是否真的死了,双手一较劲拧断了他的脖子。
他急忙将尸体拖进衣橱锁好,摇摇晃晃的穿上飞行服,也不顾不得擦去身上的水迹。随便用衣服把头擦干,带上内山的飞行头盔跑出了大门,他听到消防车辆的警报声,广播着让人们马上闪开。
一边飞奔,一边用白色的飞行员丝巾掩住口鼻,既可以阻挡浓烟又可以遮掩面目。机库附近一片乱糟糟的景象,谁也没去留意吉野,跑进机库见下阪正努力灭火,一架零式已经被火苗舔舐,另一架也处于威胁中,如果油箱中的汽油被煮沸随时会爆炸。
吉野二话不说,登上梯子坐进了有些灼热的座舱,顾不得扣安全带,直接接通电源发动了飞机,排气口喷出一股青烟,螺旋桨飞速转动起来。
下阪大声问道:“是内山君吗,你要把他开出去?”
吉野做个要求起飞的动作,用力点头。
下阪便跑过去将梯子搬开,撤掉了机轮阻拦板。吉野轻推油门杆,零式便滑出了机库。
腾,身后一团火球冒出,那架零式发生了殉爆,淹没在烈火中,几名救火的地勤和消防员被溅上大片汽油,惨叫着在地上翻滚。
零式快速在地上滑跑,众人眼睁睁的看着战斗机滑向跑道,却不知道是否阻止。
飞行联队长看这架零式不太正常,问道:“这是谁在驾驶飞机。”
下阪大喊:“是内山君。”
联队长看着滑跑中的战斗机大叫起来:“不对,有异常,快阻止他,拉警报。”
下阪这时英勇的跳上一辆摩托,向跑道上的零战追去:“我去撞毁它。”
吉野挂上升降舵,放下襟翼,油门逐渐加大,此刻他才意识到提前学习零战的座舱图有多么重要。
机枪嗒嗒的打了过来,下阪极为担心,他知道零战的脆弱,拧紧油门追了上去,目的是阻止机枪的扫射防止误伤,身后已经跟了一大堆车辆,甚至有的飞行员被联队长喊过来要求登机。
下阪觉得背后有东西一撞,明白这是中了流弹,意识模糊前看着零战腾空而起才放了心,身子一歪,摩托翻滚起来,后面的车辆因为夜间刹车不及也撞了上去。
机场周围的探照灯和防空火力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些哨位没有步话机,吝啬的日本人也没有牵进野战电话,还在呆呆的看热闹,以为是内部出了大乱子。
联队长看跑道上乱作一团,冲天鸣枪道:“给我清空跑道,追上去快,我要干掉这个叛徒。”
尖利的迫击炮弹尾音夹杂在各种混响中落了下来,在跑道附近炸出3个坑,接着又是两发落了下来,几名日军倒在纷飞的弹片中。
“敌袭!”鬼子们反应过来,探照灯开始向周围扫去,机枪也对着可疑区域扫射。
黑鹰小队无法跟下阪联系,躲避鬼子的巡逻队又用了不少时间,直到火起才接近最大射程距离,隐蔽好后组装起迫击炮,炮口装上消焰器以免暴露位置,那边已经乱开锅,隐约听到飞机起飞,耿队长心想大功告成,忙命令部下开炮:“三发急速射,然后摆射,两发。”
突如其来的炮击让想要驾机追击的飞行员们望而却步,这样也错过了最好的追击机会,眼睁睁的看着那架零式驶离视线。
吉野,不应该说是斯塔克公司保安史玉堂已经逃离了汉口警备区,正吃力的驾驶着零战向西飞去,这只是给日军一个迷惑,他极力控制着飞机发现操纵杆很沉,这时才有时间去检查,发现没有收起襟翼,连忙改正。
史玉堂自嘲的笑笑:“真是没出息,临危则乱啊。”一拉操纵杆,零式轻快地爬升至云端。
他一直没有打开任何航向灯,绿色的涂装在夜间也是一种低可视度颜色,所以身后的曳光弹飞上天空的时候,他已经飞出几十公里了。打开仪表灯,看着罗经仪,改为航向300,准备于接应的国军战斗机汇合。
史玉堂不是没想过对机场进行俯冲扫射之类,只是他不是专业飞行员,实在强人所难,万一被炮火打下或者撞地就前功尽弃了,倒使他萌生了改行做个飞行员的念头,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黑鹰小队打光了所带的10发炮弹,在日军巡逻队赶到之前逃之夭夭,并通过军统的电台发出了密电“0,0,0”
此时洛阳机场执行了最严密的戒备,经过蒋介石同意,康咏筠派运输机拉去了两个排与军统一起接管了机场防务,机务人员也来自华侨航空队。原洛阳机场人员全部被转移至市区,宣称进行训勉谈话。
康咏筠对此次行动分外重视,与戴笠一起赶到了洛阳准备见证这一历史时刻。
此时他正焦急的等待着,收到电报,立刻联系已经空中等候的四架P-40。
P-40的步话机无法传送如此远的距离,他们伴飞的还有一架DC-2做中转,这个没有雷达的年代,双方必须严格按照高度、方位和航线行动,否则只能交错而过。
史玉堂在4000米的高空,觉得阵阵发冷,他身上的水没有擦干便上了飞机,穿的又是普通的飞行服,零战的密封性和舒适性也不如欧美,他不禁打了个喷嚏:“冻死我了,只怕到了基地要感冒。”
为了不致市区判断力和迷航,他打开了收音机。而P-40也抛掉了副油箱在汇合区域开始拉网式飞行,以免错失彼此。
计算时间应该到了,史玉堂确认一遍自己的航向无误,便打开了夜间识别灯,翼尖一闪一闪的信号灯给了他些许安慰。
接着看到远方几盏移动的小光点,他揉揉眼睛,确认不是星光,不禁兴奋起来,加大油门飞了过去。
“发现一架飞机,向我方逼近,请指示。”一名飞行员询问长机。
“围上去,发送信号,做好一切准备。”长机回复。
四架P-40组成两个双机队形,从两翼靠拢上去,用灯光发送了识别信号。
史玉堂激动了,立刻回应信号。
两架P-40兜个圈,缓缓的夹在他身边,另外两架也跟着一前一后卡入航线,长机友好的晃动翅膀示意他跟随,其他飞行员也向他敬礼致意。
20分钟后,机群到达洛阳机场,跑道上突然灯光大亮,两条灯光组成的直线给他们指引。
经过4转弯模拟降落,战机依次进入降落航线。
“终于到家了。”史玉堂一时间泪流满面,放下了着陆轮。 逐日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