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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子的报复心极强,果然一袋烟功夫炮弹就落了下来,张传瑾根据炮弹威力判断是75口径的火炮,料想更大口径的炮因为机动性问题还没跟上。而一线阵地上的官兵也在快速打扫完战场后撤了下去,敌人的炮击只是给战壕填了层土。
张传瑾此刻也将战斗情况分别向自家和汤恩伯司令部做了汇报,随后命令部下交替掩护撤退。在炮弹爆炸声中,反坦克连率先撤退,随即防空连也同后勤离开战场,警卫连战斗力最强故而断后。
日军瞬间遭遇迎头痛击,都没搞清对方部别和编制就被干掉7辆战车,一个中队几乎被全歼,于是判定该阵地至少是国军精锐主力团,集中火炮足足轰击了20分钟,将阵地前后均梳理了三遍才停止。
等大批日军从两翼接近,中央突击至稍有余温的阵地上时,已经是人去地空。倒是二十几个鬼子踏中了阻击用的反步兵地雷死伤枕籍,大队部不得不派出工兵搜索前进,无形中又浪费了大量时间。
那刘正隆后来从作战文书上了解到张营长并非来自汤军团而是令日军胆寒的37集团军,更坚定了随其撤退的决心。名义上说是合二为一增加战斗力,其实是依靠大树好乘凉,张传瑾也不点破,让他跟随而行。
刘正隆好奇道:“张长官已经打了胜仗为何还要撤退。”
张传瑾不想让他知道太多,还是淡淡的回答:“鬼子太多我们就是铜头铁臂也不能都消灭在这里,要寻有利地形机动作战。”
领教了反坦克营的战斗力,刘正隆认为张传瑾日后必然会加官进爵,态度上更加恭谨,一路上将自己知道的战区情况说了个详细,并让卫兵拿出自己珍藏的进口烟酒以拉近关系。只是张传瑾身出名门,又是从集团军基层军官一步步升职而来,自带一股傲气,刘正隆的努力实际都是白费。
突破国军中牟一带阵地后,日军认为各路所遭遇抵抗尚在意料之中,这也表现了日军前期良好的侦查能力与严谨的参谋作风。除了这支突兀的反坦克营,其他国军作战表现平平,没有引起日军的强烈关注,故尚未出动坦克旅团进行集团作战。弄得隐蔽在山沟里的国军美式坦克营心里开始痒痒起来。
望着沙盘上日军进攻箭头缓慢但坚决的推进,康咏筠和其他将领心里都对未来战局有了初步判断。
范汉杰有些自信但不无遗憾道:“我不希望处处让我们集团军做力挽狂澜的事,但感觉如果这次我们不出手,汤长官恐怕要付出沉重代价。”
康咏筠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道:“也许31集团军能引导其他部队给敌人重大杀伤呢,黄河南岸集中了这么多集团军,总不能放羊似地被日军打的满山跑。”
沈荃指着地图道:“确实不会都满山放羊,但是你看目前形势,日军集中四个师团对31集团军周边部队施以重手,就跟剥桔子似地一层层逐步将其他部队剥离,这样就可以集中优势兵力对付31集团军,我相信日军一直迟迟未发的坦克旅团也是准备给31集团军致命一击。”
康咏筠放下茶杯道:“李仙洲的28集团军依然在奋力抵抗,日军要想直接将31集团军剥离出来恐怕有些理想,何况28集团军战斗力并不弱,是日军的一大对手。”
范汉杰摇头道:“暂15军现在已经呈现疲态,靠85军和89军替换暂15军的位置只能是逐节抵抗,你清楚最后结果。”
康咏筠眯起眼睛:“那就看蒋长官何时出手以及其他集团军司令的决心了。我们战区周边鬼子没有点动静似乎不太正常,要么是被调走空虚了不敢声张,要么就是憋着劲没使出来。友军提供有价值情报了没有。”
情报处高级参谋周松阳道:“我们每半天同友军联系一次,山西各县均出现过日军调动迹象,但具体情况友军尚未统计出来。”
康咏筠只好道:“让杜擎峰、方耀明他们警惕日军动作,但不许主动进攻,让日军以为我们伤了元气。”
半天之后,周松阳送来最新进展:“报告司令,具可靠情报,运城日军防守空虚,其他与防区临近日军倒有增加迹象。”
沈荃在一旁道:“日军不会在增加了,他们只能在山西防御,我认为是故意让人以为增加了兵力,实际还是老样子。过去曾经有日军用假人在汽车上蒙混百姓的事,仿照南朝檀道济量沙唱酬,但从运城抽调兵力还是可行的,这里有中条山和吕梁山地利阻隔,以黄河为屏障,即使国军进攻少许兵力即可撑到救兵到来。”
康咏筠量下距离摇头道:“可惜远了,要进攻运城从济源出发的话,大部队长距离翻山沟不仅难以运送重装备,战斗力也不好保证,后勤运输也深限制。这里做突破不合适,还是要坚持原计划,日军果然精明。”
范汉杰道:“可以继续加强轰炸,把同蒲路和平汉路拆了,美军新轰炸机也要出来亮亮相不是,伯君你给他们扇把火啊。”
康咏筠笑道:“他们不受我指挥,也只有建议的份,还不如安排B24跟B17继续轰炸铁路沿线城市更容易。”
说话间,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沈荃接了过来,凝神听了片刻对两人道:“何军长称日军在济源一带发动试探性进攻,已经按照司令部命令进行处置。伯君有什么意见?”
康咏筠跟范汉杰对视一眼随即道:“没有意见,让何军长自行处理。”
何基沣手下是康咏筠的铁杆弟兄杜擎峰和巴雅尔,感觉一直难以控制两员大将,有些时候行事不免小心了些,康咏筠曾明令一切由他全权处置,可何基沣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杜擎峰这个副军长兼摩步师师长确实不是省油的灯,平时一些生活小节就不提了,他服从何基沣命令,却从不让其插手师里内部事务,这也跟他东北军出身有关。康咏筠明白这是旧军阀心态,但从不加以制止,在装备和人员上也以他们优先,谁叫他们属于半路出家,愿意将人马完全控制在自己手里。
杜擎峰受康咏筠真传,更喜欢出奇兵,重火力打击,何基沣也因位置和责任老成持重倾向于稳扎稳打,他拒绝了杜擎峰的建议。
何基沣放下电话严肃道:“司令已经发话,让我自行处理。我不同意你派兵追击的意见,如果敌人侵犯我防区对其坚决打击,全歼更好。但一旦深入敌军防区会对集团军的战略进攻产生极大影响,这是你我承担不起的责任。”
杜擎峰老大不情愿不过争辩道:“军长大人,我没说深入敌人防区,就是追随打击而已,跑出几里路就回来,有无线电怕什么,一下就叫回来了。就这点小事不至于找司令部问吧,百十号鬼子不够让人笑话。”
何基沣道:“你也知道怕让人笑话,可是我为什么打这个电话你不想想。别以为我不知道,上次你派一个整营都快追到阳城,结果造成晋城鬼子联队倾巢出动,连第二战区司令部都来电询问,还是我靠这张老脸把事压了下去,如果把半个山西都搅和的一塌糊涂,你早就回家抱孩子去了,就连司令也要受你连累。”
一提康咏筠,杜擎峰立刻没了脾气,低头道:“上次是我没控制好那帮兔崽子,这次听你的吧,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何基沣也不客气:“你如果不听我就让巴雅尔做主力,直接把你调到后面,反正他也听令。”
晋城鬼子小规模骚扰两次后,国军抵抗逐次减轻,令鬼子疑云顿生,本来刺探实力的进攻也很快增加兵力,对射中发现国军防线上似乎人们都有气无力的,火力密度根本不像精锐集团军的水平,鬼子不禁觉得有了可乘之机。
面对国军防线的漏洞百出,鬼子干脆集中来一个大队,试图探求新九军摩步师的真实战力。鬼子大队长中田自知火炮装备少,在白天发动进攻容易被综合火力高于自身的摩步师呼叫更高级火力瓦解,偏偏选择了午夜这个最容易疲劳的时刻。
即使5月山间的夜晚还是很凉,哨位里的士兵裹着夹棉衣忍住倦意扫视着自己视场里的一切,近日鬼子的连续骚扰让他们集中所有注意力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进攻。
200米开外,新长出来的灌木和野草遮挡了视线,月光时隐时现,很大情况下警戒靠的是埋设的地雷和照明弹。鬼子也不能老老实实等着挨炸,派出了工兵摸索开路。
鬼子们的纪律性与37集团军可以一较高下,所以哨兵实在难以发现隐蔽接近的鬼子群。他们都小心翼翼的跟在工兵后面,身体尽量帖服地表,并且不发出一点声音。
工兵用刺刀或者探针搜索着地下是否存在地雷,遇到硬物便仔细的挖出来,即使埋伏着绊丝由于匍匐缓慢也会发现。满头大汗的工兵在排除一颗反步兵地雷后,往前爬行中遇到了只有10厘米高的绊丝,他伸出钳子小心的剪断,手慢慢的放松准备找到地雷所在,却不料旁边还有一颗地雷,那是专门安置的防工兵地雷。利用排除一颗雷麻痹大意的时候,引导工兵触发保险。
这个工兵直觉胸口下什么东西明显回弹了下,立刻不敢动了,他明白一动身子下面的地雷就会爆炸,此刻后面数十官兵正在注视着他,喘息两下一脸平静的扭转半个身体对后面比划道:“我压住了颗地雷无法动弹,你们继续前进。”
后面的官兵大骇,没了工兵如何爬完剩下的一百多米。可行动不能停,一名军曹主动爬过来准备接替工兵的活计,却不料三十米外平行方向一道火光腾起,脆烈的炸响在夜空中回荡。
原来有的绊线不能剪断,否则回弹的绊丝会立刻引爆地雷。
国军的通用机枪马上向该地区打了过去,片刻照明弹也升上天空。鬼子们无所遁形,防线上轻重机枪一齐开火。鬼子见行动暴露又距离国军阵地只有百米,带队军官便一声呐喊带领官兵冲了上去。
冲锋中发现国军以往密集的火力已经减轻了6成,连迫击炮也只有寥寥2门。鬼子们横下心来,举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冲的更快。
然而意向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国军居然开始了撤退,甚至扔下机枪就掉头逃跑。
鬼子只需一个冲锋竟然占领了往日丢下大批尸体的防线,国军的数具尸体也没搬走,甚至机枪弹药还有没开封的箱子。 逐日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