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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下们都知道蒋介石喜欢事无巨细一切躬亲,更多是显示他的权威。所以康咏筠过去阳奉阴违在今夜通通做了改变,除了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跟蒋介石解释一通,附加来龙去脉。蒋介石兴致很高,也忘却了白天飞行的疲倦,宋美龄已经睡了,他还在司令部深入了解各部队的情况,之后又批阅国内各战区的来电。
对于国内尤其是共军活跃的地区,他从来没有放松过,苏鲁皖战区地处国共日三方势力争斗要地,东进和南下都要经过三战区,蒋介石将这里看做重中之重,一封电报让他缩进了眉头,嘴里喃喃两句,康咏筠猜着不知道谁又被骂娘希匹了。
蒋介石摸摸光头问道:“辞修,韩德勤这个废物又被新四军排挤,日军已经断了新四军通往外界的联系,他们那里来的美式装备。莫非我们内部有人暗中相助?”
陈诚道:“国军各战区人员庞大,一些地方部队为了私利勾结共匪也是可能,毕竟监察部无法了解到细枝末叶。不过这些只怕杯水车薪,不能从根本上让共匪实力壮大,国际援助还是属于国军的。”
蒋介石默默的点下头,喝了杯温水,康咏筠赶紧给他满上,他继续道:“听说史迪威让一些美军飞机给延安送援助物资,伯君可有此事?”
康咏筠焉能不知,不过装做想了想道:“美军运输机不归远征军调配,他们那里的运作学生也不甚了解,不过依学生对史迪威的了解他如果做出此事也很有可能,可是毕竟他是战区参谋长,运输联队飞机都归他调派,有一两架去了延安难以监控。目前中美是盟友,在美国政界还有些人对共军抱有同情心,史迪威老头如果让飞机去送物资也难保不是国内一些人的授意。”
蒋介石记起美国大使和罗斯福均提出过希望让他同意共军一起接受援助打击日军,但他一直坚决拒绝,康咏筠这么一说让他受到了提醒:“难道是白宫方面?”
张治中被称为和平将军从未与共军打过仗,插言道:“现在刚刚打通运输通道,正是国军接受物资补充的时候,此时不宜与美国发生纷争啊。”
蒋介石艰难的插起手:“趁人之危,着实可恨。”
康咏筠再加把火:“说不定三战区的美械是从海外直接来的,学生回忆起过去美国公司曾说一些华人面孔的人在美国采买军械,从军用到民用不一而足,军用管制较为严格,很多流落民间的冲锋枪和狩猎步枪也被高价收集,说不定也是共军派的人,只是他们没有违反美国法律无法抓捕和驱逐。”
陈诚倒也同意他的判断:“伯君言之有理,上官司令曾对我提起过新四军的海外武器多为杂乱,且渠道来源不详,这不失为一条捷径。唯有进一步压缩他们的游击区,或者推向日军一方。”
蒋介石目光盯着台灯似乎有所想,片刻道:“回去后还要谈判,文白你要好生想想如何应对,不要纵容他们。”
张治中遂道:“一切以委座意思为准。”
蒋介石打个哈欠:“天不早了,你们都忙活了一天早点休息吧。哦,对了,这里距离印度很近,我去顺便访问印度如何。”
张治中跟陈诚面面相觑:“这,委座此举不合身份啊,您是中国战区盟军统帅,又是一国元首,印度不包含在内,去印度就是超限了。”
陈诚也道:“如果您出访英美,必然受到两国元首邀请,印度是殖民地,单独去访问不符合外交惯例,印度是总督管理,级别要低很多,且没有资格邀请一国元首,委座去了那是自降身份。”
康咏筠也道:“史迪威也会前来面见校长,印度就不要去了吧,我中国堂堂大国礼仪之邦,哪有校长屈尊主动给他面子的。”
蒋介石被部下和学生扫了兴致,懊恼的挥手道:“好吧,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们不要当真,不去就不去。让史迪威前来见我,要仔细跟他谈谈了。”
随便冲了个澡,康咏筠倒头就睡,直到李副官将他唤醒,赶紧洗了把脸,去给蒋介石夫妇问安。
按照日程安排,蒋介石将下到基层问候各团士兵,侍从室的人特地对经行路线做了连夜检点,确保万无一失。
蒋介石自然不会去前线享受枪林弹雨,后方也有的是各团休整人员,宋美龄也去各师野战医院慰问了官兵,并赠送了慰问品,夫人雨露之恩让基层官兵们莫名感动,摄影师不适时宜的拍下了各种瞬间。
蒋经国一直跟随父亲,话语不多但目光锐利,不时在口袋里掏出个小本记下什么,这倒让康咏筠紧张,那里要是被太子爷掰开了揉碎了分析研究,不知道会产生什么想法,他赶紧问道:“这里条件简陋,很多规章制度还不完善,日后会进一步加强,不知蒋主任发现什么不足之处。”
见康咏筠发问,蒋经国解释道:“江西也学习了康司令提出的后勤自给、垂直管理等经验,可是成效不大,到基层总被打了折扣。我想缅甸也会有独到之处,所以对比了下而已,让我明白江西的欠缺。”
康咏筠遂问道:“可否共享心得啊。”
蒋经国笑道:“欠缺高素质和高效率的人才,虽说江西推行唯才是用,但各自都有一套经验,如果掺在一起都会觉得彼此不顺眼。我准备将三青团扩充,训练大批干部充实基层,这样政行一处,也就没有了阻碍提高了效率。”
见蒋介石都饶有兴趣的停下来听他讲,康咏筠也大声叫好:“这也提点了我,三青团以三民主义教导热血青年,极易将他们归拢到国家和民族的轨道上来,以后主任训练的优秀青年我也预定一批。”心说你爱咋折腾咋折腾去吧,如果那么有效果,抗战时期你就名声超过这些将军们了,倒是培养了一批爱国青年。
宋美龄等闲暇时余也关心道:“在缅甸久了,伯君应该分外思念妻儿吧,不过别担心,我来之前还特地去成都看了她们,一家老小平安,你安心作战便是。”
康咏筠眼圈一红道:“从孩子出生,我只见过他一次,心中常有愧疚,战火停息时以看照片为盼,师母视她们母子如同己出,照顾有加,让学生感动常在。虽然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可学生同这些父亲们一起保护了国内千万的孩子,荣誉犹存,作为军人来说无愧于军徽。”
一番发言也让周围官兵落泪,司令就是会说话,连带部下都囊括在内,强烈的共鸣充斥心头。宋美龄唏嘘不已:“伯君壮志柔情融于一身,真是难得,弟兄们你们辛苦了,我代表全国妇女儿童感谢你们。”
康咏筠一来便发现蒋纬国没有跟随大部队,直到进了机步团营地才知道他原来大部分时间都泡在这里,对轮战也很是感兴趣,站在驾驶舱里同官兵们交流。康咏筠没有去打扰他,这小伙子比较务实,他很喜欢那种态度,如果不是二太子身份,真想留在身边好好培养。
蒋介石夫妇也没忘记去英美军营慰问,送去了国内的一些特产,鼓励他们继续发挥国际主义精神,团结协作尽快击败日军。
仗着炮弹充足,康咏筠给蒋介石做了一次炮击表演,用75榴弹炮对山坡靶场进行轰击,看炮弹准确的将靶标炸飞,震撼效果也如身临前线。
对于奈温的争取,蒋介石还是比较在意,吩咐要好好利用他身在敌营的优势,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暴露,并留下了亲笔信,用于稳固奈温内心。
晚饭后,蒋介石将康咏筠叫到了桌前:“伯君,你是我的好学生,校长自然百分百信任你,但你走之后宜昌虽然多次抵挡了日军进攻,共党分子却乘虚而入开始了渗透,虽然陈局长抓了一批人,可他们依然阴魂不散,你在缅甸也要注意防止共军发展。”
康咏筠心说你不会敏感到这份上吧:“校长明鉴,缅甸官兵都是深受三民主义教育,校长著作常至于膝头,再说他们的手也伸不了这么长,政训处更不是吃干饭的。请校长尽管放心。待平定完曼德勒后学生可回宜昌整肃军政,还百姓青天白日。”
蒋介石明白他也想回老部队,谁不亲自己创立的嫡系,于是道:“这个是自然,校长也不会让你一直在缅甸,华中还是很需要你。你看37集团军的主官我都没动过,汉杰也尽心尽力。明天休息一天,后天我就要返回重庆,看共党耍什么花招。你在这里好好打仗,校长都记在心里。”
康咏筠躬身答应下来:“学生明白,校长自然对学生爱护的很。”
第二天临近中午,史迪威的专机也到了密支那,面见了蒋介石,由于史迪威中文不错,两个人交流也不需要翻译,宋美龄一旁作陪。
蒋介石对缅甸的军力配置发表了一番自己的见解,却招来史迪威的反感,其实这也是蒋介石的习惯,史迪威在国内已经有了成见,这样一说以为蒋介石又要遥控指挥,态度上也是模棱两可。
接着蒋介石询问他是否派军机去过延安,史迪威毫不掩饰:“没错,他们那里需要些医疗设备,但是只有C47能运输X光机,所以我派了飞机,但这属于人道主义援助,那里医疗条件极为缺乏,我认为这符合盟军支援范围。”
蒋介石不悦:“他们都是骗取了盟军信任,治疗的伤兵都返回了内战前线,你看看在三战区和五战区,他们的防区已经自顾的划进国军阵地,回头污蔑国军搞摩擦。你怎么能帮助这群叛徒。”
史迪威立刻反击道:“我的飞行员告诉我,那里的人们都有着顽强的斗争精神,比很多国军地方部队要更具战斗力,他们的武器都是来自日军,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去帮助他们,他们也是反反法西斯联盟军队的一部分。”
宋美龄见两人火起,马上劝他们以大局为重。
这次会晤遂不欢而散,给未来冲突埋下了祸根。 逐日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