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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泛区冲积平原上烟尘滚滚，两辆轮战在纵队前方颠簸开路，炮塔不时左右摇摆，M3半履带车战斗排紧紧跟随，几百米后是载满官兵的汽车，一眼看不到头，美式、日式卡车交错在一起制式杂乱却队形整齐。

　　原本漂亮的军绿色被黄土包裹，黄黄绿绿更与地面背景色相融，车厢里油味汗味浓烈，很快又掺杂上缓解晕车或者中和汗臭的烟草味。这里本来没有路，大部队经过后硬生生开辟出一条路来。

　　迂回的距离并不远，添上克服起伏不平、坑坑洼洼的时间，也就用了3个小时。穿过片树林视野一下开阔起来，远远望见一条黄线和黑灰的铁桥，几辆皮卡转向较为茂盛的树林构筑指挥所。

　　突然急促而尖厉的防空哨响起来：“空袭，快隐蔽。”

　　云层中钻出4架机身涂着月经丸的日本战斗机，见到雄壮的行军纵队立刻像见了鲜肉的秃鹫一般扎下去。

　　步兵们已经训练有素的散开寻找隐蔽。但更重要的是能撑起多大的防空火力网，通用机枪和重机枪反应很快，很快架设起来瞄准敌机进入的航线开火，其中还有十几架国军系统特有的双联水冷马克沁防空型，这批老装备用在防空上也算发挥余热。随着一群嗡嗡的红色小蜜蜂迎向敌机，一批自行速射炮也掀开了帆布。

　　咚咚，咚咚咚，单管/ 双联20mm速射炮喷出一团团棒球大的火焰，在半空中炸开朵朵黑云，这批来自德国或者美国的速射炮成为野战部队防空的中坚力量。有些是缴获自北非，更多的是厄利空美国海军型，射速快威力大性能可靠的20高炮让日机感受到这是块烫手山芋。

　　四联点50机枪更是让日机匆忙躲避，从空中看去只见呼啦啦一群曳光弹向自己飞来，单从火力密度上就不敢大意。

　　上万发子弹炮弹射向天空，到处是白色烟迹，日机也只敢寻找空挡扫上一梭子。但等他们拔高的时候，有经验的射手控制好提前量打出一记长点射只等敌机撞上弹片，一架战斗机刚拉起不久便尾翼冒烟失去了速度。几挺机枪毫不手软，立刻集火攻击将日机打落在河滩上。

　　其他日机不敢恋战只好狼狈的爬升迅速退出战场。国军付出了几十人伤亡还损失了四辆汽车，一些士兵愤愤的跑向日机坠落区域，如果飞行员还活着肯定不会落得好死。

　　官兵们站起身来还没擦干净身上的土，一阵炮弹的破空声又紧随其后，人们不得不重新趴回草窝，嘴里对鬼子骂个不停。

　　原来河对岸的鬼子也察觉这边情况有变，两个联队立刻组织了手头现有的火炮向国军炮击。根据飞机轰炸的相对范围，鬼子炮兵测算了大致距离，12门92步兵炮和8门41式山炮在日机飞走后也完成了射击准备。

　　92步兵炮刚刚够得着，缩在黄河大堤后面拼命仰着头发射弹丸，轻便的41山炮射程却不低，覆盖国军主要还是靠它。

　　大概是国军将黄河大桥破坏的过于彻底，鬼子反复维修又被破坏，心里堵着一股邪火，光着膀子发挥了最大射速，炮弹不断飞跃黄河炸起大股的泥沙。较为靠前的国军钢盔上、身上落满了浮土，伤亡数字也不断上升。

　　抖落脑袋上的土块，吐出合着沙子的唾沫，几个营长等来了暂时后退的命令。都纷纷骂道：“娘的，刚到破地鬼子就给老子来个下马威，不信治不了你们。”

　　骂归骂为了部下安全还是遵从命令，尽量往后撤，隐蔽在植被之中。

　　官兵们撤退时候不忘对自己的炮兵腹诽，各种话也脱口而出。很快天空中的低啸声给了他们回答。

　　师属炮团的12门M1榴弹炮、6门三八式野炮、4门三八式105野炮同时开始对鬼子纵深炮兵压制射击。团里的107迫击炮连和2门德式75步兵炮也令岸边的92步兵炮难以发出声音。相比之下，火力强度高下立现，强烈的爆炸同样充斥在黄河对岸，黑红火球覆盖着鬼子阵地上每一寸土地。

　　107迫击炮装药高于92步兵炮，射速又快，可以在射程外轻松对付向空无一人沙土地上倾泻炮弹的92步兵炮。几十发炮弹交换之后，92步兵炮明显吃不住劲，射击密度也开始下降。

　　殊不知鬼子炮兵们头顶掉落着嗷嗷直叫的炮弹，一个个也吓得要死，炮位要是挨上一发那就真的要死。弹药手放弃了手中的炮弹，炮长也按照规范抱头缩在沙窝里。而鬼子步兵们更惨，师属火炮的炮弹大多落在了他们头上，由于更多鬼子准备渡河，工兵们也轮番维修大桥，人员分布密度更大，国军几轮炮击下来，鬼子上百人死无全尸。

　　“你们不要打了，支那人炮弹都落在了我们头上。再打下去，我们都要被黄土掩埋了。”步兵大队长给后方炮兵打去了电话

　　炮战最终以国军胜利而告终，但国军也没有推进到河岸，在后方建起桥头堡后，一夜间挖掘出宽深的交通壕，并逐步拓展到距离河岸500米的位置，重机枪、60炮阵地也在日军眼皮子底下一一构筑完成。如果没有充足的火力支援鬼子绝对不会放任国军从容的构筑阵地。

　　方耀明可没有打算渡河，兵法云半渡而击，只要守住桥头堡凭借摩步师的实力鬼子难以上岸。

　　随着后级部队成批到来，国军在黄河岸边扎下了根，让鬼子官兵们望河兴叹。

　　背后三公里外，骑兵师正对武陟防线的鬼子做最后梳理。失去了重炮防线又被国军撕开后，鬼子们如同锁在罐头里的豆子，让国军逐一敲碎。妄图依靠掩体守御最少一周的计划彻底落空，大量的罐头和食品摆上骑兵们的餐桌。

　　没有制高点，没有制空权，鬼子还是跟太平洋小岛上的同僚们一样，在取得短暂火力优势后被各个击破，冈村宁次苦心经营这道防线终究落得满盘皆输。

　　巴雅尔率骑兵师清扫完残余鬼子之后，留下部分人员打扫战场，主力则同方耀明会师。两个主力师合兵一处，鬼子再想有所突破就只能发春梦了。

　　骑兵们从鬼子残破的掩体中推出3门三八式75mm野炮，和2门三八式120mm野炮，这也是用被击毁的炮们七拼八凑而来，当然诸如炮管等零件还是拆解了不少。其他的90mm迫击炮、92步兵炮也多有斩获正在统计中，鬼子的埋入式弹药库中储存了近5千发各型炮弹，弹药库修的颇为坚实，即便是经受了航空炸弹轰炸和炮击依然完好无损。

　　国军攻势迅猛同鬼子激烈坑道战之后才发现鬼子用于引爆弹药库的炸药和雷管都已经放好，只是引爆器电源为接好，战士们不由得一阵后怕。

　　消息传到巴雅尔那里，他掸了掸战报对左右道：“这就是天助，这就是战争，咱们师付出这么大牺牲，总要有所回报。给该排战士通令嘉奖，准备集体授勋。”

　　有了充足的炮弹，骑兵师上下喜气洋洋，将火炮运至黄河岸边隐蔽好向着对岸鬼子阵地一通猛射，消耗了一卡车炮弹才收兵回营。鬼子遭受长时间炮击惊疑不定，一度有了国军要趁机渡河的想法，37师团长经过一再询问观察哨，得到没有大规模国军集结的消息后才放下心来。

　　但这番炮击没有固定目标，对着一个区域射击几十发后，又换了方向，令鬼子炮兵想反击也摸不清规律难以判断国军方位，反而白白浪费不少炮弹。

　　巴雅尔同方耀明合兵一处后，自然要见面交流一番经验，两人以茶代酒，摆上鬼子的牛肉罐头和鱼罐头，拍了黄瓜、拌了蒜泥茄子，交谈甚欢。

　　方耀明有些羡慕道：“你缴获几门炮还可以接受，但是居然挖到这么多炮弹真是好运气，放着也是占地方，正好我这里也有6门鬼子的火炮还堪使用，不如支援我些炮弹，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咱们这么多年了，我肯定记在心上。”

　　巴雅尔大嚼着牛肉罐头道：“我也不是小气的人，都是一起打出来的弟兄，给你一千发所需炮弹。这些炮弹也非单一规格，分到一个型号上就显得少了。”

　　方耀明敬他杯茶道：“好兄弟，真是太感谢你了，我当然明白你的意思，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们师远程火炮多点，有需要尽管开口。”

　　巴雅尔爽朗一笑接着道：“咱们哥俩在这里布下防御，北边有廖建楚的坦克坐镇，这下南岸的鬼子可就插翅也难过河喽。占有地利，抢了天时，司令布下的这布棋可真高。”

　　方耀明指着沙盘道：“别看有十多个师团旅团，总不能都游过来，哪怕绕个大远想迂回打咱们也要一个个上场，又成了我们的主场。司令的脑子那里是冈村宁次能琢磨透的。”

　　巴雅尔很想喝几口烈酒，可惜作战期间非特殊情况严禁饮酒，咂咂嘴道：“真是嘴里淡出个鸟来，赶紧打完老子好整两口。咱们的计划都已经基本实现，现在就看老杜那边进展如何了。”

　　方耀明捏个花生到嘴里：“本来不需要打晋城，他这是觉得自己不能敲边鼓定要整出个名堂，那就祝他马到成功。”

　　晋城，矗立在泽州盆地中，作为山西南大门自古为通向中原的门户，鬼子对这里原本防守异常严密，但随着两个大队兵力被吸引到济源全歼，防守也变得空虚。

　　山西方面军给晋城调来一个大队增强防御，突然间的变化给国军摩步团出了不小难题。

　　“现在晋城不许老百姓进出，情报传递受到很大限制，可以肯定的是跟鬼子增援有关。我们的行动可能被鬼子察觉。”八路军联络员陈耀棠道。

　　“我们光收容部队就浪费了一天时间，考虑到补给难题更是事不宜迟，只需要知道城内日军重点防范地区的分部也可以降低难度。届时，我会申请空军支援。否则这些轻武器也难以攻坚。”团长卫国祥道。 逐日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