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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炮声响彻在洛阳全城，绝大多数的人们脸上挂着笑容，这半年多总体来说不错，年底有余粮，鬼子再也不能隔三差五的对南岸放炮了。洛阳机场的国军战机保卫着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那些飞行员们走在洛阳街上也能得到更多姑娘倾慕的眼光。老百姓的眼睛始终是雪亮的，感念之心始终装着37集团军。
征兵时候便有令在先，军方帮助军属进行必要的劳作，所以周边很多村镇跟着沾光，机械化作业还开垦了很多荒地，过年这几天前来劳军的队伍络绎不绝。村长保长们带着壮劳力，推来粮食和猪羊感谢集团军过去的大力协助。大部分还是玉米、红薯等粗粮，不过这年头冬天能吃饱也是幸福。
连续几天没有较大战事，年三十这天军营里桌上的菜色也多了几道。吃着热气腾腾的大锅炖肉菜、黄河鲜鱼，官兵们一时其乐融融。
康咏筠在自家也摆起宴席招待战区的首脑和其他集团军大员，谁都知道他近来春风得意，一手策划的几次进攻都取得预定目的，引发海内外强烈关注的多次空袭高层人士更知道离不开他的暗中操作。如果他还是一味低调那就反而显得冷傲了，所以一向不爱应酬的他也要堆出笑脸迎接各位宾客。
既然是家宴，又是节日，他也便没有穿军服，改换了藏蓝的中山装在大门口迎接。
洛阳城里巡逻和四门岗哨都加强了戒备，防止日伪搞破坏，在严密的保护下，蒋鼎文、刘茂恩、李家钰等人陆续而来。
战区虽说兵多将广、可有跟蒋鼎文不合的汤恩伯副司令在等于半数人马不听指挥，麾下能数得着的自然还是康咏筠这支部队。蒋鼎文在阎锡山倒台后对康咏筠更有多种判断，但有一点那便是还要继续笼络这员悍将。汤恩伯那头也多以故旧相称，时不时送封信或者交换些礼物之类，对这些活动蒋鼎文自然不好说些什么，康咏筠在中间太极拳也打得极好，背后有蒋介石这大靠山，反倒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
康咏筠满面春风的向蒋鼎文抱拳道：“欢迎长官莅临寒舍，能让长官屈尊前来让陋室蓬荜生辉啊。”
蒋鼎文走进客厅，饶有兴趣的打量一圈：“哈哈，伯君休要客气。你这里中西合璧布置的蛮是风雅，拙荆多次叨扰回家后说起府上的饭菜颇为赞赏，你可准备了什么名菜让我们大饱口福啊。”
康咏筠故作神秘的一笑：“哪有什么名菜，以前不过是些粗茶淡饭让夫人受委屈了。今日是除夕贺岁，我又承蒙长官招抚，特地找了几个名厨做几道好菜，更希望来年我战区战绩辉煌，长官步步高升。”
闲谈几句后，把蒋鼎文安置在书房用茶，康咏筠起身去迎接其他宾客。
36集团军李家钰是比较熟的来宾，两人早已兄弟相称，防区又是前心贴后背，在门口寒暄两句李家钰便自行入内。
第14集团军司令兼河南警备司令刘茂恩、第四集团军司令孙蔚如稍后也联袂而来。孙蔚如的防区在中条山一带，作为杨虎城故旧深受蒋介石猜忌，但孙蔚如将军始终以抗日为己任，在河南不堪的局面中同八路军遥相呼应在百姓支持下打了几年硬仗，是康咏筠佩服的主战派将领，此番特别下了请帖邀请其前来为来年新攻势一叙。
到了正午时分，随着更加激烈的鞭炮声，康府家宴也隆重开场。
首先是四个冷盘：酱熏兔肉、桂花糖藕、菜心蛰皮、香糟鸡块。接下来热菜也由勤务兵流水般端上，蒋鼎文是诸暨人一向不爱吃辣，所以照顾他多以江浙菜为主，讲究原汤原汁、轻油无辣、汁浓味重。
康咏筠首先端起盛满陈年杜康的酒杯致了祝酒词，然后同大家碰了杯：“能使诸位兄长济济一堂也是我康某人的荣幸，大家请慢用。”
都是军人也就没有那么多俗套，眼见菜色精美，都忍不住提筷上阵。蒋鼎文吃了两口梅干菜烧肉，感觉仿佛回到了绍兴，眼角也更加舒展，心知康咏筠这道宴席必然是颇费心机。
所用食材皆是原产地上等材料，除了一些活鱼是来自黄河，其他很多都是空运而来，就连厨师也是从重庆一同运至。一来是跟人们搞好关系，二者康咏筠觉得自己艰苦一年也要犒劳自己，故弄得丰盛些。
梅干菜烧肉可能是地方口味，但龙井虾仁就让所有人争相夸赞，用上等龙井茶烹制的虾仁滑嫩香醇、齿间留甘。东坡肉的火候恰到好处，色泽红润、味美异常，上菜不多时便被无肉不欢的将军们分食一空。文思豆腐、香菇板栗虽然是素菜可中和了各种肉的油腻，蚝汁鲍鱼以奢华诠释主人的诚意。葱爆羊肉不忘冬季温补、洛阳燕菜比城内饭庄做的更显鲜美。火爆肝尖也兼顾了北方人口味，热气腾腾的红烧鲤鱼意在表达吉庆有余。
最后每人一盅蟹粉狮子头让心里和胃里一起舒服。一口一个的金银丝卷也杜绝了浪费，还说明康咏筠的北方籍贯。
数位大员意犹未尽的用餐巾抹抹嘴，纷纷感谢康咏筠的精心安排，甚至表示过去几十年也很少有这么丰盛的家宴。
蒋鼎文敞着衣扣笑呵呵道：“伯君打仗有一套，这后厨也更是是藏龙卧虎。不知道以后咱们要找什么理由才能时不时的来搓上一顿啊。”
康咏筠不得不说了实话：“贺岁宴席也是一年一次，招待诸位兄长也是应该尽我所有。不瞒大家，这几位厨师都是从重庆几个饭店借来，事毕还是要还回去的，下次就只有粗茶淡饭了。”
刘茂恩跟其他人哈哈大笑：“看看，伯君怕被我们吃穷了，放心吧，下次我们自己带着烧鸡猪肘，你提供水酒便是。”
众人一起笑起来，康咏筠不得不拿出一盒雪茄堵住他们的嘴。
撤去残羹冷炙，奉上香茗，话题还是回归正道。北方冬季不利于大兵团作战，实际战线没有推进多少，而汤恩伯部被日军集中兵力一打，又缩了回去。战区两条腿走路还是容易被日军所乘。
李家钰道指着铺在桌上的大地图道：“日军在我防区东面多有动作，经过缜密侦查，发现约有两个旅团的兵力在运动，开封鬼子有增兵迹象，需要进行航空侦查。我认为鬼子很可能还要继续增加兵力，形成对我战区东部的优势。”
刘茂恩也道：“鬼子在北岸有伯君的主力威慑，面对坦克和重炮不能前进分毫，如果鬼子从与汤副司令的防区结合部突击而入，实在是很大威胁，这一带山高险峻，我军部署众多，战区始终不能全然防范。”
其实这里面的关节没有点破，众人也都明白，那便是汤恩伯跟蒋鼎文不是一条心，既然尿不到一壶自己都看出来的薄弱，鬼子也不可能装睁眼瞎。
康咏筠眨眨眼道：“汤副司令麾下兵强马壮，整个军团拥有丰富的对日作战经验。我们只需守好眼下的防线，令日军崩掉牙后再齐心协力全线出击，打他个防守反击，必然能取得数月的平缓。”
蒋鼎文眯着眼睛想了想：“首先要加强航空侦查，战区一直监听日军电报，如果有异动也能尽早觉察，他们增兵不假，防范重点是南岸的36和第集团军，日军不会过早发动袭击。这里也要亏了对青岛、平津的强力轰炸，延缓了日军补给速度。今后更要注意同汤副司令的各项协调工作。”
孙蔚如倒出苦水：“北岸的鬼子战车让伯君好一顿收拾，但我们防区的鬼子还是有十几辆铁疙瘩在耀武扬威，都说来了美国援助，司令也给兄弟们想想法子。”
李家钰同样化缘道：“司令，我们那边也是一样情况，缺乏反坦克武器。伯君你倒是说说你那些玩意都是怎么弄来的。”
康咏筠说道：“一点点攒起来的。我给校长出主意，他也奖赏点装备，你们不是还得到了十几门大炮么。”
李家钰一拍大腿：“是得到了十几门德国大炮这个我知道多亏了你。那你说打鬼子坦克什么最好，让司令跟委座打申请啊。”
康咏筠给他倒杯茶：“依我看美制火箭筒和无后坐力炮最为好使，一个小组只需要两三个人，单兵扛着到处跑便于转移阵地，比传统的反坦克炮生存率更高，对付鬼子坦克威力十足。还能打碉堡，对付软硬目标。”
蒋鼎文在部下的殷切希望下也马上许下承诺：“既然大批美援陆续到来，那么咱们战区作为中原门户也想必能得到委座关怀，我这便发报请调火箭筒和无后坐力炮。但是你们切莫大意，有功的别骄傲，无事的更莫心存侥幸。全力应对开春的进攻。”
众将唰的起身齐声应道：“是，长官。”
家宴散后，康咏筠来到后堂同妻儿玩耍，儿子为保姆手中的小鞭炮兴奋不已，听着清脆的炸响雀跃欢呼，不时发出尖锐的童音。康咏筠示意林薇岚去拿相机，将孩子欢喜的瞬间定格。
吴悠正吃着一个红苹果，扭头问道：“你说给我找地方教书，你倒是找了没有，光是拖也没见你用心。”
康咏筠从她手里抢过苹果用力咬了一大口：“切，别瞎猜，中央军校洛阳分校军医科都已经给你写好名了，等通知去上课吧。就不给你穿军装了，这样更自在。”
吴悠顿时高兴起来：“恩恩，这样真不错。不过我还真想穿会军装呢，要是我这样的可以给什么军衔，不许逗我。”
康咏筠认真道：“少校教官，你的资历和学历都足够，我也不会给你开后门。你如果做技术军官虽然可行，但谁不开眼给个命令你也要接着，我更不想自己老婆四处给人敬礼。听话，这样很好而且也可以穿军便服。”
吴悠只好答应下来，毕竟有了正式工作，不再成天在家看书看孩子消遣。
电话铃响了起来，林薇岚接完电话神色凝重的汇报道：“司令，沁阳遭到日军轰炸，好在守军多有防备，伤亡数十人，但是老百姓房屋多有倒塌，伤亡正在统计中。”
康咏筠一拳打在树上，哗啦啦的枯树叶直掉：“他妈的，大过年的鬼子给老子找晦气，我就让他们霉运。”
第二天，一架美军驾驶的B24轰炸机从洛阳起飞，承载着中美侦查人员前往东北做远程侦查。由于没有专门的远程侦察机，这架B24装备了三个镜头的照相设备，并在左右机翼内侧原炸弹挂架上加装了副油箱以提高滞空时间，10挺点50机枪也能提供强大的自卫火力。
同一天里，从东北起飞的运输机降落在戒备森严的石家庄机场，川岛清走出机舱，对前来接应的地勤严肃叮嘱道：“这种炸弹极为脆弱，必须确保万无一失，不然你们就是自杀都不足以向天皇谢罪。”
得到过冈村宁次特别命令的军官如临大敌：“是，长官。我们经过多次模拟，一定能保证特种炸弹的安全。”
在他身后，一群身穿白色衣物，扎裹严实的地勤等引擎一停，小心翼翼的迈进隔离的货舱。 逐日长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