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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江南纪事(8)

逐日长刀 燕山枪骑兵 6583 2021-04-05 2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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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部将们都有些不解,杜擎峰指着地图道:“现在搜索营抵抗共军进攻没有任何问题,可以说非常轻松。我们这次没有带师属炮团,后勤人员也大幅减少,可以说轻装上阵,目前地形复杂,无法判定周围有没有共军其他部队潜伏,所以还是稳妥些,这山路狭窄,不利于大部队活动,我们需要将敌军击溃,不然万一落入圈套就麻烦了。”

  参谋长兼副师长张树茂补充道:“现在我们面对着5000多名共军,他们全是全战斗人员,我们不能学他们一拥而上,他们弹药稀少,等他们吃不住劲我们再乘胜追击,师座是想用最小的代价换最大的胜利。共军没有重型火炮怕什么。”

  那些团营长们很快想明白了,于是稳坐钓鱼台,展开部队将师部保卫的严严实实。

  杜擎峰随后向范汉杰汇报说受到共军优势兵力进攻,正同共军奋战,由于地形不利于己方发挥,为避免被共军牵着鼻子走,现在双方处于交火相持状态。

  范汉杰对共军的战术深有体会,同意杜擎峰的决断,这边新40师也受到了游击队的不断骚扰,靠着严密的防御和良好的训练,新40师的伤亡不值得一提,让范汉杰刮目相看。

  相比于三战区顾祝同部的围剿,湖北的战斗倒显得不那么紧张。

  重庆新华日报刊登文章《昔日抗日劲旅沦为内战先锋》,痛斥37集团军的反共行为,并辟出专版对安徽的战斗进行批判,呼吁全国人民共同声讨这种枪口对内的行为。

  《大公报》《救亡日报》等报纸也纷纷发表社论,要求重庆政府遵守37年的协定,将兵力放到抗日战争中去。

  《中央日报》等属下的一批国民党报纸则声称是新四军不断破坏治安,与国军搞摩擦,与国府争地盘,皖南和鄂北的战斗均系新四军挑起,甚至八路军也越界作战。

  就在两派报纸论战不休的时刻,战斗依然在激烈进行。

  搜索营就好像一块骨头,让八路军718团吃不下也不好吐,如果他们撤了,那么打援的新四军就会被两面夹击,可如果不撤那千余人也顶不住摩步18师的全力攻击。

  “他娘的,本想吃肉却啃上了骨头。姓康的部队火力这么强,一个营的机枪迫击炮比我一个旅的还多,必须要打下来,不能认怂。”王震恼火的一拳捶在桌子上,茶杯、电话跳起来半尺高。

  “旅长,让我带人集中突击一把,李司令那边撑不了太久。”二营长曲国林前来请战。

  “你打算怎么打?有没有信心。”王震锐利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曲国林上前一步道:“我带一个连,匍匐接近,请旅长集中机枪掩护,然后我上去抡刀把他们砍个缺口出来。”

  王震沉吟片刻,斩钉截铁道:“你带两个连,我给你再补几发炮弹,不过你要活着回来。”

  曲国林立正道:“请首长放心,打鬼子都打了这么多年,他们不会比鬼子更难打,过去都是吹的响。”

  王震展颜道:“要的就是这种气魄,看谁更勇猛,我等你胜利的消息。团里再发动一次佯攻,然后你便突击。”

  曲国林敬礼后转身跑开,很快集合队伍,300多名汉子亮出大刀,将手榴弹挂在胸前,一声不吭的看着他们的营长。

  “我不信他们遭殃军都是铜头铁臂,仗着机枪多了点就牛气哄哄,跟鬼子干了几仗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你们都刀劈过鬼子脑袋,今天去跟我劈反动派的脑袋。杀!杀!杀!”曲国林大声喊道。

  “杀反动派!杀反动派!”战士们亮晃晃的大刀片朝天一晃。

  搜索营刚刚补充完弹药,四周的喊杀声又响了起来,国军官兵不慌不忙的跳回原位,因为不像日军进攻前还有几轮炮击需要躲避,甚至德式钢盔下依旧腾起丝丝烟雾,烟丝兹兹的燃烧,待那群不明来路的正规军冲进200米,枪机哗啦一下推弹上膛。

  排长透过35冲锋枪的缺口瞄准了一个拿驳壳枪的,等进100米的范围,哒哒哒嗒一个长点射过去,只见对方的黑棉袄后面喷出一片血雾,然后黑棉袄踉跄着靠着一棵树,依然挺立不倒,手中的驳壳枪却再也抬不起来。

  “真是条汉子。”排长看完这一幕转着枪口点向其他冲过来的人,他也不想杀自己人,可也不想被杀。

  就在这种杀与被杀的纠结中,搜索营和前锋团的官兵们打响着步机枪,黄澄澄的弹壳无奈的流出枪膛。

  “换弹!”一个机枪手喊起来,他刚打开机匣,一颗子弹便击穿了钢盔,随后趴到了通用机枪上。

  副射手扶起他,换上一箱新弹链,嘶吼着为战友报仇,机匣上的鲜血在高温下嘶嘶的变焦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数不清的进攻者倒弹雨中,一些小树被密集的子弹击中过多而拦腰折断。

  曲国林领着部下跟在进攻队伍后面,很快轮换到了前方,他们把步枪都留在了后方,只带手榴弹和大刀,以及少数20发快慢机,中间也有些晋军仿制的35冲锋枪,不得不说一句图纸还是当年康咏筠给宋哲元设计的原版。

  他们利用树木和战友尸体的掩护,猫着腰冲到左近,开始匍匐前进,臂力惊人的战士将手榴弹掷向国军战线,发挥人肉迫击炮的作用。

  一枚枚手榴弹在战壕附近炸开,除非正中散兵坑伤害并不大,后方造的手榴弹威力太小,无法形成有效的破片杀伤。

  国军很快发现了八路军的企图,刚才没有开火的掷弹筒和榴弹发射器纷纷反击,大小迫击炮也进行了速射。

  炸起的血肉挂上了树梢,八路军依然忘我的前行,匍匐的每一米都浸染着鲜血。

  一阵轰鸣响过,两架奇怪的飞机穿过落在了搜索营的阵地中心,吹起了大片的灰土。

  随即有士兵跑上前去拉开飞机的侧门,只见是满满的弹药箱,飞行员大喊着:“快,快,快。”

  他们以最快速度卸光了机舱,随即将担架上的重伤员抬上去。一个士官手臂急速的挥动起来:“起飞,起飞。”

  UH-1立刻爬升,然后径直的飞越了两军的战线。康咏筠想在检验直升机的效能,特别看准这次低烈度战斗,派直升机演出越战序曲。

  李先念在高处看的真切,对这种飞机充满了好奇:“这是什么东西,还能这么飞,运输弹药和伤员真他妈方便。”

  有警卫战士道:“司令员,把他打下来看看。”

  随即抽调两挺轻机枪,在直升机飞越的时候打了一梭子。

  直升机中了几发,并无大碍,发动机和油箱都有装甲保护,玻璃也是防弹玻璃,加上高度问题,好像挠痒痒一般。倒是直升机受到攻击,一个悬停掉转过头,朝可疑方向用两个短翼上的7.92机枪扫射了一通,才扬长而去。

  新四军警卫员躲得还算严实,子弹都打向了别处,不过心里对这种能随时停下的飞机产生了一丝畏惧。

  得到弹药补充搜索营的火力更猛,曲国林一看不好,支起半个身子喊道:“打手榴弹。”

  黑压压的几百枚手榴弹从天而降,威力也是客观,国军阵地前刮起了一阵小旋风,硬生生炸开一个小缺口。

  曲国林一把从背后抽出大刀:“同志们冲啊。”

  八路军的82迫击炮弹适时的落了下来,令填补缺口的国军伤亡一片。好在八路军炮弹不多,没有延伸炮击。

  200多战士则在曲国林的带领下冲到了国军防线边,曲国林一手大刀一手快慢机,先打死一名射击的国军冲锋枪手,又跟国军挥过来的刀架在一起。

  “叮。”两把大刀撞在一起,火星四溅。

  曲国林顿时觉得手腕一麻,心想怎么他们也有这大刀,不禁心道:“好刀好钢。”

  两人分开,旋即又拼在一起,国军的刀都是进口高碳钢板切削而成,而八路军的大刀却是民间锻打,即使百炼成钢又有几把能得到这待遇,几下对撞之后,曲国林的余光看向刀锋心里一沉,都成了锯条。那名中士的雁翎刀也是出现了几个小缺口,却不妨劈砍。

  嗒嗒,后续的八路军冲过来捡起地上的冲锋枪给了那名国军中士一个点射,中士胸口立刻浸湿一片,用尽力气将雁翎刀掷了出去。

  曲国林一推那战士,自己肚子却中了刀,只觉腹中一凉,随后是火热辣痛,腿一软也倒了下去。

  “营长,为营长报仇。”战士们都红了眼,阵地上喊杀声震天。

  鬼子密集冲锋也不是没有过,国军阵脚稍乱,随后营长伍湘辰派人又堵了回来,手枪啪啪见人就打,冲锋枪对着人堆猛开火,加了弹鼓的散弹枪更是战壕扫帚,打的进攻方血雾连连,很快倒下几十号。

  八路军依然不怕死的冲,国军伍营长摘了钢盔,抄起营部的M1937机枪嘶喊道:“不怕死的来吧。”

  小口径子弹连射之下打出了一片空白,八路军伤员将胸前的手榴弹引线一扯便跳进了国军战壕,一声巨响之后只剩几具不完整的人形。

  王震从望远镜里看到直喊:“突击队进去了,快给我冲,吃掉这股顽军。”

  八路军又吹起了冲锋号,几千号人都往缺口这边冲。

  伍营长被部下拉了回来,一看这架势,命令道:“82迫击炮全速射,压制敌军进攻,把重机枪给我抬出来狠狠的打。”

  两挺防空反装甲用的点50机枪被机枪组架设起在左右翼,颀长的枪管顿时喷出了重达10克的弹丸,弹丸所过之处,所有的树全都应声而折,而后余速不减,钻入冲锋的人群。

  82迫击炮嗵嗵发挥了30发的最大射速,隔离了进攻者和突入阵地的小部队。

  伍营长对着步话机喊道:“炮火呼叫准备,坐标。。。。。”他要在撑不住的时候让团里的轻榴弹炮给予支援。

  曲国林的突击队终究功亏一篑,被国军的优势近战火力几百,突入阵地的八路军全部阵亡,也给国军造成了50多人的伤亡。

  这样战线随即被恢复,进攻的八路军大部队再次受挫,王震心在疼,嘴唇紧紧抿在一起,曲营长是长征的老兵,从军以来一直跟他至今,今天付出了这么大的伤亡也没攻克对方阵地,他咬牙下令:“停止进攻。”

  国军阵地一下消停下来,忙着清理双方的遗体和自己的伤员。八路军阵亡的遗体层层叠叠,由于没有军装也分不清那个是军官那个是士兵。纵然伍营长历经战火,阵前倒下的鬼子上千,可第一次对自己人下手,也不禁黯然神伤,他也说不清两军为什么打仗,坐在弹药箱上,他表情麻木。

  王震看了报上来的伤亡数字,也是眼角直跳,已经伤亡近千,再这么下去自己队伍就打废了,就是长征时候的恶战也不过如此。

  “旅长,师部的急电。”通讯员送过刚译来的电报。

  “命令你部停止进攻,如果顽军不主动进攻,则保持警戒。。。。”王震看完师部的电报,虽然有些不甘,心里竟有种解脱。

  重庆八路军办事处,几位大佬也在研究着何基沣和高营长送来的情报,周主任和叶书记力排众议,决心避免两线开战,让718团和李先念的鄂西挺进支队暂停战斗,因为何基沣表示37集团军不会如顾祝同一般进行歼灭战,仅仅是执行命令,一切都可以谈。

  康咏筠看着战报,站在窗前点支烟充满了惆怅。 逐日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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