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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二节 火海战术(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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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遍布东南亚的狼烟已经是如火如荼,大海战结束后是同样残酷的陆战。帝国军和法军全面交战于印度支那,英军同时大举入侵暹罗王国,已经反叛帝国的日本雇佣军则占领了印尼境内的十多座城市图谋不轨。暹罗战争也于三月中旬爆发,整个东南亚战火纷飞,一片混乱。

  英国驻印缅殖民军队总司令伊恩·汉密尔顿中将是一位极具天赋的军官,因勇敢、魅力、智慧出众而闻名,同时也是一位久经战场、经验丰富的老兵。他曾参与或指挥过英国第二次入侵阿富汗战争、第一次英布战争、苏丹马赫迪战争、第三次缅甸战争、蒂拉赫战争、第二次英布战争等多次战争。本来,在这一系列的战争中,汉密尔顿中将都表现出了不俗的军事才能,甚至可能会因为这一系列的战争而晋升为陆军上将,但可惜,其中的英布战争和苏丹马赫迪战争都以大英帝国的失败而告终,这使得汉密尔顿中将或多或少也受到了一定的批评,因此,此时的他虽然职务很高,刚刚从地中海地区英军总司令升为了驻印缅地区英军总司令,但军衔仍然原地踏步。作为一名老练的军事家和战略家,伊恩·哈密尔顿中将敏锐地意识到大英帝国之所以会在布尔战争以及镇压苏丹的马赫迪战争中失败,都因为东方新崛起的中华帝国暗中干涉。而这些举措,恰恰说明了这个中华帝国是怀有对外扩张的勃勃野心的。中华帝国将会是大英帝国在东方最强硬的敌人,这是汉密尔顿中将坚定的看法。实际上,他的看法也是正确的。

  走马上任驻印缅地区英军总司令后,汉密尔顿中将立刻展开了一系列的军事部署,以防备中国对英国在远东殖民地的进攻和遏制中国的对外扩张。经过认真的分析,他判断中国军队如果进攻东南亚,肯定会出动海军,同时陆军肯定会第一个进攻法国人的印度支那殖民地,为了捍卫英国的印度殖民地和缅甸殖民地,援助法国人就是必然的。只要法国人不垮,英国的印缅殖民地就高枕无忧。伊恩·汉密尔顿中将也有点私心,他最根本的打算是:英国人出钱出枪,法国人出人命,让战争尽量在法国人的殖民地里发生,让印度支那三国成为中国人和法国人的战争泥潭,让中法两国去拼得头破血流、筋疲力尽,英国方面才能坐收渔人之利,不死一个人,却能保护印缅殖民地。这是最理想的战争前景。

  基于这样的考虑,进攻暹罗王国就是不可避免的了。第一,能够铲除这个中国人钉在中南半岛、钉在英国殖民地和法国殖民地之间的祸患;第二,能乘机扩大英国在远东的殖民地;第三,战争结束后,英国就能以暹罗王国为跳板,乘机吞并法国人的殖民地,同时夺取战败国中国的印尼属地和菲律宾藩属国,遏制中国的再度崛起,真正地让整个东南亚地区都插上米字旗,让印度大陆和澳洲群岛从此连成一片,为大英帝国独霸印度洋和太平洋而奠定基础。

  不可否认,汉密尔顿中将考虑得非常高瞻远瞩。出兵暹罗王国,不但利在当前,也利在长远。另外,汉密尔顿中将崇尚“主动出击”,反对“消极守卫”,他认为中国既然已经和大英帝国互相宣战,那就没有必要瞻前顾后,应该先发制人。因此,他的战略计划得到了伦敦方面的大力支持,印度总督乔治·寇松以及海军大臣温斯顿·丘吉尔都是极力赞同汉密尔顿中将“出动出击”的强硬派。逻辑是现成的:既然中国人肆无忌惮地进攻大英帝国的马来亚和新加坡,那么大英帝国凭什么不进攻中国人的暹罗附属国?

  汉密尔顿中将曾经参加过第三次缅甸战争,因此对中南半岛的地理形势了如指掌,进攻暹罗自然也是驾轻就熟。在他的精心部署和悉心策划下,集结于缅甸东部的15个英军步兵师于3月13日对暹罗王国发动了全面进攻,同时得到了法军的策应,驻守柬埔寨境内的法军3个师部队也对暹罗王国展开进攻,配合英军夹击暹罗。暹罗王国虽然面积不小,但全国的经济、政治、文化、军事、交通核心,都集中于曼谷湾沿海地区,全国仅有的两个人口超过100万的大城市:首都曼谷、前朝故都吞武里,也都在曼谷湾沿海。因此,英法联军兵锋所向直指曼谷湾。英军其中10个师的兵力连同法军的3个师左右夹击,直捣曼谷,而另外的5个师则进攻暹罗最北部的清迈府、清莱府等地区,断绝中国本土和暹罗王国的陆地通道。

  从缅甸东南部进发的英军顺着夜功河长驱直入,沿途驻守的暹罗王国国防军虽然奋力抵抗,但装备和训练的落后以及暹罗军指挥官的迟钝麻痹,使得暹罗军节节败退,英军则势如破竹。这么多年来,由于暹罗王国第一个就依附了中华帝国,而且中华帝国的国力日益强盛,宗主国的强大让暹罗王国高层也有点松懈大意,认为有如此强大的宗主国进行保护,暹罗王国根本就是高枕无忧的,因此暹罗王国的军队虽然拥有保家卫国的热情,但中上层军官则对此毫无心理准备。长期安逸的生活使得此时暹罗军在战场上一败涂地。短短半个月内,英军已经进逼至曼谷湾附近,法军也同样击溃了沿途暹罗军的抵抗,使得曼谷陷入腹背受敌境地。

  驻守暹罗王国的帝国军第七师官兵奋然反击,暹罗王国国王拉玛六世宣布王国遭到了英法两列强的入侵,号召全国军民万众一心、保家卫国,同时这位明智的君王在急如星火地向宗主国求救的同时,把王国的10万国防军的指挥权都交给了帝国军第七师师长冯兆金中将。

  挽救暹罗王国对于帝国维护东南亚统治权来说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帝国军和法军决战处,河内。

  十几架轻盈的飞机如入无人之境地盘旋在河内城的上空,机翼下的航空照相机不时闪起道道白光,将城内的防御设施、建筑工事、兵力分布等情况都居高临下地拍下来,然后送到了帝国军攻城部队总指挥部内。

  将领们和参谋军官们饶有兴趣地分析着这些航空照片。飞机的发明,不但使得军队从此多了一种空中武器,也让人类战争的方式发送了巨大的变化,同时也丰富了战前的侦查手段。这些照片由于都是空中拍摄的,而且飞机还在不停飞行,尽管飞行员已经降低了高度和速度,但这些照片还是有些模糊不清,不过也确实更深层、更直观地让将领们了解到了城内的情况。

  “苏将军。”龙兴汉开口道。

  满头白发的第二集团军司令苏元春中将应声道:“在。”

  “暹罗方面的情况已经等不下去了。”龙兴汉道,“英法联军对曼谷已经持续攻城20天,冯兆金的第七师虽然竭力奋战,但毕竟实力悬殊。我命令,您带着第二集团军现在就可以撤出河内战场了,全集团军向越南中南部挺进,抽调一个军前往越南中北部的清化港口,印度洋舰队的运输舰队在那里已经等着你们,这个军通过海路驰援曼谷,反正制海权在我们手里;剩余的两个军去执行两个任务,第一,扫荡越南中南部,剿灭所有的法军残部和越南傀儡军,第二,攻取老挝王国首都万象和柬埔寨王国首都金边,让这两个王国也纳入帝国的势力范围。法军的主力都在越南境内,这两个王国基本没有法军驻守,防御薄弱,因此这个任务不困难。”

  苏元春有点惊讶:“司令,根据侦查情况,河内城共有8万法军驻守,如果我第二集团军撤离战场,那么第一集团军现在只有15万攻城部队,会不会...使得战事节外生枝、夜长梦多?按照战争先例,攻取这种重兵防御的大型城市,攻守双方的兵力对比需要达到四比一才能拿下。如果第二集团军撤离,第一集团军和法军的兵力对比只有二比一,而且这还不包括那些越南傀儡军。是不是有点...不妥?”

  龙兴汉笑道:“老将军尽管放心!河内,我已经胜券在握。您只管把越南中南部和老挝、柬埔寨都清扫干净就行了。时间不等人哪,暹罗那边还需要你们去救援呢。”

  苏元春仍然有点疑虑,但还是很快地肃然敬礼:“遵命!我部一定完成任务。”

  龙兴汉回礼,然后和苏元春紧紧地握手:“老将军请多多保重!”

  苏元春点点头:“放心!廉颇八十岁都能沙场杀敌,我才六十六,老当益壮着呢!”他哈哈一笑,转身离去。第二集团军的大批将领和参谋军官们也纷纷随着司令前去执行新的任务。

  等苏元春等人离去后,张仲伟、王欲晓、项崇周、刘永福、冯相荣、冯相华、蔡锷等将领们齐齐用迷惑的眼神看着胸有成竹的龙兴汉。蔡锷开口道:“司令,你让第二集团军南撤,而且是在我们即将攻城的这一刻,那你的心里肯定已经有破城策略了吧?”

  龙兴汉微微一笑:“确实有了。”

  张仲伟和王欲晓等人也都是聪明人,各人的心头都一动。张仲伟露出了心领神会的表情,王欲晓则面色一变:“司令,你...该不会用‘火海战术’攻城吧?”

  龙兴汉脸上的笑意令人难以捉摸:“为什么不能呢?”

  王欲晓大惊:“司令,当然不能了!我们以前焚烧的都是人口不到二十万的中小型城市,可是河内可不是什么小城市呀!这个城市的城区内不但拥有一百多万人口,而且还是越南的首都,具有无可替代的政治地位。之前我们的火海战术可以遮遮掩掩,但如果我们一把火又烧了河内城,那就彻底纸里包不住火了!这不仅仅会给您本人以及我们所有人带来荣辱毁誉,也会给整个帝国军队的荣誉抹黑的!”他心里暗暗叫苦,这个龙兴汉似乎放火已经放上瘾了,如果龙兴汉再一把大火烧了河内,虽然确实可以速战速决地攻取这个城市,但带来的恶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恐怕连皇帝亲自出面都保不住他了。龙兴汉原本有可能凭借在中南半岛的赫赫战功而晋升为陆军元帅,但东窗事发后,身败名裂谈不上,元帅肯定别想了,说不定他还会撤职查办。王欲晓本人是总参谋部派到南线军的,被牵连上的可能性不大,他是确实不愿意看到这些袍泽从英雄变成屠夫。

  刘永福也彻底坐不住了:“司令,三思哪!河内虽然并非我国古都,但也是一座拥有一千多年历史的古城,号称‘千年文物之地’,城内的名胜古迹数不胜数,我们真的对河内展开火海战术,不但会烧死几十万人,更加会把无数的历史文化也付之一炬。这样,我们即便得到了胜利,也会犯下严重罪行的。司令,你一定要三思哪!”

  龙兴汉脸是仍然是不置可否的古怪笑容,他看了看将领们,只有张仲伟旗帜鲜明地表示赞同。张仲伟在帝国还是大汉王国时期的时候就跟随龙兴汉,两人秤不离砣,关系非常铁杆。而其他将领们都有的反对,有的面露犹豫。

  “蔡参谋长,你认为呢?”龙兴汉亲自点名。

  第一集团军参谋长蔡锷少将的脸上同样也是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笑意:“既然司令都已经把第二集团军调走了,那说明用常规手段攻城已经不可能了,就靠第一集团军,是啃不动河内的。司令肯定已经另辟蹊径,但至于火海战术,恐怕不会用。”

  龙兴汉哈哈笑道:“看来,还是蔡参谋长更加了解我。我渴望胜利,爱惜士兵们的生命,为了这两个目的,我从来都不择手段,但是呢,我也同样在乎帝国军的荣誉。我个人毁誉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如果因为我而使得帝国军的荣誉被玷污,那我就真的难辞其咎了。”他望向王欲晓,“老王,看来你还是没有全面地了解我哟。”

  王欲晓既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同时也更加迷惑:“司令,您的战术究竟是...”

  龙兴汉收起笑意,正色问道:“城内有多少守军?”

  王欲晓干净利索地回答道:“根据我们的侦查以及潜伏在城内的间谍发来的报告,综合可以判断,城内的法军共11个师和3个步兵旅、约8万至8.5万兵力,各型火炮七百多门,另外还有三万五千多越南傀儡军,不过,法军正在加快编练仆从军的速度,更多青壮年被强行征入部队,这使得越南傀儡军的人数已经超过五万,而且还在不断增加。另外,法军已经胁迫越南小皇帝发布了一系列的诏书,动员全城居民修建工事堡垒。总体来说,时间越拖下去,城内的兵力就越增加,法军防线也更加完善牢固,我军攻城也会越困难。”

  龙兴汉点点头,又问蔡锷:“蔡参谋长,第一集团军攻下城需要多久并付出多大代价?”

  蔡锷回答道:“根据我们反复的推演和计算,我集团军占领城市至少需要30天至60天,其中用装甲部队攻破法军阵地防线需要10天至20天,但是巷战和城内阵地战会持续一个月。我军需要付出2.5万至5.8万人的伤亡。不过,这些数据和结果都是计算出来的,不代表实战效果。随着时间的推移,法军防线会越来越稳固,但我军也能得到国内更多的坦克、飞机、火炮、弹药等实力加强,因此在沙盘上计算出的数据很不稳定,摇摆幅度很大,只能做参考。”

  龙兴汉赞许道:“参谋部的工作很勤奋,值得赞扬。诸位,虽然计算结果不是很可靠,但我军想要攻取这座城市,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却已经是不容置疑的。所以,我有个好办法。”

  将领们纷纷聚精会神地聆听。

  龙兴汉神秘一笑:“你们看这张航空照片,我再问你们一个问题,为什么河内叫‘河内’?”

  将领们再次迷惑,精通历史的蔡锷回答道:“河内在历史上曾经多次改名字,曾叫龙渊、东郡、中都、上京、北城等等,我们的首都叫中京,河内也曾经叫中京,但最终还是被明命帝正式定名为河内,这是因为越南北部大河红河环绕整个城市,全城都环抱在红河大堤之内,所以叫河内。”

  将领们一起定睛一看,果然,整个河内城的三面都被红河所环绕,修建在红河岸边的大堤非常醒目。

  王欲晓脑中再次闪过一道闪电,而蔡锷已经提前说出来了:“司令的意思是,炸毁这些大堤?以水带兵,淹没全城?”

  龙兴汉点点头:“我不火烧,我水淹。这个办法‘仁慈’很多了吧?起码大水淹来的时候他们还能爬到房顶上逃命,至于他们的大炮呀,只能陷在烂泥里,他们的碉堡和工事战壕也只能变成烂泥。”

  王欲晓将信将疑道:“司令,你的办法很好,但是可行吗?我也研究过河内附近的地形,红河不是我们的黄河,水位并不是特别高,按照这种水位,我们即便炸开大堤,也顶多让城内积水只有一尺深而已。”

  龙兴汉道:“你研究的地形不够远。红河发源于我国云南省内,流经越南北部,最终注入南海。我已经让飞机航空侦察过了,在河内红河流域的上游,共有六座大坝,四座在我国境内,两座在越南境内。只要我国境内的那四座大坝全部打开,再把越南境内的大坝都炸毁,那么红河的水位可以上涨三米多,足够淹没全城了。只可惜现在距离雨季还比较远,等不了雨季了,否则河水起码能上涨五米多,我们的战果也会更辉煌。”

  将领们都露出茅塞顿开的神情。

  龙兴汉补充道:“河内城五分之四的城区以及城市全部核心都位于红河以西,河西也是法军重点防御地区,我们接下来,要全力攻取河东地区,那里并不被法军重视,所以部队可以不费什么力气便能与法军隔河相望。接着,调遣蛙人部队,在深夜从河东潜泳到河西堤坝之下,埋设烈性炸药。等水位上涨,将整个大坝炸出几十个缺口,到时候,河水必然一发不可收拾地灌入河西城区内。等全城和法军一片混乱的时候,我军再全力展开进攻,必然能一举攻占城市。”他望着众人,目光如炬,“十天之内给我完成!”

  将领们一起领命:“是!”

  乘着一架小飞机飞回国内云南省的王欲晓奉命负责联络当地政府配合帝国军前线部队的计划。红河发源于云南省巍山彝族回族自治县,流经云南省东南部的四个县。四位六品县长在接到电话通知后都不敢懈怠,连忙骑马扬鞭通过崎岖坎坷的山路赶到中越边境的河口县,这个县也建在红河边,是中国境内红河流域内的最后一座城市。获悉军队的意思后,几位县长都表示会全力协助前线部队,但几位县长的脸上也有一些难色。

  “将军,拥护军队是我们每个人民群众义不容辞的责任,可是,打开所有的大坝确实有些现实上的困难。”一位县长吞吞吐吐地开口道,“现在是四月份,正是春种时节,红河附近不知道多少农田都依靠河水来浇灌,贸然开闸放水,恐怕要淹没大量良田,影响很多地方今年的秋收农务的...”

  王欲晓很客气地道:“请放心,军队会在给各地在财产和农业上造成的损失加倍赔偿的。诸位县长,麻烦你们跑跑腿,辛苦一些时日,先要迁走河流两岸可能会淹没的乡村的老百姓,然后对造成的田地财产损失进行统计,我们会赔偿的。”

  “那就好!那就好!”几位县长都松了一口气。

  “对了,诸位县长管辖的县内如果有河流的河水注入红河,希望你们也组织一些劳动力,掘开河道,让河水全部流入红河内。如果有红河的分流,那就要把这些分流暂时都给堵上去。总而言之一句话,红河的河水要越涨越好。”王欲晓特地补充道。

  “明白,明白,我们一定配合军队。”县长们都深明大义。

  在云南边境四个县的鼎力支持下,流入越南境内的红河流量立刻翻倍增长,同时帝国军的工兵部队也密切地搜索了红河上游的越南地区,发现红河支流,都用炸药爆破泥土来堵塞,确保红河干流的河水“一点也不浪费”地全部涌向河内地区。四座云南境内的红河大坝都驻守了当地武警部队,越南境内的两座红河大坝也都安置了烈性炸药。

  5月4日当天中午,龙兴汉在红河边的指挥部内用无线电台下达了“放水”命令。差不多在同一时刻,接到命令的武警们全部开闸放水,工兵们则立刻引爆炸药,将两座大坝全部炸毁。霎那间,红河上游水域内巨量的河水汹涌地倾泻向了河内地区。

  仅仅五个多小时,天黑的时候,哗啦啦的流水声便响彻了河内。在河边驻足观望的张仲伟满面春风地跑进指挥部内兴奋地报告道:“水涨了!不停地在涨!”

  龙兴汉霍然起身,两眼发亮:“涨几米了?”

  张仲伟眉飞色舞:“已经超过两米,还在继续涨。”

  龙兴汉猛一劈手:“开始行动!”

  猝然响起的巨大爆炸声几乎震翻了整个河内城,地动山摇的爆炸声中,一连串的滔天火球在红河边上拔地而起。潜泳过去的蛙人部队轻车熟路地引爆了早已经安置在堤坝下的炸药。连环的霹雳雷霆后,红河朝着河内城那边的防波堤齐齐在遍地开花的火球中千疮百孔、支离破碎。在短短几个小时内急剧升高的河水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巨大的水压立刻将防波堤上的缺口给彻底冲开并迅速将其彻底冲垮。霎那间,无数股水浪犹如出笼的水龙般咆哮着跃入城区内,水汽冲天、浪花如雷,冲天的浪潮翻江倒海般席卷而去。滂沱澎湃的洪水顿时一发不可收拾,滔天水浪万马奔腾般冲入城区内,并迅速蔓延和吞噬了一片又一片的城区。

  河内西城区的大街小巷立刻成了一个个巨型的下水道,一股股出水蛟龙在震天的呼啸声中纵横穿梭、驰骋全城,浩浩荡荡的洪流犹如山洪泥石流般,巨大的冲击力使得靠近红河决堤处的一片片建筑楼房接连轰然倒塌。突如其来的“水漫金山”使得城内的居民和法军都措手不及,全城霎那间犹如在洪潮中煮开了般沸腾起来,惊慌失措的哭喊声、呼救声、尖叫声响成一片,城内的水位不断上升,成千上万还在沉睡着的人猝不及防间便被洪水席卷而去,呼儿唤女声、哭爹喊娘声…人声鼎沸,凄惨的居民们扶老携幼、拖家带口地抓着木床、木椅、澡盆、粪桶等任何可以漂浮的东西拼命凫水逃命。而城内的法军更加是惨状一片,漫山遍野的洪流冲击得法军人仰马翻,大批还在睡觉的法军从床上直接掉进了冰冷的洪水里,而藏身在一个个暗堡、战壕、地道、地下室里的法军根本来不及逃跑,大半以上都被淹死在了灌满河水的藏身之处里,法军的一道道防御工事也都被冲击得四分五裂、七零八落,火炮、机枪等重武器全部沉在了水底,囤积满弹药物资的仓库也水淹及腰,炸药被浸泡得水淋淋,物资随着四处横流的洪潮到处乱漂。浑身湿漉漉的法军犹如一群群水老鼠般拼命挣扎,叽里呱啦的人喊马嘶声响成一片,全城乱作一团。

  天亮的时候,整个河内城已经是水深齐腰,尽成了一片洪湖泽国。震天破云的杀声中,城外的帝国军呈泰山压顶之势,朝着被淹得半死的法军发动了排山倒海般的全面进攻。过膝的水流和遍地的烂泥间,士气如虹的官兵们奋勇冲杀,一批又一批法军浑身泥水被滚滚射死、砍死在泥泞里。狼狈不堪法军成了无头苍蝇,在帝国军犁庭扫穴般的攻势中被杀得血流漂杵。部分法军朝城外拼命突围,野地上青烟滚滚,数十辆钢铁猛虎咆哮扑来,以逸待劳的帝国军坦克群将法军冲击得血肉横飞。

  “给我冲进去!拿不下河内城,都提着脑袋来复命!”龙兴汉杀气腾腾地大吼。

  第1师师长陈其美少将、第8师师长姜登选少将、第98师师长赵倜少将、第32师师长高凌蔚少将、第33师师长王承斌少将等青年将领们纷纷意气风发地大吼着,带着早已经士气如虹的部队山呼海啸地扑向河内城。踏着遍地的烂泥,帝国军蜂拥扑入城内,旋即和城内的法军、越南傀儡军展开了刺刀见红的近身战。全城杀声震天,狂飙起飓风般的血雨腥风。

  法军防线虽然还没有全面崩溃,但已经秩序大乱,各个阵地都陷入混乱,失去阵地或失去指挥的法军在城内拥挤成一团团。十多架帝国军的飞机呼啸而来,用航空机枪猛烈扫射地面上人群高度密集的法军。尖利的扫射声和纵横交错的弹雨火墙中,瓢泼暴雨般的子弹滚滚横扫地面,地面上惨叫声和血水一起横飞,大批法军被航空机枪射杀得血雨漫天,死者不计其数。

  “朝着皇宫,冲啊!”“活捉法军司令或越南皇帝,赏十万!”震天动地的呐喊声和震耳欲聋的机械轰鸣声中,十多辆坦克在冲天的尾气青烟中硬生生地突入河内正城门,第1师师长陈其美少将亲率一个团的精锐紧随装甲部队强攻河内的主核心城区,猛扑向河内越南皇宫。

  打头的坦克疯狂扫射轰击,霹雳般的炮弹子弹不断将沿途的法军和越南军化为漫天横飞的碎肉。正城门直接连通河内的主街道,整个街道上人满为患、尸横遍地。反抗的法军和争相逃命的越南人把道路挤压得密不透风。装甲连长火急火燎地跑过来报告:“师长!前面的道路被堵死了!路上到处都是人!地上到处都是尸体!”

  “轧过去!撞过去!”陈其美干脆利索。

  重达二十吨的机械战车硬生生地碾压着遍地的死尸为后面的部队开路,肌肉组织被碾得稀烂的那种类似于搅浆糊的声音以及人体骨骼被轧裂的噼啪声从坦克地下不断传来,坦克的履带很快就一片稀烂鲜红,挂满了触目惊心的人体碎肉。不断还有一阵阵亡魂丧胆的惨叫声从坦克底下传上来,那是倒在地上来不及跑或者昏倒了的人被坦克活活压死的最后叫喊声。各辆坦克上,操控坦克机枪的装甲兵在刺鼻的血腥味中纷纷剧烈呕吐起来。

  “吐什么?军人还怕这些?就当死猪肉好了!”陈其美声色俱厉地呵斥道,“加快速度!”

  碾压着遍地的死尸,坦克连和步兵团势不可挡地扑向皇宫。

  设立在皇宫里的法军总指挥部内,纳瓦尔中将目光木然地观望着已经全面失控的城区,在他的视野里,扑进城的中国军队就像洪水般无孔不入,自己的部队已经被冲垮了,各个部队四分五裂,只能各自为战,但很快就陆续被中国军队逐个击破,至于那些不可靠的越南军,早已经成群结队地在投降。尽管战斗还在继续,但河内距离沦陷只有几个小时了。纳瓦尔中将疲惫地望着头顶上飘扬着的三色旗,轻轻地叹息一声。

  法国印度支那总督保罗·杜美失魂落魄地走过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纳瓦尔中将痛苦地闭上眼:“我已经尽力了。我无愧于法兰西共和国,但我毕竟没有完成任务。作为一个失败的将军,我没有资格获得嘉奖,但我仍然拥有军人的荣誉。”他睁开眼望向保罗·杜美,“总督阁下,你是个文官,投降不可耻。在印度支那,我们还有几十万移民和侨胞,如何在谈判桌上保住他们的生命和财产,就交给你了。”

  保罗·杜美张口结舌地道:“那...将军您自己呢?”

  纳瓦尔中将行云流水般地拔出手枪,毫不犹豫地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

  鏖战至5月5日上午,率队第一个攻入皇宫的第1师师陈其美少将把猎猎铁血飞龙旗插在了河内的上空,宣告着帝国对法属越南殖民地的征服。 帝国的复兴:坂上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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