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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安沉下了脸:“哪里来的小丫头,别捣乱,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那个伙计已经被同伴安抚住了,其实眼睛一点没事,就是被吓到了。
一只小羊羔跟在方楚楚身后跑了过来,在她的脚边蹭来蹭去,咩咩地叫唤着,更显得她柔弱无害。
“喂,你为什么要杀人?那个人伤得那么重,看过去都快死了,你们还要打他,太没良心了。”方楚楚脆生生地道。
霍安冷哼:“这是我的奴隶,要杀要打都是我的权力,小丫头管什么,快走开。”
周遭渐渐围过来一些看热闹的人,在那里交头接耳地议论。
霍安不再理会方楚楚,转而对伙计道:“愣着干什么,打死他,快。”
那个奴隶脸朝下,趴在尘土和雪混合的地上,他的手指似乎微微地动弹了一下。
那么大块头的一个人,横在她面前,眼见要被人打死,方楚楚实在是看不下去,忍不住道:“哎,你等一下,这样吧,我要他,你把他卖给我好了。”
霍安傲慢地瞥了方楚楚一眼:“不卖,我不缺这点钱,我今天就是要打死他。”
方楚楚眨了眨眼睛,她的容貌十分出色,兼之年纪幼小,那样眼巴巴地看着人的时候,和她脚边那只小羊羔子简直一模一样:“你真的不卖?”
霍安心中一动,但仍然道:“不卖!”
话音刚落,尖锐的风声扑面而来,一只羽箭擦着他脸颊飞过去,而后“夺”地一下入木之声。
霍安愣愣地看着三四根头发丝在他眼前晃晃悠悠地飘落下去,再愣愣地回头,看见那只箭射入了身后的木柱上,箭头已经完全没入,尾羽犹在颤动,然后,他才感觉到了脸颊上一阵火辣辣的疼。
霍安勃然大怒:“臭丫头,你找死……”
“嗖”地一声,又是一只羽箭射来,这回是擦着霍安的脖子过去,掉下的头发不止三四根,而是一小绺。
方楚楚挽着弓,箭在弦上,指向霍安,她的神情已经变得冰冷:“你真的不卖?”
小羊羔还在她的脚边蹭着打转转,玄铁的箭头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这景象分外怪异。
霍安怒从心头起:“来人啊……”
一只箭从他的头顶飞过,发冠啪嗒四碎,从头上掉了下来,成功地把他的话打断了。
方楚楚的掌心扣着三只箭,慢慢地搭到弓弦上,她微微地笑了一下,露出了整洁的小牙齿,白森森的:“下一箭,我会射穿你的喉咙,信不信?”
不得不相信,霍安气得头上都要冒烟了。
伙计们本来想要上前护住东家,但那姑娘的箭太快了,指不定什么时候飞过来,大家都有些犹豫,就僵在那里不动了。
“不、不、不、等下、等下。”老莫苦着脸,从人群中跑出来,他其实就想看个热闹而已,没想到这下热闹大发了,只好硬着头皮出来劝架了。
一起在市集里做买卖的,霍安自然认识老莫,但很瞧不起他,见他出来,也只是拿鼻子对着他。
老莫暗骂了一声,还是腆着脸凑上去,和霍安低声说了几句。
霍安的面上惊疑不定,看了方楚楚一眼。
原来她是方战的女儿。
方战虽然只是个官阶低下的校尉,但他作战勇猛、用兵如神,这十年来牢牢地守卫着青州府,未使胡马踏入一步,当地的百姓都知道他,刺史郑大人对他也十分信赖。
方战素有神箭手之称,一弓一箭,重可穿云破石,轻可摘花折柳,这在当地军民之中也是享有盛名的,看来这个小姑娘是家学渊博了。
霍安想起郑大人和方战的交情,看了看方楚楚,勉强忍住了一口气,粗声粗气地道:“好,卖给你,三两银子,钱拿来,人拿去。”
“啊?”方楚楚放下了弓箭,瞪大了她水汪汪的眼睛,“那个人都快死了,哪里值三两银子?你坑我。”
霍安快被气死了:“那你出多少?”
他警惕地盯着方楚楚:“你不会想一毛不拔吧?各位父老乡亲看着啊,不是我不卖,是你拿不出钱来,莫非你要做强盗,打劫我的货?我告诉你,哪怕你是方校尉的女儿也不成的,做生意,一眼归一眼,没钱就别说话。”
方楚楚十分舍不得,咬着嘴唇想了半天,忍痛道:“我只有三百三十文,全部给你,再多没有了。”
“三百三十文!”霍安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你打发要饭的吗?”
方楚楚这下生气了,引箭指向霍安,怒道:“对,三百三十文,就这么些,再多一个子儿都没有了,你就说一句,卖不卖?”
她眉目如画,然而弓箭在手,整个人就如同那搭在弦上的利箭一般,气势迫人。
霍安牙槽咬得生疼,半天忍气道:“好,就三百三十文,拿来吧。”
“呃……”方楚楚这才想起来,钱已经花出去了,她一下子卡壳了。
她眼巴巴地看了看老莫。
老莫哧溜一下,马上掉头跑走了。
方楚楚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边,那只小羊仰起头,咩咩地叫了一声,和她大眼对小眼。
她堆起了一脸甜美的笑容,对着霍安道:“那个,钱也没了,这只羊给你吧,你看,它看过去很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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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千军万马之中拼死搏杀,无数人倒在他的脚下,尸体层层叠叠地堆积起来,粘稠的血液几乎把他的脚都淹没了。
他是悍勇不可匹敌的存在,修罗鬼刹亦不能阻他。他杀出了一条血路,逃了出来。
他在黑暗中奔跑着,不知道跑了多久,渐至精疲力竭,身后是重重追兵,身前是万丈悬崖,无路可退。
他跳下了悬崖。
悬崖之下是汹涌江河,湍急的水流卷着他,冲向不知名的远方,他在水中沉沉浮浮,白色的光芒在眼前幻化闪现,许多景象掠过,却捉不住、摸不到,他慢慢地放弃了挣扎,沉入忘川之底。
一个女人款款朝他走来,她温柔又高贵,在他眼中,她是世上最美的人。
她向他伸出了手,柔声呼唤他,一如从前:“阿狼,过来,让我抱抱你。”
他坚硬如铁石般的心一下子就变得柔软了,几乎要落泪,但是,他不能过去、不能,他在心里竭力抗拒这个诱惑。
女人的神情中带着忧伤的眷念,一声声地呼唤他:“阿狼,我很想你,快过来,到我这儿来。”
她走了这么多年了,再也没有人像她那般爱他。他也很想她。
他开始动摇了,犹豫地抬起了脚步。
但是,另一个声音穿透黑暗,传到了他的耳中。
清澈而甜美的声音,细细的,带着一点担忧:“哎,你别死啊,快点醒过来……”
他顿住了步子,回头看了一眼。
很远的地方有一点微微的光亮。
那个声音絮絮叨叨的,好像就从光亮的地方传过来,很好听:“快点醒来好不好,求你别死,你要是死了,我的羊就亏没了,我会哭的。”
什么羊,羊和他有什么干系?
他有点困惑,但那个好听的声音很执着地在叫他:“喂喂、我和你说,快点醒过来,不许死,听见没有,你是我的人,一定要听我的话,知道吗。”
那个女人还站在那里等他,在忘川的彼岸望着他,等他归去。
他狠心不再看她,转身过去,循着那个好听的声音走向光亮处。
渐渐地,光亮越来越盛,他开始奔跑起来,竭力地朝那边扑了过去。
一跃而出。
光芒倾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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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灯如豆,一点昏黄的影子映在陈旧的窗纱上,窗纱已经破了一个洞,风从外头漏了进来,有点儿冷。
明天一定要叫崔嫂子把窗纱补好,崔嫂子现在越发懒怠了,不戳她都不肯动弹一下。方楚楚靠在床头,迷迷糊糊地这么想着,脑袋都已经耷拉了下去,困得头一点一点的。
“水……”一个沙哑而轻微的声音响了起来。
那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很陌生,方楚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嘟囔了一声:“谁呀?”
“给我水……”男人又低低地说了一句,咳了起来。
方楚楚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她睁开了眼睛,才发现床上那个昏迷了两天的奴隶已经醒了过来。
他的头发和胡子还是乱糟糟的,很久没有打理了,脸上还带着一些干涸的血迹和污痕,看过去邋遢得很,但他的眼睛却很明亮,仿佛黑夜里寒冷的星辰一般,此时望了过来,晚上的夜色似乎更凉了。
方楚楚双手合十,虚空拜了拜,惊喜地道:“菩萨保佑,守了这么久,你可终于醒了,真好,天可怜见,我的羊总算没有打水漂。”
她说完,赶紧过去,从案台的暖壶里面倒了小半碗水,端了过来。
那奴隶还很虚弱,眼见自己没办法喝水,方楚楚只好拿了小勺子,一点一点地喂他喝。
他的嘴唇干裂得几乎都蜕皮了,呈现出一种枯败的颜色,一口水下去,他的喉结动了一下,又剧烈地喘了起来。
方楚楚这下和他靠得太近了,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浓郁的血腥和汗臭,还有一种近乎血肉腐烂的味道,仿佛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一般,令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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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收《嫁给前夫他爹》,来生,不嫁你,嫁给你爹。 太子为我马前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