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偶然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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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临安城。
顾倾城和沈珏华走在城郊的一条小路上,不时低声说着什么。
和二人隔了十丈之外,四名穿着劲装的汉子,正远远缀着。
因为有沈珏华在,顾倾城这一趟出行并没有带上太多御林军护卫。
随行负责守护的,只有禁军统领赵一铭和手下的十六名禁军校尉。
当然了,这样的阵容,面对宵小已经是足够了。
遛了一会儿弯,顾倾城就忍不住对沈珏华询问道:“珏华姐姐,对于你那位师姐眼下的处境,你有什么看法?”
听了这话,沈珏华就停下了脚步,脸色也郑重起来。
思忖了片刻,她这才缓缓开声道:“师姐现在的处境并不怎么乐观。事实上,光是一个慧光禅师,就已经很让人头疼了。再加上一个‘无影剑’展白,可以说天下没有人能正面和这两人相抗衡。师姐现在率领‘云秀阁’弟子躲在云秀山避而不出,也是因为忌惮对方这两人联手的威力……”
顾倾城嗯了一声,点头道:“是啊!在芈煜暂时没办法触碰的情况之下,楚云秀唯一翻盘的可能,也已经被断绝了。现在的她,只有被动做出选择的份儿,根本无法控制局势了。”
顾倾城这话虽然不太顺耳,但却是铁一般的事实。
沈珏华听了之后,就默默点了点头,赞同道:“是啊!现在局势对师姐和‘云秀阁’十分不利,一旦芈煜在齐国颍州郡那边的战事取得了进展,其在楚国朝堂上的威望将更进一步。到那时候,师姐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说了一半,沈珏华将目光转向顾倾城道:“陛下,想要帮师姐和‘云秀阁’脱困,让她们能够继续在楚国内部和芈煜纠缠,我大吴这边就不能再对北方的战事视若无睹了……”
沈珏华话里的意思,顾倾城一下就听明白了。
他轻轻颔首,表示道:“没错!齐楚之间的这场战事,我大吴已经是避无可避了。齐王田睿看似性格强硬,实则内心深处是很脆弱的,很容易就会起了怯战的想法。他一旦开始怯战,齐国的败亡也就不远了……”
沈珏华没想到顾倾城对齐王芈煜竟然有这样的判断,当下就有些错愕。
默默思索了片刻,她就轻轻点了点头道:“陛下说的是!臣妾和田睿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之前和微风细雨楼楼主苏昕闲聊时,倒是听他提起过这位齐王的性子有些弱。一旦让楚国取得了完胜,那后果不堪设想。”
瞥了一眼满眼忧愁的沈珏华,顾倾城就微微一哂道:“放心吧,朕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就算芈煜将楚国兵马大元帅谢安也派出去增援颍州郡,我大吴也一定会出手的。”
沈珏华有些惊讶的看向顾倾城,不知道陛下为什么对楚国派出谢安会如此确定。
顾倾城扫了她一眼,笑了笑道:“这个不难猜测。张向明和谢安,都是楚王芈煜手下最信任的将领。他们之间要是真的有矛盾,芈煜也不可能如此放任。如果朕所料不差的话,张向明和谢安之间的冲突,很可能是芈煜故意的安排!”
沈珏华虽然久居楚国,对楚国朝堂上的事情也十分了解。
但是顾倾城这会儿抛出来的这个观点,她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注意到她脸上错愕神色,顾倾城就接着解释道:“芈煜之所以让张向明、谢安二人摆出一副互相敌视的态度,主要有两个目的。首先,自然是迷惑齐国、北赵和我大吴三大强国,使得战事起了之后,另外三大国家会猝不及防;其次,芈煜的这个做法,也可以更清楚的看出楚国国内几个重臣的真实想法。”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顾倾城胸有成竹的说道:“如果楚国朝堂之中有哪个大臣,因为这大将军和兵马大元帅之间的龌蹉,而有了一些别样的心思,是逃不过芈煜的双眼的。我想,珏华姐姐你那位师姐,或许就在这方面着了芈煜的道……”
顾倾城解释了一通之后,沈珏华就深深陷入沉思之中。
说起来,不光是师姐楚云秀,就是她自己当初还在楚国的时候,也曾经对张向明、谢安二人的不睦有过一些想法。
她倒是没想过挑拨离间什么的,只是想着办事的时候,尽量去找和自己以及“云秀阁”走得更近的那个。
现在听了顾倾城的一番分析,沈珏华就知道,自己当初那样的想法,根本就是多余的。
感慨了一阵之后,沈珏华忍不住叹息道:“陛下这锐利的目光,实在让人佩服。要不是您给我解惑,臣妾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穿张向明、谢安之间的关系呢!”
对沈珏华的赞叹,顾倾城倒是坦然接受了。
其实他之所以能够看得这么深远,主要还是因为重生之前的那一世,见过了太多的勾心斗角。
在人心揣测方面,顾倾城相比这个世上的所有人,都是有自信的。
沈珏华喟叹了几声之后,脸上的忧色又再次显现无疑。
瞥了一眼顾倾城,她忧心忡忡的说道:“陛下,既然您看出了张向明、谢安二人的真实关系,那楚国派出的援军,我大吴还有把握拦得住吗?”
听了这话,顾倾城就缓缓摇了摇头道:“没把握!无论是张向明,还是谢安,俱都是当世最顶尖的武将。这两人真要是联手起来,就算是北赵那位‘军神’凤如歌,都要好好掂量掂量。我大吴虽然也不乏汤云飞、宁忠良这样的良将,但是应付这两人联手,实在没多大把握。”
“若是多给朕三年时间,或许李知非、关山度二人成长起来之后,可以和对方这两大将才一较高下吧……”
听到这里,沈珏华的脸上就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作为顾倾城的枕边人,她当然知道陛下对两位年轻将领李知非、关山度投入的关注有多少。
事实上,李知非、关山度二人,在厉工、汤云飞离开之后,现在已经正式成为镇北大营、镇西大营的统领了。
只不过,他们领军的时日尚短,和张向明、谢安这些名将相比,还显得嫩了一些。
沈珏华惋惜的是,如果再多给陛下三年的时间该多好。
顾倾城知道她在感慨什么,就笑着宽慰道:“其实楚国将张向明、谢安同时派出来也不打紧。毕竟,我大吴也不是孤军奋战。齐国那边,还是会帮咱们分担一部分压力的。而且,颍州郡毕竟和我大吴离得更近,打起持久战的话,我们肯定比楚国要更占优势!”
听着顾倾城一五一十的分析,沈珏华就默默点了点头。
她的武功虽高,但是谈起领兵这种事情,却是并不怎么了解。
这方面,就连她的弟子西门霜,都要强过她一些。
事实上,沈珏华在顾倾城的眼中,更像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侠女。
这样的人儿,秉承的是一剑走天下的精神。
她们既不会朝堂上的勾心斗角,也不会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
终其一生,只需要有自己的剑陪在身边,就可以应对一切危难。
顾倾城对沈珏华的性子十分了然,此时他眼珠子一转,就笑呵呵的开声道:“说起来,珏华姐姐你也不用太过沮丧。虽然你不会行兵作战,但是你对于整个天下大势的破局,是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的!”
沈珏华被顾倾城这话说的有些懵,看向他的眼神就有些迷茫。
顾倾城莞尔一笑道:“朕这话可不是开玩笑!事实上,只要珏华姐姐你能一举突破,成为天下第六位天道高手,就可以一举将局势给扭转过来。”
顾倾城这话说出口之后,沈珏华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化了好几下。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心神。
抬头看向顾倾城,她嘴角露出一丝苦笑道:“陛下,天道的突破,真的是要看运气的。虽说臣妾现在已经几乎可以算是天道高手之下的第一人,也似乎捉摸到了那一点点虚无缥缈的东西。但是,差了这一点点,就是不得其门。”
“为了这一点点的突破,有的人或许要三年、五年,有的人或需要十年。甚至有的人,用一生来寻觅,都不可得……”
听着沈珏华悠悠的话语声,顾倾城脑海中突然想起了前世在武侠电影中看到的一幕:黑木崖上,林美女主演的东方教主跌落悬崖的那一刹那,那一袭红衣。
“对啊,珏华姐姐她的性情,和电影中的林美女倒是很贴合,都是至情至性之人。她们时而妩媚时而阳刚,时而温柔时而霸气的个性,都非常相像。如果能够让珏华姐姐也来一次悬崖跌落,或许她能感悟到林美女那种境界也说不定……”
顾倾城越想越觉得可行,忍不住转过头,仔细打量起沈珏华。
沈珏华被他看的不明所以,微微好奇道:“陛下,您在看什么?”
顾倾城眯着眼睛说道:“我在看相!”
“看相!?”沈珏华越听越是糊涂。
“没错,就是看相!”
顾倾城肯定的说道:“朕看珏华姐姐你的面相,距离突破已经近在咫尺了。不过,想要突破的话,却必须是利在南方!”
“利在南方?什么意思?”沈珏华一头雾水道。
“利在南方,也就是说,咱们现在要继续往南边走了!”顾倾城打了个响指,肯定的说道。 称霸之从太子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