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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的那个鬼子看了只余他一个，似乎终于怕了，掉头就跑。

　　那个人指着那个往后跑的鬼子，着急地指着说：“快打呀！看他要跑了。”三旬摇摇头，叹息一声说：“没子弹了。”那个觉得一阵沮丧，站了起来，从地上抓起一坨石头，霍地一掷，那是他划着弧形飞了出去，咚地一下，顿时砸在了那个人的脑袋上，那人往前一个趔趄，身子晃了一晃，终于倒了。那个人大喜，一个箭步射出去，向着那边跑了过去。

　　三旬看那个鬼子虽是被砸了一石头，到底伤得不实在，放心不下，也急忙拧着枪冲了过来。

　　那个人跑在前面，看看快要到了近前，那个鬼子挣扎着挣起来，看了跑过来两个影子，咬着牙嗷地叫了一声，就要去抓起地上的枪来。

　　那人跑在前面，隔着一些儿老远的距离，见了那个鬼子捡枪，自己手里有没有拿着什么，一时又无法扑得近身，正在看得着急。三旬把手里的枪哗啦一拉，嘴里喝道：“投降不杀。”那个鬼子听了，犹豫了那么一瞬。趁这个功夫，那个瘦骨伶仃的人一个猛跑，终于冲到了鬼子前面，飞起一大脚，踢得那个鬼子直横飞出去。落在地上，痛得他唉咦地一声叫唤。

　　那个人丛地上抓起来一大坨石头来，就要往死里砸那个鬼子。

　　那个鬼子见了石头要从天上落下来一般，吓得够呛。三旬见了那个鬼子吓成那个样子，一时似乎忽然起了恻隐之心，急忙说：“饶过他吧！”

　　那个人哪里肯依，一坨石头咚地一声砸了下去，只炸得那个鬼子一个脑袋都血肉模糊一般，鲜血也溅射而出，溅了那人一身。

　　那人呸地吐了一嘴口水，说：“妈的，真是晦气，遇上这些瘟猪！”

　　三旬看他一身血污，忍不住嘻嘻一笑。那人用手在嘴巴抹了一把，看看他说：“这个哥子，你是哪里的人？”三旬说：“过路人。”

　　那人看样子和三旬差不多，只不过生得奇瘦，全身似乎只有一把瘦骨头似的。脸颊极长，好似一张狭窄的驴脸一样，两个眼珠子都凹陷了进去。衣襟撕破，飘散在身后身前。裤子上泥点儿甚多，皱皱巴巴的，大腿侧边破了一条缝，露出里面一些姜黄的肤色来。

　　那人看看三旬，笑了一声，三旬顾不得看他，嘴里说：“那几个死了的鬼子，身上的枪支弹药都不错，等我拿点儿来用用。”说着，去翻开那些鬼子的尸体，从他们身上去取下枪支弹药。那人看了，也跟着过来从鬼子身上拿。

　　一共得了四条大枪，若干发子弹，六个手雷。两人将那些东西堆放在地上，坐下来歇口气。

　　那个人看看三旬，双手抱拳，说：“这哥子，多谢你的救命大恩。”说着，站起来，向他鞠躬一个。三旬也慌忙站起来，把双手在胸前摆了一下，说：“谢什么？这个有什么稀奇，打鬼子，是个男人都该这么做。谢什么？”那人又说：“今日不是有你，我怕都死过好几回了。唉，这些追命讨债的恶鬼们。”说着话，踢了一个鬼子的尸体一大脚。踢得那个鬼子一个扬翻叉，又趴在了那里。身上流出血，似乎快要干透了一样。

　　那个人伸手在那些鬼子身上乱摸，嘴里说：“看看可有什么值钱的好东西没有？”摸了半天，只得到一块怀表，又得了一张相片，一看，上面那个姑娘生得是眉清目秀的，一双大眼睛看起来炯炯有神。那个人说：“哟呵，这么靓的妹子，以后要守寡了，好可惜。”三旬过去拿过一看，果然生得是花容月貌，眉目之间，竟与芳芳有点相似，他禁不得嘴里哦了一声，就很舍不得丢掉那张相片了，想了一想，放进了衣兜里。那人看得笑起来，说：“一张相片你都如此稀奇！你是一个花痴么？”三旬也不理睬他，坐在那里看着远处。

　　那人用手摸了一把那块怀表，正要放进兜里，忽然看一眼三旬，说：“这个，给你吧。”三旬摇头说：“我不要。”那人说：“真心给你的，感谢你救命大恩。”三旬依然摇摇头。那人看他一眼，就不再坚持，放进了自家的衣兜里。

　　那人又看了他一回，说：“这哥子，你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三旬说：“我叫陈三旬，是一个小木匠。”那人说：“一个小木匠？”三旬嗯了一声，点了一下头。那个人说：“我叫做丁得东。”听得这句，三旬转头注意看了他一眼，说：“你就是那一个飞檐走壁、善使飞刀的飞贼？”那人笑笑说：“你都知道我？飞檐走壁谈不上，喜欢玩弄两把飞刀倒是不假。唉，可惜刚才飞刀使尽了，要不然，也不会让那些鬼子死死地追着跑，看来我回去，还要打造许多飞刀才行。”三旬一直拿些枪，说：“用枪吧，枪更好使一些。”那人看看那些枪，说：“枪固然好，我却不太喜欢。我打小就练习飞刀，已经练到不需要再瞄准的地步。枪嘛，只怕还得从头练起，费时费力不一定讨好，而且，枪声响起，惊动四邻八舍。”三旬笑起来，说：“你说得也有道理，飞刀杀了人，悄无声息的，枪声一响，惊动四方八方。”

　　那人看一眼三旬，说：“哥子，你多大了？”三旬说：“我二十了，你呢？”那人说：“你比我年长一岁，看来我们有缘，今天才在一起杀鬼子，不如我们结为兄弟伙，如何？”三旬眼里一亮，说：“好呀！”那丁得东大喜，跳起来，说：“好得很！”看看左右，说：“我爬树上折下一下新鲜的枝条来插在地里，作为结拜之用。”说着话，蹭蹭地就爬上了树，三旬看他爬树的动作，果然如一只猴子一般灵巧，迅速又利索。

　　三旬看看地上，一处树荫下潮湿，他从那地上抠起一团泥巴，搓了起来，做成一个烛台的模样，等会儿做结拜之物。 疯狂抗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