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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下了悬崖,走上了一坡小路。看见两旁茅草一处处深又一处处浅。
起初鬼子追得甚急,逃命都逃得够呛,根本没有注意到路上有些什么,这个时候闲暇一点儿了,才留心到这些。
到了那个分叉处,三旬说:“刚才我们就在这里分手的,他们往那边,我一个朝这边。”丁得东红着眼睛说:“他们两个手下的命如此精贵,你这个当家的命就不值钱,让你一个当家的引鬼子给他们做掩护!”说着发起怒来,三旬说:“他们哪里肯?是我先朝这边跑,他们迟了一步往那边跑,我跑了一阵猛地打了一枪,才把敌人引到我那里去了。”丁得东又说:“你跑了一阵开枪,他们跑了一阵如何不肯开枪引鬼子呢?看着鬼子去死追你一个,他们装的什么居心?”丁得东怒得气冲冲的了。三旬说:“或许他们是遇到什么事了吧?”
丁得东说:“大哥你就是一个死心眼儿,总喜欢替他人瞎操心,像你这种人,只怕吃亏的时候多呢。”三旬一笑说:“谈什么吃亏?都是自家弟兄伙们!谁吃亏一点儿谁赚钱一点儿又有什么关系呢?”
丁得东说:“过河拆桥、忘恩负义是人的本性。说不定,哪天我都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来,你信不信?”三旬瞟他一眼,拍他一下,笑笑说:“咱俩谁跟谁呀?还说这些见外的话来。”
两个说着话,看看夜色快要降临了,两个加紧了脚步。
又赶了一阵,看见前面一个村庄,里面一处宽敞处,火把乱晃,人影闪烁,只听得人声喧哗,似乎许多人聚集在那里。两个好生觉得奇怪,就向那里走去。
到了近前,只见得前面一群人站得是密密麻麻的,靠前一个土台子,上面立着两个柱子,分别绑着两个人。看那两个人,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浑身是血。火把昏暗,又站得远,看不清楚是谁。
三旬与丁得东拨开人群挤进去仔细一看,都一起大吃一惊,被绑的那两个人,正是与三旬一道逗引鬼子的那两个兄弟,他们在岔路口与自己作别,各跑一处,想着他们应该脱离了陷阱了,却如何被人绑在这里?
丁得东发起怒来,一只手伸到怀里去了,三旬急忙扯他一把,说:“不要冲动,看看究竟是什么回事!”丁得东强忍怒火,站在那里打量四周和那个台子。
只见得台子上下和四周,站了一些背着大枪的人物,看样子都是一些家丁的模样,如何就捆了自己的兄弟,还把他们打得这样头破血流的。三旬心里觉得费解。
一会儿,台子上出来了一个人,戴着一顶瓜皮帽,看看台子下面的众人。咳了一声说:“各位父老乡亲,我们万家祖宗显灵,今天抓到了这两个燕雀山洞的土匪。他们欺男霸女,抢了我们老爷的女儿上山,至今下落不明,老天爷保佑,今天这两个贼子自己送上门来了,我们老爷拿住他,打得他们皮开肉绽的。乡亲们,你们说他们该不该打呀?”
台子下个个大声嚷起来:“该打该打。”“打死都活该。”“不但该打,而且该打死。”“这些祸害人的东西,早就该打死了。”“用油锅来煮!”说着,个个都举起手臂来挥舞着,有的人甚至要上台子去打几下子。那个管家模样的又说:“小姐既然被土匪劫持上山,自然清白不保,我们万家是不要她了,权当做没有她这么一个女儿,今天,既然已经逮到了土匪,如何不报仇呢?”
听他说到清白二字,三旬不由得叹口气,心里面是感慨万端,心情是变得阴晦起来。
丁得东听了,满脸的不以为然,小声说:“屁这么一点儿小事,就真的不要女儿了,真是小题大做,那她随便嫁给某个男的,还不是为了做那个事一样的做,有什么稀奇?哼!”
下面一个人大声说:“给他两个点天灯,不能随便杀死,随便杀死就便宜他们了。”人群里个个说:“对头,给他们两个点天灯,这是他们应该有的报应。”一些妇女听了,说:“点天灯哟,未免太残酷了吧?”“什么残酷?对待这些土匪,你讲什么良心道理哟,讲得通吗?他们杀人放火,真是无恶不作。”听得他们如此议论,三旬觉得自己做了他们的领头的,倒是一件好事,逐渐地引着他们走上一条好的路,不被人唾弃的路。
丁得东站在那里火冒地看着台子上,那两个兄弟被打得遍体鳞伤的,浑身的血都把破烂衣襟浸透了,头发上也是血,凝固着一团团的一卷卷的。 疯狂抗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