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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榴弹落地之际,烟雾腾起,趁这个机会,杨补丁急忙冲开大步,猛地蹿了出去。
眨眼之间,已经冲出了五六步那么远的一截距离。
那几个鬼子被落地的手榴弹一惊,闪避之间,杨补丁去得有一点儿远了。他们哇啦地吼了一声,又猛地开始追赶。
杨补丁虽然逃得一时,跑了一阵,看看后面的那几个鬼子又追了上来。 那几个鬼子犹如鬼魅一般,脚步快捷,其他鬼子依然落后在他们几个的后面,杨补丁跑得气喘吁吁的,只觉得两腿犹如坠铅一样。松林之间积雪少些,跑起来自然不滑,不过事非绝对,对于他杨补丁不滑,同样的,对于那几个鬼子来说一样的不滑。
杨补丁瞥眼看看后面,心里犹如见鬼了一样,这几个鬼子这个速度咋的这么快呀。他再跑得几步,身后砰地一枪打来,打在了杨补丁的衣襟上,只射破了一个洞。杨补丁心里一下子火了,霍地转身过来,朝着鬼子砰地也打了一枪,那几个鬼子里竟然有一个唉咦了一声,栽倒在地上了。杨补丁大喜,急忙拉枪栓,刚拉得一下子,两个鬼子又朝着他射击,他急忙低头一蹿,边跑边拉枪栓,幸得此时树林繁茂,枝叶密集,加之杨补丁又在飞快地乱窜,因此,那两个鬼子来不及细细地瞄准,胡乱地放了几下空枪。杨补丁拉了一下枪栓,心里一凉:竟然没有子弹了,真是急什么来什么!这个关键时刻,竟然没有了子弹!
身后的鬼子听得他拉动枪栓的声音,知道他没有子弹了,因此更加起劲地追过来。
杨补丁拼命地往前飞跑,衣襟在树杈上挂出一道道的口子,衣襟撕破飞扬,鲜血都刮得流了出来,他都疯了一样地穷然不顾,因为他知道,只要落入鬼子的手里,就没有一条活路了,至少会被活活地折磨而死。
杨补丁没头没脑地一气猛冲疾跑,不顾命了一般,其实正是顾命的缘故。他这样一发疯发狂,身后那几个起初跑得快的鬼子,反倒没有他快了似的。又落开了一点儿距离,但那几个鬼子哪里肯放过他,照旧追过来。
杨补丁又跑得一阵,忽然站住了,发急地看前面下边。
原来,林子的另一端竟然是一处悬崖峭壁,其下是一片矮林子,这个峭崖,高有数十丈之高。望一眼下边令人不寒而栗,真是令人毛骨悚然。
杨补丁站了区区一会儿,那几个鬼子已经逼近了,看见了杨补丁站在那里不动,几个觉得奇怪,都一起举枪对准了他。
另一个站出来喝道:“跑呀,怎么不跑啦?腿脚不是长在你的身上吗?使唤它呀。”瞧他日本人一个,这个汉语却说得还很流利。
杨补丁在手里拿着那空枪,看看鬼子,又瞧瞧身后,鬼子看出了后面是一方悬崖,于是都哈哈地扬天大笑,那高兴劲儿,似乎捡到了一大坨金子一般的喜悦。
几个鬼子拿着三八大盖,一步步地逼过来,看看已经来得近了,杨补丁起初心里的烦躁不安的情绪,反倒在这一瞬间宁静了下来,大概是看到无路可去,因此才安宁起来了,反正横竖都是难逃一死了,着急又有什么作用呢。
听着面前这几个鬼子这样狰狞的笑声,杨补丁说:“老子和你们拼了!”轮着枪杆子要扑过去打,心念这么一闪之间,刚往前一步,却又猛地退了回来。他心里忽然想到:最多打得鬼子一杆子而已,可是自己立刻就会被他们几个逮住捆了,拉回去铁刑拷打,炙火摧残,与其被鬼子逮住折磨而死,不如自己投崖自尽,还要死得爽快一些。欲扔掉手里的枪,却又不舍得,抱着大枪往后猛地蹿了两大步,嘴里大吼一声:“大哥,来生我们再一起打鬼子!”话音未落,往下猛地一跳,只听得耳畔呼呼地风声,寒风从两耳间、嘴巴里直灌进来,两脚悬空,似乎腾云驾雾一样的往下猛地掉了下去。
几个鬼子方才看见他走投无路,正在得意地笑,哪知道笑声还没有停止下来,对手却舍命跳崖了。他们看见他往前蹿了一步,还以为他一定会投降,谁知道,却往后猛地一蹿就跳下了崖去。
几个鬼子慌忙来到悬崖边,却只见得一个影子恍惚地往下面直掉,转瞬之间,就消失无踪了。
他们只好站在崖上呆望和叹息。
本来他们打听得出来的是燕雀山的一伙,上级下令,无论如何要他们逮住一个活的,好问出一点儿名堂出来,故而在追赶的过程中,始终没有开枪打人,只是放了一些空枪而已,是要消耗掉对手的子弹,把对手累得够呛了,他们才好下手抓活的,所以即便是白白地死了两个人,他们也没有敢下死手,看看把对手逼到了这样一个绝境,无路可逃了,他们开始得意起来,哈哈地大笑,笑得是多么开心,本来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万万没有料到就这样追着追着,追到一个悬崖边,对手投崖自尽,自己几个空追了一场,什么也没有逮住,落得一个空欢喜。
三旬几个跑了一阵,再跑得一阵,看看后面,似乎鬼子没有追来,几个缓下了脚步,嘴里说:“鬼子为什么没有追来?难道真的是被杨兄弟惹去了?”
有人说:“难说哟。鬼子对我们恨得那么厉害,会轻易就放过我们么?”“只怕杨兄弟会糟糕了!”听到这里,想起鬼子到底没有追来,几个人在心里都是一阵难过,互相看看,都变得泪眼汪汪的。
鸭蛋说:“狗日的鬼子们,我一定和他们拼命,为杨兄弟报仇雪恨。”
三旬想起了杨兄弟可能遭遇了鬼子的毒手,陈小毛带着的那一帮子兄弟,又下落不明,心底里就是一阵阵的难受,喉咙里哽咽着,似乎有什么要涌动出来。
几个都心里难受,只有鸭蛋一个人好受些,一个兄弟埋怨他说:“你还好心情!”鸭蛋说:“鬼子造孽,早晚我都要他们还来,愁眉苦脸的,难不成鬼子就死了?”一个兄弟说:“你平时呆笨,这时候还批嘴会说呢!变得伶牙俐嘴的了。”
三旬听了说:“说到底,都是鬼子造孽,鬼子欠我们的,我们迟早要他们偿还,而且要加倍地偿还。”隔了一下子又说:“现在走吧,我们顺着这个山势找过去,或许杨兄弟已经逃脱,在那边歇息呢。”
其他人也知道这个希望渺茫,但现在又有什么办法呢?凭着这么几个人,难道就能马上去为杨兄弟报仇了?管他死活好歹,去找他一找吧,或许老天保佑,他还活着呢,即便是死了,也得把他的尸骨给埋葬了吧,不能丢在荒野里看着野狼来拉去吃了,或者被野耗子给啃食了个精光。一捧黄土,虽然会造得低矮一些,简陋一些,但总比暴尸荒野要强得多了吧。杨兄弟是为了掩护他们而死的,光是冲着这一点,都应该去给他置一捧黄土。
想到杨兄弟很可能已经死了,几个心里都是好生难过,报仇的事是以后的事情,伤心却是目前的,这个伤心有时候比死还要难过,杨兄弟去了另外一个世界,自己几个在这里好生生的立着走着,个个都在懊恼,为什么没有冲着鬼子的枪子儿迎上去呢?一起和鬼子拼死算了。一路走一路想,踏着满山的积雪,众人心里不但难过,还有一腔自责,蹦着热血的自责。
走过一坡山峦,眼前是一片豁然开朗的景象。此时是正午时分,久违了的阳光从暗淡的苍穹里投射下来,照得四野一片光辉,那太阳光是淡淡的,照在身上似乎软弱无力,北风依旧在呼啸,积雪铺得满山遍野都是,纵然那阳光照下来,力量是柔弱的,时候还没有到哇。这北风,这积雪,恰如日本鬼子一样,还在这片热土上咆哮,似乎不可一世,似乎战无不胜,一切的一切,山川,森林,河流,草原,都被他笼罩了,似乎成了它的奴隶一样,已有一些不甘屈服的杂草,从山石间,从林子里,挣扎着钻出来,扬起它那不屈服的头颅,有的虽然被一片积雪压坏,有的被路人踏碎,终究还是有一些,残缺而不颓废的一些,拼命地钻出来,挣扎着仰起来,太阳弱弱的照着他们,似乎在安慰着他们一样,尽管阳光很弱,目前还抗不住寒风积雪,有的杂草,还没有被太阳照着,在那旮旯里,阴暗之处挣扎,无论如何,有希望也可,无希望也罢,只要他们在努力,他们就有希望,希望是在努力之中慢慢地发酵出来的。倘若,没有了希望,没有了努力,那就真的一切都完蛋了。所以太阳虽然柔弱,但是它终究还是露出了笑脸,那苍白的笑脸,因为她看到了希望,一丝丝的希望,挣扎在啸啸寒风之中与重重积雪之下的希望。
寒冬虽然让人感觉到冷彻心骨,但是终究会有他过去的一天,会有他玩完的一天,冬天既然已经来了,春天就会不远了。
他们几个,除了鸭蛋在脸上带着一副傻傻的笑容以外,其余的,个个脸上都是笼罩着一层说不出的暗淡之色,有的还在脸上垂泪,欲哭未哭。 疯狂抗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