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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凤兀自在原处踌躇,这时,只听得各处都有喧嚷的声音,就连看守后山的这几个,都有几个取下大枪拿着飞跑地向着那手榴弹炸响的地方赶去,只落得一个人守在那里,守着那条独路。五凤心里一动,看着那几个野狗的心腹扑通扑通地赶了过去,五凤心里一横:即使是鬼子来了,他们打吧,多自己一个不多,少自己一个不少。赶紧滴一走了之,否则,等到打完了鬼子,那个野狗醒了来,自己还能走得掉吗?难道真的要绑架成为夫妻?既然下定了决心,她大踏步地出来,直接向着那山后独路奔去。
看看就要到了那独路那里,那个看守后山的人已经发现了她,说:“大小姐是你啊!”五凤嗯了一声,那人又说:“那边什么响动?难道是有鬼子来了?”
五凤心里说:我知道什么响动!嘴上却说:“是啊,鬼子来了,来了好多呢。”那个人听了一阵紧张,说:“敢来招惹我们!和他们拼了。”说着话,从肩头上取下大枪来,紧紧地大睁着眼睛盯着那边。
五凤说:“你快去帮忙吧!”那个人却说:“不!我要守在这里。防备有鬼子从这里摸上来。”听了他的话,五凤转动着眼珠子,急忙打量四周。
此时,一轮明月升在空中,洒下一片柔和的月光。望一眼山后山下,陡坡斜落,坡上荆棘蔓草,石头耸出。这两排栅栏匝地,其中一根木棒没有绑好,斜靠在边上。
此时,那边炸响的地方,人声更加嘈杂了,有人在叫嚷,有人在大声喝问:“鬼子在哪里?”听那声音,似乎是野狗的,五凤心里一紧,再也犹豫不得,只得把一颗心一横,顺手拧起那根木棒,呼地捶了一下,眼前这个守山人顿时一头栽倒在地上,头上血水都冒了出来。五凤哪里顾得什么,随便把那个人往边上拖了一下,勉强遮住了,就仓皇地朝着山下奔去。山势虽陡,路上有雪,还有点滑,五凤不顾命地扯着蔓草,踩着石头,跌跌绊绊,往下面去了。
这时,山上那边,一处处喧哗声,吵闹得厉害。
那颗手榴弹的爆炸声却是为何?
原来那个瘸子去拿火石要烧房子,找了半天却没有找到,找得他心焦,又找了一阵,平时随处可见的那颗火石,现在却偏偏找它不到,似乎在故意与自己和大小姐在玩捉迷藏一样。瘸子一时火起,看到壁上挂着一颗手榴弹,他顺手取了下来,走到屋外,看看山后,那几个影子照旧在那边杵着,大小姐一定躲在那几个杂碎的附近好心急了,瘸子看看远近,月光之下,四处无人。瘸子急忙把个手榴弹拉了弦儿,朝着远处一丢,趁着那手榴弹还没有炸响,他急忙返身躲了回来。他虽是瘸子一个,此时闪避起来,动作也还算灵活,不差于好手好脚的人。
他刚刚躲回到屋子里,就听得砰地响了一声,那手榴弹已经炸响了,瘸子虽是躲得及时,到底一颗心里面砰砰直跳,一时不敢出来。
直到听得外面嗡嗡的声音,喧嚷的声音,许多人都到了这里,他方才敢出来,跟着到了手榴弹落地的地方一看,那手榴弹恰好落在了一处平地上,没有伤害什么活物,也没有炸到哪里的屋子,瘸子方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其他人在喝叫:“鬼子在哪里?鬼子在哪里?”瘸子也跟着吼叫起来:“鬼子在哪里?快出来受死。”
叫声里,一会儿工夫,只见得野狗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他头上抱着一块破布,手里拿着短枪,东张西望地说:“有鬼子吗?”一个人对他说:“不知道什么原因?这里轰地响了一下,好像是手榴弹炸响了。”“我们找了半天又没有见到什么啊?有什么屁的鬼子。”“不知道是哪个龟孙儿捣鬼!活该砍脑壳的。”一个兄弟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野狗说:“野狗哥,你是怎么了,头上还受伤了?”
野狗顾不得说什么,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急忙往山后看了一下,一指那里,说:“她跑了,朝那里追。”说着话,野狗飞快地朝着那里跑去。
一堆人跟着他朝那里跑。瘸子也跟着,本来一颗已经平静的心,忽而又砰砰地跳了起来。一边跟着跑,一边在心里寻思:大小姐跑得如何了?但愿她已经跑下了山去吧。但愿已经看不见她的影子了,这个该死的月光光,咋就这么亮啊明啊!
瘸子在心里担忧着小姐、抱怨着月光,也跟着跑。
到了后山边上,一堆人都站住了。那个野狗仔细地看着山下。瘸子也急忙挤到边上一看,幸好,没有看见什么了,看来小姐已经逃下山去了。求求老天爷保佑她!她这么一个难得的好心人大善人。
这时,偏偏有一个人指着地上大叫:“天哪,他怎么受伤了?”他一指,其他人也跟着看见了,那个本来守着后山的人,躺在地上,头上鲜血直冒。已经是昏迷不醒,几个摇喊他。瘸子心里又着急起来。巴不得这个人已经死了才好。
这时候,葛寨主已经赶来了,带着七八个人。看见了众人在后山这里围着什么,急忙过来。其他人急忙给葛寨主让开了一条路来。
葛寨主急忙说:“怎么啦?”野狗指着地上那个人,说:“他被人打伤了。”葛寨主听了,急忙看一下那个人,伤势还不算重。葛寨主问谁打伤他干什么?刚才哪里起的响声?
野狗看一眼山下,说:“凤妹子她、她打伤了我,跑了。”葛寨主听得一惊,其他人也觉得吃惊。
这时,那个人已经被摇醒了,野狗说:“你怎么昏了?”
那个人说:“刚才我和大小姐站在一起,不知道怎么就昏倒了!”葛寨主铁青着一张脸,说:“这个五凤,好不懂事。弄出这些事情。”野狗担心地说:“这个山高,又是半夜时分,好担心凤妹子她一个人。”葛寨主急忙说:“野狗,你快带领人去追啊!追到了就把她捆回来,和你拜堂成亲!这个丫头,胆子变得这么大,快成了野人了。”
野狗听了,哎地答应了一声,急忙点了十几个人拿着武器,匆匆地朝着山下追去了。瘸子想去,但是自己腿脚不灵便,只得作罢。看着山下的小路上,一队人影在若隐若现地往下面而去,他在心里暗暗地为小姐祈祷。
葛寨主站在山石旁边看着山下,眉毛胡子都攒做了一堆。
这时候,有人说:“我说怪了,好端端地怎么忽然就起了那么一声爆炸的声音,原来是大小姐干的哟,她好趁乱下山去,这么晚了,她独身一个,令人好担心。”
五凤匆匆下山,身上武器也没有带,但是此时,她顾不了这么多,赶路要紧。月光朗照,给她指路,给她作伴。此时是月到中天,月华凛凛。五凤虽是孤身一个人,却已不怕什么,她从小跟着父亲当起了土匪,什么风险没有见过,只不过今夜,她孤身一个,走得仓皇,遗憾得是因为忙乱,没有带着什么武器,一旦遇到了豺狼虎豹怎么办?她把先前那根木棒拧在手里,权当做武器。
五凤因为赶得匆忙,身上汗水渐渐地出来了,流得是汗流浃背的,衣衫都湿透了,五凤不敢停下了耽搁,哪怕是拧一把衣衫上面的汗水,或者用手抹拭一下额头的汗珠,都怕耽误半点儿时间,因为她知道,野狗那个倔脾气,醒了看见自己跑了,一定会带人来追,自己的爹也是一个倔脾气,一定会催着野狗来追,一追到了肯定马上让他和自己成亲。和他成亲了,自己不如去死了算了,从小到大,自己不过是把他当做哥哥看待而已,如今,忽然要自己把他从哥哥变成自己生命里的另一半,自己如何接受得过来,话说回来,即使自己没有把她看做哥哥,自己和他也是绝对的没有缘分,为什么呢?因为他那个人没有让自己心动的感觉呀。找另一半,是要一起过一辈子的,倘若整日里面对一个自己没有任何感觉的人,这种滋味儿谁受得了啊!只怕是愁眉苦脸的,强颜欢笑的那种日子,难道自己会受得了么?不仅是一起过日子,还要整夜里躺在一起睡觉,搂在一起睡个通宵的,没有感觉,如何受得了?有时候真是弄不明白,自己的父亲好像是一个怪人,自己喜欢的,他不成全自己。自己不喜欢的,他非要逼着自己嫁给他,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父亲呢?那个三旬,自己这一生是咬定他了,无论他去到哪里,无论他怎么对待自己,自己就是要跟着他,没看他能够怎么办?自己作为一个姑娘家,都厚着脸皮去贴他,他不至于对待自己却很冷漠吧?以前冷漠,是因为要顾忌着野狗啊,看得出来,他跟日本人有大仇恨,所以一心要拉拢一起对付鬼子的人,所以不好和野狗闹翻。可是,现在是自己贴上去呀,那个野狗再不满意,又能如何呢?况且自己的容貌,自己还是很满意的,不怕他就不动心。一朵鲜花,万万不可以插在牛粪上,要插,也要插在一块肥沃的土地上吧。人活一生,终究一死,能够与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就是死了也是值得的。
五凤正在一边赶路一边在心里胡乱思量,身上正热,心里又慌。忽然,前面什么声音嘎地一叫,顿时吓了五凤一大跳,她急忙拧起那根木棒。 疯狂抗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