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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阻击
南宋建炎四年(公元1130年)。
刚一进入冬天,萧瑟的西北风便从西山那边呼啸过来;魔鬼般卷起地面上的砂砾、草屑,满世界地狂飞乱舞。
凛冽的寒风中,南宋青年吴璘,仿佛古铜色的雕像傲然屹立;鹰隼般的眼睛,锐利地目视着远方。
远方,是一队溃败的金兵铁骑;二三百人的马队,拖枪带刀,犹如被洪水淹没窝巢的田鼠,仓皇逃窜。
这里是关中平原和陕北高地衔接的天乳山区,行政区域是富平县,归永兴路、京兆府管辖。
几天前,震惊中外的“富平之战”就在在距离天乳山不远的地方发生。
富平之战,是有宋以来,朝廷出动兵力最多的一次大战役;不亚于后世的“辽沈战役”和“淮海战役”。
然而遗憾的是,富平战役以宋军的完败而告终;陕西五路大军,18万人马,号称40万,整整7厢还多的兵卒,被金兵“铁浮屠”和轻骑兵像群羊似地漫山遍野追赶,溃败而逃。
前宋军西军元帅,永兴军经略使吴玠率领的2万部曲,也抵挡不住金兵的铁蹄,从天乳山一线向西撤退。
为了使2万人马顺利脱险,吴玠胞弟吴璘自动请缨断后,在天乳山狙击追击而来的金兵。
吴玠起初不大同意,但吴璘拼死请命。吴玠见他上过几次战场,而且身手不凡,便就同意了。
吴璘不辱使命,坚守天乳山上,没让金兵越雷池半步。
吴璘字唐卿,这一年28岁,也算久经沙场的老兵,但官阶却十分低微;这些并不影响他对女真人的深仇大恨,因为他从小便跟父亲吴奕,哥哥吴玠拒夏抗金,是个热血青年。
这时候,吴璘望着落荒而逃的金兵,从鼻子里痛快地喷出一声 “哼”来,脸上掠过极为享受的笑容……
一刻钟之前,就脚下的天乳山中,吴璘乘骑骊蛛良驹,单枪匹马,狙击追赶而来的300金兵铁骑。
1:300的比率似乎有点悬殊,可就是这种极为悬殊的比率,却使不可一世的金兵铁骑栽了大跟头。
吴璘生有一双朗眼,身高七尺,齿白唇红;眉飞入鬓,细腰窄肩。身着红战袍,上裹银质明光甲;头戴镶耳铜盔帽;上缀一束红缨穗;开一张硬弓,曰“神臂金雕弓”;执一杆钢枪,名“镔铁点钢枪”;挎一口宝剑,谓“镇山青虹剑”。
兵器精良的吴璘自然有一手好枪法,枪刺敌军,一枪锁喉。
吴璘也射得一手好弓箭,百步穿杨无不中矢;更兼身怀上乘武功:“金雁功”、“神驼足”、“旋风掌”;与金兵一接触,便如金雕追紫燕;猎犬缚孤兔,使金兵阵营大乱。
当吴璘一枪一个准地“噗噗噗”连搠三骑金兵,将其跳下战马后,金兵骑士方才清醒——遇上真神,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主将完颜阿鲁补见马队停滞不前,匆忙过来观看究竟;方知麻烦大啦!
完颜阿鲁补魁伟骁捷,合战常为先锋;性复多智,善以少克众;未冠从军转战,灭辽攻宋,多有战功。
这次以先锋从兀术南侵,与宋军战于富平原,宋军溃败,完颜阿鲁补奉兀术之命,率300轻骑追赶宋军,欲擒主将;没想到一进天乳山,却受到顽强阻击。
完颜阿鲁补瞪直眼睛去看吴璘,见他单枪匹马,形只影孤,不禁哈哈大笑,道:“南蛮自不量力,欲螳臂挡车乎?”
说着,提高嗓音道:“本先锋不和无名鼠辈厮杀,快快报上名和姓来!”
吴璘见来者头戴一顶青铜象鼻盔,旁插两根野鸡毛;身着皮铠甲,像个将官,便就停住厮杀,厉声问道:“你是何人,胆敢这样大言不惭!”
说伸伸脖子看着完颜阿鲁补道:“爷爷姓吴名璘子唐卿,大宋西军元帅吴玠是吾兄长;你这蛮夷,也说个名字让爷爷听听!”
完颜阿鲁补听吴璘说是吴玠弟弟,先是一惊,把脑袋在脖子上转了一圈,乜斜着眼睛重新将吴璘打量一番,道:“本将是大金国四太子麾下先锋官完颜阿鲁补是也,你既是吴玠弟弟,本先锋也不为难;请让一条道儿,咱家饶你不死!敢有半个不字,割下脑袋,扔到荒郊野外喂狗……”
吴璘大怒,从马背的鸟翅环上摘下金雕弓,搭上一支箭,对完颜阿鲁补道:“蛮奴休说大话,看爷爷射你头盔上左边的那只野鸡翎!”
说着,“嗖”地一声,一箭射出,竟将完颜阿鲁补头盔上左边那根野鸡翎子射飞。
完颜阿鲁补吓得面如土色,惊慌失措第向后直退。
吴璘在马上喊道:“完颜老匹夫,爷爷饶你不死,快带上你的人马滚蛋;否则,咱家就要大开杀戒喽!”
完颜阿鲁补见吴璘有百步穿杨之神力,嘴里只喊:“英雄!这才是英雄;有楚霸王之威;薛仁贵之勇!”
这么说过,却是歇斯底里狂喊一声:“校尉们,不能放过吴南蛮;将他团团包围起来,生擒活拉!”
金兵听得,哪敢怠慢,蜂吼着从四面八方将吴璘围了起来。
吴璘冷笑一声道:“完颜老匹夫,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果真不怕死?那爷爷就不客气喽!”
说着,催促骊蛛良驹,向完颜阿鲁补冲击过去,到了跟前,“当当当”几枪;杀得完颜阿鲁补眼冒金花;只有招架之功,无有反抗之力,慌不择道,向山野遁逃而去;吴璘在后紧紧追赶。
亲兵卫士见吴璘纠缠完颜先锋,冲上前来挡住去路,早被吴璘的镔铁点钢枪“噗噗噗”撂翻几个。
退到山坡上的完颜阿鲁补勒住马头,往下观看,见吴璘力战数人,并无惧色;金兵怵其威猛,不敢向前,纷纷倒退;便就厉声喝道:“敢有退缩者杀无赦!南蛮子一人之力,岂能阻我大金铁骑?大金铁骑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那个阻挡,就灭那个!”
金兵将士不敢违命,重振旗鼓,虚张声势地向吴璘包抄过去;却是畏首畏足,不敢向前。
完颜阿鲁补又喊:“生擒吴南蛮者,赏黄金30两;荣升裨将!杀死吴南蛮者,赏黄金50两!”
重奖之下必有勇夫,金兵铁骑重新集结;吼喊着近到吴璘跟前,举枪弄刀狂舞起来。
吴璘越战越勇;近战挥剑,远战施弓;中战舞枪,驱动骊蛛良驹,左冲右闯;前扑后搠;那情状,犹如赵子龙大战长坂坡;又似薛仁贵三箭定天山;杀得金兵鬼哭狼嚎。
不出半个时辰,金兵便在天乳山撇下50多具尸体;腥臭的污血,将整个山梁也染红了。
完颜阿鲁补傻愣了,作为金国大将,他征辽伐宋,所向披靡;哪会想到,今日奉大元帅兀术之命,追击富平之战溃败而逃的宋军;竟在天乳山遭遇屠宰手!
吴璘枪、剑、弓并用,“唰唰唰、噗噗噗、噌噌噌”的搠杀之声此起陂伏,又有十几个金兵横死山头;完颜阿鲁补惊得脚脖子向后倒转了180度。
他只知道,眼前这个吴南蛮名叫吴璘,是曾经的大宋西军元帅吴玠的胞弟。
吴玠之威名,女真将士无人不晓;可他的弟弟吴璘,却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卒;然而在天乳山一出现,却像一只猛虎;以一人之力,阻挡300金兵铁骑前进;还杀得尸横遍野,简直就是天神下凡!
完颜阿鲁补把脑袋在脖子上转了一个圈,喃喃自语:“不说吴南蛮九尺长的伟岸身躯,光他手中的镔铁点钢枪,镇山青虹剑,金雕神臂弓,就够部卒们喝一壶的;几十个弟兄已经惨死吴璘枪剑之下,这却如何是好?”
完颜阿鲁补急遽地思索:“有言道:金兵满万,不可阻挡;可眼下的情状打了个颠倒,吴璘一人,杀得300金兵溃不成军……”
完颜阿鲁补沮丧了,促使手下奋力冲杀的同时,拿眼去看如龙似虎,冲杀不羁的吴璘,这才发现,他的坐骑竟然闪烁红光。
“宝马!宝马!”完颜阿鲁补惊叫起来:“原来吴南蛮的坐骑是骊蛛良驹,怪不得他如此英勇,难能阻挡!”
完颜阿鲁补是女真族的骁将,早就从金兵嘴里得知,南朝有个岳飞十分厉害;可胜过岳飞的是吴玠。
吴玠不仅英勇善战,更有一杆万人难敌的麒麟钢枪,和一匹日行千里的宝马“骕骦宝骥”。
吴玠的妻子叫莫小儿,比吴玠更为厉害;她的兵器是一把金雕宝剑,坐骑就是眼前这匹骊蛛良驹。
“莫小儿的骊蛛良驹怎么成了吴璘的坐骑?”完颜阿鲁补自问自答:“莫小儿是吴璘的嫂子呀,一定是嫂子把坐骑借给小叔子使用了……”
完颜阿鲁补心中想过,不禁头皮发麻,灵机一动,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再这样死扛硬顶下去,自己脖子这颗吃饭的家伙恐怕也就保不住了!”
完颜阿鲁补把眼睛珠子在眼眶中转了几转,立即喝令司号兵吹响牛角号,呼喊一声:“撤!”便就快马加鞭,奔窜而去……
金兵撤退了,吴璘长长呼出一口气来,把沾满血迹的镔铁点钢枪在旁边一块石头上磨了一气;依旧横枪立马,站在大路当央,目光扫视着金兵溃逃的方向。
金兵溃逃的方向渐趋平静,但吴璘却不敢掉以轻心,心中说道:女真人不是善类,倘若杀个回马枪,突破这道防线;部骑参半,正在撤退的吴家军2万人马就有危险!为了使兄长吴玠率领的吴家军安全撤离富平山地,吴璘必须咬牙坚持;只要他在这里拦住追击的金兵铁骑,兄长和吴家军就多一分安全……
狂泄的西北风不知什么时候停刮了,悬浮空中的迷雾渐渐退去,吴璘向天乳山东边看过几眼,见溃逃的金兵已无踪影;杀回马枪的迹象也不存在,这才跳下骊蛛良驹;把马牵在手中,往山头高处走去…… 大宋铁血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