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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峰见梁鼎这么来问,便道:“有呀!那地方可真绝妙至极,仙人峰像一尊摸不着头脑的神仙,独立突兀地挺拔在谷道之中,和东、西、南三面的山脉并不关联;但东、西两座山上却有行道!”
强峰说着,看向吴璘和梁鼎,道:“将军和军师一定会问小人怎么知道东西两座山上有行道是不是?那是因为金兵从上面走过啊!”
吴璘惊问一声:“金兵从东西两座山上走过?鞑子跑山上干幺去嘛!”
强峰讪笑一声道:“这就是鞑子的聪明和愚蠢!”
说着喀了一口痰吐在身边的草丛里,抹抹嘴边的唾沫星儿道:“那个鸟酋不是叫斜卯一光吗!”
“斜卯一光?你等等!”吴璘听强峰提到斜卯一光,急忙插上话道:“在下听甘龙大哥生前讲过,有个斜卯一晖的家伙在胡家铺被吴挺和冯雀娘杀了,怎么仙人峰又出现一个斜卯一光?两人是不是同一个!”
强峰笑道:“大将军误会啦,斜卯一晖和斜卯一光是兄弟俩。女真人的姓那是驴踢狗咬,斜卯是姓,一光、一晖是名;斜卯一光是哥哥,斜卯一晖是弟弟!”
“原来他们是兄弟俩?”吴璘嘘叹一声道:“这么说弟弟死喽,哥哥还在!”
“是这样的!”强峰看了一眼吴璘道:“据小人派出的哨骑侦探得知,斜卯兄弟受先锋官完颜亨派遣,从洛阳一路追杀张大人;走到一个叫罗源镇的地方兵分两路,斜卯一晖率军去了长安,斜卯一光跟踪处置使大人来到王顺山!”
吴璘咬牙切齿道:“斜卯一晖被犬子吴挺杀死在胡家铺,这个斜卯一光就留给本将军来练手脚吧!”
梁鼎灿然一笑,道:“看来将军想吃斜卯一光这块肥肉;可老奴也想拔下他几根肋条做柴烧呀!”
吴璘哈哈大笑道:“礼让礼让,吴璘一定要给军师留下几根肋条嘛!”
两人戏说几句,吴璘看向强峰道:“强将军你说呀,继续说下去嘛!”
强峰见吴璘提示,便就咽了一口唾沫接着道:“当时鸟酋斜卯一光想将我们500侍卫亲兵一口吃掉,采用了三面合围的战术;斜卯一光由北面冲击,哼哈二将裴满意度和古里甲寿从东西两座山上迂回包抄!”
强峰说着,一拳砸在身边的杂草上,狠狠说道:“狗娘养的想包我们的饺子,驱使骑士一路射箭;我们十几个兄弟是被强弓硬弩射杀的!唉,”
强峰长叹一声道:“死亡的十几个兄弟可都是皇上的亲兵呀,人人身怀绝技,没想到竟会倒在金奴的箭弩之下!”
强峰说到这里,竟然泪流满面,哽噎着道:“十几个兄弟阵亡了,处置使大人咬碎牙齿;亲率侍卫亲兵和敌人肉搏;肉搏一阵后迅速撤离,登上仙人峰;将鞑子远远甩在脑后!”
强峰说着,顿了一下,深深吸了几口气,铿锵有力道:“我们登上仙人峰,裴满意度和古里甲寿才从东西两座山上走下来,结局自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小人当时站在仙人峰的半山腰里,看见裴满意度和古里甲寿从山上下来后,与斜卯一光合兵一处;才确定东西两座山上有路,可以行军!”
强峰絮絮叨叨把仙人峰一周的地形讲述完毕,梁鼎看了一眼吴璘道:“大将军,老奴已有营救张大人的计谋啦,还望请来几位夫人前来商定;她们几位可是抗击西夏的英雄;在战场上纵横阖捭,所向披靡啊!”
吴璘见说,也就附和着道:“军师言之有理,这一路上几位姐姐充当合后,是否有点委屈她们!”
说着对一旁的传令兵道:“速请五位夫人前来议事!”
传令兵允诺一声,跑向后队,传唤五位夫人去了;此刻的五位夫人正坐在一片树荫底下,耿耿于怀地叙说着合后这档子事呢!
原来,救援大军从长安城南校场出发后,吴璘便让五位夫人——莫小儿、孙荆草、田牧香、洪大嫂、钟香莲充当合后,自己则和梁鼎、强峰作为先锋走在前面。
合后就是随在大队后面,处理一些应急的事情,吴璘的本意是向让五位夫人一边行军,一边轻松轻松,必定走在后面比走在前面安全系数高出许多。
但五位夫人却不这么认为,她们觉得吴璘有重男轻女的的思想;小看她们的能量了。
之所以有这种思想,原因是吴玠充当元帅时,她们每次出战,不是先锋就是冲在前面;莫小儿还是吴玠公开宣布的军师。
而一轮到吴璘统兵,就把她们慢待了,竟然请了一个老棒子充当军师,还让她们几个来做合后;娘子们岂能咽下这口气?
因之大军一出长安城,姐妹五人便就窃窃不休地议论起来。
洪大嫂嘟嘟囔囔着:“这个吴璘真是门缝里看人都是扁的?哪有西军副元帅、金花上将军、银花上将军、果敢上将军、皇上的公主作合后当尾巴的事!”
莫小儿见洪大嫂这么来将,便就笑道:“还不是璘弟弄了一个糟老头子来做军师,把我们几个冷谈了呗!”
洪大嫂道:“哪个梁鼎是从俘虏营里逃回来的,本在佛爷山做苦力,璘弟哪一根筋崩了,请他来做军师?听说他是钦宗朝的户部侍郎,一个只知读书的秀才,懂不懂排兵布阵嘛!”
说着,把手指向莫小儿道:“莫妹妹自从跟了我家姑爷,一直是军师的角色;真定府一战,杀了金国庶太子完颜宗鸿和国师翁不二含,哪一点不胜糟老汉梁鼎!还有我家姑娘!”
洪大嫂又把手指着孙荆草道:“我家姑娘当年在青云山那可是威风八面,嫁给姑爷后渭州城一战,杀得西夏晋国王察哥屁滚尿流;比那个叫梁鼎的老汉不知要强多少倍!”
洪大嫂说着,将手中的乾坤双棒槌抡了一抡道:“民妇看璘弟是被糊涂油迷了心窍,一挥上前,先打他两棒棰!”
孙荆草见洪大嫂仿佛猛张飞,不禁笑道:“洪姐姐,你这不是事后诸葛亮吗?人家璘弟出兵前就已申明,要请梁鼎给自己做军师,那时候你为什么不讲话?现在生米做成熟饭,发牢骚有何用?”
洪大嫂见自己姑娘这么讲,便就裂开嘴巴一笑道:“那时候民妇想给璘弟留个面子嘛,因此上才没公开嚷嚷?”
孙荆草道:“那现在就不能留?何况人家钟妹妹还在跟前哩!”
田牧香见孙荆草这么来说,讪笑着向看钟香莲道:“钟妹妹,人家都腌臜你家相公,你就不生气?”
钟香莲笑道:“奴家不生气,奴家也不想作甚么合后,要冲在前面斩杀鞑子呢,可是相公却把几位姐姐凉在后头,也不过来说道说道!”
莫小儿见说,便就招招手道:“看看看看,钟妹妹也有牢骚哟!那我们还真要问问璘弟呢!一会儿他过来,我们集体向他开炮……”
几个人正在说叨,便见传令兵过来传话,说大将军请五位夫人前面言谈。
莫小儿见说,便就笑得山响,道:“这个地方怪,说啥啥就来!”
说着,坏坏地一笑,道:“姐妹们都把舌头擦利索喽,一到璘弟跟前,便就撇石头撂瓦渣……”
五位夫人来到吴璘跟前,莫小儿装模作样地笑说:“你是谁呀?呼唤我们有何公干?”
吴璘一怔,不知莫小儿言下之意,嬉笑着将梁鼎的意图告知她,道:“军师说要唤几位姐姐过来,商定对敌作战的方略!”
“是吗?”莫小儿看了吴璘一眼,不无揶揄地说:“璘弟得到梁大哥,还能想起我们几个妇道人家?我们还是回去做合后吧!”
吴璘听出莫小儿话语里有不满情绪,便就陪上笑脸道:“看莫姐姐说的,小弟怎会忘记你哪?谁都知道莫姐姐是吴璘的启蒙良师,金雁功、神驼足、旋风掌全是姐姐手把手教的哟!”
孙荆草、田牧香异口同声道:“璘弟忘不了莫夫人,可我们几人恐怕早在你心中没了份量!”
吴璘一怔,心想今日几位姐姐怎么哪,一上来都撇石头撂瓦渣?
正在琢磨,便见洪大嫂跨前一步慷慨激昂地说:“璘弟,民妇明人不做暗事,本想一见面擂你两棒棰;可看在你是大将军的面上,暂且寄下了!”
说着,扬扬手臂道:“莫夫人是我家姑爷的军师,还有我家姑娘和田妹妹,哪一个都能做军师呀!可你为什么要请一个没有打过仗的老棒子出来指手画脚,还要他来排兵布阵!”
洪大嫂这么一说,吴璘似乎才明白几位女人一上来撇石头撂瓦渣的心理动态,不禁哈哈大笑,道:“洪姐姐可谓快人快语,吴璘佩服!但此一时彼一时也,莫姐姐、孙姐姐、田姐姐是能做军师,可这里是王顺山,不是孙姐姐待过的青云山;也不是田姐姐待过的崆洞山;更不是莫姐姐东杀西冲的真定府!”
吴璘说着,把手往前一指,道:“这里是王顺山,梁大哥对这一带的山川地理了如指掌;对眼前的敌军考量深刻;让他来做军师,排兵布阵,有什么不好吗?”
洪大嫂听吴璘这么一说,便将脑袋在脖颈上转了一圈,坐在一旁不吭声了。
莫小儿却从鼻子里喷出一个“哼”来,看向吴璘道:“璘弟真是巧嘴如簧呀!”
说着又看向梁鼎道:“梁大哥,你也不要生气,并不是弟妹们看不起你,而是你从来就没上过战场,大家怕你是纸上谈兵空有其才,因之便生疑虑的!”
梁鼎见莫小儿这么来讲,并不吭声,只是哈哈大笑着在地上来去跺步子,做出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姿势…… 大宋铁血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