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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处置使叙说工匠事
张浚没把话说完,便见金兵已经在山下架好抛石机,向弯道口抛掷起石头来了,守在第一、第二两级弯道口的强峰、王大化、阚大山率领的几十名宋军,被金兵突如其来石弹砸得晕头转向,呼爹喊娘,向第三级弯道口迅速撤离。
吴璘见得,并没惊慌,而是目测了一下几级弯道口的距离,便让乌古论怀和女溪烈户组织属下将抛石机架在第四级弯道口上,向山下抛掷石块,很快便将山下金兵的抛石机压住。
吴璘见乌古论环行动迅速,双手抱拳施过一礼道:“感谢乌古兄弟赏脸,你们现在已经是宋军一员!”
乌古论环和女溪烈户以及被俘虏的几十个金兵见吴璘这么来讲,全都深受鼓舞;乌古论环更是泪眼汪汪道:“大将军这般相信我们,我们岂能辜负大您的希望!”
说着,挥挥手对被俘的金兵兄弟道:“弟兄们,反正我们回去也是个死,还不如在这里跟吴将军干一番事业!话又说回来,金国的江山是完颜家族的,和我们没有丝毫干系;我们只是提着脑袋卖命的马前走卒,在那里干还不都一样!”
吴璘见乌古论环这么来讲,趁机做了些开导工作,被俘虏的金兵便就打消顾虑,誓师为吴璘效忠。
这样一来,两下里便形成对峙状况,宋军的抛石机从山上往山下抛掷石头,金兵接近不了石阶路;金兵的抛石机从山下向山上投掷石块,射程只能够到第二级弯道口,两下里谁也奈何不了谁。
张浚嘘叹一声道:“看来赵元赵江真是为金人服务哪?这么快就打造出10台架抛石机出来!”
吴璘听张浚这么来说,不禁一怔,看向他道:“大人说的赵元赵江何许人也?什么为金人服务!”
张浚长叹一声道:“赵元、赵江是兄弟俩,他们是徽宗朝有名的造械工匠;下官早年在汴梁枢密院勾当,没少和赵氏兄弟打交道!赵氏兄弟制造的炮车床弩别具一格,别人根本做不到;因此上,在拥有上千名工匠的兵器坊,两人头儿;眼下的这种抛石机,只有赵氏兄弟才能制造出来,金兵没有这个本事!”
吴璘愕然相问:“这么说赵氏兄弟现在金营?”
张浚长叹一声道:“从一台台抛石机被推上前沿阵地的情状分析,赵氏兄弟一定是在金营里……”
张浚正在说着时,便见强峰、王大化、阚大山、薛浩贤、张晋文一帮军士从下面赶将上来。
阚大山一见吴璘,便就急火火说道:“大将军,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让小民带人冲击一下,将金兵赶出棒槌沟去!”
吴璘看着阚大山讪笑一声,道:“阚将士以为金兵是泥捏的不成?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没见眼下的形势是敌众我寡吗?我们只能利用地形地势进行坚守,等待五位女将在那边行动后,两面夹击对敌人进行反击;倘若盲目出击,只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阚大山见吴璘这么来说,站立一旁不吭声了;吴璘扬扬手对强峰、王大化、阚大山三人道:“三位既然来了,那就听听张大人关于赵元、赵江的说词!”
王大化不明事理地看着吴璘道:“赵元、赵江是谁?他们有甚么可说的!”
吴璘道:“赵元、赵江是徽宗朝的高级工匠,金兵之所以接二连三地制造出抛石机对付我们,就是赵元、赵江从中起的作用!”
王大化见说,将脚板在地上踢得“咚咚”震响,又将手中的八卦镔铁锤往地上重重一砸,愤愤说道:“这么说是两个卖国贼?大将军,让小人杀进敌营,将这两个王八犊子砸成肉酱!”
吴璘见王大化急呛,呵呵一笑道:“王壮士不可性急,先听张大人说完情况,你就明白啦!”
王大化看着张浚不吭声了,张浚便轻轻嗓音道:“从金兵将第一架抛石机运到石阶道上,抛掷石头那一刻起,下官便断定,赵氏兄弟被金人俘获;万不得已才制造出如此精密强大的抛石机来!”
吴璘听张浚讲述完毕,便就惊诧不已地说:“这么讲赵元赵江做了汉奸!”
张俊见吴璘说出汉奸二字,怔怔看着他道:“汉奸?什么意思?将军是指赵元、赵江兄弟?”
吴璘见张浚对“汉奸”一词懵懵懂懂,突然窃笑一声明白过来,心中寻思道:汉奸是清朝以后才出现的词,宋朝人不这么叫,是叫奸细、细作的……
这么想过,便就哈哈笑道:“在下讲的应该是细作?末将是说赵元、赵江投降金国做奸细喽!”
“不不不!赵元赵江绝对不会做奸细!”张浚无可置疑地反驳道:“赵氏兄弟人品高洁,绝不会一事二主;之所以给金人制作抛石机,准是身不由己,被鞑子威逼!”
吴璘见张浚这么来讲,冷笑一声道:“大人就这么肯定赵氏兄弟?眼下世道炎凉,人心不古;连刘豫那样的权贵重臣,也做了鞑子的傀儡,何况赵氏兄弟两个工匠!”
这么说着,振振有词道:“我们必须探明赵氏兄弟的底细;眼下的情况无非有二:其一是他们已经投降金国,背祖忘宗铁心为鞑子服务;这样的话就得将其除掉,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其二是兄弟俩可能被金兵威逼身不由己;如果这样,就得尽快将他们营救出来!”
张浚听吴璘这么来说,不无震惊地看着他道:“听将军口气,是要潜入敌营弄明白赵元赵江的情况?”
吴璘严肃冷峻地把手指向仙人峰下一指,道:“大人你看鞑子的阵势,是在做持久战的准备;我们潜入敌营查明赵元、赵江的真实情况,将会很被动地受敌人掣肘!”
这么说着,把目光收回来,指指眼前的抛石机道:“抛石机现在是决定攻拔胜负的关键,我们从金人手中抢夺一批,赵元赵江又给重新制作一批;因此,必须潜入敌营,将赵氏兄弟控制起来!”
说着着,铿锵有力道:“天黑后,末将就上敌营探明情况,是杀是救,弄明情况后便见分晓!”
强峰、王大化、阚大山三人见吴璘这么来说,争着抢着都要夜潜敌营。
吴璘看着三人沉思半天,最后说道:“你们三个谁也不能去,全都留在仙人峰保护处置使大人!”
强峰三人面面相觑,王大化按捺不住,切切相问:“大将军不让我们前往,难道你想只身一人,做孤胆英雄不成!”
吴璘讪笑一声道:“王壮士还真猜对啦,不过在下是要带上乌古论怀这个謀安孛堇,因他是女真人,会说女真语;有他在身边,行动才方便!”
强峰、王大化、阚大山见吴璘这么来讲,全都被怔得瞠目结舌。
张浚诧异不禁地说:“饮鸩止渴,何能为之?乌古论环是女真人,万一被他反水;将军不就成了瓮中之鳖?不行不行,这样太冒险!”
吴璘呵呵笑道:“大人顾此失彼喽!有言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乌古论环是女真人不错,可他已经归顺我军;还亲自操作抛石机向金兵开炮!就凭这一点,金兵也不能饶恕;金兵的军法本来严酷,临阵脱逃就要被处死,更何况他们调转了枪头;不是一条道上的车啦!”
吴璘这么说着,胸有成竹道:“在下不仅要带上乌古论环,还要将俘虏过来的56个金兵带走一半,组成一支巡逻队在金营里畅通无阻;这叫大隐隐于军,小隐隐于林;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张浚见吴璘这么来讲,呵呵一笑,看向他道:“将军的想法是有些冒险,可也有一定道理,只是下官不知你有多大胜算?”
“起码有百分之八十的胜算!”吴璘慷慨激昂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在下时才和乌古论环密谈过,这些人知道回到金兵那边不会有生的希望;可又怕我们处死他们,因此上忧心忡忡!在下给他们做过保证,说只要为大宋效劳,本将军一定保证他们性命安全!这么一说,他们情绪一下子放松啦,说肝脑涂地,也要为大宋效汗马之劳!”
吴璘说着,看看周围的几个人道:“大家不是看到了吗,刚才打退金兵的石弹是乌古论环和女溪烈户率领部下投掷的,我们还有甚么理由怀疑他们存有二心!”
张浚见说,捋着稀疏的胡髯笑道:“既然万事俱备,那将军应该去做!”
吴璘双手抱拳谢过张浚,又道:“可这样一来,我们的突围方略就得改变!”
张浚看看吴璘,不无疑惑地“哦”了一声问:“突围方略改变?还望将军明示!”
吴璘定定神儿道:“末将原打算今天夜里按照军师梁鼎的一虎五狼全羊战术,保护大人突出重围,可现在得调账方案喽!”
强峰一旁插上话道:“如何调整,还望大将军吩咐属下,好做准备!”
吴璘看看强峰,又看看张浚,道:“吴璘这一去要是成功,会在西瓜山点燃一堆篝火,你们看见火起,迅速冲下仙人峰,向篝火点燃的地方突围!”
吴璘一边说,一边看向王大化和阚大山道:“王壮士和阚将士两人使用的都是重兵器,可以作为先锋冲杀敌阵,向西瓜山突围;其他人保护好处置使大人安全,末将会及时接应你们!”
张浚见吴璘这么来说,突然一顿,道:“王壮士有一妻两妾,已经身怀有孕;这样突围,她们恐怕有险!”
吴璘笑道:“在下说的是掩护处置使大人突围到西瓜山,至于王壮士的妻妾,会留一部分将士保护的!”
说着,便对强峰道:“强将军和薛浩贤、张晋文率领部分人员暂留仙人峰上,用抛石机阻止金兵上山,保护好仙人峰上的家眷;等金兵从仙人峰下撤走,你们可转移到西瓜山,走我们来的路径,上扁担沟和军师梁鼎会合!”
张浚见吴璘部署得头头是道,还是不大放心地问:“将军算定金兵会从仙人峰下撤走?让强将军他们顺顺当当转移到西瓜山去!”
吴璘道:“末将不是一直说一虎五狼群羊战术吗?我们在仙人峰这边是一虎战术,五狼还没行动呢!五狼一旦行动,金兵一定会将注意力转向那边去的!”
吴璘神情亢奋地将自己夜入敌营和掩护张浚突围的方案叙说一番,末了,长叹一声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吴璘今夜晚的行动倘若受阻,那便就是另番情趣……” 大宋铁血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