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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哭灵
钟香莲见孙荆草问得亲切，便将自己打马赶来后，见完颜金谷指着雷鸣和甘龙的首级刺激吴璘。
吴璘是个忑重情义的铁血汉子，见自己的兄弟被害；首级还挂在完颜金谷的马鞍子上；哪里能够容忍？一时气血涌心，昏厥马上！
完颜金谷见吴璘昏厥，便想重蹈覆辙，残害吴璘；被她一刀刺进后心摔下马去，洪大嫂正好赶来，挥舞乾坤双棒槌，将这厮脑壳打成烂柿子。
莫小儿听钟香莲说完，正得瞠目结舌，忽地双手抱拳躬身一礼，道：“钟妹妹真乃女中英雄，打你从甲仗库中拎起那把三尖两刃四窍八环刀起，奴家就知道你身手不凡，没想到竟然能将号称战神的金国皇室子弟完颜金谷诛杀！可敬可羡！莫小儿这里有礼了！”
钟香莲见莫小儿向自己行礼，立即道个万福，说：“莫姐姐才是女中豪杰，奴家岂敢在莫姐姐面前妄逞英豪！”
孙荆草插上话道：“钟妹妹无须客套，平日里见你一副贤妻良母的形象，没想到关键时刻显出身手；看来我们几个都得甘拜下风喽！”
田牧香嘻嘻一笑，道：“这才叫一瓶子不言半瓶子哐当，我们平日里咋咋呼呼；其实都是半斤八两！人家钟妹妹才是拳头上立得了人，胳膊上走得了马；宰相肚里能撑船的行家里手！要不，她这么好的身手；不是儿子吴挺出走引申出来，我们哪里知得到！”
洪大嫂笑道：“田妹妹只说对一半，依民妇看，这就蔫驴踢死人，钟妹妹你说是不是！”
钟香莲莞尔一笑，道：“洪姐姐说奴家是蔫驴，那你就是那匹黑骏马喽！”说着指指完颜金谷的黑骏马道：“完颜金谷死了，可他的黑骏马还是这么强壮，这不像洪姐姐你吗？”
莫小儿见钟香莲提到完颜金谷的黑骏马，便就扬声说道：“钟妹妹不提黑骏马，奴家倒也忘了，既然提起来，那就把黑骏马奖励给钟妹妹吧！因为钟妹妹现在的坐骑枣红马是匹母马，上战场往往怯力！璘弟你说呢！”莫小儿看向吴璘说着。
吴璘无力地一笑，道：“吴璘全听莫姐姐安排，不过这匹枣红母马这一次救了小弟一命；小弟得好好养着它！”
这么说着，心情沉重地蹙蹙眉头，道：“吴璘这趟出击输得窝囊，完颜金谷尽管死了，可金兵的拐子马还没覆灭！听说统帅拐子马的也是金兵皇室子弟，叫什么完颜习不二；他马上就要追赶过来，我们还是趁早撤回城里去吧！”
几个人见吴璘说得有理，便要动身启程；却见吴璘冲向完颜金谷的尸体，从腰里拔出镇上青虹剑，“咔嚓、咔嚓”两声；砍下完颜金谷的两只手臂，狠狠说道：“完颜金谷是用这两只手臂杀害雷鸣和甘龙的；吴璘要将其砍下来祭奠英魂！”
一边说着，一边将砍下来的手臂放进骊蜘良驹背上的褡裢中，便向马上攀去；可是挣扎好几次，就是上不了马。
洪大嫂见得，高喊一声道：“吴璘兄弟，你的身子还未恢复，骑不了马的，民妇背着你走！”
一边说，一边走到吴璘跟前，将他一抓，轮到背上去了。
洪大嫂见吴璘背在背上，看向钟香莲嘿嘿一笑，道：“钟妹妹，你可不要妒忌哟；要是嫉妒，你就来背！”说着，便就大步流星，向前赶去。
钟香莲、莫小儿、孙荆草、田牧香四人见洪大嫂背了吴璘，便都骑在马上；这样一来，就成四匹马北人骑着；三匹马被人牵着。
洪大嫂见钟香莲几人骑在马上，便就呵呵一笑，道：“你们骑在马上也不一定能赶上民妇！”
莫小儿不信，招呼四人打马快跑，但才和洪大嫂平行一起，莫小儿感叹道：“洪姐姐真乃飞毛腿吔……”
却金兵参军蒲察虎熊当时驱动拐子马追赶石碐和童子鸡，却见吴璘拦在道上，便让骑士施放箭弩，吴璘忽而金雁功旋身跃起；忽而拔出镇山青虹剑拨打箭簇；随之又腾空而起，落在拐子马的骑士头上，伸出镔铁点钢枪狠戳，挥舞镇山青虹剑狠捣。
可那拐子马上的骑士全是重甲，只把两只眼睛露在外边；任凭吴璘如何枪搠剑捣，就是不见破绽。
吴璘骇然，迅速跳出圈子，跃上骊蜘良驹，打马向城内逃去。
蒲察虎熊见吴璘遁逃，哪能放过，便就指挥拐子马随后追赶。
然而拐子马全是重甲装置，行动缓慢，追赶一阵，早就不见吴璘踪影。
蒲察虎熊并不气馁，继续追赶不殆，来到一处空地，却见地上横躺着一个金兵。
蒲察虎熊大惊，让拐子马停止追击，上前去看，见那金兵已经死亡；脑袋被砸得稀巴烂；两只手臂也没了；但从扔在一旁的头盔和铠甲判断，这是一员金兵将领。
蒲察虎熊用手中的长枪将金将的尸体拨弄、翻转半天，脑子不禁“嗡”地一响，急骤寻思道：完颜金谷大将军从战斗一开始就不见踪影，而这员金将横死在距离长安城不远的空地上，是不是完颜将军呀……
蒲察虎熊这么想着，便就上前查看腰牌；好不容易从腰间的衣兜内掏出腰牌这一看，便就目瞪口呆，死在地上的不是完颜金谷还是哪个？
蒲察虎熊见完颜金谷死了，禁不住放声大哭，因为他是完颜金谷一手提拔起来的；上拐子马战队给完颜习不二做参军，也是完颜金谷的主意。
然而蒲察虎熊哪能想到，他在完颜习不二怠战的情况下，为了支持完颜金谷的螃蟹阵，好说赖说，才争取到一部分拐子马上阵驱逐宋军；但完颜金谷却阵亡了！而且死得这么惨——脑壳被打碎，双臂被剁掉！
蒲察虎熊痛哭一场，看看天色已晚，不敢恋战；便令军士将完颜金谷的尸体用布包裹起来，腾出一匹马载了，向营寨而去。
走到灞河岸边，却见完颜习不二率领没有上阵的拐子马在哪里等候。
蒲察虎熊将完颜金谷被宋军杀害的噩耗禀报完颜习不二，完颜习不二竟然哈哈大笑。
蒲察虎熊惊得目瞪口呆，完颜习不二却道：“一个槽上拴不下两个踢骡子，完颜亨将军当初让咱家率领拐子马配合斜卯一晖；可斜卯一晖命归黄泉！本来接替斜卯将军的应该是本皇爷，但完颜金谷抢班夺了权自封大将军；他算哪一根葱呀！”
完颜习不二越说越上气，最后握紧拳头在空中挥舞着说：“完颜金谷一直说他是皇爷，我呸！他是完颜宗翰的侄子不错，可完颜习不二的叔叔是完颜宗弼，爷爷是完颜阿骨打，完颜习不二才是真正的皇爷哟！”
蒲察虎熊见完颜习不二落井下石，心中非常气愤；他本是完颜金谷的人，但完颜金谷已经死了；他只能投靠完颜习不二。
于是嬉皮献媚地对完颜习不二躬身一礼道：“将军说得对，您才是正宗的皇爷，从现在起，小的便都听你指挥！”
完颜习不二呵呵一笑，看着蒲察虎熊道：“还是蒲察将军有眼力，完颜金谷那小子既然死了，这支队伍轮也轮到本皇爷统领！”
说着，振振有词道：“传本皇爷口谕，全体将士返回营寨休整一宿，明日开始攻城！完颜金谷没有攻下长安城，不信完颜习不二也攻不下来！”
蒲察虎熊口头上应答着召集兵士，暗地里却派贴心军士兀林答贵和徒单一彪用快马载了完颜金谷尸体，连夜上洛阳；向先锋大将军完颜亨汇报长安这边的紧张局势……
戌时前后，燥热了一个整天的长安城落下一场雨；这雨下得蝎虎，仿佛一把把刀子，向地面直刺下来。
黑沉沉的夜空，被凝重的乌云笼罩着，倏忽间爆响的炸雷，引出一道道闪电，好像银蛇狂舞。
大雨落到地面上时，那些青蛙和癞蛤蟆却欢快地蹦来跳去；忙不迭地从这儿跳到那儿；又从这个旮旯蹦道那个旮旯。
几十个体型巨大的癞蛤蟆更是心无旁骛，竟然在大街上肆无忌惮地爬行，似在浩浩荡荡进行游行；似乎这场大雨是专门为他们蛙类而下的，它们要蛹这种方式表示庆祝！
大雨磅礴中，京兆府一片肃穆，阔落落的知府大堂上，白沙黑幔营造出一种催人泪下的气氛。
长安将军吴璘，京兆知府杜达能，率领吴家军的将领，永乐军的几个押队；从马嵬驿吕村新招来的几个队头，以及留守长安城正规军的几个将军，聚集在知府大堂之上；祭拜雷鸣、甘龙和张胜杰。
知府大堂是暂作三人的灵堂，灵堂上摆放着雷鸣、甘龙、张胜杰的遗体；遗体前面陈列着灵牌。
甘龙、雷鸣、张胜杰三人的灵牌前面祭献着完颜金谷的两只胳臂。
甘龙和雷鸣的首级是从黑骏马上取下来的，由钟香莲、洪大嫂、莫小儿、孙荆草、田牧香几人合着两人的尸体缝合上去的。
而此前被完颜金谷斩首的张胜杰尸体没有找到，是用他生前的衣冠来代替的。
吴璘被洪大嫂背回城里，不顾大家阻拦，先去看望了罗天、石碐和童子鸡。
三人的伤势都不大要紧，罗天是被火药烧伤脸上一块皮。
石碐的箭伤涂抹了些金枪药，已经不再流血。
而童子鸡屁股上那枝箭回到城里后才被拔出，医官给涂了一些金枪药；三人将养几天，便可痊愈。
吴璘见三人并无大碍，这才把心放到肚子里；叮咐施丹好好照顾罗天、石碐和童子鸡，便就来到陈放雷鸣和甘龙尸体的灵堂大动悲声。
吴璘借故人发泄内心的悲伤，痛恨自己这趟出击惨败得窝囊；直哭得心力憔悴，骨舒筋软；直哭得声音嘶哑，双眼肿胀；哭昏过去几次，还是不敢罢休…… 大宋铁血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