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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颜六色的秋菊在山坡上争芳斗艳,夏天的酷暑已经过去,独立营的战士们在认真的训练着。上一次鬼子扫荡,让队伍吃了那么大的亏,大家心里都不服气,一定要替牺牲的战友报仇。
山花的身体也恢复了许多,在她的坚决要求下出院了。一只空荡荡的衣袖塞在腰带里,山花白皙的面孔多了一层冷峻,昔日的笑容已经从她的脸上消失。区小队又恢复起来了,二三十人在山花的带领下进行军事训练,山花也抽空训练自己一只手生活的习惯。特别是掏枪,装子弹。尽管上来很不习惯,可是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已经能够运用自如。山花的枪法不用说了,那是百步穿杨,所以,山花的战斗力又恢复了,她的脸上才偶尔的出处了一丝的笑容。
最近独立营的人经常过来,山花见了他们也都很高兴。孙正武来的时候,总是拿上点弹药,对于缺枪少弹的区小队来说,这可都是宝贝。山花看看孙大哥,感激地说,我代表区小队的全体战士谢谢你。孙正武笑了,说,只要我们的山花又恢复了往日的欢乐,我就高兴了。我对林营长说了,过些日子,我要下山教训一下鬼子汉奸,给牺牲的战友们报仇。山花的眼里的高兴瞬间即逝,孙正武以为是说到了失去的战友,引起了山花的伤心事呢,所以也没多考虑。
下午,刘大来和于二杠子来了,两人也不像以前那样嘻嘻哈哈了,而是守着山花有些拘谨。为啥?自从山花出院以后,他们再也没见山花笑过,他们知道山花心里难过。两人提着两个鬼子罐头放到桌子上,说,前几天伏击了鬼子的一辆汽车,这是缴获的,你吃了它补补身体。山花摇摇头,说,不是你们林营长送的吧?要是那样,你们就拿回去。刘大来和于二杠子都愣了,山花和林浩然到底怎么了?山花见了林浩然冷冰冰的,林浩然也不到山花这里来了。这两个罐头还是林浩然交到自己手里,让自己交给山花的。于二杠子反应还是很快,笑着说,林营长那么大的官,伏击一辆汽车能亲自动手?这是我亲手缴获的,你留下。山花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了一声谢谢。
青纱帐渐渐地长起来了,山上的队伍也要下山了。林浩然带着独立营下山的前一天来见山花,将手里的一支驳壳枪递给了她,说,我们下山了,你们在山上要加强警戒。我把孙大哥的一连留在了山上,有事多与他商量。山花看着林浩然,说,我会自己注意,谢谢林营长的关心。一阵秋风吹来,林浩然感觉心里一阵凉意,忍不住拉住了山花的手,问,山花,到底怎么了?我做了什么错事,你这样对我?山花把手抽了回来,勉强的笑了一下,说,林营长,我还是你的战友,我希望以后也是你的战友,祝你们凯旋归来。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望着山花的背影,林浩然心里感到了一种无比的失落。
? 一场秋雨不约而至,北雁南归带着一丝的凄凉。自从独立营走了,山花总爱坐在山口的大树下静静地望着远方。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却知道她的心跟着独立营下山了。秋雨浸湿了山花空荡荡的衣袖,她慢慢的站起身,轻轻地一声长叹,沿着山径往回走。迎面走来了孙正武,刚才他去找山花,别人说她在这儿。
孙正武把身上的蓑衣给她披上,说,已经是秋天了,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怎么跑到这里淋雨来了?看到山花不说话,孙正武接着说,我知道你心里想着林营长,可是他在的时候你为什么对他冷冰冰的?你知道你昏迷的时候,他几天几宿没睡觉,在一直呼喊你的名字吗?山花的眼泪流了下来,扑到了孙正武的怀里。孙大哥,我现在成了一个废人,我哪里还有资格去喜欢他?
孙正武一把推开她,说,谁说你残废了?你不是还有右手吗?你为了掩护群众牺牲了自己的胳膊,差点连命都丢掉,我们都以你为骄傲,谁嫌弃你了?山花,你这样自暴自弃,只能说明你的革命意志不坚定,在这样一点困难面前就退缩了?假如你再不能振作起来,你就不是我的妹妹了。
听着孙正武严肃的话,山花抬起头看着他的脸说,孙大哥,假如以后浩然哥娶了我,我会拖累他一辈子的。孙正武噗嗤一声笑了,说,他要是不娶你,将来他才会后悔一辈子。在他的心里,已经容不下别人了。他在军分区医院养伤的时候,有个护士喜欢上了他,天天的缠着他,非他不嫁。你这样好了,正好人家就有机会了。
山花一听,紧张地问,真有这事?浩然哥答应了没有?不行,我得去问问浩然哥,浩然哥不是那种花心的人。看到山花着急的样子,孙正武偷偷的笑了。老实人有老实人的好处,自己从来不撒谎。可是为了林浩然和山花编了这个故事,还真起作用了。
几天以后,独立营打了一个胜仗回来,带着好多的战利品。林浩然看着缴获的成堆的军毯、罐头什么的,想给山花送些过去,又害怕她不要。正在犹豫的时候,山花却闯了进来。看到屋里面还有别人,一把拖住林浩然的胳膊,说,你给我出来。大家都奇怪了,山花这是找林浩然来吵架的?
两人来到山口的大树下面,蒙蒙的细雨给大山蒙上了一层雨幕。如烟的秋色美不胜收,林浩然却无心欣赏。前段日子山花根本不理自己,怎么自己从山下回来,却来找自己问罪?没错,山花就是来问罪的。只见山花一瞪眼,厉声说,林浩然,没想到你是个那么花心的人,你在住院的时候我是怎么照顾你?没想到你竟然勾搭女护士。现在好了,咱们俩说清楚,我一条胳膊配不上你林大营长,你也不用假惺惺的来哄我,其实我的心里早就忘了你。看到这里大家也许都会笑了,山花真的忘了林浩然?要是忘了他,今天还来找他干啥?
林浩然莫名其妙的看着山花,问,山花,咋了?我勾搭女护士?我不成了陈世美?山花一掐腰,说,你不是陈世美?我看你就是“林世美”。林浩然看到山花不讲理的样子,又气又笑,说,谁告诉你我勾搭女护士了?咱们可以对证。我是个啥人你还不了解?你说我嫌你一条胳膊,那时候你是一条胳膊?再说,你就是一条胳膊,我说过,我也会喜欢你一辈子的。
听林浩然说完,山花有点后悔了,可能自己有点莽撞了,不过,孙大哥的话还不相信?于是,噘着嘴继续说,你一句话带着两遍我一条胳膊,这不就是你嫌我?林浩然笑了,当然是苦笑了,说,山花,别说你还有一条胳膊,你就是没有胳膊了我也照样喜欢你。山花听了以后心里高兴,浩然哥还是那样喜欢自己。可是,面子上下不来,还不能认输。于是,用那只拳头敲打着林浩然的胸膛,脸微微一红,说,你真坏,咒我一条胳膊都没了。
林浩然害怕山花还生气,赶紧红着脸解释,山花,我的心里只有你。都怪我不会说话,惹你生气了。不过,你听谁说我勾搭女护士了?这不是给我造谣?我得抽时间找他去。山花脸一红,轻声细语的说,也许是孙大哥听别人说的。
林浩然一听,好啊,要说于二杠子胡说八道我还相信,你孙正武这么老实厚道的一个人也给我造谣? 一抬头,孙正武正好和于二杠子查哨回来,林浩然喊道,老孙(平时都喊孙大哥),你来一下。
孙正武和于二杠子一起走了过来,林浩然看着他说,你说你老孙,平时那么一个老实人,我都拿你当我自己的哥哥对待,你咋还给我造谣?还说我勾引女孩子?山花也质问孙正武,孙大哥,你给我作证,林浩然是不是陈世美?孙正武还没说话,于二杠子高兴了,嘿嘿一笑,说,林营长,平时看你一本正经的一个人,你也做这种事?以后我与人家女人热乎点的时候你可别说我了。林浩然气得一瞪眼,说,于二杠子,你少跟着起哄。
孙正武笑了,笑得林浩然和山花都莫名其妙。孙正武看这二人说,你们不但不谢我,还来找我的事?我要不是给你林营长造谣,你和山花能重新走到一起?你们两个应该谢我。现在可好了,两人不闹别扭了,一起来找我?好吧,杠子,今天你也有口福,让山花和林营长请咱俩吃饭。
林浩然和山花对视了一下,噗嗤都笑了,原来误会了孙大哥的一片苦心啊。山花红着脸说,孙大哥,都怪我不好,今晚我给你茄子炖鬼子罐头,上次“刘司令”和于二杠子给我的罐头还没吃呢。于二杠子笑了,说,你听刘大来那张嘴说的,还他带着队伍打了胜仗缴获的,其实都是林营长让我们送过去的。山花红着脸看看林浩然,说,你咋还不早说呢?林浩然冤枉的说,我要是说我给你的,你能要吗?
一阵秋风吹走了天上的乌云,如火的枫叶染红了山坡。山谷中的云雾缓缓地升起,将一层薄纱蒙在了山中野菊羞红的脸上。雨后的天空中挂着一条彩虹,像是给美丽的大山戴上了花环。摇曳的柳枝在小路两旁起舞,潺潺的小溪唱着欢乐的秋歌。远处的牧童横笛唱晚,暮归的群鸟林中争鸣。
那条小路上,林浩然和山花慢慢地走着,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不过,谁都能听到彼此的心声,这时已经不需要语言来诉说。孙正武和于二杠子知趣的落在了后面,如画的这一幕谁也不忍心破坏。
林浩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打开以后是一朵鲜红的喇叭花。尽管已经枯萎,还带着硝烟的气息,却依然是那么美丽。林浩然轻轻的说,那天冲上山头,我看到山上什么都没有了,我差点绝望了。后来在岩石的旁边看到了它,鬼使神差的让我跑了过去,终于在乱石堆中找到了你。
山花嫣然一笑,也从口袋里拿出来一件东西,那是用手绢包着的一朵血红的山花,这是林浩然在昏迷的时候依然噙在嘴里的。林浩然重新拿了起来,将它簪在了山花的秀发上。不只是山花羞红的面孔映红了它,还是它血红的身姿染红了山花的双颊,夕阳下是那么的美丽,连夕阳的面孔都染成了酡红色。
突然,在两人的身后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是马副营长飞驰而来。来到两人跟前,马副营长给林浩然递过来马缰绳,说,军分区有紧急任务,让咱们马上去开会。林浩然飞身上马,与马副营长两人疾驰而去。秋风中的山花,望着远去的身影,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等到胜利的那一天,自己于浩然哥这样在林中驰骋该有多好! 血红的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