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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月的天气,骄阳似火,烘烤着地里金黄色的金黄色的麦穗。一望无际的田野里,微风吹过,飘来阵阵的麦香。农民们本来应该是一番喜悦的心情,可是看到不时开过的汽车上坐着的日本兵,忍不住暗暗担心,是不是鬼子兵又要开始抢粮食了?站在路边的一个农民正张望着大路上,听到远处响起了马达声,忍不住拿出一块白毛巾拍打了两下身子,好像有些害怕似的走了。
趴在小山上的两个男人,每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支钢枪,这是贾正旺和贾宗明两兄弟,另外还有一个战士手里拿着一把钢刀,正对准了一根绳子。绳子拴在一棵大树上,另一端拴在路旁的一棵树上。这棵树已经被砍断了半截,只等着割绳子断了,就狠狠地向鬼子砸去。
汽车上的鬼子兵并没有觉出异常,除了机枪后面的两个士兵警惕着看着前方,其余的都在车厢里连说带笑。这伙鬼子兵有十来个,是一个班的编制,后面的一辆汽车上拉的是武器弹药,他们的任务是负责警戒。现在的小鬼子嚣张得很,用他们的话说,一个人可以对付十来个中国军人。要是那些土八路,他们这一个班,可以消灭百十人。没想到,他们这次碰上的是英勇善战的白云山独立营,也没想到在离着贾庄据点不远的地方会受到袭击。
汽车越来越近了,快到拐弯的地方了,司机放慢了速度。就在这时,只见一棵大树晃晃悠悠的倒了下来,朝着车厢里的鬼子就砸去了。鬼子司机在前面不知道咋回事啊,只听咚的一声,汽车晃了几下,后面一片鬼哭狼嚎。司机赶紧把汽车停了下来想看个究竟,就在这时,啪啪,两声枪响,鬼子司机和机枪射手倒在了血泊里。车厢里和驾驶室里的鬼子知道这是受到袭击了,与后面车上的鬼子纷纷跳下汽车,向山上追击。山上的两个人胆子好像很大,并没有急着逃走,而是趁着鬼子慌乱,啪啪两枪,一个鬼子捂着胸口倒了下去,一个鬼子捂着大腿在那里嚎叫。鬼子班长留下一个士兵照顾伤兵,自己带着六七个士兵向山上冲来。贾正旺和贾富贵一看,拔腿就向树林里跑。鬼子的机枪响了,子弹贴着两个人的头皮乱窜。幸亏两人的身手矫健,几十米的距离转眼就跑了过去。
鬼子班长看到前面是一片树林,害怕遭到埋伏,又担心后面军火的安全,所以止住了脚步。没想到贾正旺他们啪啪又打出来两枪,虽说日军士兵都有了防备,可是子弹还是打伤了一个。鬼子班长一看,两个土八路竟然这么嚣张,命令士兵冲上去,包围消灭他们。机枪掩护着,日军士兵开始往树林里冲锋。就在这时,只听砰砰几声枪响,一片铁砂子扑面而来,两个日军士兵捂着脸就倒在了地上。虽然土枪不能致人死命,可是一粒粒铁砂子打到人的肉里,真是疼得要命。日军班长一看,八嘎,这就是土八路的埋伏?他知道土枪不能连续射击,带着士兵就冲到了树林边。没想到几颗土制地雷又响了,飞起来的碎铁片让鬼子班长也受伤了。要说鬼子真是彪悍,连那两个被土枪打伤的都爬了起来,尽管满脸是血,还是端着枪冲到了树林里。没想到刚进树林,林浩然他们的机枪响了,这下鬼子可是真的爬不起来了,除了鬼子班长和一个受伤的士兵,其余的全都倒了下去。
鬼子班长带着那个士兵转身就跑,“刘司令”的人马一看,前面有死鬼子?冲过来拿着大刀长矛就扎了下去、砍了下去,嘴里喊道,我杀了你们这些小鬼子。估计这些小鬼子的魂正往小岛子上漂,咋还觉得屁股上又疼了一下呢?闲话少说,只说鬼子班长向汽车跑去的时候,啪啪,汽车上响起了枪声。原来,山花带着一个班早把留守的一个鬼子兵干掉了。那个伤兵和一个汽车兵也没有留下,只要是穿着鬼子军装,来到中国土地上的都是敌人,绝不能怜悯他们。
十几分钟的战斗结束了,“刘司令”带着部下高兴地来了,竖着大拇指对林浩然说,贵军真是天兵天将,真是让本司令服了。林浩然一笑,说,既然“刘司令”也是打鬼子的队伍,不如与我们一起进山,还能互相照顾,免得势单力薄。不过,现在还不是商量这些事的时候,赶紧把车上的东西扛到山里去。一车的军火弹药,足有五六十箱。要说身强力壮,还是人家“刘司令”的人,竟然一人扛了两箱。“刘司令”虽然压的身子都歪了,脸上还是笑得像是一朵花,自己做梦都没想到有了这么多枪支弹药和武器。
进到了山里,“刘司令”实在坚持不住了,喊道,林——林——掌柜的,我们歇歇。林浩然笑着说,不是不让你叫掌柜的?我们是八路军,叫同志就行。“刘司令”喘着粗气说,林统治,咱说说这些武器弹药咋分。林浩然笑笑,说,“刘司令”,这里离着鬼子的据点还太近,咱们先进到山里。正在这时,李有福赶着一辆驴车来了,大家赶紧的装车,继续赶路。一边走,“刘司令”身边的另一个大汉压低了声音说,八路不会赖账吧?“刘司令”扛着一箱子弹,吧嗒了一下嘴,晃晃脑袋,说,这个林统治人看着还算不错,不过,不知道“统治”是个什么样的官,说了算不算?山花笑着走了过来,说,“刘司令”,我们共产党人说话算数,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然后看了看刚才那位汉子,问,不知这位大哥如何称呼?
“刘司令”第一次与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近距离,擦了擦流出来的口水,转着脑袋嗅了一下,半天才说,这是我的副司令于二杠子。山花扑哧一下笑了,问,咋还叫这么有特点的名字?说完,山花感觉自己问得有点唐突,脸微微一红,羞涩的一笑。山花的嫣然一笑,简直让“刘司令”和“于二杠子”差点摔倒,妈呀,这不就是画子里的人?“于二杠子”不高兴的对“刘司令”说,说啥呢,我叫于二刚,到了你的嘴里就成了“于二杠子”。“刘司令”晃晃那颗大脑袋,笑着对山花说,他就是一头犟驴,喜欢抬杠,所以我们就叫他“于二杠子”,你以后也跟着叫就行。山花笑的花枝乱颤,好半天才说,于二杠子,这名字可真有意思。“于二杠子”嘿嘿一笑,这算是默认了。林浩然在边上观察着这些人,人都不错,挺厚道的,就是没文化,是些说不清的人。不过,要是加以引导,这些人可都是杀鬼子的好手。
队伍到了李家庄的时候,天已经过了晌午。孙正武他们迎了出来,一看缴获这么多,高兴的说,林连长,你们是旗开得胜啊。还没吃饭吧?我让女兵们赶紧去准备饭。一扭头,看到了“刘司令”这些人,笑着问,咱们又来了新同志了?“刘司令”一听,呵呵,八路军这里还真不错,我一来就封我是“统治”。不过,想了一想,听说书的人说,《水浒传》里就有这样的官,应该比我这司令的官大吧?于二杠子把肩膀上的东西放下,悄悄地对“刘司令”说,咱还没加入他们,咋还就给你封了“统治”?“刘司令”看看于二杠子,说,不读书就是不行啊,你没听说过,宋江带着弟兄们投了朝廷,最小的官也封了“统治”?八路军是咱们国家的队伍,就像是朝廷,一看我原来是司令,来了以后咋还不封我一个“统治”?
林浩然和孙正武他们都笑弯了腰,说,“刘司令”,同志是我们之间的称呼。在我们八路军里,没有长官和士兵的区别,我们都一视同仁。我们都是为了驱逐日寇,打击侵略者,都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在一起,所以,我们相互之间都称同志,不是你说的那个“统治”。“刘司令”虽然脸皮厚点,长得又黑一些,可是,此时的脸上还是有些黑中透红。干咳了两声,说,都是朝廷里的人,一样,一样。林浩然呵呵一笑,没再说话。看来,“刘司令”的队伍得多与他们沟通啊。
吃过饭。林浩然主动把“刘司令”找了过来,问,“刘司令”感觉我们这里咋样?“刘司令”点点头,吃得不错。林浩然和山花差点背过气去,想问问他对根据地的印象,他弄了一句吃得不错。也行,这也是对根据地的肯定。林浩然接着问,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留下?“刘司令”点点头,说,我是一千个愿意,一万个愿意。林浩然挺高兴,站起来伸出手,说,欢迎参加八路军,我们一起打鬼子。没想到“刘司令”把手往背后一藏,说,我说愿意留下,不是说要参加你们的队伍。再说,打鬼子可以,你说说,今天咱们缴获的这些武器弹药怎么分。林浩然心想,你看着“刘司令”大大咧咧的,其实心眼一点不少。本来想把他们收编,这样武器弹药也不用分给他们了,没想到是这个样子。
林浩然笑笑,说,“刘司令”,你觉得你们的枪法,与小鬼子比起来怎么样?“刘司令”不假思索的说,我们哪能行?林浩然一笑,说,所以我这样考虑,你们既然枪法不如小鬼子,你们就发挥你们的优势。“刘司令”一听,着急地问,林“统治”(这个统治还是改不了),你给说说。林“统治”喝了一口水,这才慢慢说,今天咱们这一仗,你看到你们土枪和地雷的威力没有?根本不用瞄准,轰的一声,小鬼子就全趴在了那里。 你看看我们的战士,多费劲啊。瞄准了半天,打了一枪还没打着鬼子,多亏了我们有机枪。“刘司令”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屋里转了一圈,说,别看你只是个“统治”(又来了),但是,说得还是有道理。这样吧,枪你给不给我们都一样,多给我们几个小炸弹吧。林浩然知道他说的是鬼子的甜瓜手雷,这也是好东西啊,有些不忍心。唉,狠狠心就给他们五个。山花瞪了这个“统治”一眼,把他拉到一边悄悄的说,你咋还这样?咋说人家也是与咱们一起打鬼子?
山花走到“刘司令”跟前,说,我和林连长商量了,再给你两支三八大盖,一百发子弹。“刘司令”心里感动啊。你看看那个林“统治”,给几个“小炸弹”就疼得那个样,人家山花一下给了自己两支枪,还有那么多子弹,简直就是菩萨啊。想到这里,不禁冒出来一句,菩萨,你是个好人。山花愣了,我咋还成了“菩萨”了?
“刘司令”回到给他们安排的房子里,兄弟们一看大哥拿来了这么多武器弹药,高兴的都围了上来。这个摸摸,那个瞧瞧,真是稀罕物啊。“刘司令”把大家推开,站到凳子上,高声地说,兄弟们,咱们打了大胜仗,缴获了这么多武器,是咱们抗日先锋大队取得的第一场胜利。当然了,只要大家跟着我,以后,武器弹药会有的,金钱和酒肉也都会有的。到时候,我还一人给你们娶上一个媳妇。说到这里,拿过一把三八大盖,说,于二杠子,这支枪你用,那支枪我用,然后,没有枪的兄弟们,一人一个“小炸弹”。
于二杠子看看“刘司令”,说,你脑子让驴踢了?“刘司令”摸摸脑袋,问,我没惹事,你骂我干啥?于二杠子气哼哼地说,本来说是武器弹药对半分,你咋就拿回这点东西来?“刘司令”嘿嘿一笑,说,于二杠子,说你的脑子一根筋,你还不信?你以为我愿意这样?你看看人家的实力,要是没有人家,咱连这支枪也拿不到。再说了,咱连个窝都没有,在这里有吃的有喝的,跟着他们打上一仗,咱还能有些缴获。等到咱们发展起来了,咱再拉着队伍走不就行了?于二杠子看看他,笑着说,看你那个大脑袋,想的东西还挺多呢。“刘司令”一挺胸脯,说,本司令是啥人?是天上的星宿下凡。你看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那就是我。于二杠子在下面嘟囔,我看着扫帚星最亮呢。于是,这两人又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开了。
不过,这两人吵归吵,闹归闹,抗日战线里毕竟是有增加了力量。咱们要知他们如何跟着独立连打鬼子,下一章里咱们慢慢讲。 血红的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