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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巍白云山,屹立在鲁中大地,象是一位伟大的母亲俯视着自己的家园。尽管城里已经开始闹饥荒,山上却有数不清的野菜、野果,养育着自己的儿女。山花坐的这一桌饭菜,全是野菜。蒸的野菜、拌的野菜、煮的野菜粥、煎的野菜芽,就连李有福带来的几个野鸡蛋,也是野葱炒的。
孙正武笑呵呵的看着山花,说道,小丫头果真长大了,手这么巧啊,竟然用野菜做出了一桌子宴席。山花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今天来的都是老兄弟们,却拿不出一个像样的菜来i,真是不好意思。林浩然瞅了她一眼,说道,还想吃啥?你看看乡亲们,不是也用野菜度日?咱们是人民的军队,不能贪图自己的享受。山花一噘嘴,说道,在家里也上纲上线的。你见我吃过啥好东西?孙正武呵呵一笑,说道,林团长,山花在外面忙,回到家里还得照顾你。再说,她身上有残疾,你得多照顾她一些。林浩然苦笑了,说道,孙大哥,你们来了山花才下厨房。平时只要是我在家,基本都是我做饭啊。大家都笑了,原来林团长也是个怕老婆的。
林浩然看看大家,说道,今天咱们在这里喝酒,虽说是刘大来从城里带来的,可是咱们也下不为例。最近上级要求我们想办法搞些粮食,一是充实自己的军粮,让战士们吃饱饭。二是救济附近的灾民。另外,还要让咱们扩军,准备大反攻。
几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刘大来说道,要说搞粮食,城里的日军粮库也快空了,就是打下县城也弄不到多少粮食。旁边的李有福眼珠一转,说道,城里搞不到粮食,咱可以想办法从城外搞啊。林浩然看着他说,说说你的想法。李有福胖嘟嘟的的脸上带着笑,说道,咱们从敌人的运输线上想办法,打火车?大家都赞同这个意见。不过,林浩然却是摇摇头,说道,铁路线上敌人防备严密,沿线都有炮楼。虽说咱们干掉这些炮楼不难,但是干掉炮楼就惊动了敌人,敌人的军列还会来?
于二杠子等得有些不耐烦,说道,林团长,有话直说,别藏着掖着。林浩然皱着眉头说道,我要是有办法还会征求你们的意见?就在大家想不出办法来的时候,山花走了进来,说道,有福说的有道理,可以从敌人的运输线上想办法。你们只想铁路线,为什么不想想小清河上敌人的运粮船?我们县大队有几个战士,家在小清河边上,说是鬼子的运粮船经常从那里走。
山花话音未落,大家的眼睛都亮了。林浩然一口喝净杯中的酒,说道,酒不喝了。山花,有啥吃的赶紧拿上来,马上去团部开会,你把县大队的几个战士叫来,我了解一下情况。山花扑哧一笑,说道,看你急的,总该让大伙把饭吃完吧?孙正武在一边哈哈一笑,说道,林团长是急性子,你让他在这里也坐不住。这样吧,大家赶紧吃口饭,回团部开会。
团部里,除了刘大来二人忙自己的事去了,林浩然等人都在。一会儿,山花带着两个县大队的战士进来了。看到两个战士有些紧张,林浩然呵呵一笑,说道,咋还不好意思?都说县大队的战士是小老虎,咋还成了大姑娘?大家都笑了,那两个战士看到林团长这样风趣幽默,心情也没有刚才那样紧张了。
这两个战士是表兄弟,一个叫张龙,一个叫何亮,在黄河滩上长大的。林浩然给两人倒上一杯水,问道,你们在小清河边长大,咋还到这边参军来了?两人中张龙是表哥,说道,林团长,以前我们在小清河边上,靠打鱼为生,小清河里不光有鱼,还有活蹦乱跳的小虾和横着走的螃蟹,日子虽然贫穷,可是一家人也是过得舒舒坦坦。自从鬼子来了以后,小清河成了他们的运输线,鬼子的铁甲船在上面横冲直闯。何亮他爹的船被撞翻了,被河水冲走在也没上来。我爹那年也病死了,家里的日子没法过,所以我们就来参加独立团,因为独立团的名声大啊。独立团没收我们,我们只好去了县大队,反正打鬼子在哪里都一样。
马副团长看到张龙说的啰啰嗦嗦,有些着急地问,你挑着重要的说。林浩然摆摆手,说道,不要着急,我们需要了解的事情很多。张龙,你给我们讲讲鬼子的铁甲船,然后你也别回县大队了,跟着我们独立团去小清河边侦察。另外,你把小清河里的情况再详细的说一说,我们这些旱鸭子还得向你们多学习。
张龙指指何亮,说道,以前他整天与他爹在河里,他更清楚。何亮二十三四岁,虽然在船上长大,可是长得白白净净,脸上一点也看不出来风吹日晒的样子。何亮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大家,说道,河面有几十丈宽,水倒是不深,两边长满了芦苇。鬼子运物资的船和他们的铁甲船吃水深,只能在主航道上走。船上运得最多的就是粮食,因为我们那边都是平原,都是水浇地,粮食也打得多。不过,有时也有些别的东西,像是棉花什么的,至于运到入海口哪个地方卸船我就不知道了。鬼子的铁甲船挺大,上面有十几个鬼子兵。不过,铁甲船也分两种,一种前面有小炮,一种没有,只有舱顶上趴着鬼子兵,在那里架着机枪。
林浩然听后点点头,说道,马副团长,你在团里主持工作,明天我和孙正武、李有福去一趟,实地侦察一下。山花嫣然一笑,说道,这一次的战斗要算上我们县大队一份,我也要去侦察。林浩然看看她,说道,你身体不好,就在家里歇着吧?山花不高兴地说,林浩然,你就是瞧不起女人,我找孟司令去告你的状。
真是无巧不成书,山花话音未落,外面响起了孟司令洪亮的声音,林浩然,你小子又欺负山花了?林浩然他们赶紧迎了出来,孟司令与参谋长一起来的。一进门,孟司令嗅了一嗅,说道,林浩然,我老头子在山上吃糠咽菜,你竟然喝酒?不对,还有肴鸡的味道。林浩然摸着脑袋,把中午的事情说了。孟司令点点头,说,你虽然违反了喝酒的禁令,不过,你们想到要去小清河截粮船,我就暂时先不追究你。明天你们去侦察,一定要观察仔细了。如果需要军分区的支持,你可以说。林浩然做了一个鬼脸,说道,谁不知道你肚子里想的啥?您老人家一帮忙,粮食都给你,缴获都给你,我就落个白忙活。
孟司令假装生气的一瞪眼,说道,你小子敢?缴获要归公,你想独吞?参谋长,随时给我盯着这小子点,别让他把东西藏着掖着的。今天孟司令是挨个团的转了一遍,虽然大家都在想办法搞粮食,有想伏击铁路线的,有想在公路上打鬼子埋伏的,唯独没有想到取水路上打粮船的。他满意的看看林浩然,坐了一会就走了。林浩然看着孟司令的背影,愁眉苦脸的说,让老头子盯上了,咱能截留千把斤粮食就不错了。
第二天的清早,林浩然几人打扮成生意人的模样,头戴礼帽,身穿藏蓝洋布长袍,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李有福头戴瓜皮帽,灰色长袍外面套着一件绛紫色的看见,鼻梁上还架着一副墨镜,俨然一副账房先生的样子。孙正武短衣打扮,肩上一个褡裢,一看就是大伙计。张龙、何亮也是短衣打扮,白褂黑裤,推着两辆独轮小车。在他们身后不远,还有几个人不远不近的跟着,那是警卫班的人,专门保护首长安全的。
别看白云山离着小清河只有几十里地,可是要是走起来就慢了。所以,来到一个镇子上,几人雇了一辆马车,向北而去。前面是一望无际的鲁北平原,绿油油的麦苗在春风中荡漾,一棵棵的垂柳随风起舞,一条条的小溪欢快的歌唱,遍地的野花争芳斗艳。林浩然坐在马车上,心中一片诗情画意。不过,看到路边成群结队的逃荒的人们,却再也找不到那种感觉。
孙正武问到,听说仗打到了日本的家门口了,为啥他们还不从中国撤兵?林浩然看着远方,说道,加上关东军,日本人在中国最少还有一百多万。伪军就更多了,有好几百万。他们能甘心投降?听说南方的仗打得很惨烈,虽然有的国军部队打得很英勇,可是大部分的都是一触即溃,到处都是丢盔卸甲,丢城失地,也不知道他们的仗是怎么打得。看着远处的炮楼 ,林浩然接着说,要是把粮船截住,这么远的路途,这么多的关卡,运输也是个问题。
孙正武呵呵一笑,说道,该王鹏举的骑兵连立功了。这样的大平原,最利于骑兵作战。最近这小子一肚子怨言,打不上仗难受。林浩然笑了,独立团的指战员个个精气神十足,个个都渴望着消灭敌人。林浩然心里盘算着作战计划,平原上公路纵横,利于骑兵作战,也利于敌人的机械化运动,谁都没有完全的优势。对,发动当地的民兵,用地雷阻击敌人,让他们的汽车跑不动。可是,这样就要与鲁北的兄弟部队联系。看来,真的需要孟司令帮忙了。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前面突然一阵叫喊。抬头一看,几个伪军正在难民中撕扯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一边喊叫一边挣扎,一个老头跪在地上求着这群畜生。这伙伪军一枪托打倒了老人,拖着姑娘要往小树林里去。同行的难民一个个面面相觑,谁敢惹这些如狼似虎的东西?孙正武刚要掏枪,林浩然拦住了他,说道,咱们不要暴露身份,让后面的警卫班收拾他们。
警卫班长姚东升看到首长的手势,向战士们说,散开,呈伞面向敌人包抄。听我的命令,一个俘虏不留。鬼子都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这些够汉奸还这样欺负老百姓,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战士们带着的都是清一色的二十响,一身短衣的精悍打扮。就在三四个伪军拖着姑娘进到树林中,欲行不轨之时,只见三两个便衣打扮的人出现在眼前,啪啪两枪,两个汉奸顿时丧命。剩下的两个一看不好,转身就跑。树林外面还有两三个汉奸,听到树林里传出枪声,还在发怔,姚东升带着战士们冲了上来。不等敌人举枪,只听几声清脆的枪声以后,所有的汉奸都命丧当场。
这一场战斗干净利索,只用了一分多钟,连那些难民都惊呆了,这是些什么人呢?其他的战士把汉奸的尸体拖到树林中,姚冬生向满面惊恐的老百姓喊道,乡亲们,我们是八路军。这些汉奸胡作非为,已经被我们枪毙了。你们这是要去哪里逃荒?
老人抱着闺女流着眼泪说,粮食都让鬼子汉奸抢光了,我们也不知道往哪里逃啊。姚东升问了一下,老人和姑娘就是从小清河沿岸逃荒来的,剩下的人也都是他们一个村的。姚东升想了一想,说,老人家,你和闺女跟着我们,我们要执行任务,可能需要你们的帮助。其他的人,带上汉奸的枪上白云山,找八路军独立团的马副团长,我们一起打鬼子。
安排完毕,姚东升害怕敌人听到枪声赶来,急匆匆的带着父女两人与其他的人告别了。咱们要知下一步侦查的情况,下一章里接着说。 血红的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