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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经是一九四零年的春节了,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和恢复,那些营救出来的战士脸上也泛出了红光,受伤的战士也大部分归队,新扩建成的独立营热热闹闹,每个战士都是斗志昂扬。林浩然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这一天是正月初一,林浩然让战士们休息一天,由王伟德组织了一场联欢会,军民同乐。联欢会开始了,战士们有唱歌的,有扭秧歌的,女兵排还编排了一出戏——送夫参军,战士们和乡亲们看了大声叫好。特别是山花演的小媳妇,把下面小伙子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都想,将来找个这样的漂亮媳妇该有多好?
李家庄的乡亲们正在表演高跷,林浩然碰了碰程刚的胳膊,说,教导员,走,串个门去。程刚笑了,说老林,人家都在这里看联欢会,你去串门,去谁家啊?然后坏笑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说,山花副营长在这里啊,你还要去哪儿?林浩然一下被气笑了,说,老程,你这个人,才来的时候文文绉绉,你看看你现在变得,就成了贾正旺。程刚笑了,说,那你说你去哪里串门?林浩然一笑,说,老刘的游击队没有过来,咱去看看。程刚笑了,林浩然念念不忘这支队伍,还是想收编了他们啊。
刚到院子外面,就听到“刘司令” 在那里骂,你们这群小子,你看看人家八路军那边,唱歌的、扭秧歌的。你看看你们,就是知道喝酒。一个当兵的喊道,司令,还是咱这里最实惠,唱歌跳舞能填饱肚子?只听于二杠子说,你们不用不服,你看看人家八路军那边,打起仗来是什么样?咱们打仗是什么样?你们倒是吃的好了,有什么用?另一个战士说,不是咱不想参加八路军,不服人家,就是他们的纪律太严了。这时,“刘司令”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林浩然和程刚,有些尴尬的笑了一笑,说,两位长官来了,赶紧坐下喝两杯。林浩然一笑,逗他,不喊我林“统治”了?说得大家哈哈大笑,气氛一下活跃了。“刘司令”憨厚的一笑,说,等会喝多了我再喊。
坐下以后,林浩然端起酒碗向大家说,今天,我借你们司令的酒,敬大家一杯,祝大家新年快乐,阖家幸福。大家喝完了酒,看着林浩然,林浩然笑着问大家,你们这些人里,家是本地的举起手来我看看。下面的人,包括“刘司令”在内都举起了手,占了一大半。程刚看着林浩然,心里暗笑,这是要做思想工作了。果然,林浩然继续问大家,家里还有父母,兄弟姐妹的举起手来我看看。这时有二十来个人举起了手。林浩然招呼着大家喝酒,喝了一口,然后问,你们家里都有地吧?少数几个答应了一声。林浩然笑笑,问,有没有五亩地以上的啊?战士们都摇了摇头,家里要是有钱,谁还出来当兵?
好半天,一个战士站起来说,林营长,我家是不远的小刘家庄,我家分了地,现在吃饭不用愁了。林浩然笑着说,说得对,在咱们根据地,鬼子汉奸不敢来,咱们打土豪分田地,老百姓就饿不着了。但是,大部分战士的家不在根据地,不但鬼子汉奸骚扰,还得受地主老财的剥削。兄弟们,咱们要想让家人过上好日子,咱就得团结起来,这样才能把鬼子赶出中国去。“刘司令”撇撇嘴,看看林浩然,笑着说,又来搞统战?林浩然笑了,说,我想成立一支别动队,专门负责打击村里的那些汉奸和地主恶霸。你们要同意,欢迎你们。于二杠子凑到“刘司令”跟前,悄悄的说,大哥,这可是个有油水的差事,也就是老林想着咱。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刘司令”挠挠头皮,说,我要是参加了八路,当不了司令了,你让我当啥?林浩然一笑,说,连级待遇怎么样?“刘司令”笑笑,说,老林啊,你别说些我不懂的话,啥叫“连鸡带鱼”,这还请客吃饭了?
林浩然和程刚都笑了,说,就是与连长平级。“刘司令”高兴了,喊道,兄弟们,以后别喊我司令了,喊我大名——刘大来连长,听到没有?于二杠子笑了,说,咱这队伍里可好了,连长叫大赖子,副连长叫二杠子,这一下真全。刘大来(刘司令)一听有些急眼,说,我爹叫刘老来,我不叫刘大来叫什么?我还能与我爹一辈?再说了,我兄弟叫刘二来,我想叫也不行啊。林浩然和程刚笑了,这俩人啊,谁也别说谁是个杠子头,都够能抬杠的。程刚笑笑,说,既然你们同意接受改编,那么,今天下午你们两个到营部开会。两个人一听,好嘛,刚说接受改编,这就要开会。唉,既然答应了,再说人家共产党对咱也不错,开会就开会呗。
今天林浩然来收编刘大来的队伍也不是偶然,从最近几次的战斗来看,他的队伍已经主动服从八路军的领导了。从刘大来和于二杠子来看,两人也早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八路军的人。现在收编他们,林浩然是看到他的队伍里面,以前投降过来的那些士兵,在思想观念上还没有转变过来。所以,想趁着春节左右做一下他们的思想工作。
林浩然找到了山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她。山花噘着嘴说,他们那群人,一个个的都色咪咪的,就连那个刘大来也是这个样。林浩然笑了,说,人家就是那个样惯了,其实还真不是那种人。你没看那一次营救你们女兵排,连命都不要了。你说,这样的人还是坏人?山花脸微微一红,羞涩的笑着说,这可是你把我送入“虎口”的?正好这时刘大来和于二杠子一步迈了进来。于二杠子看着刘大来说,你看看你,平日了不注意加强教育,把咱们山花副营长吓成啥样了?然后嬉皮笑脸的凑过来,说,山花妹子,要说人品,还是我好一点。气得山花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巴掌,故意一瞪眼,装作生气的样子,说,你也不是个好东西。现在你们已经是八路军的一员了,要是再这个样,小心我关你禁闭。于二杠子一咧嘴,尖着嗓子喊,长官打士兵?林营长,你可得给我做主。
林浩然看着这两个活宝,笑着说,以后都是队伍里的人了,得注意形象。刘大来一撇嘴,说,还没过门儿呢,就向着媳妇。林浩然和山花让这两个人闹的是哭笑不得,只好喊道,刘大来、于二刚听令,跑步出去。看着两人的背影,山花又偷偷的瞧了一眼林浩然,看到他也正在看自己,两人的目光遇在了一起,脸都红了。林浩然笑笑,说,走,咱去找孙大哥商量一下,年也过完了,咱不能让山下的鬼子汉奸安稳。
两人走到孙正武那里,回来过年的正好赵元宝正在那里玩。山花看看他,说,都多大了,还整天缠着孙大哥给你讲故事?赵元宝与山花玩笑惯了,一歪脑袋,你多大了?就整天想着找婆家。山花上去扭住他的耳朵,半开玩笑的说,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打不了你,现在于二杠子可来了,我让他打你。孙正武笑着说,以后你们都大了,而且山花也成了副营长,不能这样闹了。山花,要是在我们村里。十九岁就该结婚了。山花脸一红,说,孙大哥,咱们是在队伍里,没赶跑鬼子咋能结婚?说着偷瞧了一眼林浩然,林浩然倒没觉出啥来,说,咱们商量一下下山打鬼子的事情。现在队伍已经快四百人了,可是武器还是比较短缺。另外,又快到青黄不接的时候了,需要下山打掉一些亲日的财主,补给一下粮食。在咱们根据地,决不允许一个老百姓饿死。咱们可不能像国民党一样啊,只顾填饱肚子,却不管老百姓的死活,那样老百姓还能支持咱们?
山花说,我看咱们根据地的西面,那边鬼子汉奸的兵力比较少,应该主动向那边攻击,扩大根据地的规模。另外,建立咱们的地方政权。林浩然点点头,说,山花的意见很对。现在国民党向山东派出了一些官员,要在咱们赶跑了鬼子的地方成立他们的政权,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这样,咱们成立一支侦察排,以后搜集情报的事情由他们负责,刘大来的队伍配合他们,巩固咱们的地方政权。元宝,你和李有福愿意回到侦察排吗?酒店咱们另外安排人。赵元宝笑着点点头,说,我当然愿意了。不过,李有福就难说了。孙正武咳嗽了一声,看看赵元宝。赵元宝马上笑着说,那个酒店经营还不错,他又爱吃。客人走了剩下的好菜,他都吃了。林浩然和山花笑笑,说,这个李有福,这么胖了还那么馋?
孙正武看看林浩然和山花,问,侦察排由谁来负责?林浩然想了一想,说,把队伍里认字的都跳出来,然后筛选一下。我觉得王伟德是最好的人选。可是,他是连长,让他当排长他能愿意?山花笑着说,你不会叫特务连?以后咱们有了精明的人再给他补充就行了。林浩然和孙正武都笑了,说,山花真是经验越来越多了,这种方法我们怎么没想出来?这时,赵元宝插话了,问,咋安排我?以前我可是班长级别。呵呵,这个赵元宝,还没忘记他那个班长级别啊。山花故意不耐烦地说,你整天瞎胡闹,长不大,让你当侦察兵就不错了。林浩然笑笑,说,也不能这样说人家,通过这一年的锻炼,元宝成熟了不少。要说枪法和经验,咱们有的班长也不如他。我看,你就担任特务连一排的排长吧。赵元宝从炕上跳下来,调皮地说,谢谢姐夫。然后一溜烟的跑了。林浩然笑着说,这个家伙,得让王伟德好好管着他一点。
把王伟德叫来,一听让他从主力连队调到特务连,而且还没几个人,就有些不愿意。孙正武瞪大了眼睛说,伟德啊,我说我去当这个特务连长,林营长不愿意。你说,咱们的特务连,都是挑着认字又能打仗的战士去的,这样的战斗力谁能比?将来咱们要是再有了这样的战士,还会源源不断的送过去,这样的连队能不是咱们营里最有战斗力的?王伟德一听,是这么回事,一口答应了。不过,一个条件,特务连的战士由自己挑。用他的话来说,宁缺毋滥。
第二天,王伟德亲自带着赵元宝去各连队挑人,几个连长都不情愿,连刚刚升任二连连长的贾宗明也不愿意。林浩然把各连的连长叫到一起,把贾正旺也叫了来,说,老孙,你说得挺好,这是咋还不支持了呢?孙正武冤枉的说,你把贾宗明调出去了,现在又把贾正旺叫来,是不是也想把他调走?这样,我一下少了两个排长,你说,我的队伍还咋带?林浩然点点头,看来考虑确实有些不周全。于是说,我叫贾正旺来,就是要增加特务连的力量,让他担任特务连的副连长,帮助王伟德管好特务连。赵元宝吧嗒了一下嘴,自己从“二把手”变成了“三把手”。不过,总比在酒店里当伙计强吧?林浩然接着说,人员从二连三连里挑选,如果哪个连人数少得多,就从一连补充。大家都没有意见,走了出去。孙正武越想越不对,王伟德笑着说,孙大哥,要有革命的牺牲精神啊,孙正武摸摸脑袋,不牺牲能行? 血红的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