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韩复榘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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押送人犯的军车在省政府大门口停下来,所有的人犯被士兵押解着鱼贯而入,张连珠进门就看见八仙桌后面的这个特别的人,心里就暗中思量应该就是韩复榘吧?
张连珠这是第一次看见韩复榘,对外表朴素的韩复榘第一印象还不错,起码不是那种给人高高在上的其他国民党官员的那种感觉。
随着脚步的移动,张连珠他们离八仙桌后的韩复榘越来越近,张连珠近距离对这个韩复榘又做了一番仔细地观察:韩复榘四十多岁,面貌清癯,鼻梁高挺,上嘴唇上蓄着一道乌黑的短髭,一双本来就的眼睛又总像在眯缝着,看不出一点表情来,这个时候根本就猜测不到他在想着什么;韩复榘身材瘦长,虽说抽烟的姿势有些特别,但仍是挺胸收腹,不失一副职业军人姿态。
张连珠还注意到韩复榘的身后左右站着十几个笔挺的军官,军法处处长史荆洲手拿着一大摞卷宗就站在韩复榘的一侧,所有的人都在等待韩复榘吸烟,韩复榘好像忘记了审案这件事一样,一直不紧不慢地吸着烟,时间就这样在一分一秒地流走!
忽然,韩复榘站起来将手里的烟屁股往地上一摔,骂了一声:“他奶奶的,下面开始审案!”
韩复榘再坐下去,就挺直了腰板,一双一直眯缝的小眼睛张开了,也有了光亮。军法处处长史荆洲就急忙打开第一份卷宗,史荆洲喊:“带李启明!”
李启明被两个士兵架着胳膊带到了韩复榘的面前,韩复榘一双小眼睛的光亮就集中在李启明的身上,史荆洲就对着卷宗宣读:“李启明,男,二十九岁,中共费县县委委员,县武装大队队长,曾经带领武装大队进攻国民县政府,县长吴三贵就是被他们当场击毙的,他们打死了吴三贵还张贴安民告示,到处宣讲他们共产党的主张,在民众中引起极坏的影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军事犯,恳请主席枪毙他!”
武装暴乱,标准的军事犯的标签,按照国民政府颁布的戡乱时期特别法,杀头一点都不含糊,但韩复榘为了体现自己的公正廉明,他将小眼睛的光亮罩住了李启明上下看了一眼,问:“这都是你干的,你还有什么要说得?”
李启明说:“不错都是我干的,与其他人没有关系,放了那些无辜的人!
跟李启明一起被抓的肯定还有其他人,李启明这个时候了还不忘保护战友。韩复榘没有做出任何许诺,李启明的请求对他来说就像没说一样,他将右手在胸前向前一摆,说:“毙!”
韩复榘只说了一个字,李启明就被士兵拖走,很快就传来了一声枪响。下一个人犯又被士兵押到了韩复榘的面前。
张连珠观察得知,韩复榘审案两眼都是逼视着对方,默默地听着军法处处长史荆洲的宣读最烦的犯罪事实,脸上却全无表情,令人莫测高深。
张连珠还发现韩复榘他说话很慢、很简短。说话一急便有些口吃,因此他很少说话,说出的话往往就是一个字,两个字。复榘审案子基本上跟传言相符,人的生死就在他的一时心情上,他不按法律条文,完全按自己的伦理观念、政治观念、喜怒哀乐。他不看案卷,只听军法官念案情,念得轻,判得就轻;念得重,判得就重;念到应枪毙,韩的右手就从胸脯向前一摆,说声“毙”,拉出去就毙了。
审讯很快就到了张连珠和刘经三他们这里,刘经三已经承认了自己是共产党,接下来的审讯肯定是要他要我说出上下左右的关系。刘经三想:他们的这些企图,都是枉费心机,他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刘经三一个有坚定信念、早已立下‘舍生取义’决心,不管什么人对他的审讯,结果都是徒劳的。不管前面有什么惊涛骇浪刘经三已下定决心:‘宁为玉碎,决不瓦全。’海可枯,石可烂,浩然正气之节不可变。
就在军法处处长史荆洲看了刘经三一眼,刚刚拿起卷宗还没有喊刘经三名字的时候,张连珠趁着架他的两个士兵失神的时机,快步就走到了韩复榘的面前。
张连珠出乎意料的举动,慌了那两个架他的士兵,也让死气沉沉的审判会场有了小许的的骚乱与活跃。
韩复榘的小眼睛明显地亮了许多,他有些警惕地看着张连珠,两个士兵扑上来想拉住张连珠拖回去,被韩复榘阻止,韩复榘都有些弄不明白了还有这样焦急去死的人!
韩复榘问:“你是什么人?”
张连珠回答说:“我都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张连珠的回答很特别,天底下竟有人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韩复榘显然也来了兴趣,韩复榘小眼睛的亮光剧增,问:“怎么回事?说说你的故事。”
张连珠说:“我的故事很简单,我以前做过小学教员,小学教员挣得那几个小钱根本就不够生活,就开始做起了小本生意,货郎干过,桃李瓜果也贩过,听说荣成哪里的带鱼很便宜,就想到荣成哪里贩点带鱼。”
这个故事可能对韩复榘来说有些吸引力,张连珠说到这里看韩复榘没有什么明显的表示,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就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故事还有没有必要再编下去,韩复榘却鼓励他说:“说下去,继续说下去!”
张连珠说:“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妙了,我们夜晚住宿文登县崮头集,被窝里就被抓了起来,说我是共产党,我不是共产党,他们就往死里打我,非说我是共产党,我一个小本买卖生意人真是好冤枉啊,今天就被他们送到了韩主席这里判我生死,韩主席、韩晴天,你可的为我们小民作主啊!”
有这事?韩复榘回头看军法处处长史荆洲,史荆洲急忙解释说:“韩主席,这件案子有些复杂,那天晚上文登县县长刘崇武他们在崮头集一个旅店里抓到了三个人,其中有一个人名字就叫刘经三,这个刘经三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是共产党胶东特委组织委员,是一个比中共一个县委书记还要大的官,他们三个住在一起,他们不是共产党是什么?”
张连珠说了:“这话说得就不讲理了,就像我们今天都在一个院子里,我们是不是都是一样的人呢?”
韩复榘没有理睬张连珠,韩复榘问史荆洲:“他招供了么?”
史荆洲说:“打死都不招供,就他死硬的表现看,非共产党不会有这么硬的骨头!”
张连珠冲史荆洲嚷:“看你这位长官说的,说我骨头硬,我被你们打死了几次,我本人还有哮喘病,我怎么就骨头硬了,共产党那个罪名是随便就能应承下来么?应承下来你们杀我的头,我那一大家子老老少少怎么办,他们还得为我背一辈子共产党的罪名,我的为他们今后的日子打算啊。”
也许这一刻还真难住了韩复榘,韩复榘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小眼睛的光亮顷刻黯淡了下去。韩复榘毕竟是经过大世面的人,这等事还是很快就被他理出了一个头绪,韩复榘说:“那就带刘经三!”
军法处处长史荆洲一声:“带刘经三!”
刘经三被押了出来,韩复榘说:“不是还有一个人么?”
史荆洲说:“对,那个人叫李厚生,把李厚生也给我押上来!”
李厚生也就被押出来,三个人全部站在了韩复榘的面前,韩复榘问刘经三:“你叫刘经三,共产党胶东特委组织委员?”
刘经三大义凛然地回答:“对,你说的一点都不错!”
韩复榘问:“你怎么很短的时间里就承认了自己是共产党,难道你敢说不是想救他们脱身么?”
这问题问得让刘经三有些出乎意料,却又在意料之中,刘经三说:“你说错了,我从去年七月就被你们通缉,我落到你们的手里是逃不掉的,我这样做也免得受皮肉之苦,还有一个原因我想你一定不会知道。”
韩复榘又来了兴趣,好奇问:“什么原因?”
刘经三说:“就是想跟韩主席交换一下对天下大势之我见,以期得到韩主席的解释。”
韩复榘说:“那你就说说你的天下大势,我见识一下。”
刘经三就不客气讲起来:“现在是国难当头,亡国的大祸、四亿五千万炎黄子孙受奴役的惨局,迫在眉睫,每一个有良心的中华儿女,都应当立即抛弃前嫌,停止敌对行动,一致对外。主席,您看,日本人要灭亡我全中国,民国二十年,日本人制造九一八事变,占领东北三省;二十二年,又占领热河和河北省长城要塞;同年十一月,以冀东防共自治的名义,控制了冀东二十几县;二十四年,占领察哈尔北面大部和绥远北面一部;现在,日本人又积极推行包括山东在内的华北五省‘自治’。四亿五千万同胞被奴役的大祸就要临头。山东地处沿海,一旦日军大举入侵,就必定是最先遭到蹂躏地区。你作为山东的军政领导人,不但不应压制我们抗日,而且应该支持我们的抗日救国活动。” 烽火红军旗(上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