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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陷阱
“不就是金融系统叫停吗？我已经联系了银行的人，咱们立即走银行贷款，一点儿也不会影响公司的正常运转！”高景琰漫不经心地重复着刚才的话。
“你这叫有惊没喜！”安一诺紧蹙着眉头，她神色肃穆，音量也跟着抬高了不少，“前段时间，已经曝光了好几家汽车公司因为抵押客户的合格证件而导致客户集体闹事，我想这事儿你应该知道吧？”
高景琰这才注意到脸色大变的安一诺，他有些紧张地看向简墨，只见简墨的表情已经恢复正常，并未给他半点儿的眼神回应。
他隐约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不免心虚了起来。
“这……好像听说过。”
“公司的金融系统是你一手操办的，当时办理的时候很顺利，现在又突然出了这档子事情，显然是有问题的！而且，在咱们公司资金没有那么充足的情况下，你走银行抵押贷款是有很大风险的！”
高景琰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心办了坏事，自以为是为人分忧，不料，却不明不白地成了公司的罪魁祸首。
“你要是觉得第三方那边不好说，我可以去说，毕竟我之前在龙腾汽车公司工作的时候也一直跟他们打交道。但是，你要是因为贷款去向银行抵押客户车辆合格证的话，那么，咱们刚刚在客户面前建立的一点儿信誉就会立即土崩瓦解！”
安一诺紧蹙着眉头，情绪有些激动。
高景琰一动不动地怔在了原地，他愣了几秒钟，这才反应过来，支支吾吾地冲着简墨说：“简助理，麻烦你跟银行的人说一下……就说我有事不在公司，这个合同不签了。”
简墨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安一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她生气地望着面色尴尬的高景琰，郑重又无奈地说：“高董事长，大家都是为了公司好，以后有什么事情，咱们能不能先商量一下？”
高景琰挠着头，不好意思地冲着安一诺笑了笑：“我记住了。本来想帮你们的，没想到会弄巧成拙，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安一诺沉默地看向窗外，不想接高景琰的话。
高景琰停了一会儿，用一种视死如归的表情说：“那就麻烦安总和总部金融系统方面的人联系一下，资金方面，我会和子勋想办法的。大不了……大不了就再被软禁一次或者再出卖色相一次！”
“这个事情就只有你、我和简助理知道，不能让其他员工感到公司有这样的状况出现。而我们两个要以最快的速度把这个系统平台打通，实在不行就换成总部的另外一个财务平台。一个小时后下班，我会通知全体员工开会，你只需要配合我参加一下就行了。”说完，安一诺神色严肃地看着高景琰，吩咐说，“这段时间你必须听我指挥！”
高景琰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
目送高景琰离开办公室之后，安一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事情并不是偶然发生的，很大的可能是有人蓄意为之。就算是金融系统紧急叫停，以高景琰的汽车工作经验来说，他也不会立即就想到抵押合格证贷款的。
对方精心设置一个圈套，而不知状况的高景琰正好不偏不倚地跳进了敌人设定好的圈套里。
下班后，员工们按照通知来到了会议室。刚刚安一诺还阴霾密布的表情已经消失不见，妆容精致的她走进了会场，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
简墨和高景琰也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走在后面的高景琰却是一副强颜欢笑的表情。
“大家晚上好！”安一诺落落大方地走到演讲台上，她面带笑容地看向大家，亲切地说，“前段时间大家比较辛苦，除了要紧张地学习专业知识、接待流程和沟通技巧之外，还要忙着实战练习，通过大家不断努力，你们在车展期间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我们一定会再接再厉，用更好的成绩来回报自己和公司！现在，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致敬我们的高景琰董事长，感谢高董事长给我们大家提供的这个平台！”
一阵热烈的掌声中，坐在第一排的高景琰略显尴尬地站了起来，他配合地朝着员工微微鞠躬点头，而后双手合十地说：“有大家这样的员工，我感到非常的骄傲和自豪！让我们大家紧跟着安总的步伐，迎接更加美好的未来。”
话音刚落，坐在高景琰身边的简墨一边点头一边带领大家鼓掌，会议室响起一阵更加热烈的掌声。
“大家务必记住，你首先向你的客户推荐的不是汽车，而是你自己。只有客户认可你之后，他才会认可你的产品，这是普遍的规律。千万不要被一时半会儿的侥幸心理让自己造成错误的判断！目前，咱们的团队还处于最初级的学习阶段。在这个阶段，会有一些不良的竞争对手，为了所谓的销量和利益而故意散播一些谣言来击溃我们，这个时候是考验大家判断力的时候，最起码的一点就是不要以讹传讹地助长敌人威风而灭了自己的士气！”
一番话让大家沉浸在斗志昂扬的氛围之中，简墨再次带头鼓掌。
安一诺稍做停顿，她敛起脸上的笑意，神色严肃地说：“最近总部的金融系统在升级调整，所以会导致部分想做金融分期业务的客户没有办法办理，遇到这样的客户大家第一时间先尽量转化为全款，如果实在转化不了，及时向简助理报备。过几天系统正常维护之后，我及时告知大家。”
见众人没有异议，安一诺这才在心里暗自吁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的告知并没有引起员工的怀疑，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会议一结束，安一诺就快步朝着办公室走去。关上门，她拿起水杯连续喝了几大口水，放下杯子后，她一脸沉思地坐在椅子上，然后靠着椅背闭上眼睛思考起来。
按照业务区域划分，华东分为六省一市，六省为山东、江苏、安徽、浙江、福建和江西，而一市就是海市。负责整个华东大区业务的总经理叫万国强，在他的手下有二十二个商务经理。其中，商务经理方志刚则负责海市十几家4S店的销售业务跟踪和厂商协调工作。而龙腾汽车公司、天昊汽车公司和方正汽车公司的业务也都属于他的业务范围之内。
当时，安一诺在龙腾汽车公司做销售总监的时候，方志刚一直和李昊阳的关系比较好。两个人的性格有些相似，都属于喜权势的人。在龙腾汽车公司的业务方面，方志刚也帮了不少的忙，基本都保持着一个月走访一次的频率。所以，安一诺和他还算比较熟悉，对对方的人品和业务能力也比较了解。
方正汽车公司的前身因业务一直不好，加上管理不善导致公司倒闭。在这一点上，多少也影响到了大区的业绩。所以，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方正汽车公司一时并不被总部所认可，方正汽车公司开业以来，方志刚从来没有来走访过。而这次要重新打通金融系统平台的话，自然还要通过方志刚和万国强去和总部第三方的金融公司协调。
安一诺睁开眼睛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她犹豫片刻，拿起桌上的手机，翻出方志刚的电话拨了过去：“方经理，您好！我是安一诺，如果您明天方便的话，我想去拜访您一下……”
窗外，一条亮白的闪电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天空，随着一声惊雷，顷刻间，阴郁的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
这时，一阵紧急的敲门声响了起来，一声“请进”之后，安一诺就看见于娜娜立在门口处神色惶恐地看向自己：“安总，有两个客户在展厅闹事。”
安一诺怔了一下，随即站了起来，问道：“客户为什么闹事？”
“两个客户来看车，结果两人都要求办理金融分期业务，分期专员告知客户办理不了，客户就闹了起来。不过，现在简助理正在展厅协助处理呢。”于娜娜边说，边小心查看着安一诺的脸色。
安一诺朝着于娜娜挥了挥手，神色如常地说：“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我一会儿去看看。”
于娜娜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安一诺朝着办公室的玻璃墙走去，透过玻璃墙，她看见一男一女站在展厅中间正在冲着销售顾问指手画脚地说着，而站在一旁的简墨正试图和他们协调着什么。
稍做思索之后，安一诺便下了楼，还没有走到客户面前，便听到那个女人横眉竖眼地嚷嚷了起来：“什么破公司啊，连分期都做不了，还开什么汽车4S店？不如关门拉倒！”
展厅里，简墨在不远处和另一位客户似乎在做协商。
一旁的销售顾问一边赔着笑脸一边建议说：“大哥、大姐，不如我们先坐下来喝杯茶，我先帮你们做个购车的需求分析，然后再根据你们的需求做个预算……”
“什么分析和预算，我们自己买车难道还会没有钱付款吗？”女人张牙舞爪地朝着销售顾问翻了个白眼儿，表情很是不屑。
销售顾问一听，赶紧顺着女人的话说了起来：“姐姐果然大气，以姐姐您的实力绝对可以全款提车的啊！如果做分期的话，还要走好几个程序审批，而且还要每个月还款，多麻烦啊！”
女人一听，立即白了销售顾问一眼：“你这说的是什么鬼话！我是做大生意的，我不用银行的钱，你借钱给我做滚动资金啊？”
遇见如此软硬不吃的客户，销售顾问只能笑了笑，暂时没有回话。
安一诺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只见两人一边发着牢骚，一边在展厅来回转悠着。
这时，门口又进来一行三人客户，那个闹事的女人见状赶紧走上前询问说：“你们也是来这个公司提车的吗？”
对方见状，有些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
女人夸张地撇了撇嘴巴，一脸不屑地说：“你们要是分期付款提车的话就算了，这个破公司连最基本的分期都做不了，你说这样的公司以后还能为客户做什么服务？我看八成是这里的风水不行，我还听说上一个公司开业不久就倒闭了，现在这个公司又这样，真是让人无语了，唉……什么破公司啊？”
“我想您是误会了，事实不是这样的！”旁边的销售顾问立刻有些不淡定了，他走过去，对新来的客户解释了起来，“大哥大姐，我们公司的业务都是正常办理的，只是最近金融系统在更新，过几天就恢复正常了。”
新进来的客户觉得甚是奇怪，听着大家的七嘴八舌之后，先是莫名其妙地面面相觑，然后在展厅内匆匆参观一番后，便出门离开了。
这时，简墨从远处朝着客户走去，一脸真诚地替销售顾问向客户解释：“先生，我已经确认过了，如果您实在要做分期的话，我公司可以先帮您报审批，先在别的公司系统上报一下，和在我们公司上报是一样的，您看这样可以吗？”
“什么？在别的公司系统上报？那你们还开公司干吗？”男的横眉冷眼地看着简墨。
不及简墨回话就听到那个女人嚷嚷了起来：“你们这是在开什么玩笑呢？无法办理就是无法办理，何必这样欺瞒客户呢！”
简墨并不生气，只建议说：“如果你们觉得不妥的话，也可以在一周后再来办理分期业务吧，那个时候我们系统差不多能够恢复正常了。”
这时，又走进来了两批客户，女人见状，音量明显提高了很多：“你们还在吹牛呢！这什么破公司啊？连分期业务都办理不了，我看以后的服务肯定也是没指望了！”
销售顾问有些气愤地看了简墨一眼，简墨示意他暂时先不要和客户纠缠。
一男一女见没有人理会，在展厅来回走了几个回合之后觉得无趣，便神色傲娇地离开了。
看完眼前这出戏，安一诺朝着办公室走去。
简墨见状，也立即跟了过去。
“这是谁的客户？”见简墨跟了过来，安一诺边走边问。
“是首次进店的客户，还没有建卡，客户连信息都不愿意留存。”
安一诺顿住脚步，抬头看了一眼简墨之后这才继续朝前走，自己还没有问的问题，他却一下子全部回答完毕，看来这家伙知道自己的心里在想什么。
回到办公室，安一诺一副沉思状地落了座。
“安总，这事你怎么看？”见安一诺沉默不语，简墨问了一句。
“你应该比我清楚，这事儿不是你一开始就处理了吗？”安一诺没有回答，而是把问题抛了出去。
简墨想了想，这才说：“我觉得这事儿有点蹊跷，如果客户是真的想购车肯定会留存信息，方便我们以后联络。如果客户急于提车的话，完全可以采用我们给予全款或者借助其他系统分期的建议。如果不急于提车的话，也完全可以缓一周的时间过来办理。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分析，这批客户都是不正常的客户。”
听完简墨的分析，安一诺依然没有表明自己的观点，而是继续保持沉默。
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于娜娜小声请示：“安总，有个自称李昊阳的要见您，您是否方便接见一下。”
“谁？”安一诺的表情一僵。
“说是叫李昊阳的。”
李昊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突然造访让安一诺颇感意外，这是她离职以来，李昊阳第一次来方正汽车公司，不过，这也太巧合了。
展厅的好戏码刚刚上演完毕，李昊阳就来造访。
安一诺和简墨突然一个对视，两个人好像明白了什么。
“安总，您看您是见还是……”于娜娜不知所措地追问一句。
“不见！”不等于娜娜说完，安一诺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就说我不在。”
“都走到你门口，你还拒人于千里之外，也太不符合规矩了吧？”随着熟悉的声音响起，李昊阳从于娜娜的身后走了出来。
于娜娜见状，面色尴尬地解释说：“安总，他说和你特别熟，就直接上了楼，我没有拦住，所以就……”
“没事儿，你去忙你的吧。”安一诺直接打断了于娜娜的说辞。
于娜娜听闻后，这才安心地转身离去。
安一诺一边站起来一边朝门口的李昊阳看去，她落落大方地招呼说：“李总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好久不见啊，来看看你还好不好！”李昊阳的脸上是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中有着藏不住的得意之色，他打量着安一诺的办公室说，“安总这个办公室是改造的吗？”
安一诺笑笑，说：“我们是单打独斗的独立公司，没有龙霸集团这么大的平台和雄厚的资金，硬件自然简陋，让李总见笑了。”
这时候，李昊阳瞄了简墨一眼，望向安一诺，阴阳怪气地笑了笑。
简墨并不打算离开，那一晚的情形让他不敢掉以轻心。
“安总，这不就是你的那个看起来很忠心的小助理吗？我记得你的拳头还是很厉害的！”
简墨安静地坐着，不屑于与李昊阳进行口舌争辩，自然也没有回应李昊阳的挑衅之词。
安一诺同样如此，不发一言地坐在茶座旁，慢条斯理地泡着茶水。
见两人都没有回应，李昊阳觉得无趣，便神色悻悻地在茶座旁坐下，简墨不动声色地坐在一旁，警惕地观察着李昊阳。
听李昊阳的语气安一诺就知道上次自从他被简墨胖揍一顿之后，明显还记着仇，只是没想到一开口就如此刻薄。
“李总，尝尝这普洱怎么样？”安一诺招呼一句。
“几个月不见，你的茶艺见长啊！”李昊阳瞧了瞧面前的茶水，神色略显复杂地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要论茶艺，我还是你师父呢！”
安一诺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你不仅教会了我茶艺，教我的其他东西还多着呢！”
李昊阳自然明白安一诺的潜台词，他在心里再一次确认这个女人真的和之前大相径庭了。只是，他不曾想到，这个曾经完全依附自己的女人如今也会用如此讽刺的语言来回馈自己。
见没有人说话，简墨半开玩笑地插话进来：“李总有所不知，以往一些闲杂人等想见安总，如果安总不想见的话，一般都是被我给打发走的。所以，恭喜李总，你今天是极幸运的人。只是，我要提醒你一句，现在已经是文明社会，希望你不要再像之前那样鲁莽行事。”
简单的几句话，却立时勾起了关于那晚的痛苦回忆，令李昊阳一下子难堪起来。李昊阳下意识地摸了摸鼻梁，只觉得现在都还在隐隐作痛。他大为光火，冷冷地瞥了简墨一眼，冷笑道：“我算看出来了，除了当个看门的，你还能做个打手。”
说完，李昊阳傲慢地跷起二郎腿，又从衣兜里掏出一包烟，抽了一根出来。
简墨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动怒，但见他抽烟，又想到安一诺不喜烟味，便面色严肃地说道：“不好意思李总，我们这里禁烟。”
李昊阳充耳不闻，拿起香烟在鼻间嗅了嗅，他扫了简墨一眼，表情张狂：“怎么，简助理，这也要劳烦您动拳头？”
见简墨没有理会，他掉转视线，嘴角牵扯出一抹假笑望向安一诺，笑着跳转了话题：“一诺，我看你瘦了很多，这么辛苦身体吃得消吗？”
“感谢李总关心，我很好。”安一诺勉强挤出一点礼貌性的笑意。
李昊阳抿了一口茶水，习惯性地摸了一下后脑勺，这才挑着眉头问一句：“最近公司业务怎么样？”
“一切都还好。”安一诺脱口而出。
李昊阳哈哈大笑起来，似乎连眼泪都要笑出来。
安一诺和简墨冷眼看着李昊阳表演，都没有说话。片刻之后，他收住笑声，手持香烟指了指安一诺，饶有玩味地说：“一诺，这么多年你还是学不会撒谎，你知道吗？你一撒谎就会下意识地看左下角。我听说你们公司遇到了困难，所以来看看你，只要你需要我，我还是会像之前一样挺身而出的。”
“公司运作一切正常，让李总操心了。”简墨不及安一诺开口，先抢了话。
“是吗？”
李昊阳眯着眼睛扫了简墨一眼，明明是他和安一诺的对话，身为助理的他居然无端介入，十足的一个护花使者。李昊阳再看了一眼专注喝茶的安一诺，而她似乎并不介意这个家伙的无礼插话。
难道这两人真的……
此时此刻，李昊阳的心里就像是有一条毒蛇在撕咬。
李昊阳哪受过这样的憋屈，他暗自稳了稳心神，神色戏谑地把目光落在简墨的脸上：“简助理，不要打肿脸充胖子！我告诉你们，我可是一片好心，要不是为了还人情，我今天也不会亲自上门了！”
人情？
什么人情？
安一诺和简墨都略显诧异。
“李总，什么意思？”安一诺放下了手中端着的茶杯。
一旁的简墨也微蹙着眉头，望向李昊阳。
李昊阳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安一诺和简墨一眼，这才说：“上次车展多亏了你啊。一诺，多亏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龙腾汽车公司解决了那位闹事的客户！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位助理小哥当时还顺便利用一些廉价的玻璃水，就把一大批客户资源完美地集中到了你们公司。对，还有你那招‘借力打力’，用得也很不错！”
说完，李昊阳笑着伸出两个大拇指，又向安一诺挑了挑眉毛。
“这就叫双赢……”
听到这话，安一诺怔了一下，传言果然不是空穴来风，李昊阳明显把自己和简墨当成车展那出戏的幕后黑手。
“简助理，请教一下，你那招借力打力是谁教你的？”李昊阳望着简墨，皮笑肉不笑地轻声问了一句。
简墨表情淡然，望着李昊阳，不卑不亢地说：“原来李总在说车展的事情啊，这个事情我们方正汽车公司不解释，清者自清！”
在简墨脸上没有看见自己想要见到的表情，李昊阳嘲讽般笑了笑，他转过视线，望着同样没有表情变化的安一诺。
“一诺，你怎么看？”
“我助理说的话就是我的意思！”
“看来简助理当真成了你的代言人了啊！”说完，李昊阳收起嘲讽的神情，他笑着望着安一诺说道，“一诺，你别误会，我可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我只是来还人情，多亏你当时及时拔刀相助，要不然你知道的，余建那个蠢货很有可能处理不好。”
见李昊阳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安一诺不想跟他过多纠缠，她神色严肃地说：“李总，请问您还有别的事情吗？要没有的话，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忙。”
这就是在下逐客令了，李昊阳心中一股无名火开始燃烧起来，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简墨，瞬间觉得他的唇角有些嘲讽的味道。
他再一次觉得鼻梁隐隐作痛起来，那一拳的滋味再次在脑海中呈现。那一天，他就发誓一定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不得不承认，是自己低估了面前的这个女人，她已经不是原来那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安一诺了，这个女人已经铁了心要和自己划清界限。
既然她选择和自己背道而驰，那也没有必要再跟她客气。
李昊阳站起身，拍了拍后脑勺，恍然大悟般说：“对了，我刚才进门的时候看到了两个客户骂骂咧咧地走了出去，说是你们的金融分期无法办理，这可是一件大事情啊！金融分期要是弄不好，关乎一家公司的生死存亡。一诺，你知道我和那边的人关系不错，你看，需要我出面帮你协调一下吗？”
安一诺也站起身，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松动，慢条斯理地回答：“看来李总的消息不是一般的灵通，不过，我这个新公司前期也没有几个客户，暂时的开通和关闭对我基本都不会有什么影响。”
李昊阳盯着安一诺，脸上依旧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是吗？你不相信我本人，还是不相信我会帮你？”
李昊阳的这一招安一诺最为清楚，他善于用暗示性的问题提问，并以此来提醒对方潜在的问题。将别人的痛苦最大化之后，再用来引导对方的思路，最后在别人的痛苦上火上浇油，让对方不自觉地落入圈套。
但是，很明显，安一诺并没有上当。
“这难道不是一个意思吗？”安一诺面带微笑，言辞却如刀，“李总，请收起你这虚伪的假笑！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所以，又何必来这里装腔作势，故作好心！请问，您是想看我的笑话还是需要我配合表演？”
安一诺一丁点儿都不想和这种人继续兜圈子，这样下去只会委屈自己，满足对方的低级恶趣味。
“哈哈哈……”李昊阳不怒反笑，他把手中的香烟丢进烟灰缸里，一边鼓掌，一边笑着说道，“这才是我认识的安一诺啊，有话直说，不兜圈子。”
安一诺不以为意地冷嗤一声，然后嘲讽般笑了笑。
“你以为所有人都会像我之前一样毫无保留地相信你？如果你这样想，那就是你太天真了，你假仁假意和酸文假醋的一面或许只有我最了解！我觉得作为职场高管你应该懂得‘打仗拼智商，做局靠道德’的道理吧，只是你们这局太过幼稚和肤浅！”
李昊阳收住笑声，脸上露出狠厉霸道的表情：“没错，我就是来看方正汽车公司笑话的！”
李昊阳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但是，他没有立即理会安一诺犀利的说辞，而是先伸手指了指简墨，下巴微微昂起，神色非常傲慢：“小助理，我告诉你，男人就要用脑子解决问题，不要动不动就用拳头说话，那是街边地痞流氓的行为。方正汽车公司要是倒闭了，你要不想滚回街上去的话，倒是可以考虑来我们龙腾汽车公司，公司看门的大爷老了，正好缺一个人像你这样的人才接替他的位置！”
李昊阳说完，不等简墨回应，又转头望向安一诺，眼眶却不自觉地有些微微泛红起来：“一诺，我李昊阳从来就没有想到你安一诺会这样对我！以前的事情，就算是我对不起你，可我的本意也是为了大家将来更好。没想到你不恋旧情也就罢了，居然对我使出那等龌龊手段。你不是说要回老家去吗？这里，方正汽车公司是你的老家？”
李昊阳的声音逐渐提高了很多，甚至接近嘶吼。
“我为什么不回老家，你心里应该最清楚！”安一诺的双眼同样有些发红，她紧盯着李昊阳，冷声道，“就凭你李昊阳直到现在都还头脑不清看不起我，我就不能回去！我回去，才是最称你的意！我偏偏不会让你如意！”
不仅仅是为了争一口气，安一诺心里清楚，但她看着李昊阳那张歇斯底里的脸，想着有些理由不必说出来，道不同不相为谋，即使说出来，在他眼里也不过笑话一场。
李昊阳听了，想反驳，却最终笑了笑，看着安一诺身前那个将她护在身后的简墨冷笑道：“小助理，别紧张，这是文明社会，文明社会劳心者治人，用脑强过用手，既然你们拒绝我的好意，那你们就自求多福吧，好好祈祷一下，说不定老天爷也能够保佑你们公司走出困境。” 说罢，李昊阳大笑了两声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他突然停下，转过身来，笑着对安一诺说道：“一诺，还记得你以前在普贤寺帮我求的那张幸运符吗？我觉得那幸运符倒是灵验，友情提示你一句，或者你也可以去那里烧一炷头香，虔诚祷告一番，说不定你的困难还能迎刃而解。”
这一次，李昊阳说完话之后再没有停留，笑着消失在门口处。 前进吧！一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