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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乌云罩住了月,月在寒夜中挣扎,却又被狂风卷起的的寒气包围了、凝固了,似一层油浸了的纸,月光只能洒下朦胧的色。虽然已是开春,可是不甘寂寞的寒风,又将刚刚破土而出的嫩草撕扯着,仿佛寒冷的冬不忍离去,仍在肆虐。没到过胶东的人,不知道春的寒冷,这一年的春,又是格外的寒冷,家家的屋顶都蒙着一层白霜。
于家大院里,小王被绑在椅子上,寒冷的天,身上流出的鲜血都凝固了。于小贵手下的人挥舞着皮鞭,看到小王即使昏迷中都咬紧了牙关,恶狠狠地把皮鞭又打在了他的身上。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要是放到现在,当爹当娘的还是拿在手里怕攥着,含在嘴里怕化了。可是,他却挨着敌人的皮鞭,一声不吭。打手生气了,骂道,你小子嘴硬?看我的鞭子厉害,还是你的嘴硬?一桶冷水浇到头上,小王醒了过来,两眼瞪着敌人,冷笑一声,把嘴里的一口血痰吐了出来,说道,白狗子,老子今年十八岁。我死了,十八年以后,我还会来找你。打手们看着这个孩子,心里颤了一下,共产党人难道不怕死?于小贵进来了,恶狠狠的看着小王,说道,你把知道的事情都说了,我饶你一死。你们那个特派员啥都说了,我现在就看你了。
小王看看眼前的敌人,突然一闭眼,喊道,爹,娘,儿子来生再孝顺你们。说完,小王的嘴里流出了鲜血,小王咬舌自尽了。于小贵看着眼前的情景,怔了好长时间,然后无力地挥挥手,说,把这孩子埋了,啥也别说了。说完,于小贵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为什么共产党人都不怕死? 这是一个孩子啊,他为什么就这样死去?于小贵把眼光转向到另一间牢房,那里是边信宏的牢房,于小贵恶狠狠的喊道,给我狠狠地打。这时,一个手下跑过来说,局长,那人想要招供。于小贵看看小王的尸体,哼了一声,说道,那个软骨头,再给我抽他几鞭子。
边信宏的哭喊声已经是声嘶力竭,好像无法忍耐了。于小贵走了进去,把上衣一脱,夺过打手的鞭子,啪啪就抽在了边信宏的身上。边信宏一声惨叫又昏了过去,于小贵喊道,用冷水泼醒他。水淋淋的边信宏,看着凶神恶煞般的于小贵,有气无力的说道,你杀了我。于小贵冷笑一声,说道,想死?没那么容易。说着话,拿过一把匕首,阴森森的看着边信宏,你要是不招,我先砍掉你一根手指头。看到边信宏不相信,于小贵的匕首压到了他的小拇指上。只听一声惨叫,边信宏喊道,长官,别动手,我啥都招了。于小贵冷笑一声,心里骂道,软骨头,你就是我的一只狗。可不是,叛徒就是一只狗,甚至还不如一只狗的待遇。
边信宏投降了,于小贵斜眼看看他,哼了一声,吩咐手下,别给他治伤,带到我的房间里。要是不听话,我爹养了几只狼狗,正好饿着肚子。说完,背着手出去了。松了绑的边信宏一下瘫倒在那里,就这样叛变?不这样叛变就得死啊。边信宏的心里翻江倒海,自己去延安,没想到被派到这里。自己要是赖在延安不走,能有现在这样的事?正想着,一个五大三粗的打手抓起他的领子,把他提着去了于小贵的房间。
于家大院,于小贵现在的这个小院子里,原本是于老疤的书房,现在于小贵在这里变成了审讯人的地方。到处都是喊叫声,到处都是血腥气,不知道孔夫子在天之灵作何感想?当然,此时的他已经丧失了人性,还能想到孔老夫子?他坐在一张榆木书桌后面,下人端来一杯龙井茶,慢慢的端起来吹了吹上面的浮沫,冷眼看着瘫倒在前面的边信宏,说道,你现在已经是阶下之囚,要想活命,只能看你自己的表现了。边信宏抬起胳膊擦擦脸上的血,满脸充满恐惧,心有不甘的转转眼珠,说,我就是一个生意人,哪里是共产党?于小贵呵呵一笑,喊道,来人,把这个生意人拉下去枪毙,我这里不需要这种生意人。几个打手冲了进来,一把拖起了边信宏。边信宏脸色苍白,喊道,别——别——,我说,我是共产党,我全都说。
于小贵过去一脚把他踢倒在地,骂道,混账东西,你给我老老实实说,我不但饶你性命——。说到这里,抓起地上的边信宏,嘿嘿一笑,接着说,还可以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给你金钱美女。这时,边信宏的心理防线完全破了,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招供了。
第二天,也就是曲队长他们进山的那一天,马家庙贴出了告示:最近土匪猖獗,被自卫队镇压两人。如果镇上有人私通土匪,一律严惩不赦。镇上的老百姓一看,原来昨天是闹土匪啊。化了装的曲队长等人看了也没有奇怪,本来山里就有土匪,有时还下山骚扰百姓,这样的情况也正常。所以,从马家庙悄悄地从北面的山路绕过镇子,寻找自己的队伍了。
进到山里,与游击队汇合,战友们相见分外亲热。于队长看到姜富贵还背着盐来了,高兴的说,老姜,你这个司务长可是不错,走到哪里都忘不了咱们游击队。姜富贵嘿嘿一笑,说,老于,别夸我。这一趟下山,你是不知道,老曲差点害死我。我口袋里的几个钱啊,他是整天算计我。幸亏我老姜足智多谋,给咱们的马队长报了仇,还让我发了一笔财。不过,这都是我自己赚的钱,你得给我留下一半。于队长笑笑,说,老姜,咱们是革命队伍,你这样做可是违反纪律啊。说到这里,于队长也知道,姜富贵说得再好听,不留点“私房钱” 他能干?
拿过曲队长带来的信,于队长认真地看了起来,满脸充满了喜悦。可是,看到后面,眉头又皱了起来。看完信,考虑半天,递给了胡连长和曲队长,说,你们看看上面的内容。让我们与国民政府合作,这不是让我们投降?胡连长和曲队长匆匆的看完了信,拍案而起,说道,于队长,这事咱们坚决不能办。咱们如果与国民政府合作,咱们能对得起那些死去的烈士?我看这封信就是假的,就是敌人诱骗咱们投降。于队长看看两人,说,特派员也快要到了,咱们听上面的命令。你们先不要把消息告诉同志们,等等再说。咱们是红军游击队,就要听上面的指示。胡连长低下了头,从江西到山东,多少的烈士血染大地,可是,上级为什么这样说?难道,抗击日寇,红军自己就不行?为什么非得与国民党联合?自己想不通。
上级的信和曲队长带来的情报,马家庙竟然打出了抗日标语,究竟是为什么?第二天,于队长加强了山上的警戒,虽然山风瑟瑟,于队长还是亲自观察着山下的情况。这一天,竟然悄悄的过去了。难道,山下就没有一点动静?不对。就在于队长考虑的时候,孙家夼派人来了,说是村里来了两个陌生人,要找红军游击队。于队长想想,对来人说,你们稳住这两个人,我们随后就到。
来人走后,于队长命令队伍做好战斗准备,曲队长在这里掌握全局,假如有风险,马上带着队伍撤退。然后喊道,孙大海,姜富贵,你们两人跟着我去村里。石头,带上几个战士,你们在村外面。假如村里出现情况,你们负责接应。
孙家夼,群山环绕,绿树成荫,傍晚的薄雾与炊烟交融。恋恋不舍的夕阳映在屋脊上,洒下一缕粉红色的薄纱。曲队长等人进到村里,虽然村子被白狗子烧过,可是,山里不缺的是石头,还有山里人的力气,一栋栋青石垒砌的房子又盖了起来。王方良老人的家大门半开,姜富贵还没进门就喊,舅啊,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可把我想死了。妗子,你做的饭真香,没进门我就闻见了。屋里面的老两口一听,妈呀,我那外甥又来了。不过,当舅的还是疼外甥,走了出来,一下看到了姜富贵身后的曲队长。刚要打招呼,曲队长使了一个眼色,老人明白了,喊道,孩子他娘,咱外甥和几个朋友来了,赶紧倒水。这就是红军和老百姓的关系啊,一个眼神,啥都不用说,乡亲们就知道啥意思。为啥这样?屋里面的两个陌生人,谁知道他们是干啥的?
说到这里,咱也就不打哑谜了。来的两个人是谁?一个是投降了敌人的边信宏,另一个是个小年轻,只有十八九岁。这人是谁?白德仁。别看这小子年龄不大,可是跟着于小贵却是无恶不作,干尽了坏事,不过,这小子心眼转的快,又会伪装,所以,于小贵派他和边信宏一起来了。一是给边信宏送信,二是监视边信宏。
看到门外进来三人,边信宏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冷眼看了一下,继续喝那杯没了颜色的茶水。姜富贵进门看看屋里,有些诧异的喊道,舅啊,你看看你,过了一辈子,还是这样。啧啧啧,你看看你的屋里,黑乎乎的。老舅不愿意地说道,咋了?你舅穷,你就不认我这个舅了?姜富贵也不理会当舅的说啥,一抬头,看到边信宏,咦?舅啊,家里有客人?老舅走了过来说,边先生,这是我的外甥,从小不学好。您说找红军我真的是找不到,我就把他找来了。
边信宏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你是红军?姜富贵看看边信宏,问,你找红军?于队长走了过来,说道,我姓于,我知道有人要来找我们。如果你是上级派来的,请把你的介绍信给我。边信宏看到威风凛凛的于队长,这才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了过去。于队长接过信看了一遍,激动地一下握住了边信宏的手,两眼含着泪珠,说道,边特派员,终于把你们盼你来了。我们失去上级的消息这么长时间,就像是没娘的孩子,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此时的边信宏,心里也不是没有触动,虽然投靠了国民党,但是,能永远的忘记过去?这时,白德仁笑着说道,于队长,我们特派员也是想你们。你们部队在哪里?今晚特派员就要过去看看。
看到于队长有些疑惑的眼神,边信宏哈哈一笑,说,于队长,你的大名我早就知道。这一位也不是别人,是我的警卫员小白,我们两个来了就不想走了,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还带了省里的文件,我想把大家组织起来学习。说到这里,看看姜富贵,问道,于队长,你们队伍里什么人都收?姜富贵一听不愿意了,说,特派员,我是什么人了?我跟着队伍打白狗子,出生入死,我怕过?听你这样一说,我长得丑就非得当白狗子?于队长赶紧打圆场,说道,特派员,您别生气。老姜这个人,别看人丑,还是为咱们队伍立了大功劳。边信宏哼了一声,没再理姜富贵。不过,既然“特派员”来了,游击队必然会出现变化。有人也许会担心了,这个特派员是叛徒,会不会影响到游击队的生存?是啊,这件事上,于队长也大意了。可是,红军游击队就能这么轻易地中了敌人的圈套?不能。要知咱们的红军游击队如何识破敌人,又利用叛徒狠狠地打击敌人,咱们还是下一章里接着说。 昆嵛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