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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里说到,曲队长和姜富贵来到县政府。于小贵见面,皮笑肉不笑的说,这不是曲副连长吗?穿上国军的服装就是显得精神。哎呀,姜司务长,还是上尉军衔,在丛团长的手下你就是这个军衔,没有降下来,可喜可贺。
于小贵的话,听着咋还这么带着刺?曲连长也是哈哈一笑,说,于团长,不给你敬礼我们说不过去。姜富贵,咱赶紧打敬礼。看到曲队长打敬礼,于小贵愣了,红军给自己打敬礼?姜富贵在一边嘿嘿一笑说,于团长,你也该给我们回礼啊。你看看,见了我们,你是不是心里有啥事?你别紧张,勤务兵,倒几杯茶水过来。你看看你们,于团长忘了招待客人,你们也忘了?勤务兵看看于小贵,点头哈腰的去了。
几人坐下,于小贵心里藏着事,有些惶恐不安的问,老曲,咱们兄弟也不说两家事了。你说说,今天你们是来干啥?曲队长端着茶水喝了一口,说,于团长,咱们国共合作,你说,我们红军游击队下山,是不是拿着心对待咱们国民政府?于小贵点点头,直勾勾的看着曲队长,说,我们张县长说了,粮食咱们还没有筹到。枪支弹药,唉,上面那些官老爷,哪里听咱们的话?催要了几遍,竟然一点东西没给。曲队长看到于小贵如此,还想与他争论,姜富贵接过话去,说,于团长,你这人,与你打交道多了,你说的话我就不信。你把张县长叫出来,我听他一句话。要说没有粮食,武器弹药,他说了我们就相信。曲队长这个生气,你这个姜富贵,白狗子说的话你也相信?不过,姜富贵的话可把有些人乐坏了。谁啊?张县长。姜富贵,你小子与我耍心眼?我撒谎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干啥呢。
屏风后面,张县长迈着八字步出来了,哈哈一笑,说道,小姜,小曲,好同志。我佩服你们的意志,都是为了抗日战线嘛。今天,老夫身体不适,所以没有陪你们出来说话。小曲啊,你能代表独立连?当然,我相信你们是独当一面的。哈哈,小姜,别看皱纹多,不过,人还是很年轻的。所以,我想听曲副连长一句话。
曲队长看看姜富贵,只见他坐在那里喝着茶水,莫非有什么心思了?想到这里,说,张县长,我来这里,是催枪支弹药的。没有武器,鬼子来了我们也没法消灭他们啊。至于物资上的事情,还是姜司务长发表意见。
张县长冷笑一声,想把皮球踢给姜富贵?我就是说这里没有粮食,没有弹药,你们还能去查仓库?然后斜着眼看看姜富贵没有说话。姜富贵站了起来,说,张县长,于团长,咱们国共合作,就是一条阵线了。你说,我们来了,一点东西拿不回去,也说不过去。可是,咱们镇政府确实没有东西,我们也要理解政府啊。张县长,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张县长一听,这个姜富贵,不会有啥想法吧?看来,姜富贵的名声,不知在马家庙里传得响,县城里也都知道了。只听姜富贵接着说,县长大人,还有于团长,我们是不是你们的部下?我们红军也得吃饭啊。错了,我们国民革命军保安团独立连,这样说对了吧?你得给点粮食。
张县长故作愁眉苦脸的样子,唉声叹气半天才说话,富贵,你比我小一辈,你就是我侄子。我这样叫你不生气吧?我仓库里要是有一点粮食和武器弹药,都给你们。你想一想,我是那么算计的人?说到这里,张县长马上改口了,恨不得打自己一个耳光,接着说,军营里面的武器弹药,都是老百姓捐献的,你们别想了。当然,我会善待你们的。至于别的,咱还得靠烟台那边,咱们县里穷你又不是不知道。
姜富贵等他说完,接着说,你看你张县长,一家人说了两家话。要是真有粮食和武器弹药,你能不给我们?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张县长一听,赶紧说,那是,那是。只听姜富贵接着说,团长大人,于团长,张县长,我们今天提大早来了,饿着肚子,中午你们还不管顿酒饭?于小贵看看姜富贵,刚要说话,张县长抢了过去,说,小姜,欢迎你们是应该的。可是,我和于团长的身份陪着你们吃吃喝喝,影响不好。再说,在军营里也不好看。我让人陪着你们,中午到得月楼吃一顿,然后你们住上一宿,好不好?
曲队长心里非常不愿意,姜富贵这是咋了?这小子,一顿饭就收买他了?刚要发作,只见姜富贵一个劲的挤眼,曲队长也就没说什么。可是,看到姜富贵满口答应,心里虽说不高兴,还是气哼哼的与他一起走了出去。
姜富贵看看后面没人,嘿嘿一笑,说,老曲,你看看你这张脸,比驴脸还难看。曲队长生气地说,老姜,我知道你爱占小便宜。可是,今天咱们两个是来干什么的?我是副队长,你为什么不经过我同意随便答应事情?姜富贵趴在曲队长的耳朵上说了几句,曲队长高兴了,捶了姜富贵的胸膛一拳,高兴的说,你咋还不早说?姜富贵一捂胸口,哎呦一声,说,老曲,背着我,我有内伤了。呵呵,连后面跟着的当兵的都笑了。
咱们闲话少说,这一白天,曲队长和姜富贵两人在得月楼大吃海喝一顿。不过,酒没多喝。陪着两人的副团长心里高兴,临出来的时候张县长和于小贵都交代了,让这两个共党吃好喝好,要是再给他们找两个女人更好。吃了喝了,找女人的时候曲队长坚决不同意。姜富贵不愿意的说,老曲,敌人给咱们用的是美人计,你没看出来?曲队长看看他,说,我能看不出来?姜富贵往外面探探头,然后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说,咱们要以毒攻毒,用敌人的计策打击敌人。咱们让他们觉得咱们中了美人计,咱们却偏偏不上当。另外,咱们还要从那些女人的身上获得情报。曲队长一瞪眼睛,说,老姜,别胡思乱想。你要是那样,回到队伍里我收拾你。姜富贵瞅了曲队长一眼,嘟囔道,不懂战略战术,没看过《三十六计》,哼。然后躺到炕上睡觉去了。曲队长无奈的看看姜富贵,听他那话还蛮有理呢。唉,没法理他。想到这里,自己转身出去了。
大中午的,炙热的太阳照得石板路上像是要冒烟。老百姓们都躲在家里扇着蒲扇,谁还出来啊?路上,只有几个半大的孩子不知疲倦,在那里玩耍。曲队长沿着大路慢慢地走着,回头一看,一个“尾巴” 跟在后面。曲队长冷笑一声,也没有理他,向那棵大柳树下面走去了。那里围着一群人,干啥的?几个老头在下棋。曲队长走了过去,棋局正酣,杀得难分难解。曲队长看了一眼后面,自己在这里凉快,树荫下还有几缕清风吹过,于是坐在了一块石头上。可是,后面那个“尾巴”就没这个待遇了,晒得昏头昏脑的。曲队长看到树下的棋局一盘下完,说,老爷子,咱们下一把?老头赢了棋正高兴,把对面的老头赶了起来,说,就你这臭棋还想与我下?然后看看曲队长,说,小伙子,你红我黑,照顾你。输了以后可不许耍赖。
后面那个“尾巴”看到曲队长坐在了那里,心里骂道,张县长这是干啥?让我跟着人家来看下棋?可是,我敢凑过去?这么毒的太阳,你当我傻?人家下棋,我在这里晒着?于是,看看四周,找了一个阴凉处坐了下来。昨晚打麻将没睡觉,这里正好,他下棋我睡觉。不过,这一觉醒来,树底下还有下棋的,不过,都是老头了。那个姓曲的呢?
曲队长去哪里了呢?也没走多远。前面有一个炮仗店,进去一看,那个老板兼伙计正在那里打盹。一拍柜台,老板吓得一哆嗦,娘啊,梦里正好下馆子,这是谁啊?抬头一看,哎呀,进来客人了。赶紧擦擦嘴上的哈喇子,换上一副笑脸问,先生,您来买炮仗还是烟花?曲队长笑笑,说,我兄弟要结婚,我买点炮仗,再给我几个二踢脚。说着,把钱掏了出来。掌柜的有些纳闷,这两天没啥好日子啊,咋还有结婚的?可是,到手的买卖不做白不做,不做是傻瓜。曲队长看看忙忙活活的掌柜的,说,不用急,我还得出去办点事,东西放你这里,天黑之前我过来拿。掌柜的连连点头,您放心,今天您不来我不睡觉,保证耽误不了您的事。
曲队长看看掌柜的,问,我有一个表弟在国军队伍里干,听说是看仓库,也不知道在哪里。进城一趟不容易,我去看看他。您能给说一下路吗?掌柜的来了买卖心里高兴,说,你从我这后门出去,往东,出去这条胡同再向南一拐,原来文庙那个地方,现在成了国军的仓库。我不知道你表弟是不是在那里,您过去问一下。曲队长笑着点点头,从炮仗店的后门出去了。
胡同很窄,两边都种满了梧桐树,树荫下倒是凉快。不过,大中午的,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偶尔院子里传出来的鼾声。按着掌柜的指的路,很快看到了文庙。这里面供奉着的是孔子,大清朝的时候,学子们考秀才就是在这里。不过,现在的文庙虽在,却没了来来往往的读书人,门口站着的是几个当兵的。天热,不知道是谁买了一个西瓜,都围在那里啃西瓜。文庙的大门掩着,掉了漆的大门却不失往日的威严。
曲队长躲在远处看着,一丈多高的围墙上面长满了杂草,有的地方塌了一截又用破砖堵了起来。里面,有几座飞檐的建筑,可是看不清楚现在做什么用。绕到后面,曲队长瞅着没人爬上一棵大榆树,一看,院子里还停着几辆大马车,上面盖着篷布,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不过,院子左边盖了几间平房,有当兵的从里面走了出来,看样子是看仓库的人的宿舍。还有一间熏得黑乎乎的房子,一个扎着围裙的人端着盆出来倒水,大概就是厨房了。曲队长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然后悄悄的下了树走了。
咱们再说说大梦方醒的姜富贵,从炕上爬起身,嘴里吟道,大梦方初醒,平生我自知。您看,人家把自己比喻成了草庐中的诸葛孔明。只见他起来找盆凉水擦洗了一下,迈着八字步去了张县长的办公室。张县长午睡未醒,听到有人推门进来,睡眼朦胧地问,谁啊?一抬头,一个满脸皱纹的脑袋伸了进来,嘿嘿一笑,说,县张大人,您日理万机,看把你累的。我来的不是时候,您再接着睡。张县长看看来人,勉强的笑了一下,说,是小姜啊,快进来。有什么事啊?
只见姜富贵嘿嘿一笑走了进来,说,张县长,您看看,中午您忙,还让人请我吃饭。我这人愧为圣人子弟,心里感激不尽。今晚,我略备薄酒,回请您。您别推辞,我现在也是您的部下了,您要是有啥疑问,晚上咱们席上说。张县长疑惑的看看姜富贵,他请客?不会让我掏钱吧?不过,看着也不像。可是,如果不去,就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想到这里,张县长哈哈一笑,说,小姜啊,都说你抠,我看不是。好,今晚老夫一定赴宴。各位看官这时也奇怪了,姜富贵舍得请客?他能这么大方?咱们要知姜富贵到底想办啥事,还是下一章里接着说。 昆嵛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