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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卷着残雪在呼啸,太阳挂在山巅,软弱无力的阳光似乎穿透不了这层雪幕,眼前都是灰蒙蒙的,空气都好像冻僵在了那里。游击队的战士,在于大哥的带领下,背上钢枪往山下走了。战士们为了隐蔽,放弃了山路,而是在怪石林立的山间穿行。冰雪覆盖着花岗岩,薄薄的鞋底踩在上面,好像马上就会冻住。
快到中午的时候,队伍终于到了李庄的外面。雪松掩映的李庄一片雪白,前两天的积雪还没有化掉,又在屋檐下垂下了一条条冰凌,晶莹剔透。此时的李庄竟悄悄地,战士们埋伏在村外观察着。好长时间,一棵大树的后面才走出来一个当兵的,斜背着枪,吊儿郎当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了半天也没点着,然后向树后面一伸手,那里又出来一个白狗子,把嘴里的烟卷递给他,两支香烟对在一起,一明一暗,终于点着了。
于大哥对大家说,不要惊动敌人,咱们从村北头的山里翻过去。战士们弯下腰,沿着山路向北而去。密密的树林成了战士们最好的掩护,虽然与两个敌人的哨兵相隔几十米,不是故意的搜索还真看不见。就在快要绕过那两个哨兵的时候,一个战士的脚下踩空了,石头哗啦一声,向山下滚去。敌人的两个哨兵被惊动了,一拉枪栓,喊道,谁?出来,不然就开枪了。正当战士们准备战斗的时候,一条人影从不远的树林里跑了出去。敌人的两个哨兵拿枪顶住了他,一看,是村里的一个男人,问道,你在树林里干什么?那个男人陪着笑脸说,长官,今晚就是除夕夜了,家里过年连点肉都没有。前两天我下了几个兔子套子,这不,我去看看套着兔子没有?
一个当兵的瞪了他一眼,说,我俩一直在这里,怎么没看见你出去?男人笑笑,说,我看到两位长官在那里暖和,也没敢惊动你们。当兵的抡起了枪托子,骂道,我看你就是给山上的“赤匪”送情报。说着,枪托子就下来了,砸在了男人的胸膛上,两个白狗子下手真狠啊,时间不长,躺到在地上的男人嘴里和鼻子里都流出了血。那个男人只是抱着头躺在那里,一声不吭。
于队长痛心的看看那个男人,对战士们悄悄地一挥手,队伍向北边的山里出发了。走到北边的山里,那里山势更加陡峭,只有翻过这座山头,才能绕过李庄。曲大哥问于大哥,刚才那个男人是不是看见我们了?于大哥点点头,说,对,为了掩护我们,他主动从树林里跑出去的。曲大哥想了一想,说,那个人看着不像是丛山。于大哥点点头,说,不是丛山,可是乡亲们每个又都是丛山。为了掩护我们,乡亲们受了多少苦,流了多少血啊我们一定要给乡亲们报仇。
一棵棵松树带着冰碴,不小心划在脸上都是一道道血痕。可是血流了出来,很快又被冰冻住了,多么冷的天啊。但是,战士们却没有退缩,快天黑的时候到了马家庙附近。战士们埋伏在马家庙的外围,突破了马家庙,就像鸟儿长上了翅膀,白狗子就无法围困游击队了,革命的红旗又在胶东大地上飘扬了。
再说说山下的几人,孙大海去了山口。站岗的认识他,问,老孙,这么冷的天,你不在家里过年,跑出来干啥?孙大海笑笑,说,我们掌柜的今晚请老彭喝酒,让我来找他。他还在那里忙着,没事我就来找你们玩玩。当兵的一撇嘴,说,还是当官好,老彭就一个炊事班长,竟然都有人请客。老孙,你来找我们玩,就是两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孙大海笑了,说,咋了?兄弟们想喝酒?这好说。今晚我们掌柜的不在店里,你们回去搞点菜过来,我偷着打点酒,咱们乐呵乐呵?到时候你们也好照顾照顾我。当兵的有几个不会说客气话的?忙说,多打点酒,这里太冷了。孙大海看看他们,一伸手,说,我就拿半斤酒,剩下的半价卖给你们。当兵的看看孙大海,说,你呀,与你们姜掌柜的一样,抠门。说着话,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把零钱,笑着说,你去打酒,钱不够你就往别人的酒里多掺点水。孙大海一边笑,一边答应着走了。孙大海真的馋酒?当然不是了。他在这里就是为了接应游击队。
回到店里,孙大海把事情对秋妹说了一下,姜富贵正好听见了,说,你呀,就是败家。打什么酒?弄点蒙汗药给他们,放倒不就完了?孙大海看看他,说,你给我蒙汗药啊?你是不是整天看《水浒传》《三国演义》看傻了?说着话,拿着一个葫芦往里灌酒,姜富贵不干了,说,老孙,说好,下个月扣你半个月工钱。孙大海哪里还与他啰嗦?提着酒葫芦就走了。
来到村口,站岗的那个班长正好从老彭那里拿来了东西,一看,有一包花生米,还有一包猪头肉。看见孙大海,高兴的说,老孙,没想到你还这么讲信用。孙大海笑笑,跟着他到了村口的一间破房子里,这里避风,那三个当兵的早就生上了火。那个班长对当兵的说,先别喝酒,都到外面去看着。等会儿,查岗的走了,他们都开始喝酒的时候,咱们再开始喝。孙大海心里暗笑,这个班长还挺有“纪律性”呢。
这时家家户户响起了鞭炮声,孙大海也去兵营寻了一遍老彭。这时老彭正忙的满头大汗,指挥着手下的炊事兵正在那里忙活。满桌子的鸡鸭鱼肉,勾引的那些当兵的不住来伸头。这样丰盛的饭,对于这些穷当兵的来说,一年也就这一次。老彭告诉孙大海,还有半小时就行了。果然,半小时以后,酒菜一上桌,国军连长就带着手下开始了,时间不长,兵营里响起了吆五喝六的声音。
老彭去了姜富贵那里,孙大海去找那几个站岗的。到了那间破屋子里,查哨的已经走了,估计在那里猜拳行令呢。这次个人也已经开始喝酒,由于害怕别人听见,不敢猜拳,所以只能喝闷酒。看到孙大海来了,喊着一起喝。碗里面倒上酒,一口干掉,在座的都是满脸通红。看看着几人酒兴正浓,孙大海悄悄地来到了村口,向着远处招手。
曲大哥和石头悄悄的过来了,孙大海把情况说了一下,然后又回去喝酒了。几人端起酒碗,还没有喝到肚子里,几支枪口对准了他们。国军班长一看,游击队咋还下山了?连孙大海在内,几人一起举起了手。过来几个游击队员,把几人捆了起来,带上他们的武器消失在了夜幕中。
游击队并没有急于撤出马家庙,而是到了姜富贵的货栈附近,秋妹正等在那里,看到于大哥他们来了,也看到了自己心爱的胡三哥,脸微微一红。胡连长也看到了秋妹,心里无数的话,可是守着这么多人却无法说出口。秋妹的面前放着两个大包袱,一个里面盛着煎饼,一个盛着油饼。胶东这边很少吃煎饼,为什么秋妹给大家准备了煎饼?第一是好携带,第二是不容易坏。
就在这时,镇子里突然响起了两声枪响。这是咋了?原来,国军连长酒喝到一半,不知道为啥,非得出去查哨。大家没拦住他,副连长跟着他去了。到了村口没找到哨兵,却听到一间破房子里有动静。进去一看,只见几人被绑得结结实实。解开绳子一问,才知道游击队进了镇子。于是,掏出枪就是几枪,然后让副连长去集合队伍,马上追赶游击队。
听到枪声的国军跑了出来,看到气喘吁吁的副连长,知道游击队进了镇子,喝了酒不知天高地后的白狗子,拿上枪就开始往大街上冲。于大哥听到枪声,命令一个战士带上干粮先走,自己带人准备阻击。胡连长说,队伍不能没有你,石头,带上两个人跟着我,咱们争取拖住时间,掩护大家撤退。一边说,一边掏出了腰里的那只驳壳枪。然后看看秋妹,说,保重。快回去,保护好自己。说完,几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夜幕中。
秋妹看着他们的背影呆立在那里,这么长时间了,终于又见到自己的胡三哥了。可是,竟然这样匆匆见了一面,又这样的分手了。同志们都走了,街上就剩下秋妹一人站在寒风中。这时,姜富贵从家里急匆匆的跑了出来,一把拉住秋妹的手,说,赶紧走,打枪了。秋妹忍不住向远处看了一眼,这才回去。咱们要知胡连长如何阻击白狗子,下一章里咱们慢慢说。 昆嵛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