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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里说到,黄坤稳住了那群土匪,留下了姜富贵等人,自己带着几个人回去搬兵。姜富贵看看那些土匪,讪讪的一笑,说,你们忙着,我先睡一会儿。这个姜富贵啊,一是真的有些累了,二是闭上眼睛睡觉,我不惹你这群土匪,看你能咋办?独眼老王真的是生姜富贵的气,自己在兄弟们面前挨了他一个耳光,以后还有面子?旁边那些小喽啰也摁耐不住,娘的,就一个官府的狗腿子,也敢欺负我们老大?于是,看看姜富贵眯上了眼,抓起一根虫子就扔到了他的脖子里。
姜富贵躺在一堆干草上,突然觉得脖子又痒又痛。用手一摸,竟然是一只绿油油的虫子,浑身毛茸茸的,吓得一声惊叫就坐了起来。独眼老王装作关心的样子走过来,一看,哎呀,姜镇长,你咋还让“三步死” 咬了呢?你没听说过南方的五步蛇?咬了你以后,走五步你就得玩儿完,去见你爹娘去了。姜富贵又摸了摸脖子,竟然还有点血。手上脏乎乎的,血都变成了黑色。一个小喽啰走了过来,大吃一惊,说,姜镇长,你看看,你的血都变黑了,这可麻烦了。我祖上专治这病,我看你真的是没救了。姜富贵的脸白了,妈呀,我攒了这么多钱,还没享受呢,咋就这样死了?于是,赶紧问,兄弟,求求你,我一步也不走,最多走两步,那样死不了。你救救我,我事后封你当副镇长。姜富贵已经慌了神,语无伦次。
那个小喽啰嘿嘿一笑,说,姜镇长,我祖传的方子倒是有,可是我不敢违背祖训,随便给人看病啊。姜富贵赶紧从身上翻腾,看看还有没有钱。你想,姜富贵这样的人,一个铜板看得比月亮还大,他能带钱?独眼老王眼珠一转,说,姜镇长,别听这家伙的。我们在山上,也经常被这种虫子咬到。我们都有自己的土办法,立马见效。姜富贵赶紧磕头作揖的说,王大哥,大人不记小人过,你救救我吧。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快要出生的孩子,我多可怜啊。独眼老王心里哼了一声,你这样的东西也能生出儿子来?可是,想归想,还是笑眯眯的说,姜镇长,要说救你的命也不难。首先,你得用劲的打自己的脸,让那些毒血别到脑子里去。其次,你得对着山上使劲骂自己,让自己心里的火气压住毒气。再就是,两天你一口饭都不能吃,这样才能把毒排出来。
姜富贵还没等独眼老王说完,啪啪的就打开了自己的耳光,骂道,姜富贵,你不是东西,偷鸡摸狗,无恶不作。你是打老头骂小孩,调戏良家妇女——。不明白事的人都在那里看热闹,独眼老王心里可是高兴了。刚才你打我一巴掌,现在我都还回来了,嘴里还一边说着,打得轻了,这样不排毒。姜富贵没办法,心里恨谁想起谁,就当是打别人的耳光。没几下,右边的腮就已经肿了起来。独眼老王说,不对,还得打左边。不然,毒气从左边上去咋办?于是,时间不长,姜富贵左边的腮又肿了起来。看看打得差不多了,独眼老王叫停了,用手在刚才出血的地方一摸,说,你看看,血都变红了。这还用说?他的手上干净,抹在手上的血不红才怪。姜富贵赶紧作揖,把独眼老王谢了一通。
刚才打自己累了,想往那堆干草上躺一躺,独眼老王说了,姜镇长,这样不行,你得赶紧跑步,运动,这样那些毒才能派出去。于是,姜富贵又开始围着四周跑步。虽然是初冬时分,经过这一番折腾,姜富贵身上还是出了汗。实在跑不动了,坐在地上说,老王,毒物没咬死我,不过可是累死我了。独眼老王看看那些小喽啰,嘿嘿的坏笑一声,对姜富贵说,你看看,出汗了,毒也就排出来了。这样,最近你啥也别吃了,最多喝点山泉水,还不能喝热水,凉着排毒。姜富贵跑了这么长时间,能不口渴?于是,跑到小溪边上喝了半天凉水。阴历十月的天了,溪水乍凉,喝到肚子里还有个好?所以,姜富贵捂着肚子就往树林里钻,飘出来的气味熏得一家人都骂。李老四说道,平时不干一点好事,连肠胃都烂了。唉,你说这个姜富贵,平时一个人都没有交往下。
闲话少说,咱说说黄坤回到镇上,把对土匪的安抚说了一遍。张县长虽说不算很满意,毕竟是让这些土匪答应改编了。于是,对跟来的土匪说,每人半斤牛肉,一瓶烧酒,跟着我的大部队出发。当然,张县长是不会冒这种险了,于小贵带队,于老疤跟在自己儿子的屁股后面,七八百人浩浩荡荡的进山了。孟区长还想留下,张县长一瞪眼,吓得跟在队伍的后面去了。
这些自卫队和民团的人,要说是纪律真是说不上了,排着的队伍挺长,可是一会儿就乱套了。有从前面跑到后面来的,有跑到树林里撒尿、拉屎,然后又趁机在那里歇歇的。于小贵这个气,把各镇的自卫队队长、民团团长都召集在一起,说道,谁要有不尊号令的,严加惩处。并且,把维持纪律的任务交给了自己的爹。于老疤好像是拿到了尚方宝剑,瘸着腿跑前跑后的。看到一个乡丁正偷偷的喝酒,于老疤举起拐棍就打了过去。那些人又不认识于老疤是干啥的,夺过拐棍就给他扔到了一边,一脚就把这个糟老头子踢倒在地。等到于小贵听到动静赶过来的时候,他爹在地上已经挨了好几脚。于小贵气得满脸通红,掏出枪一枪就把那个乡丁打死了。喊道,谁要是不听话呢这就是下场。其他的人看到凶神恶煞般的于小贵,这才收敛了许多。不过,于老疤是起不来了,那条伤腿挨了好几下,年纪又大了,哪里经得起折腾。没办法,于小贵只好派人把自己爹送回去。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还没打仗,当爹的就撤退了。
来到山下的队伍,于小贵早就看到了那个怪物——姜镇长,后面还跟着一群满脸横肉的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而且枪口都对着前面,仿佛如临大敌。于小贵哈哈一笑,说道,是不是王队长?久违了。独眼老王一看于小贵丝毫没有架子,也有些放松了警惕,一拱手说道,于局长,早就见过了,可是一直没说过话。哈哈哈,我是土匪,你是警察,也搭不上话啊。承蒙政府的感召,我和兄弟们都愿意为政府服务,剿灭山上的共匪。
于小贵看看天色,打着官腔说,镇上的那位姜镇长呢?怎么没有安排宿营的地方?姜富贵凑了过来,说,于局长,山下有座破庙,虽说年岁久了破烂不堪,可是还是能遮风避雨。至于吃的喝的,我的部下也都跟着来了,咱可以盘灶做饭,山里有的是柴禾,不知兄弟们带了粮食来没有? 要是带来了,我就负责后勤,保证让兄弟们吃好喝好。
于小贵看看眼前这个姜镇长虽然一脸膏药,像个山精一般,可是说话办事还倒周到,于是说,这样,我把各乡镇带来的粮食都集中起来,你在这里负责。另外,孟区长押着后面那几辆马车,拉的都是青菜和肉,也都交给你,一定让兄弟们吃好。你的那些人也不用干别的,负责做饭、明天照顾受伤的人就行。
李老四在旁边悄悄地对刘老五说,老姜这家伙抠得很,少不得克扣粮食。不过,咱俩跟着他,也能吃点好的,他亏不了自己。小柱子嘿嘿一笑,说,你以为老姜干不出来?要是做饭没肉了,说不定杀了你俩炖着吃。话还没说完,姜富贵一脚就踢了过来,骂道,就你们几个嘴快?赶紧带人去盘炉灶,干不完今晚没有你们的饭。李老四瞅了姜富贵一眼,带着那群人干活了。
再说说于小贵,把独眼老王叫到一边,指着一箱子弹说,王队长,这是给你们补充的。另外,我还给你们准备了五支汉阳造,都是八成新的,你看,我够不够意思?独眼老王看到枪和子弹,高兴了,说,于局长,您和张县长对我如此厚爱,我和兄弟们能不全力以赴?于小贵然后向后面一招手,只见一个警察搬来一个木头匣子,打开一看,竟然是白花花的大洋。于小贵放到独眼老王的手中,说,王队长,这是我给兄弟们的一点心意,每人十块大洋,打下凤凰山来,每人再赏大洋五十块。那些土匪一听,高兴的嗷嗷直叫。可是,那些民团的人却都不愿意了,我们没拿钱,打仗你就让这些土匪去好了。这也是于小贵没有想到的,他本来是想让这货土匪带队打头阵,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可是,他忘了那些乡丁也都是一些见钱眼开的东西。
果然,这支队伍来到那座破庙里的时候,一看睡的是干草堆,这就开始骂开了。姓姜的就是一滩狗屎,给局长安排的舒服,拿着兄弟们当狗。一会儿开饭了,大锅里面飘着几片白菜叶子,每人还只有一勺子菜,煎饼也都是凉的。当兵的开始骂,你他娘的,就是这样的烂菜也不管够?李老四埋怨姜富贵,说,你看看,这么多人,一共做了三锅菜,能够?姜富贵向大伙一拱手,说,兄弟们别着急,咱们人多锅少,马上再做三锅菜,吃不够的兄弟们随便过来吃。那些当兵的这才气哼哼的走了。
姜富贵对着李老四的脑袋就是一巴掌,骂道,不会过日子的东西。刘老五,你看看还有没有烂菜叶子?烧上三锅水,把它放进去,多放盐。娘的,你再说不够吃?
时间不长,菜做好了。那些当兵的吃了一口,呸,姓姜的,你家里是不是卖盐的?你连你老婆也煮了进去?姜富贵苦笑一声,说,兄弟们,实在对不住,我们这些人都不是专业做饭的。不然,明天你们一边打仗,一边自己做饭,那样你们就不嫌了。这时,于小贵走了过来,喊道,干啥?姜镇长亲自给你们做饭,你们还嫌不好?他娘的,明天开始,吃煎饼和咸菜,我看你们就没毛病了。那些人惹不起于小贵,嘟嘟囔囔的走了。
看到众人走后,于小贵压低了嗓子对姜富贵说,老姜,你这人也是,前面几个菜味道都不错,后面怎么都那么咸?姜富贵一瞪刘老五,问,我让你给当兵的多放盐,你咋还给于局长也放那么多盐?谁让你往小炒里面又放盐了?刘老五冤屈的说,你又没说明白,我咋知道?姜富贵马上换了笑脸对于小贵说,于局长,你们先进去慢慢喝酒,我再给您炒两个菜。于小贵这才走了。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那轮秋月带着一股寒气悄悄的袭来。山风在破庙的外面呼啸,卷起片片的枯叶飞过墙来,落在大殿外面的篝火堆上。站岗的乡丁背着枪,在火光中游荡着,影子时长时短。山里的寒气浸透了那身衣裳,几个站岗的裹裹那件脏乎乎的棉袄,打了一个哈欠坐到了火堆旁。这时,破庙倒塌的一段院墙那里出现了几个人影,这是曲队长带着三个战士下山了。看到东倒西歪的那些白狗子,曲队长悄悄地向两个战士说了一句,然后和另一个战士瞄准了火堆旁的白狗子。只听啪啪两声枪响,两个白狗子倒在了火堆旁。这一下庙里的白狗子慌了,端着枪就往外冲,那两个战士瞄准人影多的地方就是两枪,只听两声惨叫,枪声响成了一片。曲队长微微一笑,向战士们一挥手,大家消失在了大山的阴影里。
庙里面,几百个白狗子不知道来了多少游击队,向着黑夜里胡乱开枪,游击队没有打到,却误伤了好几个自己人。本来惊慌失措的于小贵躲在大殿里面,听到外面的枪声,命令手下坚决顶住,一定不能让游击队打进来。可是,听了好一阵子,外面虽然乱哄哄的,可是没有自己人倒下去的叫声,不对,命令停止射击。枪声停了,命令手下出去查看,除了被游击队打死的三个人,咋还有十几个受伤的?娘的,还没打仗就误伤了这么多自己人。不行,明天必须安排好,不然没打仗就乱套了。
月光下的凤凰山上,于队长听着山下的枪声,担心的看着山路上,曲队长他们怎么样了?就在这时,曲队长他们安全的回来了。于队长高兴地点点头,说,你带领战士们先去休息,我在这里值班,明天还有一场恶战呢。曲队长说,好,我们明天一定狠狠的揍这些白狗子。一阵山风吹来,摇曳的青松发出沙沙的声音,但是,战士们没有一个畏惧的。咱们要知明天战士们如何打击敌人,还是下一章里接着说。 昆嵛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