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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停了下来,大家装作休息的样子,其实都在胡连长的安排下做好了战斗准备。姜富贵两口子一边嘟囔一边躲到了驴车后面,你说咋还这么倒霉?还没走多远,就遇到打仗了。老婆,咱还得想办法离开他们啊。姜富贵的老婆看看他,说,往西走的路都被封住了,咱想去烟台也去不了。还是先跟着他们走,以后看看再说吧。这时姜富贵的老婆倒是比他有了主意。
再说说曲大哥带着两个战士,绕了一圈来到了树林的后面,三人悄悄的往前走。渐渐的听到前面有人说话,连小脑袋不知道回去没有?给老爷把信送到了,咱们可是立了一大功。另一个声音说,立啥功?这些赤匪都很能打,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曲大哥一听,肯定是地主老财的狗腿子。向两个战士一挥手,三人绕了过去。只见两个穿着棉袍子的人趴在树林边上,正在悄悄的向外张望。他们的身后有一串脚印向南去了。两个人正在聚精会神的往外看着,曲大哥和两个战士把枪顶在了他们的脑袋上,低声说,把手举起来。两人一扭头,看到黑洞洞的枪口,吓得浑身一哆嗦。其中一个大着胆子说,我们都是附近的村民,啥坏事也没干啊。曲大哥冷笑一声,说,你们说的话我们都听见了,老老实实的,不然我手里的驳壳枪可不认识你们。
两个战士上去拿那两人的裤腰带抽了下来,两人手提着缅腰裤,怯怯地看着曲大哥他们。曲大哥一搜身,从两人的身上搜出来两把匕首,眼睛一瞪,厉声说,好人带着这些东西?快说,你们是干什么的?两人互相看看,谁都不想说。这时,胡连长带着大家也进到了树林,听曲大哥一说,马上派人做好警戒,然后把两个狗腿子分开审问。这两个家伙,一个叫马得利,一个叫马有才,都是不远马家寨子的人。
说到马家寨子,在周边是个较大的村子,有一二百户人家。村里有一个渔霸,叫马金贵,今年三十七八岁,村里的渔船都是他家的。另外还开着一个鱼行,老百姓用小舢板打来的鱼也都得卖给他家,不然就连船带鱼一起抢过来。后来胶东地区闹共产党,他害怕共产党找自己的麻烦,就买来了几十条枪,组织了一个护庄队。虽然打着护庄的名义,其实就是专门对付共产党。有人会问了,曲大哥沿着老王告诉的路线走,怎么来到了这里?这就是那场大雪闹的,把路都盖住了,结果队伍偏离了原来的路,才遇到了这伙人。这几个人都是马金贵派出来的,也是为了打探共产党游击队的情况。
闲话少说,只说马金贵接到狗腿子的报告,有一只队伍过来了。马金贵马上瞪大了眼睛,问,多少人?说得详细一点。连小脑袋擦擦湿漉漉的头发,喝了一口热水,这才接着说,他们有三四十人,背的枪也都是破破烂烂的,还有十来个受伤的,看样子像是被打败了的赤匪。马金贵冷笑一声,眼睛里露出了凶光,恶狠狠地说,马上把护庄队集合起来,另外把村里的青壮年也都叫上,咱们把这些赤匪消灭了,大家都等着领赏钱。
时间不长,三四十个胡庄队的人集合起来了,肩上的枪虽说不咋样,可是也比游击队的要好,而且每人都是一二十发子弹。这些人的后面还跟着一些老百姓,也都扛着棍子铁锨什么的。这些老百姓虽说不情愿来,可是谁敢得罪马金贵?马金贵站在月台上看了看下面,喊道,前些日子闹事的那些赤匪已经被政府打败了,现在这些土匪都成了地里乱窜的野兔子,咱们要响应政府的号召,一举消灭他们。捉住一个赤匪,赏大洋五块,打死一个赤匪,赏大洋三块。下面那些狗腿子高兴了,这些赤匪就是笼中之鸟,现在想咋抓就咋抓。可是他们哪里想到,就他们的战斗力也想攻打游击队?
这群乌合之众,在马金贵的带领下出发了,一路上嚎叫着,好像这场胜利唾手可得。树林里,胡连长他们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胡连长带领十个战士在正面迎敌,曲大哥带领十名战士从侧面攻击敌人,剩下的战士保护伤员。
快到树林的时候,马金贵让手下住声,然后掏出驳壳枪,弯着腰,悄悄地向树林跑去。后面那些狗腿子也没有战斗队形,乱哄哄的跟着。那些老百姓更好,躲得远远的,子弹可不长眼。快到树林的时候,马金贵看到马得利站在树林边上一个劲的招手,高兴地对手下喊,快,赤匪就在前面。他哪里知道,“赤匪”就在马得利的身后埋伏。离着树林还有二三十米的时候,只听胡连长大喊一声,打!一排子弹从树林里射了出来,跑在前面的几个狗腿子一下被打倒了好几个,其他的狗腿子吓得呼啦趴倒了一片,后面的老百姓更是撒腿就跑。
马金贵掏出枪一边射击一边喊,赤匪没有几个人,给我狠狠地打。狗腿子们开始还击,子弹打得树林噗噗直落雪。看到树林里游击队的枪声稀落,马金贵爬起来喊道,给我冲!那些狗腿子爬起来开始向前冲。没想到曲大哥和十名战士从侧面冲了过来,一排枪过去,打倒了几个往前跑的狗腿子。这时,树林里的枪声突然密集起来,胡连长带着战士们也冲了出来。突然遭到两面夹击,马金贵的护庄队一下乱了阵脚,扔下十几具尸体就往后跑,马金贵止不住,也只好随着人流往后跑。一直跑到了一个土堆的后面,这些人才止住了脚步。
马金贵看看手下还有二十多人,好多人还都受伤了,一个个气喘吁吁的,惊魂未定。马金贵给他们打气,大家只要顶住赤匪的进攻,一会儿周边村子的护庄队就回来支援咱们。正说着,突然看到树林里跑出来一头毛驴,冲着这些人就过来了。你说这是咋了?原来,姜富贵把毛驴栓在树上,没想到没有拴好,受到枪声惊吓的毛驴一下跑了出来。这些护庄队还没明白咋回事,毛驴就到了跟前。虽说毛驴比不上骡子马,可是踩上一脚也不得了。于是,纷纷站起身子来躲避。这下好了,一下把毛驴围在了中间。毛驴一看,周边都是拿枪带刀的人也害怕了,东一头西一头,赶得那些护庄队的乱跑一气。
胡连长一看,喊道,同志们,冲上去杀白狗子。战士们冲上来了,那些护庄队的掉头就跑。战士们在后面就像打猎一样,马金贵的胳膊也挨了一枪,带着不到十个人,好不容易才跑回了寨子里。
胡连长没有让战士们追赶,而是赶紧打扫战场,把那些狗腿子身上的棉衣脱下来,让战士们穿上。缴获了十来支长枪和几百发子弹,让战士们都很高兴。从几个狗腿子身上还翻出来十几块钱,可把曲大哥高兴坏了。原来,队伍集合的时候,这伙狗腿子正在赌钱,事情太急,就把钱装在了兜里,这可是游击队的一笔意外之财。
姜富贵两口子看到钱把眼睛又瞪了起来,凑过来说,这次打胜仗,多亏了我的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咋也得给我几个草料钱?秋妹一看这个姜富贵,生气的从地上抓起一把乱草,说,给,你赶紧吃了。姜富贵瞅了秋妹一眼,生气的说,我还是你干哥哥呢,我看就是你的干儿子都不如。秋妹一笑,说,你要是实实在在的做人,你看我拿你当不当哥哥?大家都笑了。胡连长看看大家,说,抓紧时间前进,这地方是不安全。风雪中,这支小小的队伍向海边进发了。
天渐渐地黑下来了,一座破庙里,战士们点上火开始吃饭。老王给的那些粑粑和地瓜还有,大家在火堆上烤着地瓜,地瓜被烤的滋滋冒油。姜富贵看着眼馋,凑过来对秋妹说,妹子,给哥哥一块吃?秋妹看都没看他一眼,说,你的车上啥好吃的没有?这几块地瓜你又看着眼馋了?姜富贵咽了一口口水,说,那几包点心冻得比石头还硬,咋吃?秋妹笑着说,我不嫌。你拿点心来换地瓜。姜富贵想了一想,撇撇嘴,还说咱们队伍里都是一家人呢,饿死我都没一个管的。曲大哥笑笑,拿起一块烤好的地瓜给他扔过去,说,快吃,堵住你的嘴。姜富贵这才高高兴兴地走了。
明天就能到达海边了,曲大哥和胡连长都有些不放心。商量了一下,派几个人打前站,侦察一下。可是队伍里伤员这么多,能抽出谁?秋妹凑过来说,我去。姜富贵也凑了过来,说,那地方我住过,我也去。胡连长点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姜富贵把脑袋一扬,说,这下得说我觉悟高了吧?秋妹一撇嘴,觉悟高?你是早想着去睡热炕吧?唉,这两人又吵了起来。 昆嵛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