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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笼罩着山巅,昆嵛山下到处都是烈士的鲜血。这场暴动被敌人残酷地镇压了,每一个城门楼上都悬挂着烈士的头颅。老百姓看着,只能将眼泪流在了心里。一场暴雪飘来,也许是对烈士们的悼念,整个胶东大地都蒙上了白纱。地主武装开始疯狂反扑,真是家家都有哭声,村村都有孝衣。但是,红旗既然在胶东大地飘扬起来了,就不会倒下。
曲大哥和胡连长带着几十多人的游击队,来到了昆嵛山下。此时的昆嵛山已经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花岗岩的山石一步一滑。突然,胡连长让队伍停下,前面的树林里突然出现了几只飞鸟。不对,这样的天气,怎么能有飞鸟?就在部队向后撤退的时候,一群端着枪的白狗子冲了出来。后面的机枪也响了起来,几个战士受伤倒地。他们本来是埋伏在进山的路上,想打游击队的伏击。看到游击队突然要后撤,这才冲了出来。曲大哥让胡连长带领伤员先撤,自己带领手下就地展开阻击。
秋妹趴在曲大哥身边,手里拿着一枝缴获的老套筒,虽然膛线都磨得快没了,还是专注地瞄准着。曲大哥手里的枪响了,跑在前面的一个敌人倒了下去。曲大哥看看身边的秋妹,喊道,开枪!秋妹一闭眼,啪一枪打了出去,子弹擦着一个白狗子的脑袋飞了过去。虽然没有打到敌人,可是也让敌人马上趴在了地上,不敢前进一步。曲大哥一边指挥战士们战斗,一边向秋妹说,睁开眼睛,刚才打得很好。秋妹睁开了眼睛,压上子弹,瞄准一个大个子的敌人。可是,手指头怎么也不听使唤。敌人冲到了二三十米的地方,看着秋妹身单力薄,端着刺刀就过来了。秋妹一咬牙,啪,一枪打在了敌人的胸膛上。那个白狗子睁大了眼睛,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在战士们的奋力反击下,敌人的进攻被暂时阻挡住了。
突然,后面响起了枪声。这是一部分敌人从旁边绕了过去,正好遇到了胡连长和十来个伤员。胡连长一看二三十个敌人冲过来了,就地一滚躲到一块山石后面,对着一个军官就是一枪,这个敌人惨叫着掉下了山崖。可是敌人太多,战士们大都身上有伤,再说枪里面也没有几发子弹。敌人渐渐地靠近了,战士们开始出现了伤亡。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石头带着十几个战士增援来了,一排枪打过去,敌人倒下了三四个,其他的也都吓得趴在山石后面不敢露头。胡大哥让伤员们互相搀扶着向后撤退,自己和石头他们坚守在阵地上。
曲大哥看到对面的敌人众多,绝不能让他们靠近伤员。为了把敌人引开,一边打一边向西撤退。趁着敌人兵力分散,胡连长和石头他们也悄悄地撤退。等到敌人赶到了刚才的阵地上,只看到凌乱的脚印,已经一个人影都没有了。面对着茫茫的大山,谁知道里面埋伏着多少抗日勇士?白狗子站在高处看了一下,游击队已经走远了,他们只能无奈的退了回去。
转了好大一圈,曲大哥和胡连长他们汇合了。目前这支队伍还有不到四十人,可是伤兵已经占了接近一半。胡连长对曲大哥说,你在这里熟悉地形,你看我们该往哪里撤退?一边说话,一边撕下一块棉袄里子,给自己受伤的胳膊包扎了一下。曲大哥看看大家,现在缺医少药,而且身上的粮食也不多了。一挥手,说,敌人不会想到咱们杀回去,咱们再去区公所,想办法在镇子上搞些粮食和药品,然后咱们杀到海边去。那里群众基础好,便于咱们修整。胡连长点点头,用他的江西口音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走。秋妹看看他,这是自己的老乡?可是,现在来不及问这些,只能跟着队伍向敌区公所前进。
沿途,遭遇了几次地主武装的袭击,都被战士们打退了,还从敌人的手里缴获了几支枪和一些子弹。但是,战士们已经精疲力尽了。来到镇子外面,这时才是中午,曲大哥让队伍在一间破庙里休息,自己担任放哨的任务。胡连长走过去,说,老曲,你现在是队伍的指挥员,要保持充足的精力。两人争执着,最后谁也没有说服谁。其实,两人现在都没有心思休息,都在考虑着游击队下一步的出路。
胡连长对曲大哥说,应该派人下去侦查一趟,看看镇子里有什么情况。曲大哥也不放心里面的情况,不敢贸然带着队伍下去。秋妹听到两人的说话,说,我熟悉那里,还是让我去一趟吧。胡连长一听,这里还有自己的一位小老乡?但是,这时不是叙旧的时候,而是看了看曲大哥,想征求一下他的意见。曲大哥点点头,摸了摸口袋里,还有几张零钱,说,我和她下去一趟,顺便买点吃的。胡连长握握他的手,说,注意安全。
曲大哥和秋妹下山了,来到镇子外面,就看到有几个背枪的白狗子站在那里。两人不慌不忙的走了过去,白狗子把枪一横,喊道,干啥的?曲大哥点头一笑,说,我有个表哥在区公所做饭,姓王。听说这几天这边打仗,我姑妈不放心,让我们兄弟两个过来看看。一个白狗子回身问同伙,区公所里有没有这个人?另一个白狗子摇摇头,说,咱们才来,谁知道?正在这时,村公所的一个人走了过来,一看曲大哥和秋妹,说,这不是送柴禾的人和做饭的那个小伙子?然后走到秋妹跟前,问,那晚打仗,你去哪儿了?秋妹装作害怕的样子,说,我钻到柴禾垛里了。那几个人都哈哈笑了,说,看你这个样子就是胆小鬼。赤匪咋了?这几天还不是都让我们剿灭了?秋妹心里哼了一下,当初你们这些白狗子,还不都是吓得跪在那里?
两人顺利地进了镇子,此时的镇子里静悄悄的,路上连个行人都没有,家家户户都关着门。两人沿着大街的边上走着,突然一扇门开了,是姜富贵,打开门把两人拉了进去。秋妹一瞪眼,说,你要干什么?小心你的狗命。姜富贵看看秋妹,又看看曲大哥,说,我要是真想害你,刚才不就喊了?曲大哥看看姜富贵没有说话,秋妹问,你有啥事?姜富贵压低了声音说,你们进来干啥?这里住着那么多兵。我姜富贵虽然是个浑人,可是也懂得知恩图报。上次我对待秋妹,那是气她把我牵连到大牢里。后来想了一想,这事也不全怪她。秋妹歪着头瞪着眼,厉声说,就是不怪我,你这个糊涂虫。
姜富贵也没有理她,接着说,听说你们的人都被杀了,到处都是挂着的人头,我还真替你们担心。听说这几天镇子里要挨家挨户查户口,看看哪些人通共,要全部抓起来。看来,我在这里想隐姓埋名也不行了。所以,我要参加你们的队伍。曲大哥一听,感情姜富贵这番“好心”,是想让游击队掩护他,跑出这里去啊。不过,现在游击队这个情况,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于是点点头,说,我们欢迎你。不过,游击队很苦,你要坚持下去。姜富贵看看曲大哥,说,我这里啥都有,咱们带到山里去,还不够我吃几个月的?秋妹一瞪眼,说,你是剥削阶级,这些东西都要充公。姜富贵一皱眉头,一副可怜相的说,我还剥削阶级?我现在剥削谁啊?你没见那些白狗子,抢我的东西,还给了我一枪托子。
曲大哥摆摆手,让两人不要争吵,然后问,现在镇子上多少白狗子?姜富贵摇摇头,说,除了他们闯进过来一次,我就没敢开门,不知道。刚才是巧了,我在门缝里往外看,正好看见了你们。不然,你们还不让白狗子抓去?曲大哥一笑,说,我们既然能进来,就能出的去,请你放心。然后看看他,说,我们要去区公所一趟,回来再找你。姜富贵看着两人出去的背影,伸了一下舌头,这些人真是不要命啊。自己要是跟着他们出了镇子,就去烟台,谁还与这些人在一起?
咱们先不过姜富贵心里想的什么,可是,曲大哥和秋妹去区公所找老王,会不会有危险呢?现在这个局面下,真是难以预料啊。北风卷着雪花在街道上飞舞,那些伤病的战士们还都饿着肚子,为了战友们,不能后退。要知曲大哥和秋妹下面的事情,咱们还是下一章里慢慢讲解。 昆嵛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