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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太阳总是与那一轮春月结伴而出,太阳拉着月的手,依依不舍的往西而去,月深情的望着他,又似有无限的情意。姜富贵的货栈里,游击队员们都陆续的来了,秋妹将一块手绢悄悄地塞给了三哥。三哥脸微微一红,悄悄的说,放心,今晚的计划都安排好了。秋妹没有说话,可是那双似水的眼睛里去却有无限的话语。又给三哥塞了一块烤红薯,三哥笑了,咬了一口,又塞回到了口袋里。一旁的表姑惊恐的看着大家,秀姑却拉住了大海的袖子,悄悄地问,大海哥,你是这个?说着话,竖起了大拇指,双颊飞霞的看着心爱的人,说,你真棒!孙大海悄悄的攥了她的手一下,说,为了咱们受苦人,我宁愿牺牲。秀姑的手捂住了他的嘴,娇颠的说,大海,不许你胡说,我永远等着你,你得回来。大海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自己的心里挂念一个人,一个人也在挂念自己。打完仗,自己多想随着队伍走啊,可是,任务,却不允许自己离开这里。
大山终于耐不住寂寞,将那轮恋恋不舍的红日拖到了自己的身后。天渐渐的黑了,马桥镇自卫队的兵营里却是灯火通明。姜富贵摆好了酒菜,那些当兵的喝啊,吃啊,不用姜富贵劝酒,那里早就是吆三喝五的划起了拳。姜富贵对王大富说,王队长啊,咱们在这里喝酒,可是于镇长那边的兄弟没有,恐怕不好吧?王大富晃晃脑袋,说道,管那么多干啥?咱们喝酒,都是兄弟们的钱,与他们有啥关系?姜富贵笑笑,说,咱俩,都是于镇长的心腹,这事得给于镇长个面子,万一他知道了也不好吧。王大富虽然喝了酒,一想,也是这回事。于是对姜富贵说,找人给那边的兄弟送点酒菜过去,这不就结了?姜富贵摇摇头,说,别看于镇长啥都不缺,说不定现在还就等着咱们这点东西呢。
姜富贵说得不错,于老疤本来吃了一点饭,听到下人说,自卫队里灯火通明,都在那里喝酒,心里就憋着一肚子气。妈的,竟然不知道喊老子一声?就在这时,下人来说,姜富贵和王大富求见,就把两人叫了进来。
姜富贵一进门就喊,于镇长啊,我们来晚了。于老疤一听姜富贵的公鸭嗓子,还以为出啥事了呢,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只见姜富贵手里提着几个荷叶包,往桌子上一放,笑眯眯地说,于镇长,小的一直想孝敬您,可是知道您老啥都不缺。这样不行啊,您虽说是一镇之长,也得与民同乐啊?今晚,自卫队的兄弟们改善一下伙食,所以,我和王队长就买来一只叫花鸡,还有点别的小菜,过来孝敬您。您也别推辞,好孬也得给我们点面子啊。被姜富贵这样一说,于老疤高兴了,哈哈一笑,说,老姜啊,你小子鬼精,拿着当兵的伙食钱请客,真不愧是铁公鸡啊。好,今晚我也高兴,我这里还有两坛真正的杏花村老酒,咱们好好喝点。王大富,别站在那里,今晚不管大小,你也坐下。王大富哪有过这样的“恩典”?诚惶诚恐的坐了下来。
要说这个于老疤的家里,还真是不同于一般人家。姜富贵提来的那点菜算什么?时间不长,人家的桌子上摆的就是山珍海味,连猴头蘑菇都上来了。为啥?于老疤今天进来了大烟土的钱,能不高兴?姜富贵一句“与民同乐”,自己不就是马家庙的土皇帝了?哈哈,笑声一直传到了院子外面,下面的人也都知道老爷今天高兴,喝酒的去喝酒,不喝酒的也都躲到一边休息了,只有两三个丫头在忙活。于老疤喝得高兴,搂过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亲了一口,说道,今晚这些都是我的小兄弟,等会儿找几个过去陪陪他们。原来,于老疤家里的这些女孩子,还得有这样的“义务”。
姜富贵趁着于老疤高兴,悄悄地出去,对几个看门的说,干啥?还不喝酒?于镇长今天与民同乐,就是咱们的节日。说着,从刚才放在门房里的筐子里拿出一坛酒,说道,这酒是自卫队的饭钱里省出来的,你们喝归喝,不能说是我拿出来的。一个护院的嘿嘿一笑,说,姜掌柜,这酒不要钱吧?姜富贵笑了,说,酒不要钱,菜肯得要钱。我这里还有一只叫花鸡,你们得花钱买。说着话,去翻腾筐子,咦,我那鸡呢?一个护院的笑了,说,姜掌柜,好人做到底,别在乎那点了。原来,那只鸡早被这几个人吃了。而且,那坛子酒也剩了一半。姜富贵沮丧的直起身子,说,我还让人做了几个菜送过来,你们可得给钱。护院的答应着,心里暗笑,你抠?我们比你还抠。想要钱,吃了以后你能咋办?姜富贵也没说啥,到门口看了一看,大门只是掩上了,却没有上闩,这时候谁还在乎啊?
马家庙的街道上,一棵棵槐树和大柳树立在两旁,在月影下轻轻地摇曳着自己的枝叶。于大哥带领十几个游击队员,还有马俊山的“联保队”,一行三十多人悄悄向自卫队而去。胡连长和曲大哥带领十几个游击队员去于家大院,他们埋伏在于家大院的门外,只等于大哥他们的枪声响起来。
游击队来到军营大门的时候,里面正喝的热火朝天。王大富不在,那些当兵的没了约束,连站岗的都跑进去喝酒了。这些人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哪里还有什么纪律约束?就在队伍往大门里冲的时候,一个自卫队的正好出来撒尿,看到一群拿枪的冲了进来,吓得大喊,不好,土匪来了。他本来是想喊游击队来了,可是一张嘴,竟然喊成了土匪,可见这些人害怕到什么程度。于大哥看到已经暴露,抬手就是一枪,这个家伙仰面倒在了厕所外面。枪声划破了马家庙的夜空,正在屋里喝酒的自卫队乱套了,纷纷去拿枪。这时,游击队员开始向屋门口冲击。屋内的白狗子也向外射击,乱枪打来,打在了跑在前面的一个游击队员的胳膊上。马俊山一看,一梭子弹打了过去,窗口上的那个匪徒倒了下去。
屋内的自卫队人多,虽然武器不咋样,可是占据了有利地形,把游击队员阻挡在了外面。这时,孙大海拿出来一颗手榴弹,对准窗口就扔了进去。轰的一声,手榴弹在屋内爆炸,硝烟在屋内弥漫,几个白狗子受伤。屋外面,于大哥大喊一声,冲啊!游击队员开始向屋内冲锋。这一颗手榴弹起了作用,自卫队只有十几只破烂不堪的枪支,连手榴弹没有,看到游击队竟然还有手榴弹,谁还抵抗?于是,一个个举起了双手。
于大哥他们冲到屋里,只见一张大桌子掀翻在地,地上躺着几个浑身是血的白狗子。于大哥带领战士们把他们的枪缴了,然后赶到一间空房子里锁了起来。留下几个游击队员,于大哥和马俊山带领战士们向于家大院跑去。因为那边也响起了枪声。王大富不是说过,那边只有于老疤和他才有枪?他哪里知道,于老疤还有两只长枪在仓库里。听到自卫队那边传来枪声,他和王大富拔出枪,另外两个看院的也拿出了那两只长枪。这时,胡连长已经带着游击队员冲进了大门,于老疤几人躲在假山后面向外打枪。几个游击队员想从边上包抄过去,没想到王大富打来一梭子弹,两个游击队员倒了下来,有一个队员的胸膛上中了两弹,血咕嘟咕嘟的冒了出来。胡连长让大家不要急于进攻,等待援军。
于大哥他们来了,看看进攻受阻,于大哥从孙大海手里拿过来一颗手榴弹,悄悄地对他说,咱们两个一起扔,然后战士们借机冲进去。扔完手榴弹你就撤回货栈,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孙大海点点头,两颗手榴弹扔向了假山,轰轰,两声爆炸,战士们开始向前攻击。到了假山后面,两个护院的倒在地上,可是于老疤和王大富却没有找到。于大哥对马俊山说,你们从外面包围于家大院,不要让他们跳墙逃跑,这样也不会暴露你们。我带着队伍在院子里搜索,一定要抓到于老疤。
战士们开始在院子里搜查,于家大院真大啊,足有十来亩地大小,还有一个大花园。战士们虽然看着新鲜,可是还是认真的搜索。于老疤他们藏哪儿了?其实他们在游击队的援军到来的时候,一看不好,于老疤和王大富就跑到了花园里,假山那边有一个暗门,里面是于老疤藏大烟的地方,外人很少知道,两人躲了进去。这样的大家户人家,游击队员们都是第一次来,谁能知道还有这样的地方?所以,找不到于老疤他们也就正常了。
于队长坐在于老疤家的堂屋里,游击队员陆陆续续的把狗腿子都押了过来,还有于老疤的几个老婆,也都被押了过来。曲大哥带着战士们搜查,突然看到一扇橱子的门动了一下,曲大哥猛地一开门,只见两个人咕噜一下滚了出来。谁啊?姜富贵和那个“吴主任”。原来,听到枪声这两人就找地方躲藏,看到这个橱子的时候竟然一起跑了过去。别看橱子不算小,盛进两个人去还是有些挤。为啥?里面还放着别的东西,两人又不敢扔出来。于是,挤在里面的两人稍微一动,就被外面发现了。
曲大哥喊了一声,说,把他们捆起来。姜富贵一看,心想,你这个老曲,你要卸磨杀驴?刚要说话,几个游击队员过来就把他摁住了,曲大哥找块破布就把他的嘴堵住了。“吴主任”一看这个架势,这是要枪毙姜富贵啊?吓得赶紧说,别捆我,我带你们去找大洋。曲大哥让胡连长跟着“吴主任”去拿大洋,自己“押着”姜富贵。看看周边没人,悄悄的说,老姜,为了掩护你的身份,只能委屈你一下了。姜富贵拨楞一下脑袋,曲大哥赶紧把他嘴里的破布拿了出来。姜富贵对着曲大哥的屁股就是一脚,骂道,老曲,你太不是个东西了,你塞我嘴里的是啥?曲大哥一看,咋还是只臭袜子?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我也没仔细看,我害怕你当是喊起来,暴露你的身份。
正在这时,几个游击队员押着于家的几个下人过来了,奇怪的看着姜富贵和曲大哥,咋还老姜被抓起来了?感情老姜投了于老疤了。一个队员骂道,我看这姓姜的不是个好东西,还真让我说对了。另一个说,你没看他色咪咪的样子,好人有那样的?姜富贵翻翻白眼,这时候也不是解释的时候啊。
忙活了一晚上,虽然于老疤没有抓到,可是,于老疤的管家于得利和那些狗腿子都被抓了起来,于老把家里的财产也翻出来了好多。特别是那些粮食,一二十囤啊。在镇里的戏台子上,于得利和那些狗腿子被押了上去,当然,为了掩护姜富贵的身份,他也被押了上去。于老疤家里的管家于得利狗仗人势,欺压百姓,经过宣判以后被判处了死刑。其他的人也都挂着牌子被批斗,只有姜富贵感觉最冤,本来还想趁着打下于家大院,自己也捞些好处。现在是,不但没有啥好处,还被押上来批斗。有一个吃过亏的老百姓还跑上台子打了他一巴掌。这场审判大会,真是让老百姓扬眉吐气,让老百姓看到了红军游击队对地主恶霸的斗争。
马家庙的上空,一面红旗飘扬了起来。对于那些于家的狗腿子,一个个灰溜溜的,再也没了往日嚣张的样子。被“批斗”的姜富贵也躲回到了自家,老百姓都笑着说,这个老财迷,这次没有赚到便宜,活该!咱们要知姜富贵回到家以后的情景,还是下一章里接着说。 昆嵛烈焰